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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他的遗产 6

[db:作者] 2025-07-20 15:18 5hhhhh 8120 ℃

6. Algiers

到了十一月下旬,天气彻底冷下来,又高又远的蓝天常常被灰白的密云遮掩,像盖上了一层短绒的地毯。白天变得越来越短,清晨似乎直连着傍晚,偶尔出现的太阳就像手铐上的反光:明亮、冰冷、匆匆而逝,人只是稍动了动,它便无声无息地一闪而过。入夜以后,监狱里冻得人睡不着觉,白天则要稍好一些,阳光下还算得上暖和,但也仅仅是“算得上”而已。

黑猫摆出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总去厨房的储藏架上趴着,不常在众人面前出现。厨房有个壁炉,厨工普拉东喜欢在火边架上一只铁壶,煮些碎茶或者咖啡。火总是烧得很旺,挨着火苗的那半边壶身已经被烧得发黑了,里面咕噜咕噜地沸腾着,壶口冒着蒸汽,屋子里全是热腾腾的香味。

破冰者和普拉东在做感恩节的晚餐,他们得搅好肉派的馅儿,然后再煮一锅蔬菜汤。狱长说监狱里允许他们过感恩节,是因为要教育他们学会感激,至少也要感激仁慈而公正的判决保住了他们的小命。按照传统,晚饭应该有几只烤鸡,但监狱里是没有的。狱长说他们这些人只会让上帝失望,何必要把这些好东西浪费在他们身上呢?他说他们真正需要的是惩罚而不是享乐;是忏悔而不是祈祷。他们需要受难,需要磨砺,需要遭罪,需要流血,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长记性。

破冰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天气寒冷潮湿,他的旧伤常常会发作,让他浑身不舒服。如果这时不用出去工作,他就会把那件衬衫取出来展平,抖落灰尘,然后穿在身上。衬衫上错落的缝线会告诉他是哪一处伤口在隐隐作痛,让他回想受伤的经过,看看自己究竟遗忘了多少事情。有时,痛起来的地方没有伤疤,因为疼痛是从他的身体里面传出来的。也许是源石,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身体内侧缓慢地生长,刺穿他,割裂他,留下了许许多多看不见的伤口。

破冰者抬了抬僵硬的手臂,稍微活动了一会儿。破冰者和普拉东在给洗好的土豆削皮。普拉东说土豆要多备,因为肉馅不够了。干活的时候他们都不喜欢说话,厨房里便只听得到一些微弱的声音:刀片在他们手中沙沙作响,土豆皮便随之一片片地掉进水里。时钟的秒针正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向前跃进,滴答,滴答。声音在跳动,火光在跳动,还有他的心脏,心脏也在跳动,可是心脏没有发出声音。

普拉东说屋子里太潮了,他们应该把窗户打开。破冰者便放下削皮刀,起身推开窗户,让新鲜的冷风吹进屋里来。他的手指被冷水浸得皱巴巴的,像窗框上的蜷曲缩裂的漆皮,风一吹就冻得直抖。他用力攥了一把,但手指又硬又僵,难以屈伸,不听使唤。也许他是石头做的。又也许他是木头做的。他的双手被水泡涨了,被冰冻裂了,被风吹化了。破冰者仿佛看见自己的皮肉因攥拳的动作而破碎剥落,露出枯瘦的白骨。他变成了一具行走的骷髅,寒风吹动他的骨头,让它们彼此碰撞、叮当作响。他的身上挂满了铃铛,像是一件礼物,又像是一棵光彩照人的圣诞树,又滑稽,又显眼。他可以放心地在世界上流浪了:无论他走到什么地方,他们都会找到他的。

普拉东把削好的土豆一个个地码进蒸箱里,然后招呼破冰者去壁炉边上烤火。他们双手捧着滚烫的咖啡小口啜饮,这儿吃一点,那儿尝一口。他们在烤好的面包皮上涂橘子果冻,用手托着吃。吃完后,普拉东还会撕一块白面包下来,用来擦掉沾在脸上的果冻。而破冰者从来不用面包去擦,那样太不客气了。在监狱里,必须要把姿态放低才好生活。他只会安安静静地把手指吮干净,偶尔再多来一杯咖啡,仅此而已。

破冰者来厨房帮过几次忙,普拉东总会分些东西给他吃,一开始是果脯、饼干之类的,后来还有罐头和熏肉。破冰者的嘴很严,一个字也没往外说过。这样一起偷吃了几次之后,普拉东就告诉狱警说他干活麻利,不偷懒;说他很老实,手底下也干净,从没偷过东西;还说他能把土豆皮削得薄厚适中,既干净而又不浪费。总之,他是个不错的帮手。

琐碎小事和细枝末节往往左右着他人的看法,世事向来如此。破冰者总是做出一副木讷老实的样子,又不爱说话,看起来确实可靠,狱警们很少在他的事情上费心。不过,他们也知道他杀过人,是个危险的暴力分子。那些人,他们议论他、蔑视他、可怜他、害怕他。他们说他沉默寡言。说他谎话连篇。说他贼眉鼠眼。说他反应迟钝。他是无辜的平民。是个木头脑袋。是刽子手。是迟早病死的瘟鬼。是个软柿子。他不得好死。他该被赦免。他是个野兽。是个可怜人。是个混蛋。命运从来没有眷顾过他。破冰者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拥有这么多相互矛盾的特质呢?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又一个罪犯罢了。

普拉东把土豆倒进一只大盆里。蒸好的土豆颜色变深了些,黄澄澄的,散发着湿润绵长的香气。他们用厨勺顺时针搅拌,把土豆搅碎,让热气尽快地散掉。普拉东告诉他说不用碾得太细,保留一些碎块吃起来更好。破冰者应了两声,一面捣着,一面又胡思乱想起来。他总是在想那个梦,还有那个奇怪的小零件,以及博士的秘密,它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想要搞清楚这些,他就得记起更多的事情才行。

每当夜晚来临,破冰者在床上打着寒颤,双臂抱紧自己蜷作一团。他闭上眼睛回想、冥想、幻想,试图回到那个梦境中去,但都失败了。太在意的事情往往都做不成,事实上,他近来很少做梦。不过破冰者所做的一切尝试偶尔也能得到些许回报:他会在半睡半醒之间看到一些奇异的画面,虽然还算不上是梦,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怀疑自己这些天从来没有真的睡着过。他用被子蒙住脑袋,整夜都在不停地翻身。他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心里焦躁不安。在短暂的休憩中,破冰者看见了一片藏匿在森林深处的湖泊。封冻的湖面上堆着又冷又湿的落叶,浅滩处的芦苇枯萎折断了。天上飘着细细的雪,他向大雾弥漫的湖心走去,眼前渐渐模糊起来。有人在唱歌,歌声在风雪中忽远忽近地飘摇,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也听不清具体的词句。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冰面下有个悠游的影子,逡巡着时时靠近,而后又翩然离去,像一尾大鱼,也像是一个长发的女人。冰冻得太厚了,他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他的刀也早就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他再也没法用它破除坚冰了。

他趴下来,耳朵紧贴着冰面。水里的影子从他身下浮上来,凑在他耳边絮絮低语,可他只听见了一连串气泡破裂的声音。冰面几乎要把他的脸皮粘住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要将他掩埋起来,他却不愿起身。

大鱼……长发的女人……还有歌声……破冰者想,也许它是来自海洋的女妖,要引诱他走入一个美丽的陷阱中去。而一旦他涉足其中,它就会牢牢地抓住他,让他无法脱身,把他拖到冰冷的深海里溺死。可那是大海呀!各处的海洋都是连接在一起的。他们已经出航,现在也该轮到他了。破冰者这么想着,剧烈的呼吸让他的胸口起伏不定,胸膛里涌动着的海潮让他变得温暖、鲜活。他把嘴唇压在冰面上,大声地喊着他们的名字,但是他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大海正将他淹没,大海是不会说话的。

他看着冰下的影子,近乎恳求地想:也许这是……这就是……

破冰者用自己的双手在冰面上又抓又砸,想把冰面打破。他想坐起来,可他的手脚早已被冻得发软了。他青灰色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四周风雪呼啸,破冰者徒劳地瘫倒在冰上。睡意和夜晚也如风般吹来,像吹起雪花那样吹起了他的意识,那些他想了又想、求了又求的事情都被轻而易举地抹平了。

他被捕的时候没带着自己的刀,在逃跑的时候它就不见了,多半是毁了,要不然就是丢在那片树林里了。而如果它没有被遗失的话,就很可能是作为证据或研究材料存去了档案室之类的地方。档案室远在监狱的另一侧,他没法自己去取,罗德岛大约也指望不上。他们总是指望不上的。

几天前,伊桑和送葬人来过一趟,说他的事情遇到了些麻烦。他们说监狱这边不允许来访者擅自抽取囚犯的血样,也不接受私人提出的申请。而如果要罗德岛来操作,凯尔希医生想必也不会同意,要瞒着她又极费工夫,况且还需要为这事找个合适的理由。总之,这事一时半会难以实现,破冰者还得多等些日子。

破冰者皱起眉毛,问他们能不能带些药过来,他就在会客室里吃。伊桑说这对他来说倒是不难,只是太过冒险。他说他们进来之前会被仔细搜查一番,一旦被发现就麻烦了。送葬人又补充说他们已经有了个办法,他们要“恢复”他的代号和他的线人身份,先让他成为罗德岛的干员,再来申请血检和治疗事宜就顺理成章了。

也就是说,他们要给他一个假身份,还要给他一个代号。他们要伪造一份档案,再伪造一份合同,伪造他的签名,甚至是博士的签名。他们会说他是罗德岛安插在整合运动内部的线人,这会让他变成叛徒的。

破冰者没吭声,看上去并不情愿。他心里一直在想有关“叛徒”的事情,这两个字让他心潮澎湃,但不是出于被冒犯的愤慨,而是一种近乎狂喜的感受:他就要从整合运动叛逃出来了。叛逃,是的,就是叛逃,很多人都是这样从整合运动脱离出去的。点点和斯拉瓦是这样,迦里也是这样,现在终于轮到他了。他毫不怀疑,只要他和他们走上同样的道路,就一定能去到同样的地方。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好?随后伊桑和送葬人似乎又对他说了些话,他猜他们是在隐晦地劝说他提供些许协助,但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破冰者问他们,到底需要他怎么做。

送葬人说了些废话,像是“配合监狱的管理,耐心等待”、“如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之类的。他用眼神示意破冰者看向伊桑。而伊桑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了破冰者面前,又递给他一支笔,示意他在自己的手上签名。破冰者飞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他停了一下,然后又补上了一行。伊桑看了看手心里的字迹,然后冲破冰者张开了右手。“放心。”他说,“这方面我很有经验。”破冰者盯着自己的字迹。那两行文字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消失,融化一般,消褪一般,它们与伊桑的肤色混为一体,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黑猫跳到了操作台上,在肉馅和黄油面团附近嗅来嗅去,用带刺的小舌头舔着操作台上的黄油印儿。破冰者把它抱了下来,让它别偷吃。

“我说,这只猫还挺喜欢你的。”普拉东饶有兴趣地说,“它好像老是跟着你,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大概是因为我喂过它几次。”破冰者说。

“我看不是。我也喂过它,但它可不会跟着我到处跑。肯定有别的原因。”

“怎么说?”

“你看,它可是只黑猫……黑猫,那些事……你知道吧?这小东西灵得很。”

“别吓我。”破冰者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我最近一直睡不好觉。”

“我可没骗你。你知道之前厨房里闹的事吧?晚上总有些怪声,我以为是在闹老鼠,但后来我发现……”普拉东伸长了脖子环视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我发现那家伙动了我的奶油。”普拉东总是管幽灵、鬼魂一类的东西叫“那家伙”,他说起鬼故事时的语气就像在议论邻居家的事一样。“那家伙把奶油罐打开了,奶油上有一道凹痕,像是有谁用手指头挖了一块似的。”

“也许就是老鼠呢?有些老鼠会用尾巴偷东西。”破冰者低声说。

“老鼠的尾巴才有多细?桌子上的面包可都没被糟蹋,周围也没有爪子印,绝不会是老鼠。”

“可是它干嘛要偷奶油?。”破冰者问,“那是个孩子吗?”

“谁知道呢?我看,这地方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普拉东冲着破冰者怀里的黑猫努了努嘴,“不过,它来了以后就再没闹过。这小家伙就是灵得很,不信都不行。”

普拉东告诉破冰者,有些地方的人说黑猫是死神的仆从,还有些地方的人说黑猫是女巫的伙伴,都是坏兆头,但在他的家乡,人们都说黑猫是死者与活人之间的信使,说它们是亡魂的引路人。他说它们能看见鬼魂,还能听懂鬼魂的话。如果黑猫一直看着某个地方,又或是冲着无人的角落叫唤,就说明那里有个鬼魂在逗弄它。普拉东给他讲了很多有关的故事,像是“为死去的孩子偷饼干的猫”、“黑猫与士兵的鬼魂”、“猫群聚集的鬼屋”等等,有些非常可爱,但有些却很吓人。破冰者倒是不怎么害怕。他发现这些故事里的猫咪总是慵懒而机警的。它们谨慎地观察四周,游走在地狱和人间的边缘。它们扮演的是一个中立的角色,既不亲近人类,也不偏袒鬼魂,只是随心所欲地将生者与死者引到一处,让他们陪着它跳上跳下地玩耍。破冰者想:如果它们谁也不爱的话,又为什么要做那些事呢?

烤好的肉派的味道很不错,洋葱使肉馅充满汁水,而土豆则提供了绵软的口感。破冰者只吃了一块,普拉东倒是吃了不少,吃完便去给囚犯派餐了。破冰者留下来做那些洗洗涮涮的工作,像是清理烤箱、打扫操作台、擦地板之类的。两个狱警坐在操作台边上,一边吃晚饭一边盯着他干活儿,他们的目光令他浑身不舒服,但是他没有把这种厌恶表现出来。

他磨磨蹭蹭地干着手里的活儿,一直拖到普拉东回来,两个人装模作样地验收了他的工作成果。普拉东说他们要清点一下库存的罐头和蔬菜,要那两位狱警等一下,然后便拉着破冰者钻进了储藏室。普拉东说他晚饭吃得太少,让他自己拿个苹果或是熏肉吃。但破冰者只挑了一瓶酒,用牙齿咬开瓶盖,一口气就喝光了。他说也许这能让他睡个好觉。

黑猫站在储藏室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举动,又安安静静地陪他走回到牢房门口。破冰者有些醉了,他蹲下来的时候身子摇晃了一下,但好在及时抓住了门框,总算没有摔倒。他抚摸着黑猫光滑的皮毛问:“你想进来吗?想吗?”而黑猫只是歪着脑袋看他,在他的裤腿上蹭来蹭去。狱警瞪了他一眼,但他假装没看见,继续逗引道:“进来吧,在我这儿睡一晚,你可以睡我的床角。”

两个狱警把他拽了起来,勒令他回到房间里去。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了,破冰者听见他们在外面的对话,骂他是个醉鬼,说他糟蹋了一瓶好酒。那才不是什么好酒呢,他想。那酒尝起来很苦,喝起来倒像是松针煮的茶。现在他从舌尖到喉咙深处都泛着苦味,就连胃里翻涌的酒气也是苦的。破冰者咂着舌头,吞下一团团苦涩的唾沫,想把嘴里的味道冲淡些。他闭着眼睛倒在床上,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吞下的是海上的泡沫。

破冰者又想起了普拉东讲的故事。如果这只黑猫真有通灵的力量,他希望它能将博士的亡魂引来,将他的疑惑一一解开。破冰者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样的想法。他想象牢房的大门轰然倒塌,迦里收起了他的刀,而博士从迦里的身后探出头来,笑着要他和他们一起走,去某个地方。博士说所有的亡魂都能在那里得到真正想要的幸福。

亡魂。亡魂……破冰者想到了“revenant”。既然已经逝去,死者的灵魂又为什么要回到这个世界上呢?他还想到了一瓶酒,他和迦里以前一起喝过的,酒标贴上就写着大大的“revenant”。字母下面画了一具头顶红发的骷髅,它正行色匆匆地从某座海港小镇的夜空中飞过,不知要去向何方。破冰者盯着它看了一会儿。骷髅是他戴过的面具,但他不是幽灵,也不会飞。他想到了“迷失”这个词:幽灵迷失在海港,而他则迷失在夜晚,他们都找不到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在酒标贴的右下角绘有某幢建筑的尖顶,它看上去像是一座钟楼。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整座小镇静静地沉睡在山峦和树木墨黑色的怀抱里。那么大海呢?大海在镇子的什么方向?破冰者睁大双眼望了又望,周围只有深蓝色的夜空在无止境地向远方蔓延。

显而易见,这不是他要找的地方。他要的是一处天然的海港,而不是像这样的人造港口:海岸上堆满集装箱、仓库和棚架,商品、邮件和旅客流水般涌动,来了又去,一刻也不得闲。看看这里吧!原本是应该是沙滩的地方由混凝土和沥青铺成了码头,浅海挖成了深水的港池。渡头栈桥像一只长长的手臂伸向大海,两侧泊满大大小小的船只。它们已经降下了船帆,光秃秃的桅杆并立高竖,像针,也像简陋的墓碑。船只是漂泊在大海上的孤零零的陆地。陆地在蚕食海洋,而城市又在蚕食着陆地。海洋消逝了。

时至午夜,可窗外的天色却比往常要亮,四周万籁俱寂,或许外面正在下雪。只要破冰者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这座静谧的小镇。他独自蜷缩在床上,意识自夜空中飘飘下落。周遭的黑暗正向他涌来,小镇的轮廓消融在无边的夜色里。床铺仿佛变成了一叶扁舟,载着他驶向未知的某个地方。这艘船在大海上起伏不定,渐渐地倾斜了。破冰者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了他的脸上,先是一点,然后轻柔地覆盖住整片额头。也许是雪花。但雪花没有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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