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

最近某間大型居家用品店販售的鯊魚型填充抱枕掀起了一股搶購的熱潮，舒服的絨毛和逗趣可愛的外表是超高人氣的主因，其中就連很少購買娃娃或玩偶的路西菲爾家裡也不免俗地來了一隻。

自從買回來以後，聖德芬就經常抱著那隻鯊魚，昨天晚上更是抱著鯊魚就在沙發上睡著了，這讓晚歸的路西菲爾不免有些吃味。

「路西菲爾大人？怎麼了嗎？」

今天是星期六，也是路西菲爾休假不用上班的日子。聖德芬用托盤端著剛泡好的兩杯咖啡從廚房出來，一走進客廳看到的就是路西菲爾坐在沙發，手裡正揪著那隻鯊魚，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聖德芬不禁疑惑地問道。

「啊啊，沒什麼。」路西菲爾聽到聖德芬的聲音立即回過神來。他先將鯊魚放下，轉而看向聖德芬，冰藍的眼神和隨之勾起的笑容很是溫柔，接著輕輕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對方過來這邊坐。

「是嗎？」聖德芬走上前，將咖啡放到沙發前的矮几，然後坐到路西菲爾身邊，「如果您有什麼心事都可以說給我聽的，我一直都很希望能夠幫上您。」或許我可以和您一起思考看看解決的方式，他微笑著說，同時將其中一杯咖啡遞給路西菲爾。聖德芬一向都是這樣，即使不過是個高中生，但只要能幫上路西菲爾，他一定不會推辭。

路西菲爾接過咖啡，就著熱氣慢慢啜飲了一口，咖啡裡明亮的酸令人聯想到柑橘之類的水果，柔順的尾韻更帶著些許甘甜。他放下杯子，稍微揉撫了下聖德芬的頭髮，「嗯，今天的咖啡也非常好喝，我很喜歡。」不吝嗇地稱讚。

聖德芬得到了路西菲爾的誇獎，不禁有些臉紅，他連忙跟著端起自己那一杯，嚐過之後才繼續接話，「我覺得、還是沒有很好，還需要再練習……」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害羞一樣。

「聖德芬真嚴格。那要練習的時候就叫我吧，我陪你。」路西菲爾無奈地笑了笑，其實他並不想勉強聖德芬，而是覺得聖德芬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路西菲爾品嚐著咖啡，想了想又開口，「我在想的確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只是……覺得聖德芬好像真的很喜歡這個抱枕？」

「咦、您的意思是……」聖德芬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紅玉般的眼睛眨了眨，半晌他才把手裡幾乎沒剩多少的咖啡杯擱回矮几，重新抓起鯊魚試探性地問，「難道……路西菲爾大人、很在意嗎？」

對聖德芬來說，路西菲爾一直是最完美的存在，所以他很難想像路西菲爾會有強烈的喜惡情緒，甚至壓根沒想過對方會羨慕或嫉妒。

「事實上連我自己都很意外，但只要是關於聖德芬的事情，似乎就很難控制住自己……是不是和你想像中的我差很多呢？」路西菲爾直視著聖德芬，困擾的神情在聖德芬眼中比咖啡更加苦澀。如果可以的話，為了避免因此傷害到聖德芬，他希望自己沒有那些負面的情緒，只可惜心這種東西有時並不能隨自己喜好左右。

但聖德芬根本不介意，相反地他覺得路西菲爾如果會在意什麼，就代表那是路西菲爾本身的意志和心情。畢竟路西菲爾在社會上或工作上要背負的重擔已經夠多了，聖德芬希望那位大人至少在他面前可以做自己就好，因此就算是負面的情緒，聖德芬也不會感到嫌惡，更何況還是因為他才吃醋的。

「不、不會的，我知道這代表路西菲爾大人重視我的心意，怎麼可能會討厭或是嫌棄呢。再說這隻鯊魚……」

說起來，那是在大約一個月前。趁著國定假日，路西菲爾帶著聖德芬一起到居家用品店逛逛，順便買些床單之類的東西。

正當他們推著購物車，在幾個空間佈置區一邊逛一邊討論有沒有什麼擺設想參考的時候，經過了一個示範如何規劃洗衣間的區塊，樣品洗衣機的圓形蓋門被向外打開，裡頭竟然塞著一個傳聞中最熱銷的鯊魚抱枕，而且因為是最大尺寸的鯊魚，那個大小讓它後半身剛好完美地塞滿了洗衣槽，前半身的頭和一般被理解為手的兩隻鰭則恰好探出蓋門的外面，看起來可愛到不行。

就連本來對這類東西不感興趣的聖德芬都因此停下腳步，紅玉般的眼睛忍不住直盯著那隻鯊魚瞧。

一旁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多買一個層架才足夠放兩人物品的路西菲爾一回頭，就發現聖德芬站在那，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隻鯊魚。他靠過去看了一下，雖然聖德芬應該不是因為那是現在很火紅的人氣商品才特別注意，但既然對方好像很喜歡的樣子……

「我買一隻給你吧？」

「咦！啊……是、蠻可愛的……？」

認真說的話，鯊魚可愛歸可愛，但對於聖德芬來說，這世上是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得上他的路西菲爾大人的，所以他之所以被吸引注意的主因還是整體畫面帶來的衝擊。

原來這種抱枕還可以這樣塞在洗衣機裡啊？不如說塞在裡面的意義到底是什麼……聖德芬覺得鯊魚有點有趣的同時，卻又不禁湧起滿滿的吐槽欲。

不管怎麼說，鯊魚確實是看起來挺討喜的，後來路西菲爾也就真的買了一隻給聖德芬。

至於聖德芬時不時抱著鯊魚，儼然愛不釋手，連路西菲爾都因此吃醋這一點，其實是有其他原因的。

「那是……」聖德芬將腳縮到沙發上，臉埋進抱著的鯊魚裡，整個人蜷了起來，說話的聲音因為被抱枕吸收而變得含糊，從側髮露出的耳尖紅撲撲的，「因為是路西菲爾大人給我的……而且抱著它就會想到路西菲爾大人，您不在的時候多少會覺得安心一點……」似乎因為太過羞恥，聖德芬話越說越小聲，但路西菲爾並沒有聽漏任何一個字。

聽完了聖德芬的告白，路西菲爾怔了一怔。一會後，冰藍的眼神又和緩了下來，他伸出手，一下又一下慢慢地順著聖德芬彎成曲線的背脊，然後靠近聖德芬的耳邊，用沉穩而柔和的低音輕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接著聖德芬才終於稍微抬起了臉，側頭看向路西菲爾。

「是我不好，讓你寂寞了……」

「路西菲爾大人，我、嗯……」

聖德芬還沒反應過來，路西菲爾的唇已經在那一刻貼上了他的，而那些來不及說出的字句也因此不再重要了。

路西菲爾今天的吻很輕很柔，嘴裡剛嚐過的咖啡殘香像在訴說他對聖德芬的情感，那是一種在濃重中隱隱約約帶著微酸，到了尾韻卻又是那麼令人雋永的甘甜。

而聖德芬自己也很清楚，無論如何，那位大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是獨一無二的，任誰都無可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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