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電話彼端的人卻難以察覺。

依然是那麼不著邊際的話題，魏無羨的耐心就像易燃的聖經紙，一點就燒，迅速化為飛灰。

而藍忘機還在堅持，「你不是另一個人。找回記憶就能確定此事，那會幫助你……」

魏無羨不客氣地打斷他，「我不需要幫助。我不知道前世的我盤算過什麼，反正別將我當成他。」

藍忘機溫言道：「或許我們可以去江東遺址尋找線索，那裡有你留下的……」

「沒興趣。」魏無羨不快地說：「我不想去。」

「魏嬰，江東是目前可尋的唯一線索，只要能夠找到證據，就能確定前世或現世的你並沒有差別。」藍忘機懇切道。

面對迴圈般的話題，藍芽耳機再次傳來待接電話的提示音，魏無羨煩躁道：「我不是你們期待的那個人，我根本不是他！」

藍忘機注意到魏無羨的狀態不對，只得沉默地聽魏無羨說話。

魏無羨怒氣沖沖，「你沒有想起前生記憶的時候，我們還是好好的，如今為什麼要去追那些我根本不記得的東西？」

「你就是他。」藍忘機說的是實話，但魏無羨不會了解，也不能驗證。

「放屁！」魏無羨忍不住吼道：「你喜歡的不是我，是你回憶中想像我前世的樣子，而在你的想像中我已經死了！」

胸口發疼，像是肺部被大力擠壓，透不過氣。

那一瞬間藍忘機終於察覺到魏無羨壓抑的真實情緒，魏無羨用憤怒和拉開距離來掩飾一點一點被沮喪吞沒的內心。

從接觸第一片青銅碎片的那日開始，魏無羨就站在原地，什麼也不說，讓緩慢上漲的失意泥水淹過腳踝，而現在終於每一顆肺泡都充滿液體，到了隨時會窒息的地步。

不想再聽藍忘機說下去，不管聽見什麼，都很難不聯想到那是對另一個人的感情，而非對自己的愛戀。

魏無羨切斷通話，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對站在門邊、表情不安的秘書吩咐道：「先這樣，找我的電話幫我做紀錄，能回的你回，不能回的我明天處理。」

秘書擔心地看著魏無羨疲累的背影，「法務長，蘭陵金氏集團那邊說的違約問題……」

「我回去想想，明天給你們個解決方案！」魏無羨煩躁地抓了抓瀏海，「老子回家冷靜冷靜。」

秘書只得點點頭，隔壁辦公室的門打開，江澄走了出來，身邊站著藍湛。魏無羨對藍湛視若無睹，只對江澄擺了擺手，逕自走進電梯下樓。

藍湛正要追上去，被江澄抬手攔住。

「讓他走。」江澄銳利的目光掃過藍湛失落的眼神，眉頭微微蹙起，「魏無羨的態度不對，你們出了什麼事？」

「……」藍湛緊抿著唇，一字不答。

藍湛很少陷入焦慮，他遇到事情時腦子總是浮現一座兵棋模擬盤，上面列出了角色、相對勢力分配、實力和環境變數。在意識裡注視著大局，思考最好的回應策略，打定主意後便不再懷疑自己。他一向明白自己有能力應付困境。

可魏嬰是例外，只有這個人不在他的預料之中。魏嬰從來不做別人安排好的棋子，他根本不受控，他是抓不住的風。

「他跟藍忘機吵架的聲音大到連我這邊都聽見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問題，但你沒立場干涉。」江澄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著從公司大樓駛離的房車，雙手抱胸，揚起銳利的細眉，充滿敵意地看向藍湛。

「與我有關。」藍湛堅持道。

「他跟他老婆吵架，你能有什麼關係？」江澄沒好氣道。

「……」藍湛沉默。

藍湛站在窗邊，望著地面來往的車流，垂放在身側的雙手握緊成拳。這種時候，成人和少年的能力差距再次顯現，藍忘機是魏無羨的戀人、是往來處事熟練的成人，如果是藍忘機在這裡，他說的話，江澄不能忽視。但在江澄面前，藍湛就只是個高中生，他是魏無羨和江澄可關懷照顧的晚輩，但他沒有話語權。他無法克服這個問題。

電梯門再次開啟，總裁秘書引導著另一名風塵僕僕的男人身後進來。

正是藍忘機。

「江晚吟。」藍忘機似乎從什麼地方趕來，雪白襯衣的袖子捲起，左腕露出沾了少量塵土的太陽能錶，他邁步走向落地窗，眸色淺淡的眼睛定定注視身著華麗西服的俊美男子，沉聲道：「魏嬰的情況因我而起，讓我見他。」

「喔？」江澄轉過身，視線迎上藍忘機堅定的目光。

江澄和魏無羨太熟了，熟悉到如果他們其中一人願意，就能把另一人激到七竅生煙。江澄的口不擇言和魏無羨的輕率毀諾，都是缺點，但現在藍忘機和藍湛卻不得不仰賴江澄，仰賴江澄對魏無羨從小到大建立的信心，以及魏無羨將江澄視為親兄弟的不設防。

江澄以食指指節輕輕敲打桌面，嚴峻目光掃過藍忘機的臉，「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們？」

還是跟以前一樣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的訊息，江澄心想，只有拳頭握緊的僵硬站姿，透露出二人為了魏無羨而陷入焦慮的事實。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但以他對魏無羨的了解，魏無羨跟藍二吵架，多半以後悔告終。

「魏無羨有多重要？」江澄冷聲道：「比你的名譽和性命還重要嗎？」

「當然。」藍忘機毫不猶豫道。

「我會護著他。」藍湛肯定道。

江澄皺著眉頭道：「我不知道你們出了什麼事，但反正魏無羨現在的鬼樣子也上不了班，我幫你，之後還我雲夢一個脾氣正常的員工，做得到嗎？」

藍忘機直視江澄，篤定頷首。

說到這個份上，江澄覺得如果自己再阻撓下去就太刻意，事後魏無羨搞不好還會想報復他棒打鴛鴛。而且工作什麼的再緊急，公司要是少了魏無羨就癱瘓，他這個老闆的危機處理能力就要打負分了。

江澄矮身打開實木辦公桌抽屜，從裡頭拿出一大袋零食——那袋零食是氮氣填充包裝，發出塑膠袋特有的沙沙聲響——一把拋給藍忘機，並在後者疑惑且預備拒收的目光中，得意洋洋地說：「義城食品限定發售的地獄鬼椒口味洋芋片，上市第一天就讓人食物中毒送醫院，商品立即下架、公司倒閉。帶這個去敲他的門，他不會拒絕你。」

藍忘機：「……」

藍湛：「……」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著那包通體漆黑、上面半點不修飾地繪有骷髏圖案的包裝袋，心道：這是零食，還是殺人凶器？

察覺到藍家兄弟的懷疑目光，江澄惱怒道：「這可是老子的珍藏，連魏無羨都沒買到！不要就還我——」

「多謝。」藍忘機立刻說。

「哼，這次就信你。」江澄從口袋裡掏出自家大樓的門禁感應磁釦拋給藍忘機，「魏無羨給你了，三天後讓他回來上工。」

❖❖❖❖❖❖

心情糟透了。

計程車停在距離雲夢江氏辦公大樓二十分鐘車程的住宅區，雅靜低調的大廈前，魏無羨下了車往裡頭走，前一秒臉上掛著營業用笑容與一樓大廳的保全打過招呼，下一秒便恍神地走進電梯。畢竟連續好幾天睡眠不足，加上應付客戶連珠炮似的各種要求，精神狀態可說是差到極點。然後藍忘機又……

電梯門在四十層的頂樓開啟，步出狹窄得令人窒息的空間，開門、關門，魏無羨心情不鬱地脫去外衣，走進淋浴間，打開冷水。

溫涼的水幕自頭頂澆淋而下，水聲淹沒了他沮喪的嘆息。不是不知道原因，但他現在感覺自己像是個剛失戀的人，明明只是冷戰，明明沒有人說不再喜歡，但他就是覺得藍忘機背叛了他。

在認識他們倆的朋友群裡，多數人以為他們之中比較任性的是魏無羨，包容體貼的則是藍忘機。但感情不是單方面的付出，魏無羨有自己體貼藍忘機的方式，而藍忘機有時候也會表現出任性的一面。藍忘機和藍湛的任性通常是用近乎頑固的不妥協來表現的，在藍忘機覺得不容退讓的事情上，他會很堅持，魏無羨從來沒有贏過。

自從兩人交往以來，魏無羨幾乎不對藍忘機藏心思，他非常信任藍忘機，視對方為伙伴和戀人，才更無法接受藍忘機可能一直以來用給別人的眷戀目光看他。即使所謂的別人，正是前世的自己。

就算現在忍得了一時，他忍得了一輩子嗎？總有一天這個衝突會再次爆發，他們的感情會在一次又一次的冷戰中消磨，最後形同陌路。這不是魏無羨想看到的結局，但他卻困鎖在藍忘機和藍湛臂彎構成的牢籠裡逃不出去。

「媽的！」魏無羨惱怒地撥亂水幕，他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將藍忘機和藍湛一視同仁對待，結果那兩個混蛋就這麼對他！

心臟每一條肌肉像是打了死結般糾結在一起，整個人消沉得要命，毫無食慾、不想工作，整天都想著他，但見到本人卻又想轉身逃走——失戀是這樣的感覺嗎？

在感情路上順遂得不可思議的魏無羨欲哭無淚。

❖❖❖❖❖❖

藍忘機將手搭在方向盤上，直視前方路況。藍湛坐在副駕駛座，手裡拿著太空包零食。他們篤定解決問題的答案就在江東遺址，但眼下的情況，即使魏無羨的工作不忙，他也不願意隨自己前去。

魏無羨迴避藍忘機，是因為他以為藍忘機喜歡的是本來沒有前世記憶的自己，但日前藍湛的一席話讓他意識到，連藍忘機都在下意識追尋前世的某人，這個認知動搖了羨，即使他不算是個自尊心多高的人，但仍然不能接受戀人的目光看的不是自己的本質。

理解到這件事情的藍忘機和藍湛，發現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解開魏無羨的心結。對於藍忘機而言，魏無羨一直沒變過，但魏無羨認為前世的自己是另一個人。

他們說服不了魏無羨。怎麼做？

以他的性子，一旦覺得孤立無援，反而會擺出強硬到底的防備態度。

不想逼迫他，但也不願意放棄讓魏無羨理解，因而形成了僵局。

「最壞的結果會怎麼樣？」藍湛低聲問。

藍忘機直視前方路況，坦承道：「他將不再信任我。」

「……」藍湛目光微微黯淡，「他現在已經不願意見我了。」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那就假設已經發生最壞的情況，放棄說服魏無羨。並直接思考下一步的解決辦法，也就是強行恢復他的記憶，即使必須冒險。

江東遺跡裡應該埋藏著前世的遺物，一場地震讓遺址出土，藍忘機正在緊盯開挖進度，必須讓魏無羨取回陳情笛、恢復記憶，才能解決如今的問題。

綠燈亮起，白色房車穿越車流，駛入通往住宅區的道路。

下定決心的二人來到魏無羨的公寓門前，按響門鈴，藍湛在防盜攝影機前故意亮出江澄贊助的零食。

一分鐘後，穿著浴袍的魏無羨打開門，神情陰鬱地看著兩人。他故作不在乎地掃視藍湛手上的零食包裝，才問：「你怎麼知道這個？」

藍湛晃了晃那包零食：「魏嬰，把門打開。」

藍忘機說：「我們需要談談。」

魏無羨沒好氣道：「沒有什麼好談，把那個給我。」

藍湛：「你開門。」

魏無羨：「我開門，零食給我，你們走。」

藍忘機：「把零嘴扔了。」

魏無羨立即開門，整個人撲向藍湛抱著的塑膠袋。藍湛十分寫意地側身閃避，將手中的袋子塞進魏無羨懷裡並且摟緊他的腰，而藍忘機則按著他的肩膀將人重心扯偏，魏無羨不察，抓到目標物的同時也撞進藍忘機懷裡。

門扉再次關閉。

玄關處，魏無羨坐倒在藍忘機懷裡，手裡抱著零食，藍湛緊張地抓著他的肩膀。

魏無羨笑容凝結，眼神急速降溫，他很快掙開，退後一步，警戒地盯著眼前的二人，森然道：「你們來幹嘛？別惹我生氣。」

看著他敞開的衣領和濕淋淋的髮絲，藍忘機嘆了口氣，替他繫好浴袍腰帶，熟門熟路地到浴室取來乾燥浴巾，替他擦頭髮。藍湛則拿來吹風機，將他拉到臥室，開啟溫熱風模式吹頭髮。

「……」被溫柔細心的手指按壓頭皮，魏無羨頓覺自己像一頭正要口噴火球的怪獸，被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一拳擊中，火焰被吞回肚子裡，憋到想爆炸。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藍忘機和藍湛太熟悉他的弱點，他坐在床上，抿著唇，不想看到那兩人英俊到會讓他屈服的臉。

五分鐘後，吹風機的噪音停下，藍忘機俯身靠近，似乎想要親吻他。嘴唇即將碰觸的前一瞬，魏無羨卻驀然伸出手掌按住他的唇。

藍忘機一愣。他從來未曾被如此拒絕過。

「不許吻我。」魏無羨瞇著眼睛說。

藍忘機握住他的手，低聲懇求道：「我有話對你說。」

「我沒興趣聽。」魏無羨甩不開藍忘機的怪力手勁，皺眉道：「放手。」

「不。」藍忘機堅持。

「你想怎麼樣？」魏無羨似乎在思考什麼可怕的報復方式。

「聽我解釋……」藍湛遲疑道。

「聽起來很像外遇的當事人會用的起手式。」魏無羨冷哼。

「去江東，你看見就會明白。」藍湛勸道。

魏無羨唇邊忽然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意，出手捏住藍湛的下巴，每一句話都意圖激怒對方，「我不是你們期待的那個人，也不想成為另一個人的替身。老實說我受夠了，分手吧！」

藍湛微微睜大眼睛，握著魏無羨的手下意識使力。

魏無羨吃痛甩手，怒道：「我根本不認識他！放手！」

「不放。」藍湛盯著他，顏色淺淡的目光裡燃起深邃的火光，抬手抓住魏無羨的肩膀。

雪白的浴袍在掙扎中滑落，光滑的肩膀暴露出來，魏無羨感覺到藍忘機從背後靠了過來，手臂繞過他的肩膀，輕輕捏住他的喉嚨。

這是個危險的姿勢，但以力道來說更接近挑逗。

魏無羨冷冷一笑，揚起下巴，故意挑釁道：「想打分手炮？行啊，做完就滾。」

藍忘機看著他，「你是認真的？」

藍忘機的聲音啞得不對勁，魏無羨轉頭一看，頓覺得背脊發涼。他很少感覺危險，如今渾身炸毛，張牙舞爪偽裝出準備攻擊，實則覷機逃跑。

藍忘機卻沒讓他反悔，一把掀翻了他，俯身壓了上去。

應劫（下）

臥室的遮光窗簾是拉開的，雪色窗紗足夠遮擋住由外而內的窺視，卻不阻撓暮色降臨。魏無羨看見自己蒼白的臉倒映在玻璃上，映照出無所遁形的慌亂無措。

藍湛箝著他雙腕，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轉過臉與自己接吻。強硬的舌頭探入他的口腔，纏綿而固執的舌尖如巡視領地般劃過齒列，一縷透明涎液順著無法閉合的嘴角往下流淌。

藍湛的力氣怎麼會這麼大……魏無羨缺氧的腦海閃過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隨即因為腿上傳來的細微癢意而瑟縮身體。

真諷刺，魏無羨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只有在擁吻的時刻、在摸索彼此身體的時刻、在被深深貫穿的時刻，他才覺得，不管是藍忘機還是藍湛，迷戀的是當下的自己。

那便做吧……

浴袍的腰帶不知所蹤，衣襟大大敞開，露出底下光滑的腰腹和雙腿。

藍忘機沉默地注視眼前的戀人，注視這具令人難以自拔的漂亮身體，他屈膝跪在魏無羨面前，握住對方線條漂亮的腳踝，低頭親吻腳背，忍不住故意以牙齒輕咬修剪得漂亮的足趾。

魏無羨低聲嗚咽，似癢似疼，他不住蜷起足趾，以腳跟抵住藍忘機的胸口，於是藍忘機慣於彈琴的手指熟練地沿著小腿一路往上愛撫到大腿，在大腿內側留下細碎而色情的吻痕。

向來矜持的男人跪在雙腿間，低頭以口與舌侍弄那處逐漸抬頭的慾望，臉上的神情滿是甘之如飴的迷戀。魏無羨分神看見這一幕，血流大量匯聚在下腹。

藍忘機專心地埋首照顧對方的性器，自己的顯然也已勃發，褲襠處隆起一塊，魏無羨使壞地用赤裸柔軟的腳心去踩沉甸甸的陽物，故意施加刺激。

貼在魏無羨身後的藍湛不滿地咬住他的唇，擰住他的乳首，將他注意力拉回來。

「唔……！」魏無羨呻吟一聲，藍湛強勢的吻、藍忘機對下身的箝制，快感來襲，他這陣子幾乎沒有時間抒解，如今遭到刺激根本難以忍耐。隨著藍忘機撫弄的力道加快加重，他弓起纖細腰身，發出難耐的喘息。

藍忘機察覺到他瀕臨極限，旋即加重力道。

被毫不吝惜揉捏臀肉的臀肉感到微微疼痛，男人手指轉而揉按會陰，他不住夾緊雙腿。性器脹得發痛，繃成球狀的精囊被玩弄，舌尖碾壓鈴口，繞著冠狀溝刺激，這一切都令他忍耐不住，喘息越來越急促，快感不斷累積……

魏無羨掙開藍湛，手指插入藍忘機的髮絲之間，不住緊繃著肩膀，仰起臉喘氣，射精感如同漲潮般湧進他的腦海，這時候藍湛無預警地從他身後出手，圈緊他的性器根部。

「嗚、放開！」魏無羨哀求著。

藍忘機吐出他的性器，抬起臉看著他。那張昳麗的面容雖然依舊缺乏表情，形狀好看的薄唇卻沾著不知是體液或唾液的透明液滴，性感得令人忍不住想吃了他。

明明有開恆溫空調，魏無羨卻渾身發燙。

藍忘機起身，當著魏無羨的面鬆開皮帶，面無表情地解開襯衫鈕釦，將上衣、長褲脫去，然後是最後一層被飽漲性器撐得變形的內褲，一件一件落在地板上。

藍忘機冷漠地看著他，「若我心有他人，便不能溫柔對待你。」

魏無羨一愣，旋即置氣地偏過頭去，以行動抗議。

藍湛取出一枚金屬環，將之扣在魏無羨的性器根部。

視線忽然旋轉，魏無羨被掀翻在床。藍湛單手就能壓制他的掙扎，鬆垮的浴袍被剝下，將他雙手反制在身後。藍忘機從床邊櫃找出潤滑液，粗暴地淋在他的脊背和臀部，兩根手指送入緊閉的窄穴。魏無羨趴在床上，內襞本能縮緊，驟然被撐開的不適使他皺起眉，狠狠將臉埋進枕頭，他拒絕自己發出任何歡愉的叫聲。

藍忘機在他背後一言不發地壓了下來，沒有被耐心擴張過的緊閉後穴被滾燙的巨物闖入，不管不顧開始抽插。被盡根填滿的剎那魏無羨幾乎哀叫出聲，被壓制在床上，難以呼吸，蕈頭突出的肉菱刻意刮過他敏感的內部，軟嫩的地方被撐開、被無理摸索，既脹痛也羞恥。

藍湛看著他咬牙強忍的模樣，撫摸著他臉頰的手指突然插進他口中，捏住他的舌頭，他的隱忍完全變了調。

房間的光線調得昏暗，藍湛的瞳孔卻很亮。魏無羨腦中一片混亂，他意識到兩人在發怒。

藍忘機將他拉起來，撫摸著熱汗淋漓的胸膛，在他耳邊以命令的語氣道：「不許說分手。」

那只是一句挑釁！

魏無羨想要辯駁，但藍忘機顯然已經聽不進他的話，將他整個人抱起來，靠後坐在自己身上，讓兩人連接的地方更加緊密。

「太深了……唔唔！」魏無羨才發出抗議，藍湛便將硬得發燙的性器塞進他的口中，打斷他繼續說出讓人生氣的話語。

粗大的肉棒撞擊著貪婪吸吮的穴口，插弄著軟嫩的內襞，陰莖環壓抑射精的衝動，反而讓魏無羨的高潮時間綿延而持久，每一次被插入都緊緊夾著折磨著他的東西，情動的體液順著性具往外流，打濕了侵犯者胯部的毛髮。

藍忘機不發一語，毫不留情地進出，每次插入都鑿得極深，拔出時則幾乎只留下前端，形狀鮮明的冠狀溝卡在穴口處刻意淺淺碾磨，彷彿刻意刮出更多水液，甚至往含著前端的穴口再加入手指。

沒有準備的軟嫩肉穴根本受不住這樣殘酷的對待，魏無羨口中發出近乎慘叫的嗚咽，每一次讓粗碩性具撞進甬道都像要磨壞那脆弱的腸肉，肉襞可憐兮兮地絞緊著入侵的長物，又被抽出的力道翻出些許內側軟肉，穴口充血腫紅，豐嫩臀丘也留下了指印。

魏無羨被困在強硬的臂彎裡，上下顛簸吞嚥著熱燙的性具，黏滑水液隨著打樁般的反覆撞擊不停溢出，濃重的荷爾蒙氣味在空氣中浮蕩，他什麼都忍不住，早已將方才與二人爭執的原因拋諸腦後，哭叫、喘息、呻吟，水聲、肉體拍擊聲交錯，聽在身前的藍湛和身後的藍忘機耳中，效果如興奮劑。

魏無羨滿臉都是眼淚，不論是細嫩的口腔還是柔軟的後穴都被填塞得滿滿當當，他的臉頰被巨大的性器撐得變形，喉嚨隨著性器的進出而不斷發出哽咽的聲音，臉頰布滿緋紅豔色，口中肉棒進出的時候不斷發出色情的水澤聲響。

喘不過氣……渾身都要融化了……

藍湛扣著他的後頸，加快了挺腰的節奏。他起先拒絕與藍忘機接吻，現在卻被拉開雙腿、強迫跨坐在藍忘機大腿上、被反覆操入，涎液沿著被撐滿的嘴角滴落，隨即被迫吞得更深，精液抵著喉口射出，將他嗆得連連咳嗽。

魏無羨瞪著藍湛，接連不斷的歡愉逼得他左支右絀，才說出幾個不成句的字詞，發腫的唇瓣就再次被吻住。他想大叫，他想求饒，他想說別這樣逼我，卻不斷被鎮壓、被拋入快感和高潮交織的狂潮。呻吟和話語都被吞噬，只能從喉嚨中溢出低微的嗚咽。

腦中空白一片，什麼都無法思考，不能痛快射精，精液卻一點一點地從鈴口漏出，沾濕了稀薄的恥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綿軟到只能受人擺佈，視野裡只剩藍湛的臉。

好熱、好渴……

唇舌乾燥，全身卻被一層薄薄的汗水潤濕，在昏黃照明下彷彿皮膚籠罩著一層霧光，激烈的運動讓他胸口急促起伏，鎖骨上留有粉色的淤痕，挺立的兩枚乳尖被用力擰過而顯得腫紅，手腕上也出現了明顯的指印。

雙腿痠得跪不住，他趴在藍忘機胸口，位置換到他身後的藍湛讓他曲起一腿，胸膛貼在他汗濕的背後。感覺到藍湛心跳起伏的律動，魏無羨下意識摒住呼吸，唯恐深埋在體腔內的凶器又要再次勃發。

鼻尖漫溢淺淺的體味，像木質香氛，也像將要融化的雪。藍忘機向來愛潔，除了在床上情動到極處，他幾乎嗅不到屬於男人的汗水氣味。那是急切、是焦慮，或者是緊張？

藍忘機手指撫過他的喉嚨，將他的下巴抬起，親吻他的唇。

「唔……」跟兩個人一起做總是很累，魏無羨迷迷糊糊地放鬆齒關，察覺到藍湛緩緩搓揉他的臀肉，便咕噥著扭了扭腰，正想說什麼，藍忘機咬了他一口，在鎖骨留下淺淺齒印。

身體被反覆撞擊、床鋪搖晃得厲害，魏無羨左支右絀，注意力無法集中在任何一方，被固定在兩人中間。他覺得這樣的性愛對藍忘機和藍湛任何一人都不公平，他無法專心體會任何一個人施予的快感，但誰都不放過他，藍忘機反覆擰弄他腫脹的乳尖，以指甲搔刮，從而帶來的輕微疼痛使他無法繼續胡思亂想。

他的思緒愈發混亂，慣於情事的身體卻淫亂地迎合兩人的侵犯，韌腰無意識扭動，性器高高翹著淌水，透明的前列腺液混著稀薄精漿自鈴口溢出，性器根部還束著陰莖環，後穴卻主動吞嚥著肉棒，失焦的目光水光瀲灩，模樣放蕩得令人心神動搖。

藍湛稍微退出濕濘的穴口，大量濁白順著性器的牽引淌滿了臀縫，藍湛凝視那處腫紅的嫩肉，勃發的性具抵著後穴，一口氣送到了底。

「嗚……」魏無羨大口喘氣，被插入的瞬間他發出歡愉的呻吟，顯示他的身體背叛其意志，熱烈歡迎侵犯。少年清冽的味道包圍他，汗濕而滾燙的胸膛緊貼在他背上，他覺得自己快被蒸發成一團雲氣，被一通攪弄變成了別人的形狀，只能被巨大歡愉漩渦捲入，承受撻伐的內裡收得很緊，痙攣著將性具吞得更深。

受不了……

魏無羨帶著報復意圖，用指甲在藍湛的大腿上留下抓痕，兇狠道：「你們要做到什麼時候！」

他以為語氣兇狠，實則揉進了情慾被挑起的綿軟，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聲音，胡亂咬住一縷垂落的髮絲，扭著肩膀掙動，亟欲逃脫身後牢牢箝住自己腰腿的手掌。在掙扎中藍湛提著他的韌腰懸空，屁股高高向後翹出，復又硬燙的性器釘入，臀縫隨著劇烈抽送不斷擠出軟膩的汁水。

強健的手臂如牢籠般緊擁自己，魏無羨以指甲抓撓、不斷掙扎，感覺到大股精液填進被攪得混亂不堪的腸襞，拔出來的時候發出噗啾水聲，他近乎崩潰，後穴已經鬆軟得合不攏，大股精液混著體液順著拔出的力道噴湧而出。

「呼、呼哈……」他不住低頭大口喘氣，但一隻手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臉。

汗珠沿著額頭落下，綴在鴉黑的睫毛上欲落不落，藍忘機吻了過來，貪婪地吸吮那豔紅的舌尖，熱烈與他交換津液。

藍湛握著魏無羨的腰肢，粗魯進出的同時也發出很低的喘息，他的戀人彷彿受不住衝撞，用力仰起臉，眼睫如蝶翼般微微顫動，雙頰泛粉，眼波流轉如春花流水，極盡魅惑。

藍忘機深深凝視魏無羨，低聲呼喚他的名字，愛不釋手地佔有他的每一吋肌膚。

男子長得俊俏就難免流於柔美軟弱，但魏無羨卻生了一對劍眉，將俏顏妝點得英氣灑脫，他雙手被制，神智昏沉，卻仍不示弱，不肯投降。

沒有什麼折磨可以動搖他的心。

魏無羨喘著氣，花了一點時間回過神，雖然渾身無力，被歡愉渲染過而顯得水光瀲灩的黑眼睛卻漾著倔強的光澤，被完全撐滿的剎那，煩躁感突然煙消雲散。

只有在這樣的時刻，藍忘機和藍湛同時擁抱他的時候，他確定自己沒有被當成別人。

魏無羨沒好氣地咕噥：「都這樣了，你們還想要什麼……」

藍忘機無聲嘆息，低喃道：「一直都只有你而已，魏嬰，只有你……」

他身後的藍湛俯下身，舌尖沿著那段線條漂亮的脊椎滑過，以唇磨蹭，感覺到皮膚傳來輕微戰慄，腰肢繃緊，像是怕癢般扭動，反而將埋在體內的性具吞得更深。

「別、好深……嗯啊……」濕熱的觸感、麻癢的刺痛，魏無羨扭著肩膀閃避，同時感到粗長的性器再次加劇律動，被使用許久而腫脹的穴口愈來愈麻木，他口乾舌燥，聽見黏膩水聲隨著性具在他體內抽動的聲響，累積了半個晚上、過多的慾念，除了歡愉，也帶來麻木的脹痛。

藍湛將他翻過身，將痠軟的雙腿舉高，按著膝彎壓往胸口，使他腰部微微懸空，吃著自己性器的穴口毫無防備地暴露在眼前。

「唔、嗯……！」魏無羨驚叫一聲，旋即被藍忘機再次吻住。

囊袋擊打臀肉，發出規律的啪啪聲，不疼卻重，腿根的嫩肉被印下深紅的指印，魏無羨的目光從清明到渙散或許只過了三十分鐘，但他挺立的性器又顯示他耽溺於不斷疊加的快感之中。

藍忘機將手伸過來，握住他硬得不斷流水的性器，熟練地揉搓。略微粗糙的虎口刻意頂弄著繫帶，不時以拇指刺激圓潤的鈴口，輕輕旋轉，舉動裡盡是對他的慾念。

「不、求你了……」無法射精，魏無羨渾身發抖，「把那個環解開……」

魏無羨一向對這樣的撫摸難以抗拒，他發出模糊的呻吟，更多前列腺液流出，打濕藍忘機的手掌。即將再一次高潮，他的喘息加劇，被插得泥濘不堪的肉襞毫無規律地痙攣縮緊，藍湛發出低低的喘息，拉高他一條腿架在肩膀上，振動健腰插得更深、更重。

「別夾。」藍湛微微皺眉，粗暴地拍打他的臀肉。胯部一片濕濘，體毛被溢出的泡沫沾黏成一縷一縷，撐開的穴口那圈軟肉富有彈力地反覆收縮，貪婪吞嚥，彷彿能將入侵者的魂魄都吸走。

藍忘機感覺到手裡的性器似乎又漲大幾分，知道他迫到極限，手中揉搓力道稍微加重，同時取下陰莖環，魏無羨發出失控的哭叫，顫抖著灑出濁白的精水。

同時，藍湛扣緊了魏無羨的腰，埋入因高潮而痙攣的內裡，粗魯抽插數十下，將性器抵著敏感的嫩肉，將大量精液灌入體腔深處。

魏無羨失神地癱在床上，嘴唇微微張開，眼睛裡映著藍忘機舔過沾染精液的手指，只在半軟性器退出他身體的時候才神經反射般抽慉。

臥室裡滿是魏無羨的味道，耳畔被他散亂的喘息佔據，舌尖嚐到混著腥氣的甜味，藍忘機吮去手掌的精液，淺如琉璃的眸子望著青年被歡愉浸潤的迷亂表情，也不禁心猿意馬，心底再度燃起將他生吞入腹的慾火。

藍湛讓開了位置，坐在床邊，看著與自己面容如出一轍的男人將心愛之人抱起，迫使他往翹起的肉棒坐落。

「嗯、呼……」魏無羨恐懼地抓著藍忘機的肩膀，大腿顫抖得厲害，感覺到圓潤如卵的蕈頭頂開穴口，他下意識弓起腰，求饒道：「慢點、我才剛剛……啊！」

被長時間操弄過的內襞嫩肉濕潤而滾燙，燙得發癢，肉棒一插入便可憐兮兮地絞緊，欲拒還迎似的吸啜，鮮明的快感讓男人呼吸一滯，隨即變本加厲地深頂。

難以克制。藍忘機目光灼熱地看著魏無羨遍佈吻痕的胸膛，手中掌握的白皙臀肉上留下了粗暴對待的指印，糾纏著性具的後穴熟練地一張一縮，引誘他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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