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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大概不是老師您會喜歡的地方。

想起當時她用著看起來快哭了的表情這麼說著，心疼以及不甘湧上心頭。

貝雷絲牽起她的手。

僅有兩人待在一起的馬車內，艾黛爾賈特的身體靠著貝雷絲，雙眼無神地盯向馬車內的貨物。

從大修道院出發後一言不語的氣氛雖讓貝雷絲有些難受，但能安靜待在她身旁享受這種寧靜而不會引來其他人的目光，對貝雷絲而言也是件得來不易的事。

感覺到身邊的人稍微扭動了身子，貝雷絲開口。

「艾爾，想睡的話可以睡一下。」

艾黛爾賈特搖了頭。接著，她把臉頰貼在貝雷絲的肩膀，仍舊愁眉苦臉的，一句話也沒說。

想起多洛緹雅曾說過那關於Omega皇女的話題，懷疑著回去帝國對她而言是不是件痛苦的事。貝雷絲緊皺著眉頭，握著她手的力道稍為加大。

「沒事的，艾爾，我會保護妳的。」

艾黛爾賈特再次搖著頭。

「反了，老師。」

「嗯？」

從入了馬車開始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讓自己摸不著頭緒。

貝雷絲微微低著頭看向艾黛爾賈特的雙眼，那瞳孔裡彷彿有一層黑雲遮掩了她那漂亮的紫水晶球。

不明亮的雙眼以及面無表情的她讓貝雷絲感到疑惑且難過。

「那是什麼意思？」

「我不要緊的，老師。倒是⋯⋯我希望等等到了帝國，妳不要太接近我。」

「⋯⋯」

說實話，貝雷絲感到有點受傷，但她很快就為艾黛爾賈特找了個理由逼自己接受。

畢竟她是皇女，要是被人知道她跟自己如此接近的話，那可能會引來一些麻煩。如果是這樣的理由，那自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與她在一起這點令貝雷絲不太開心。

「⋯⋯嗯，我知道了。」

*

當抵達帝國後，貝雷絲完全沒有想遊玩的心情。

畢竟旅途的同伴正因為自己不清楚的原因情緒低糜，而她身旁的修伯特也是，從駕駛馬車的位子下來後不曾鬆開他的眉頭。

「老師，等等可以用妳是來帝國參觀的老師身份介紹妳嗎？」

貝雷絲點了頭。

她其實有點好奇艾黛爾賈特原本是打算用什麼方式來介紹她，但此時的氣氛讓她問不出口。

自從上了馬車後，艾黛爾賈特的嘴角動也不動，與平時給人的莊嚴不同，此時的她更像是在害怕些什麼。

到底在畏懼著什麼呢？如果自己能為她做點什麼就好了。

如此想著的貝雷絲暗自決定要在這趟旅程中找到些線索。她先是環顧四周，視線很快地就被眼前的古堡奪去，古堡的路口走出幾名士兵前來迎接，在修伯特前去對應之後，貝雷絲注意到了艾黛爾賈特的表情似乎變得更加灰暗。

打算握住她手的貝雷絲朝著她走去，但沒兩步就停了下來。

她確實答應過了，不要接近。

「艾黛爾賈特大人，老師，請往這邊。」

修伯特的手指著眼前的古堡。待身後的艾黛爾賈特走過自己眼前後，貝雷絲這才跟上她的腳步。

與她的距離感讓貝雷絲不自在，雖然她們從未牽著手走在一起過，但至少在修道院時，是肩並肩的。

還有修伯特的眼神也讓貝雷絲感到不舒服，那股死盯著自己的視線，好似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做出多餘的事情。

但是怎樣才算是多餘的事情？貝雷絲可沒有一點頭緒。

跟著艾黛爾賈特走著，三人以及幾名士兵很快就進入了大廳。

他們走著的路上有紅地毯鋪著，而紅地毯的終點則是連接著艾黛爾賈特前方的王座。

王座前站著白色頭髮且臉部嚴肅的男子，看起來與艾黛爾賈特有幾分相像，他的身份，貝雷絲直覺地猜想到了。

「我回來了，父王。」

艾黛爾賈特說了這麼一句後便單膝跪下，見一旁的修伯特也採取同樣的動作，貝雷絲趕緊學著他們的行爲。

悄悄抬起頭看向眼前那名現任皇帝，貝雷絲發現他確實跟艾黛爾賈特很像，撇除那明顯因為勞累而消瘦的臉蛋。

「那一位是？」

「這位是我在大修道院裡的老師，她說想看看帝國，所以帶著來了。」

見對話提到自己，貝雷絲趕緊把視線從皇帝身上移開，頭低下。

「是Alpha嗎？」

貝雷絲的心停了一拍，頸部流出冷汗。

她自覺自己應該沒有發出多麽濃烈的信息素才對，就算有一點點的信息素露出來了，她與皇帝之間的距離也不應該被如此輕易地發現。

難道說從這麼遠的距離下，他發現艾黛爾賈特被她暫時標記了嗎？

正猶豫著該不該去回答皇帝的問題，此時，艾黛爾賈特搶在貝雷絲前先開口了。

「是。父王您是怎麼——」

「那個人肯定只會請Alpha的教師吧，你們也該累了，去休息吧。」

那個人。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貝雷絲腦袋浮現那名大司教，讓人喜歡不起來、渾身充滿謎題的那名上司。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注意到艾黛爾賈特站起來，貝雷絲也跟修伯特在同一時間立起。見艾黛爾賈特回頭往門口走，貝雷絲也跟著她的腳步，只是在回頭的瞬間與那名皇帝四目相視了。

對那盯著自己的視線感到渾身不舒服，貝雷絲對著那名皇帝點了頭，接著跟著艾黛爾賈特走了出去。

*

被穿著盔甲的士兵帶到了某個房間，隨著士兵腳步的停下，貝雷絲也跟著停下。

「這裡是客房——」

「剩下的我來就好，修伯特也去休息吧。」

艾黛爾賈特搶了那名士兵接下來要說的話。在說完後，她推著貝雷絲的肩膀，與貝雷絲兩人進入房間。

在關上房門後，她正面抱緊了貝雷絲。

注意到懷中的少女身體在顫抖著，貝雷絲的手伸到了她的後背。

與皇帝的對話也就如此而已，她理不清艾黛爾賈特顫抖的原因，但既然她覺得難受，那自己就要創造一個能夠讓她好點的地方。

即使那個地方是自己狹小的胸口。

維持了這個姿勢許久，待艾黛爾賈特的心情稍微平復，貝雷絲放開了她。

雖然猶豫了一下是不是可以在這時吻她，但貝雷絲最後選擇牽起她的手坐到床上。

從下往上看著愁眉苦臉的艾黛爾賈特，貝雷絲輕輕拉了她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腿上。

「老師對不起，難得妳來帝國玩，我卻沒什麼精神。」

當艾黛爾賈特坐到了貝雷絲腿上，她沮喪地說。

「沒關係的，艾黛爾賈特。」

貝雷絲伸手，將艾黛爾賈特的前髮拖到耳際。

雖然那雙瞳孔依舊存有陰霾，但貝雷絲仍然覺得美麗。

「我們⋯⋯不能被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是吧？」

當問出了自己最為關心的問題，艾黛爾賈特的表情變得難看，她吸了一口氣，正打算開口，但又嘆了氣，搖搖頭，一言不發。

「我讓妳為難了？」

貝雷絲試著用溫柔的語氣詢問，只見艾黛爾賈特依舊搖著頭。

「這⋯⋯是我的問題。」

「艾爾⋯⋯」

十指緊扣的手變得大力，貝雷絲用著精悍的眼神看著她。

「既然我們在一起——」

話還沒說完，貝雷絲收起原本打算講的話。

嚴肅的眼神再次變得溫和，她輕撫艾黛爾賈特的臉頰。

「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討論。」

對她的關心在自己的好奇心之上。

雖然很想弄明白為什麼她會在帝國如此排斥自己，但貝雷絲始終不想令艾黛爾賈特為難。

藉由緊扣的手，溫度傳了過來，不再顫抖的身體漸漸傳來「咚咚咚」的心跳聲。

貝雷絲的臉靠上艾黛爾賈特的肩膀，閉起眼睛。

「我在妳身邊，艾爾。」

當臉頰被那人的手觸摸，貝雷絲幽雅的聲音傳入艾黛爾賈特耳中。

「我是多麽希望時間可以停在此刻。」

她說著，接著用一股輕微的力道將貝雷絲的臉龐推開。

從貝雷絲身上起身的艾黛爾賈特從上往下看著貝雷絲，臉上帶著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長途跋涉也累了吧，請在這裡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可以吩咐外頭的士兵幫忙。」

「妳接著要去哪裡？」

看著走到門口的她，貝雷絲的心臟跳得異常迅速。

貝雷絲知道自己也許不應該過問太多，但看著艾黛爾賈特明顯逞強的笑容以及孤寂的背影。

她總覺得⋯⋯總覺得，眼前的艾黛爾賈特就像要消失了一樣。

冷漠的眼神回頭直射自己，貝雷絲的心突然感覺到寒冷。那好像認識又不認識的艾黛爾賈特令貝雷絲感到渾身不對勁，甚至，有些不舒服。

「只是去跟父王喝個茶而已，我晚點再過來⋯⋯到時候，一起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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