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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 This night

[db:作者] 2025-07-20 15:18 5hhhhh 7970 ℃

车子从斜坡上冲下来,一路烟尘滚滚。

漆成白色的外壳凹痕处处、锈迹斑斑,一边的车灯刚刚撞碎了,另一边的根本不亮。玻璃窗全都烂掉了,现在无论再去按哪一个升降按钮,都不会再有东西升起来了。车子的前保险杠拖在地上,在沙滩上留下一段蜿蜒的痕迹。

复仇者赶在他们冲进海里之前一脚跺停了车子,惯性害他们把安全带锁扣拽坏了,轻轻一提就整个儿地掉了下来。这辆可怜的老家伙爆发出一阵不正常的轰鸣,然后彻底不动了。

夕阳把汽车的影子长长地铺在海滩上,一直延伸到潮线后的海水里。

它报废了。

“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晚了?”博士咳嗽着,把松松垮垮的安全带从身上摘下来,刚才那一下好像把限位器弄坏了。收不回去的安全带就像一条疲累不堪的手臂,只能柔软地垂在他身侧。

复仇者从方向盘上撑起来,把保护套的皮屑从手心长的源石上吹掉,说:“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晚了十年吧?”

“别学我说话。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博士笑了一下,然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在副驾驶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他断断续续地说:“靠,我肚子笑得好痛……”

说实在的,越狱之后的生活有点像灾难片的结尾。

阴霾散去,阳光剑一般笔直地刺向大地,世界显示出它生机勃勃的那一面来。幸存的人们站在废墟之间举目远望,冲着其他人露出笑容,互相拥抱,庆祝他们获得了希望与自由。你开始想象未来幸福的生活。然后在片尾彩蛋里,他们马上就告诉你,更可怕、更悲惨的危机正在酝酿,眼前的幸福都是短暂的。续集他们会启用新演员,这些快乐的老角色全部都死掉了。

剧中人的狂欢似乎对未来毫无助益,但他们不狂欢又能怎么样呢?什么也不会改变吧?

所以保持快乐的秘诀就是:不看续集。

干脆连彩蛋也不要看。

在结局和片尾彩蛋之间是长长的演职人员表和致谢名单,那段时间就是用来让观众尽情想象剧中人的生活将会有多么美好、多么光明的。他们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写上去,演员、导演甚至是一个小小的保洁员,他们这样就是为了告诉你,有多少人为了这个看似美满的结局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所以必须要感谢每一位路遇强盗的阔佬。

感谢每一家惨遭洗劫的便利店。

感谢所有不幸被盗的药店。

感谢那位倒霉的私家车主,没有他的牺牲,就没有这场欢乐的汽车旅行。

复仇者赶在他打开驾驶位的车门之前拦下了他:“嘿先生,我们是玩魔术的,有兴趣看一看吗?”

“您喜欢摇滚乐吗——好的,好的。请您攥住这张纸,然后闭上眼睛,想象它变成了一张钞票,细节越多越好。”复仇者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肩膀,在这个倒霉蛋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做好准备,先生。您马上就能看见……一颗香槟色的超新星。”

在后来的三天里,博士只要想到这件事就会笑得停不下来。

他们开着这辆抢来的车在高速路上飞驰,穿过农田、森林和荒原。他们在后备箱里塞满了零食、饮料和安全套。他们戴着墨镜,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在空旷的公路旁边肆无忌惮地接吻。唯一一次被人看见是在公路边的小加油站里,那个女孩冲他们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她旁边的男孩则小声地骂了一句:去他妈的男同性恋吧。

海风从车窗的洞口灌进来,车里满是大海咸咸的腥味。

你喜欢吗?复仇者把博士嘴边的乱发拨开。怎么样?我答应过要带你来看海的。

你言而有信。博士托着下巴笑了笑,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和我做爱啊。

我们做了很多次了。

多一次也没什么不好吧?

今晚不一样。复仇者说。今晚应该要做一件我们完全没做过的事。把你的手伸给我吧?

牵手?博士笑着问:你没搞错吧?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计划?

我中学时候的恋爱计划,核心思想就是牵手、接吻、上床。复仇者告诉他:你让我的计划整个儿反了过来,这一项你就得补给我。

真不讲理。

可你喜欢。

那倒是。博士笑吟吟的把左手放到复仇者的右手手心里,那些碍事的源石就隔在他们之间,他试着用力握紧,但复仇者说不必那样。

我不想弄伤你。复仇者说。像这样把手搭在一起,就已经够好了。

在他们手牵着手的这段时间里,天空很快地变成深蓝色,暮光完全消失,月亮一点一点地被海浪托入夜空。

复仇者一直看着博士的侧脸。

我们还有多久?博士忽然问他。

那要取决于阿米娅他们能拖多久。

那么,这就是最后一夜了。博士望着他的眼睛,说:别瞒我,我都知道。你的药快吃完了。

至少你真的在。复仇者说。离开切尔诺伯格之后,战况根本没有好转,而我却越来越不想死。博卓卡斯替的处境也不好,他没了女儿,谁都知道他只是强撑着。这种时候我不能做逃兵。

很艰难吧。

有点儿,我不再愿意做冲锋陷阵的工作了,但我身不由己。

你是为了活。

我是为了你。

我知道。其实一直都是。博士说,然后他把车载广播的旋钮打开:来听听现在人们都在谈论些什么……

现在,车载广播里已经不会再有播放同一个节目的时候了,阴影的时代已经随着阴影本身一并褪去,再也不会有每个调频都在说着“这座城市是乌萨斯的领土”的时候了。无论多么重要的消息都会在某些时刻让位于天气、音乐、交通、教育、八卦以及无休止的广告,所有的东西都充斥在看不见的电波里,从一架天线传递到另一架天线。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这些信息就能交织成一张覆盖在大地上的欢乐之网。

咝咝啦啦的电流声占领了广播,复仇者把手指搭在他的手指上,轻轻地来回转动旋钮。你得轻一点儿,再慢一点儿,听着声音来动,才能找准它。复仇者解释道:信号不好,调频可能会偏,毕竟我们跑得太远了。

你好像在和我调情。博士说,然后他放开旋钮,抽出手指,轻柔地搔着复仇者的手掌根。

现在是谁在调情啊?复仇者吹了声口哨。

是我。博士笑嘻嘻地回答道。你来找吧?你经验丰富。

这倒是。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复仇者指了指后座:外套兜里有我的药和烟……

我给你买过这个。博士拿起那包烟摇了摇,好像只剩下一半了。我买了一条,自己拆了一包,结果除了那一包以外,全都被凯尔希没收了。

复仇者说:但我们那一晚过得很愉快。

当然。博士说。你总是让我很愉快。

车载广播里的播音员正用颠三倒四的含糊言语断断续续地说着:“他的同伙……袭击……警方仍未找到……阿米娅对此表示她毫不知情。”

博士抽着烟,没有说话。

别担心,她不再是孩子了。复仇者安慰道。她现在完全能独当一面了。

可我总觉得她还是孩子,好孩子。博士把手臂伸出窗外,手指微动,弹掉一小截烟灰。烟雾从他的喉咙里漫出来,和他的话语绞在一起,把它们变得苦涩了。我记得银灰说如果不为她戴上枷锁,就要为她戴上王冠。难道不一样么?看看她现在,枷锁、王冠,一个都不少。

博士闭着眼睛倒进他怀里。

王冠是她自己挣来的,枷锁是我给的。我觉得自己像个混蛋。

谁又不是呢?

我欠她太多了。

我们欠她……欠他们都太多了。复仇者说。

就和所有复杂的计划一样,你的计划也会牵扯到许多许多的人,但他们都不愿意走到台前来。所以去救他的人就只有你和一个出身叙拉古的女人。拉普兰德足够疯,也足够强,她在博士被捕之后就愤然离去了,和哪一方都没有牵扯,由她来帮你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也不是说他们就不会帮你。

龙门近卫局的督察说她最近有个联合护卫的任务提前了两天。

企鹅物流的红发天使说他们要去那个地方度假,现在就得动身。

而阿米娅,罗德岛的现任领导人阿米娅说,罗德岛这几天丢失了一些重要的实验药品样本,全公司上下都忙得焦头烂额,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我今天没有见过你。”阿米娅看着你的眼睛说,“只有一些隐蔽的摄像头拍到了疑似是你的身影,其余的都在一次电磁设备试验中被弄坏了。”

这个聪明的小姑娘。

不说这些了。复仇者把烟在车门上按灭了。在这可是最后一夜,别给自己留遗憾,想去玩水吗?

好啊。博士把脱下来的鞋和袜子胡乱地扔在座位前面。那你呢?

我过会儿就去。

头痛已经开始了,他得吃药,得把剩下的药片全吃了才行,也许还不够。罗德岛的特效药在旅途开始之前就用完了,留下的只是他从药店里胡乱抢来的。

地西泮。镇静剂。阿司匹林。复合维生素B。甚至还有……己烯雌酚?鬼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博士欢呼着越跑越远。

复仇者想到了抛下他远去的一切:和他打架的男孩子,可以打水仗的小溪,他的朋友们,树木的绿荫,色情杂志,住在汐斯塔的姨妈……所有他还记得、但又不记得他的人与事,全部重新在他的记忆里翻涌沉浮,时隐时现。

他们在他的记忆里闪耀。

还有你。复仇者想。我希望你也能……把我忘掉。

他也会在你的记忆里闪耀。

来呀!博士一边追着涌上来的潮浪踩水玩,一边大声喊他:你不是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发疯吧?

等我一下!复仇者回答道。他心想:可惜我还没能和你一起到大海彼岸的那个地方去呢。

当然,他心里知道,那已然不会实现了。那副画——关于出航的小船的画——永远地留在了劫囚的那一天。它替他挡了一发子弹,也许更多,然后就从他怀里摔到了地上,已经被毁了,碎了。他们开着车逃了几百公里才抵达这里,而温暖的汐斯塔却位于遥远的南方。眼前这片冰冷的大海真的是他们想要的那片海吗?没有和煦的海风,也没有正在筑巢的海鸟,更没有那艘美丽的小船。他们付出了那么多挣扎,结果,也就只有这样了。

深色的海水反射着月亮银白的光辉,博士挥舞着苍白的手臂呼唤着他:“来呀!来看我!我把月亮踢碎了。”

复仇者无奈地想: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这样胡闹?

车载广播的信号乱了,调频不知道跳到了什么地方去,一个女孩子正在里面唱着:Be a part of the scene like you're living your dream……

Yes,you're the holiest thing,holiest thing I know……

复仇者郑重其事地系上了他的红围巾,他迈出车子,踏着冰冷的海浪走到博士面前问:你想要跳舞吗?

好啊。博士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和切尔诺伯格那时候一样,抱住我吧?

复仇者把他揽入怀中。

以前在废墟里踩着历史的碎片跳舞的人,现在也要变成历史的一部分了。

今天真的不做么?博士问。

那你得说你爱我才行。复仇者说

博士凑到他耳边说:可是它也会听见的呀。

谁?

月亮。

那就让它把耳朵堵上。复仇者说。不能让它和我抢。吻我一下,让它看看。

而月亮才不在乎这个,它把自己隐藏在一小片云彩之后了。

看看。博士笑话他:人家根本不给你面子。

而复仇者嘁了一声:那是它嫉妒我。

海潮似乎也不再涨高了。

潮水,还有月亮,都可以告诉你此刻的时间。博士说。如果你能通过月亮的形状来判断日期,你就能算出潮位最高点和最低点的时间,也就是现在的时间。只需要抬头看一眼,就能知道我们还剩下几个小时。

你们还剩下几个小时。

复仇者捂住他的眼睛说,别看。

就算一秒一秒地数着度过,夜晚也不会变得更长。月亮见证了他们每一次的私会,但毫无疑问的是,谁也帮不了他们。月亮就只是看着,它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令人哀伤的柔光投向同样温柔的海面。到了早上,太阳就一定会准时升起。他们一直爱着的大海也是一样,再过十二个小时零二十四分钟,海潮就又会涌到最高。潮起,潮落。潮起,潮落。就像博士说过的生活:工作,休息,然后再去工作,一天又一天,每个人都是这样子的。

博士把他的手捉下来,放在嘴边吻了一下,抱着他,说:

好温暖……

他说你好温暖。

回到车里,复仇者说他的头很痛。

可你把药都吃完了。博士在后座上找了又找,把碳酸饮料、啤酒、糖果和饼干全扫到地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零食?我找不到止疼片了。

给你的。复仇者说。我觉得你出来之后肯定想吃甜的。别找了,我当时忘拿止疼片了。我想躺一会儿。

帮你把座椅放下来?

不,把刀拿给我。复仇者说。这挂挡杆太碍事了。

说真的,你洗劫药店的时候就没想过……看看再拿?博士随意找了瓶酒,他坐回副驾驶位,好让复仇者能枕在他的腿上。他用那把红刀起开瓶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正经事你不记得,倒是记得我喜欢这个芒果的……

我为你想比为我自己想多很多而已。复仇者说。让我尝尝。

不行,你会呛到的。

我又不喝,你过来,让我尝尝。

那你得坐起来。博士说,我可弯不下腰。

复仇者的嘴唇很轻地擦过他的嘴唇,然后笑着问:它还在看吗?

谁?

月亮。

它愿意看就看吧看吧。他嘟囔着:反正它看得也已经够多了。

夜晚的海滩荒凉得像是另一个星球。他们像两个错过了末班车的旅客,在这个拥挤的、狭小的、破破烂烂的空间里靠在一起,用接吻打发时间,徒劳地等待着。其实他们心知肚明:无论是启程的船还是返航的船,都再也不会来了。未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但好消息是,滞留在一个万事皆空的时空里,每一秒都可以像永恒一样漫长。

什么鬼东西。复仇者骂了一句。也太酸了吧?你嘴里全是酸芒果味。

疼吗?博士问。你在发抖。别躺了,让我抱着你吧。

复仇者咬着牙靠在他的胸口上说:其实浑身都疼。我觉得我快要把内脏呕出来了。

别说话了。博士说。睡一会儿吧。

不……我想听你说话。

说什么?

说你以后的打算。

我想和你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这次发作我挺不过去的。我快死了。

那说明我也没多久了。

你还可以拥有未来。

是吗?我倒是觉得自己已经走到头了。

那是因为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复仇者说。

什么?

这个地方,我故意带你来这里的。听着,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复仇者吻着他的手指。宝贝,你还有机会。

再过一会儿,或者现在也行,只要你愿意。他说。沿海岸线往你的左手边走三公里,然后向南走一刻钟,你就能看见一个长途车站。那里每天正午才会来一班车,所以路上你不必担心会遇到任何人。有一个蓝发的萨科塔女人在那里等你,我和她说好的,她会帮你……

莫斯提马?她能帮我什么?救你?

帮你活下去啊,傻瓜。他说。他妈的,终于轮到我骂你了。

我早就不想——

别打断我,我的时间不多。复仇者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的额头上密密地渗出一层汗水,声音放得很低:多快啊,我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听着,把围巾戴上。我认识一个话很多的高阶术师组长,还有一个名字很长的武装人员,都是好人,以前跟过霜星的。他们知道你,莫斯提马会带你去乌萨斯找他们……也许做点小生意,也许给人打工,你们可以商量着办。总之,以后还要靠你自己。

你们走陆路,喀兰贸易的人会和你们联系,告诉你们在哪里见面。他们雇了峯驰物流来运输香料,货车里会留好你们的位置。在第二个中转站下车,会有人接应你。别怕,莫斯提马会一直陪着你,等把你送到了地方,还会有人去通知罗德岛。

你还可以见到阿米娅,见到你的朋友们。那个女孩很坚强,你一定得好好夸奖她。为了你,我们计划了这件事,尽管我们每个人都很难,但我们愿意为了你去做。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我们,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吧?

我只能想到这么多了。复仇者说。动脑子可真累。以前那两个人总是问我是不是爱上了谁,我一次也没承认过。这下他们要笑话我一辈子了。

你为我想的确实太多了。

我愿意。

可我不愿意。

答应我,好好吃饭,按时睡觉,照顾好你自己。

你婆婆妈妈的。

那可是我妈以前说过的话。

博士没有回答。

嘿,别哭了。没什么好遗憾的,我知足了。他咧开嘴笑了。看看,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能不能……

但是他停住了。

不说就不说吧。我不逼你了。他想:我明明承诺过的,可我为什么又提起来?

你明明承诺过的。

我想听你说说未来的事。复仇者请求道。跟我说说好吗?

为什么?我想不出来。是你一直在说过去的事。

复仇者咳了两声:对不起,宝贝。但我想我的故事结束了。

将死之人喜欢谈论过去,是因为他们再也没有未来了。

车载广播里正在插播紧急新闻,每个节目现在都在不停地说着他们的事。

可能持有武器……联系警方……提供线索者……

听起来就像是别人的事,对吗?

别死啊。博士的眼泪滴到他脸上了。我还没准备好面对它呢。

你不需要准备。复仇者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几乎要消失在呼吸之中了。你只需要……接受。

接受未来。

接受命运。

接受你不由分说的安排。

接受你全部的爱。

你会等我吗?博士问。

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我们说定了。博士低下了头。最后一个吻?

最后一个。

博士低下头吻你的时候,他想的是:

如果我们不是通缉令上的头号目标……

如果阿米娅可以为我多拖一些时间……

如果这里能有一艘小船……

潮水开始退去了,整片大海、整个世界都在快速地后撤,离他们越来越远。再过半个月就是温暖的夏天,到那个时候,大海就会显出明亮的蓝色,悬崖上的矮草会开出彩色的花朵,海鸟会在岩缝之间用树枝和羽毛筑巢,小小的、毛绒绒的雏鸟们挤在里面欢快地鸣叫。

所有的一切都非常非常好,但是都不再重要了。他已经足够满意了。

这个吻结束之后,博士抱着复仇者,抹掉他额头上已经变得冰凉的汗水,然后冲着他比了个口型:

傻瓜。

要知道,如果他们谁都不说话,这个世界就会显得格外吵闹,声音大得过了头。

浅滩上传来隐约的鸟叫声,海浪反复地漫上沙滩,天上满是金红色的云彩。博士看见金星在云彩后面时隐时现。

金星。

一颗有时作为晨星,有时又作为昏星的星星。

然后博士说:我们是不是来得……

他顿住了,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他不能再哭了。

而复仇者则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那条红围巾,那把红刀,这辆报废的破车,所有盘旋的海鸟,以及一整片大海,全都在等待着故事真正的结尾。

时间确实不多了。所以,你知道如何辨别黄昏与清晨吗?博士问,他的脸颊贴着复仇者的额头。只需要等一会儿,就只需要再等一小会儿,你就会知道,其实我一直都……

醒醒,你这个傻瓜。

认真点儿,别睡了。

你想听的不就是这个吗?

他说了好多好多遍了。

不去帮他擦一擦吗?他的眼泪都流到你脸上了。

第一缕晨曦照亮了大地,海面上满是粼粼的金光。成群的海鸥在波浪之上飞翔,彼此呼唤着投入冰冷的海水中,嘹亮的叫声把他的声音完全盖住了。

它们什么也不知道,就和现在的你一样。

那把红刀也只是静默地靠在他身旁,就和现在的你一样。

但你必须要知道的是,他心意已决。

他很固执,非常固执,从来不听你的话,而你不该把刀留在那里。

现在,机会就掌握在他手中。

他一直都很任性。

这就叫百密一疏。博士想。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接下来,我要教教你什么是功亏一篑和事与愿违。

他不知道你的刀上淋过那样的药水,但是他看见了你那时没敢看的一切。那把红刀上流淌着的未来,正宣告着他的成功和你的失败。

至此,这个一心求死的男人,他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

在让你的红刀和你的红围巾变得更红之前,在和整个世界说再见之前,他想:希望莫斯提马别生我的气啊。这次她要白等一场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肯让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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