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啾、啾啾。

清晨的陽光從大落地窗灑落進來，伴隨著鳥鳴昭告著一天的開始。

「嗯……」聖德芬從睡夢中醒來，一貫淺眠的他總是經不起一丁點的打擾。他緩緩睜開眼，紅寶石般的眼裡仍是掩不住的睏意，纖長的睫毛眨了眨，接著他翻了個身，面向與他同在床上的另一個男人。

「早安，路西菲爾大人……」他將聲音放得很輕很柔，與其說是情人的絮語，更像是對現實的祈願般，就怕一個不慎會發現眼前一切只是夢境。

聖德芬看著對方與自己記憶中如出一轍的精緻面龐，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他邊想著過去自己是如何地希冀能再一次見到他的路西菲爾大人，也多虧了特異點們的努力，他們才終於能真正地重逢，並且如此奢侈地一同生活，這或許就是因循祈願而成的改變吧。思緒很快飛轉到兩人同居後的大小事情，現在的他們多了很多戀人間會有的互動，這讓他不免有些心跳加速。

這廂聖德芬兀自沉浸在思考中，以至於完全沒有察覺到路西菲爾已經醒來，並且注意了他很久。

在路西菲爾看來，發呆的聖德芬有一種軟綿綿的魅力，那雙眼睛低垂著，似乎正露骨地盯著自己脖子或是鎖骨的位置，連擱在臉龐上的手也忘了收回。聖德芬那像是在挑逗般的撫觸，令他莫名口乾舌燥，而對方的唇又恰好在眼前，一副等待汲取的模樣……

「啊！」嘴唇冷不防被啄吻了一下，聖德芬嚇了一跳，皮膚白皙的他很快就臉紅了起來，不過更要緊的是因為那是路西菲爾。無論過了多久，他仍然將對方視作自己最敬愛的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早安，聖德芬。」路西菲爾微微勾起了笑，連那冰藍色的眼眸都彷彿因此增加了溫度。只要一面對聖德芬，路西菲爾略顯冷峻的表情總會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偏偏這樣的微笑，對清晨剛醒來的聖德芬而言，那殺傷力實在是不只一點半點。即使在過去其實路西菲爾總是給予聖德芬比他人更多的溫柔，但當時的聖德芬還沒有意識到，或者說沒有那樣的餘裕，而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感受到，因此他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不管在他們開始一起生活後到現在已經看過幾次也一樣。

「嗯、呃……」

然而在聖德芬故作鎮靜地開口回應什麼之前，路西菲爾又再次吻住了他，舌尖先是舔舐過薄嫩的唇瓣，接著侵入濕潤的口腔，攫住他還藏在內側的舌，不由分說地纏著他，要將他一同捲入情潮裡。分明是沒有體溫的星晶獸，路西菲爾的吻卻令聖德芬錯覺地感到滾燙。

「哈……路西、菲爾大人……」聖德芬有些喘不過氣來，只能勉強地從長吻的間隙中溢出短促的呻吟與告饒。

「……抱歉，」好不容易路西菲爾短暫地停下了對聖德芬的索求，冰藍的眼眸中透露出了些許困擾的情緒，「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你實在太令人開心了，只是我這樣……是不是又在強迫你了？」

路西菲爾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這是好幾千年前的他所不能想像的，即便他現在已經相當清楚自己一直以來都對聖德芬抱有不同於任何人的感情，但在重生後他才真正明白那有多麼難以控制。

「不，怎麼會呢！」喘了好幾口氣，終於調勻呼吸的聖德芬連忙搖了搖頭，因為還是躺在床上的姿勢，看起來就只是頭髮睡蓬的腦袋在枕頭上蹭來蹭去，不禁令人聯想到某些毛絨可愛的小動物，「只要是您希望的話，我都願意。」他接著說，淡淡地笑了笑，即便兩千年前的他也是一樣，會為了對方奉獻自己的全部，但在經歷過一次的失而復得後，現在的他更是不惜一切，要他做什麼都可以，只求能和對方好好在一起。

只是聖德芬的笑容在路西菲爾眼中，不知怎地竟令人覺得有一絲絲的心疼，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好好安慰他，而且就如同方才說的，路西菲爾對聖德芬的自制力實在非常經不起考驗，更何況他現在早已不是什麼公正無私的天司長，只是一頭剛醒來的星晶獸。

因此接下來直到中午，聖德芬都沒辦法離開床鋪，只能被路西菲爾纏著要著，這種發展也就不用再贅述了。

聖德芬解決了路西法的遺產，並且終於在前一陣子接回路西菲爾後，便向特異點們表達感謝以及從此以後他將為了自己而活的意思，然後就和路西菲爾一起來到目前所在的小島，開設了屬於他們的咖啡廳，過著簡單而充足的生活，當然他仍和特異點們保持定期的聯繫，只要有委託的需求，他還是很樂意幫忙的。

今天恰好是咖啡廳店休的日子，因此並不需要早起，兩人也就堂而皇之地拖到中午總算起床，享用過簡單的中餐後，整理過儀容，才一起出了門。

先前路西菲爾已經和聖德芬約好了，這次店休日要帶他去嘗試某間咖啡廳。畢竟聖德芬偶爾還會接到來自特異點的委託，相對而言路西菲爾比較有機會到島上的商店街去，除了負責採買些東西以外，也會到一些店家看看，不過只要聖德芬有空的時候，也會兩人一起去，比方說今天。

「嗯……聖德芬，你覺得如何？」路西菲爾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優雅得沒有發出半點瓷器碰撞的聲響。

由於是平日的午後時間，並非週末，店裡沒有什麼人潮，而且他們選擇了角落窗邊位置，因此可以放鬆地交談，就算店內安靜也不至於引起其他客人或店員的注意。

「是，我覺得……咖啡的味道，」聖德芬抿了抿唇，斟酌著字句，想該怎麼樣才能說得婉轉一點，「怎麼說呢，好像沒有很好……我的意思是、對了，在那個中庭時不是每天都在練習嗎？講到焙煎的技巧，果然還是、」回想起過去的那段時光，加上在他面前的是路西菲爾，聖德芬不禁多說了幾句，但說到一半又突兀地止住了。

「怎麼了？」路西菲爾注視著聖德芬，表情仍是那樣的平靜且柔和。

「不，只是突然想到您都特別帶我來了，若是這樣批評也許不太好，所以……」聖德芬略微皺了皺眉，苦笑道，顯然有些困窘。但他不想說是因為想起自己曾經只顧著自己，絲毫沒有考慮到他人的心情，因而犯下災厄的過錯，甚至也導致路西菲爾的死，而現在他為了不重蹈覆轍，同時也是害怕再次失去重要的人，所以總是顧慮得比較多。

路西菲爾輕歎了口氣，「你不必這麼地憂慮，聖德芬。世界因其變化而豐富多彩，是因為人們在追問的過程中得到了自己的見解，並且藉著與他人談論又可以激盪出更多火花，從而再進化。因此你擁有你自己的看法，並不是什麼壞事，我也不會為此感到不快。」講到這裡，路西菲爾頓了頓，無奈地笑道，「抱歉，似乎又像以前一樣做了模範的標準答案，我只是希望你能開心。」

「路西菲爾大人……」聖德芬眨了眨眼，隨後安心地鬆了口氣，笑著說了聲謝謝。

路西菲爾回應了嗯的一聲，又再執起杯子啜飲著咖啡，事實上味道並不是太糟，只是若要和聖德芬泡的相比起來……

「說得也是，不過我想這裡店內氣氛還是不錯的，可能是擺設的關係，而且拿鐵的拉花很可愛，讓我也想練習看看。」聖德芬指著面前另一小杯咖啡，上頭浮著小鳥形狀的奶泡，雖然他們都比較喜歡不加牛奶的黑咖啡，但因為這間店的招牌是以拉花藝術聞名，路西菲爾還是額外點了一小杯給聖德芬。

「那麼，要練習的時候就跟我說，我來幫你吧。聖德芬的話，一定可以泡出香醇又有可愛拉花的咖啡的。」路西菲爾依然是不變的溫柔，如同兩千年前他曾經說過的一樣。

「是的，那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路西菲爾大人。」

「嗯，一起回家吧。」

而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專屬於他們兩人的歸處，不必再忍耐寂寞了。

※

「路西菲爾大人，請用咖啡。我今天嘗試了羽毛形狀的拉花，不知道味道是否能合您的口味？」

「啊啊，很有聖德芬的感覺，味道也很好，我很喜歡喔。」

「那個、您說喜歡什麼的……」

「嗯，聖德芬的全部我都喜歡。」

「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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