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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夏》,5

[db:作者] 2025-07-22 21:30 5hhhhh 9080 ℃

Chapter 04

穿著浴衣的兩人從京都車站搭乘了嵯峨野線來到了馬堀站,稍微走一小段路到トロッコ龜岡站轉乘嵯峨野觀光鐵道(嵯峨野トロッコ列車),以此站做為今天一整天嵐山散策觀光行程的起始點。

嵐山的嵯峨地區自平安時代起就是皇室貴族的避暑度假勝地,經過幾百年來的發展,不只留下了貴族所建之避暑山莊與各類古剎神社,還有周邊的竹林楓紅等自然美景。一年四季下來,分別可以在此見到春天櫻花盛開、夏天青楓搖曳、秋天楓紅滿天與冬天山雪紛飛等景,可以說是在不同時節來訪都非常適合。

嵯峨野觀光鐵道又被稱為嵐山小火車,從嵯峨到龜岡僅需約半小時的車程,沿途可以觀賞到周邊的優美景色,包含了住家風情以及山明水秀的山區風景;若是在春櫻和秋楓這兩個時節到訪,更能體會駛進櫻花或是楓葉構築等美景的繽紛。

「花那さん有預先買票嗎?前面排隊購票的排隊人龍好長呀……」

「當然有先買好,排隊多浪費時間。」

「太好了,差點以為我們也要去排隊浪費時間。」

「不過如果要搭第五節開放式車廂的話,就得現場排隊購票了。」

「哦,不是開放式也沒關係啦,那也不是每次都會開放的車廂,可遇不可求。」

「巴さん搭乘時間快到了,我們趕緊進去。」

「嗯。」

車站月台上有不少狸貓雕像,搭配後方翠綠田野的景色別有一番風味。兩人在此稍微等了一下,就見車頭掛著嵯峨野、整體配色為上半部紅色和下半部黃色的火車進站。當列車一靠近月台,頓時被人群圍著拍照,直到眾人快速拍完照後,她們才跟著前方的隊伍依序上車。

現在時間約上午十時出頭,外頭的陽光就已相當毒辣。待兩人在車廂內坐定後,健屋小手不斷揮著從媽媽那裡拿到的小團扇搧風,試圖緩解從外頭帶進來的炎熱,而巴則是東張西望地看著車廂內外的一切,神情中滿是新奇。

「花那さん妳看,那位大哥戴的天狗面具好兇啊,好像真的天狗走了出來!」

「真的,看起來好兇啊!」

「不過看久了也滿可愛的,就讓我想到那個看久也好可愛的火男面具。」

「什麼?巴さん妳竟然會覺得火男面具可愛?」

「真的很可愛嘛,我也想買一個來戴看看!」

「不行!太土了!健屋不准妳買那麼土的面具來戴!」

「為什麼──明明很可愛啊!」

健屋將團扇朝巴的方向搧著風,試圖要她打消買那個很土的火男面具想法。這時戴著天狗面具的大哥在前方座位停了下來,摘下天狗面具並換上了較為可愛親人的面包超人面具,蹲下來逗弄坐在木椅上的小男孩。一陣悅耳的歡笑聲傳了開來,這溫馨的畫面讓兩人停止了打鬧,也跟著笑了起來。

火車沿著保津川溪谷前行著,沿途山谷邊翠綠的楓葉景色吸引了兩人的目光。潺潺流著的溪水伴隨著火車駛在鐵軌上的聲音,將兩人的思緒帶回到學生時期,想起那些還需要搭車或是騎車在鄉野間的回憶。

坐在走道邊的健屋好像發現溪流中有著什麼東西在移動,她整個人往巴身上靠去,想靠進窗邊看個清楚。巴被健屋忽然將手放在自己身上、整個人貼近的舉動嚇得驚慌失措,還以為她是要親上來,整張臉瞬間刷紅。

當她意識到,健屋只是像隻充滿好奇心的小狗,想弄明白溪流上的狀況罷了,本來被弄得有些害羞的她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然後將目光也跟著看了過去。

「欸,巴さん妳看,有人在溪流划船耶。」

「那應該是泛舟吧?上頭每個人都有穿救生衣,而且看起來也有點危險。」

「原來這裡可以泛舟,之前來嵐山都沒注意到這個。」

「也有可能是來的時間不對?以夏天來說應該沒其他季節那麼危險吧?」

「嗯有可能哦,健屋之前都在春秋時節來賞櫻花和楓紅,難怪沒看過。」

列車在トロッコ嵐山停靠後,她們便跟著出站人潮下了車。當見到月台邊的狸貓雕像插腰歪著頭看著大家時,巴突然像是演藝魂上身似的,站在狸貓雕像旁,以同樣的姿勢插腰歪頭看著健屋,更用著怪腔調說些搞笑語句,這逗趣畫面令穿著浴衣的健屋捧腹大笑不止。

「那位小美人,第一次來到這裡不來找我拍照嗎?」

「錯過了就遇不到我囉,這是妳唯一的機會。」

「巴さん好蠢啊,不要這樣亂搞笑啦!」

「還笑!再不來拍照等等就把妳也變成我們的一份子。」

「哈、哈、哈哈哈!」

「巴さん!哈哈哈!」

巴臨時起意的搞笑舉動也逗得一旁的小朋友與遊客哈哈大笑。誰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成熟知性的美人,竟然會將這樣不同的一面呈現在眾人面前。雖然有些沒形象,但這何嘗不是夏天的美好回憶之一呢?

兩人跟著人潮來到トロッコ嵐山後方的竹林小徑。這裡又被稱為竹林之道,穿過此處就能來到藏於小徑後方的野宮神社與天龍寺的北門。

映入眼簾的是高聳入雲的竹林,那遮天蔽日的優雅長竹還有透光後產生的交錯陰影,為炎夏帶來了一絲沁涼與深藏於此間的濃厚禪意。

她們牽起彼此的手走於小徑中,像是被禪意淨化地平靜下來,彷彿剛剛的打鬧從未發生過似的。微風徐徐吹過竹林間,竹葉的搖動聲為此時的畫面寫上了一段詩意的註解。

◇   ◇   ◇   ◇   ◇   ◇

竹林之後就是藏於林間的野宮神社,兩人都先被那黝黑原木製成的鳥居吸引了目光。從路過的旁人口中得知,這黑木鳥居是以最古老的工法製成,以工藝的角度來看,相當有歷史意義。

野宮神社主要祭祀代表健康與智慧的野宮大神,又能稱天照大神。神社內也有其他神明供人參拜祭祀,如愛宕大神、白峰弁財天、白福五稻荷大明神與龍神,以及締結良緣而被廣為人知的野宮大黑天。

「巴さん,我們去參拜大黑天神吧?」

「嗯?為什麼選祂?」

「因為和祂真誠祈求後,能保佑締結良緣哦!」

「嗯,走吧。」

巴聽懂了健屋藏在話中的意思,並未細問下去,而是陪著健屋走到神社的賽錢箱前。兩人一同真心誠意地參拜,先是於賽錢箱前對神明鞠躬,而後健屋從小手包中的零錢袋裡拿出有著結緣意思的五元硬幣丟入箱中,兩人一起搖鈴鐺醒神,接著再鞠躬兩次和拍手兩次,最後雙手合十的許願。

各自許願完的兩人接連敬禮完成參拜,她們相視一笑後都沒有過問彼此的許願內容,而是又牽起手走至一旁販售部,挑選繪馬和御守。

健屋有些苦惱地看著琳琅滿目的御守,因為她也想帶一些回去當伴手禮送人,而當她還在選擇困難時,巴卻已經挑了一款愛心造型的繪馬、一根奉納木和兩個良緣御守完成結帳。

「咦?巴さん妳買了什麼?」

「秘密。」

「和健屋說嘛!難道不能給健屋知道嗎?」

「嗯,現在不行。」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和健屋說?」

「妳等下就會知道啦!」

被巴保密不說的行為弄得有些困惑,健屋看著巴拿筆在奉納木上頭寫上一小行字:「希望白雪巴和健屋花那能永遠幸福」,接著才在繪馬背面開始塗塗寫寫。

她先是畫上了一把幾乎要占據整個繪馬的愛情傘,接著在傘柄兩側分別寫上了兩人的假名,然後在一旁空白處寫上兩行字:「白雪巴也永遠最喜歡健屋花那了,我們要一起走下去到永遠。」

寫完兩樣東西的她抬頭看向了健屋,接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美麗的琥珀色眼眸都瞇成條線。她拿著奉納木與繪馬的這一幕,實在讓人難以聯想到,這是剛剛不顧形象搞笑的白雪巴。

「巴さん……妳……太狡猾了!」

「欸!為什麼?」

「妳一定有看到那張對不對?」

「嗯?哪張呢?我不知道唷!」

「巴さん!!!」

「我可是喜歡健屋花那的白雪巴哦──」

看到上頭字跡的健屋,想起了那時被眼淚沾濕暈開的愛情傘塗鴉,心想:果然巴さん還是看見了呢。

她墊了腳靠在巴的耳邊小聲說了句:「同樣的話還給巴さん,世界上最喜歡巴さん的可是只有健屋花那我唷。」

兩人跟著遊客們將奉納木放於集中的涼亭中,接著再一起將那塊畫了愛情傘的心型繪馬掛在一旁的吊掛處,臨走前還不忘誠心地摸了摸一旁的的神石──龜石,據說只要虔誠地觸摸神石,所許下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

此時走在健屋身後的巴,悄悄撐起了在車站出發時買的和紙傘,看著前方搧著團扇的背影,她快步走上並排在側,用手上的傘為怕熱的健屋遮陽。

「紙上那些我可是都沒忘呢,我可愛的花那さん!」

撐著傘的巴心中想著那時候看到的紙上塗鴉,若將那時候的紙、剛剛的繪馬和現在撐傘的兩人,這三個畫面重疊在一起,肯定會讓人會心一笑。

◇   ◇   ◇   ◇   ◇   ◇

若仔細去了解京都的這些古剎寺廟,會發現大部分都多少與臨濟宗有所關聯,而這座最初為龜山天皇離宮的天龍寺,還是傳世的京都五山之首。若不考慮被列為別格的南禪寺,這裡不僅是世界遺產,更是日本禪宗的最高寺廟。

健屋邊走於竹林之道邊和一旁的巴說著天龍寺的簡略歷史,有些是教科書上所載、有些是老輩傳唱所留下、有些是古籍殘冊所登實,共同構築了京都迷人的古都色彩,而那些迷人的文化傳承更為歷史文化添上了立體感。

「京都五山除了天龍寺外,還有哪幾座?」

「除了不列於五山裡的南禪寺外,還有萬年山之稱的相國寺、山號東山的建仁寺、山號慧日山的東福寺,以及白河上皇開基的萬壽寺。」

「花那さん好博學多聞呀!真厲害!」

「嘿嘿,但健屋也只是知道而已,詳細的歷史那些就得回去翻書啦。」

「這樣就很厲害啦!」

兩人沿著寺內庫裏、祥雲閣、百花苑、多寶殿和小方丈的方向,仔細品味著富有禪味的庭園氣息,猶如走進了後嵯峨天皇和龜山天皇所在的那個時代。

當中的百花苑和多寶殿若是於春天來訪,更能看見各種櫻花壯觀盛開的春櫻美景。而為了紀念於法堂重建時畫了雲龍圖的畫家與僧侶,百花苑後方還建了一塊有如巨大硯台的石像──硯石,據說對這石頭參拜就會使書法進步,為此健屋還對巴調侃了一番。

「如果巴さん對它多拜個幾下,會不會比較會讀漢字呢?」

「等一下,會讀漢字和會寫書法是兩回事吧!」

「嘿嘿,不會讀漢字的巴さん很可愛唷!」

將整座天龍寺逛了遍後,兩人回到了剛入寺的庫裏附近。她們先是進到法堂觀看了懸掛於天井、由墨色所描繪的雲龍圖,再跟著人潮來到寺內最大的建築大方丈,其中有著寺內的另外一幅雲龍圖,那栩栩如生的神態使兩人大開眼界。

大方丈建築外頭,是臨濟宗高僧夢窗疏石(夢窓疎石)所設計的池泉回遊式庭園:曹源池庭園。庭園設計源於漢文典籍的巧思,以池中兩塊巨石等自然景觀象徵魚躍龍門,並將鯉魚石放於水流一旁,呈現其正在化龍的難得奇景。

穿著浴衣的兩人在大方丈內待了下來,享受著戶外如畫的庭園美景,和背後那橫斷和室兩側的雲龍圖。而安靜正坐於一隅欣賞著美景的兩人,隨著外頭因雲朵飄過而產生的光影變化,亦與天龍寺的時空構築成了另外一幅動人的畫。

◇   ◇   ◇   ◇   ◇   ◇

兩人在車站一旁的嵐山商店街品嘗了各種當地的美食名產,如各式豆腐料理、豆乳製成的霜淇淋、鰻魚飯和鯛魚茶泡飯等等。當中最讓兩人念念不忘的,大概就是能消暑的霜淇淋了。

時間來到下午,兩人猶如走回平安時代般,撐著傘於大堰川上的渡月橋上走著。對於其他遊客而言,此時橋上最亮麗的美景,莫過於穿著浴衣的她們。

經過的人群不時回頭張望著,有些人更是拿出了手機與相機遠遠朝她們拍照,也有些人來到兩人面前請求拍照,這些平常不曾有的特殊體驗令兩人點頭答應,同時也拿出了手機請對方協助拍照。

分別有著不同姿容與美態的兩人,有如知道鏡頭在哪似的,配合地調整各種姿態與神情。這也使兩人的手機收穫了不少美照,有溫柔婉約的巴和大家閨秀的健屋,更有風情萬種如藝妓的巴和精明幹練如貴族千金的健屋。

盂蘭盆節的氣息,隨著黃昏即將來臨越來越濃厚。渡月橋邊的中之島公園裡,不少工作人員正準備著晚上七時開始的嵐山燈籠流(嵐山灯籠流し),而稍遠處的草皮上也同時販售著用於燈籠流的燈籠。

每年八月盂蘭盆節時,京都嵐山會舉辦燈籠放流的儀式,通過點燃燈籠裡的燭火,藉由流水溫柔地將祖先送走。當儀式開始時,那通往極樂世界的川流道路會被映照得燈火通明,燈籠隨著水流緩緩漂流,與京都夏夜的星空互相輝映出令人感到沉靜的景色。

「那邊應該是之前討論到的燈籠放流會場吧?」

「嗯,不過儀式要七點才會開始。」

「遠一點的地方好像在排買燈籠,要去排嗎?」

「巴さん覺得呢?」

「嗯……不知道,晚一點還要看五山送火嗎?」

「那就不排吧,五山送火開始前應該會交通管制,要看的話就不能待到最後呢。」

「巴さん,旁邊有祭典攤販,一起去逛嗎?」

「嗯,走吧。」

◇   ◇   ◇   ◇   ◇   ◇

走了一整天的健屋還是很有元氣地在巴前方跑跳著,四處張望著攤販在擺賣什麼。第一次和愛人一同參加祭典讓她有些興奮,轉頭拉起巴的手就要跑了起來。

「穿著木屐這樣跑跳很危險呢,小心腳不要扭到了。」

「啊——」

「腳扭到了嗎?」

「差一點,不過沒事的啦。」

「捏,巴さん有想吃什麼嗎?」

「嗯?不要甜的都可以唷,我記得前陣子花那さん不是說想吃章魚燒?」

「那就章魚燒囉。」

「嗯,我也有些想吃章魚燒。」

在章魚燒攤販前等待時,巴看著一旁的射擊攤有些躍躍欲試,想起了之前和媽媽雪一同玩的情況;她有些想多練練自己的射擊技術,不然就要被自己的媽媽比下去了。

正當巴望著出神的時候,健屋拿著一盒章魚燒在身旁搖了搖她。

「巴さん?」

「啊!?」

「巴さん妳這什麼奇怪的反應,是不是想玩隔壁的射擊?」

「欸?妳怎麼知道?」

「因為之前巴さん有和健屋說過媽媽雪的事蹟阿,媽媽百發百中超厲害的!」

「那次真的輸了好慘啊……等等我要來雪恥一番!」

「在那之前,巴さん先吃章魚燒,啊──」

「啊──」

健屋從手上那盒章魚燒中戳了一顆起來,上頭還帶著剛離開烤爐的熱氣。她鼓起臉頰嘟嘴對它吹了吹風,感覺熱氣少了些才將它往巴的嘴送了過去。

巴很配合地張開嘴接下了這顆章魚燒,稍微咀嚼了幾下突然因為被內陷燙到而發出驚呼,眼角甚至泛出了幾滴淚。

「啊──燙、燙、好燙!」

「巴さん!還好嗎?」

「欸……怎麼會這樣?健屋明明吹涼了啊?」

看見巴被燙到的反應,健屋緊張地踮起腳來要靠近她,幾乎要將自己的臉整個貼靠於巴的臉前。驚慌的她想要用同樣的吹涼方法幫巴嘴裡的章魚燒降溫,然而這個可愛的動作卻使巴突然低頭往她的唇親了上來。

「啾。」

「咦!?」

「花那さん剛剛想要幫我吹涼的動作好可愛。」

「一時忍不住就──親上去了!」

「巴さん!?」

「我也想要巴さん餵我吃章魚燒!」

健屋被突如其來的親吻弄得更加慌亂,當下的她腦中閃過的畫面是,巴將嘴中的章魚燒透過吻和舌頭傳了過來,結果現實只是一個順勢而為的吻,讓她為自己的過度腦補而臉紅了起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臉紅,健屋吵著也要巴餵她吃章魚燒。

巴將紙傘與小手袋通通移至另外一隻手上,空出的手以同樣的動作餵食健屋,看著後者細嚼幾口吞下後,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笑容間,那對標誌性小虎牙隨著笑聲晃動著,讓巴也開心地笑了。

最喜歡的,就是花那さん滿足笑容下露出的小虎牙了,實在太可愛了呢。

「可愛!」

「巴さん,啾!」

巴從小手袋中拿出了手帕,為自己和健屋簡單擦拭著,要把剛剛沾在嘴角邊的醬料擦掉。當手帕離開嘴角時,健屋驀地踮起腳尖,將唇吻在了巴的笑容上。這個舉動讓兩人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   ◇   ◇   ◇   ◇   ◇

砰──!

槍聲在軟木栓射擊(コルク射的)攤位上響起,而後是被當成靶的玩偶或是其他東西掉落至地面上的撞擊聲,緊接著是老闆拍手歡呼來結算命中了多少目標物。

抱持雪恥心情的巴從攤位老闆手中接過了前方塞著軟木栓的玩具槍,捲起浴衣袖子,相當認真地看待這次的射擊遊戲。她將上半身前傾於木台上,右手將玩具槍的槍托抵在自己右肩前,並把手指小心扣握在板機上,而左手則扶著槍桿輔助自己瞄準。

她閉上了一隻眼睛,屏氣凝神地瞄準著另一端的目標物,略為調整了玩具槍靶心後,像是決定好了目標物地扣下了板機。軟木栓頓時被擊打出去,緊接著連續三聲不同的聲音響起,顯示巴成功命中了第一個目標。

砰──!摳──!咚──!

軟木栓脫離槍桿的聲音如同拔開塞子那般清脆,撞擊到目標物後便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看見目標物掉落至地面並發出了實心撞擊的咚聲,一氣呵成的動作讓巴的嘴角揚了起來。

今天的射擊狀態不錯,應該能達成媽媽雪的十發全中的紀錄。

巴已經連續命中八個目標,但在射擊後的瞬間,一小陣暖風忽然吹過,原本隨著彈道飛翔在空中的軟木塞頓時被帶偏了位置,僅只是命中到目標物的一側產生些微的移動。這短小的位移並未將其從木架上擊落,這讓巴有些失落地站了起來。

「好可惜啊……」

「只差那麼一點點了……」

「巴さん這樣已經很厲害了!」

「媽媽雪可是十發全中呢……」

「沒關係,玩得開心比較重要!不是還有一發嗎?」

「巴さん能用最後一發幫健屋把那隻卡比帶回來嗎?」

「嗯,包在我身上!」

「巴さん加油!」

健屋前陣子從巴那聽說了媽媽雪射擊事蹟,也知道巴對媽媽雪的射擊紀錄相當在意。本以為巴能達成同樣的射擊記錄,這個目標卻是被剛剛那陣風給吹走了。

見狀,善解人意的健屋趕緊將話題帶走,希望巴能幫自己帶走卡比,不再為了那件事產生勝負心。

她美目凝視著巴又一次認真地趴了下來,視線隨著射擊的方向望去,卡比被擊中掉落至地面的這一幕,像是變成了慢動作的定格畫面,於她腦中不斷重複播放著。

「耶!我擊中花那さん想要的卡比了!」

「哇!哇!巴さん好厲害!」

「謝謝巴さん幫健屋把想要的卡比帶了回來。」

「這隻卡比好可愛!」

滿足了健屋的請求,巴先是詢問老闆能否換成更大一點的卡比,經過一番交涉後,最終用所有擊中的目標物換了一隻兩倍大的卡比。

這讓健屋停不下稱讚地狂誇著巴,說她剛剛的射擊姿勢有多帥氣、沉穩的槍法有多厲害。巴聽得有些飄飄然,逐漸把媽媽雪的紀錄拋於腦後。

◇   ◇   ◇   ◇   ◇   ◇

繼續逛著祭典攤販,兩人被面具攤位吸引了目光而駐足。健屋指著今天在小火車上看到的天狗面具和麵包超人面具笑著,而巴好像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注意力被拉走,對健屋說的那兩個面具恍若未聞。

「花那さん妳看,這裡竟然有火男面具耶!」

「欸?那太土了,健屋不准妳買!」

「它上面有粉紅色蝴蝶結耶,這樣好可愛說……」

「很難得能看到反差這麼大的面具……」

「巴さん開心就好,那我要買其他想戴的面具。」

在巴持續盯著火男面具妄想時,健屋拿了兩頂狐狸面具和老闆結了帳,自己先將有著粉紅色花紋的花狐面具戴於頭上,然後像是怕被巴發現似的,悄悄將另外一頂藏在浴衣後方的花結上。

結帳後戴上火男面具的巴,心中的演藝魂熊熊燃燒著。她將健屋拉到一旁稍微寬闊的草皮上,開始用壓低的聲音調戲對方;要不是浴衣限制了她的動作,她還有可能在這裡跳起奇怪的舞蹈。

「我要把妳永遠關在祭典裡!在沒有滿足我之前不能離開!」

「欸?現在的巴さん是誰?」

「我才不是巴さん,我現在是TME!」

「TME不就是巴さん嗎?」

「巴さん才不會用這種奇怪的聲音騷擾妳吧,我是TME!不是白雪巴!」

「好、好,是TME。」

逗趣的搞笑橋段讓健屋笑得花枝亂顫。她也將自己頭上的面具推了下來,變成了兩人都是戴著面具的狀況,只不過這畫面有些奇怪,像是花狐姊姊被怪大叔騷擾著。

「但是呢,從剛剛到現在不管怎麼想,我一直覺得TME是巴さん呢。」

「……」

「就說不是了!TME是TME!白雪巴是白雪巴!」

「不是嗎?」

「那巴さん要和健屋結婚嗎?」

「欸!?我要!」

「果然是巴さん啊,妳才不是TME。」

「我不是──!欸?」

在巴不斷否認戴著火男面具的人是白雪巴時,健屋突然靠過來踮起腳尖,在她猝不及防下隔著面具親在了自己的面具上。

從面具後頭看到這幕,巴只覺得眼前的景象彷彿被放慢了,將對方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兩頂面具碰觸到一起產生的輕微撞擊聲,讓她心中升起了千頭萬緒。那隔著兩個面具的距離,讓她無法感受到雙唇的柔軟。

這種失落感,讓她的眼神顯得略微呆滯,心裡更是有些後悔戴上這頂面具。

「哈、哈、哈哈哈!巴さん戴這頂面具真的太土了,太好笑了!」

「而且又用土裡土氣的聲音說著奇怪的話,哈、哈哈!」

「花那さん為什麼要突然親上來啊?」

「因為這個巴さん太可愛了,太讓人想親了。」

「可是真的太土,現在有點受不了,哈──哈哈──」

健屋邊笑邊靠近,幫巴把面具摘了下來。後者還有些困惑為什麼要把面具摘下,近在她眼前的健屋便把自己的面具往上推起,露出了雙唇的部分,然後輕輕地吻了上來。

「啾!」

「啊!」

「這樣滿意了嗎?」

眼前的佳人朝後方退了一步,健屋的面具沿著臉龐滑下,蓋住了她淺淺揚起的一抹微笑,面具眼部還能看到她笑得瞇起的眼眸。

當巴還沉浸在那吻的滋味中、腦袋裡一片空白時,健屋已經拿出另一面狐狸面具為她戴上,然後牽起了她的手往回走要繼續逛攤位。

「這邊逛完就差不多了,等等我們該過去儀式會場了。」

「希望還有不錯的位置能擠進去。」

「……」

其實花那さん才是最狡猾的那人呢,總是用各種方法撩撥我的心弦。

還有些失神的巴在心中小聲說了句:「小心健屋花那……」

◇   ◇   ◇   ◇   ◇   ◇

隨著時間越靠近晚上七時,中之島公園的人潮也越來越多。此時的河畔和渡月橋上也站滿不少人,大家都不想錯過這一年一度難得的燈籠放流儀式。

兩人在渡月橋上找到一個較為靠近燈籠放流舞台的位置,看著工作人員將寫好祖先或是家族名字的燈籠一一點亮,然後依序放入規劃好的河道內,讓燈籠隨著水流遠去。

隨著水流上的燈籠越來越多,那規劃好的川流道路被映照得燈火通明,與京都夏夜的星空互相輝映著。那蕩漾而起的水波如同對親人的思念,讓人心中勾勒出那些曾與逝者共度的回憶,看得有些入神的兩人也被這微微感傷的氣氛影響,牽著的手又握了更緊些。

「好漂亮啊……」

「這些燈籠乘載了對親人的相思,讓健屋有些感傷。」

「嗯……」

時間來到晚上八時,一年一度的五山送火點火儀式開始。五山送火的典故和燈籠放流有些相近,一個是送祖先上路,另一個則是為祖先引導前行,使之能順利抵達另外一個世界。

五山送火於六座山上,以五分鐘為間隔依序點燃,順次為大文字山上的「大」字、松崎西山的「妙」字、松崎東山的「法」字、北方西賀茂船山上的「船形」、大北山文字山的「左大文字」,以及嵯峨曼陀羅山上的「鳥居形」。

本來想早點離開燈籠放流會場去參加五山送火的兩人,最後沒有提前離去,而是留在原處和眾人一同等著附近的左大文字和鳥居形點燃。而隨著文字點燃,那屬於京都的夏天也跟著進入尾聲。

回程路上,那些燈火猶如為兩人點起通往未來的明路,前方那看似迷茫的道路,此時不再只是微光能見,曾經歷的一切讓兩人能有勇氣踏出更大的步伐,更加珍惜地描繪屬於兩人的未來,以及所能擁有的每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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