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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时此刻，Shadow可以确认的是，在他成为血族的这数百年来从未经历过如此莫名其妙的时刻。

颊上描着红色面纹的狼王挡在他和Caster身前，那条傲慢的龙则被狼人的王挡住了身形，只有魔法轰击的巨大声响和强烈的气流昭示他们之间的战斗有多么激烈——不，这句话有一些问题，毕竟并不是狼王在和那条龙打架。

Caster本也以为自己的兄弟是因为有可以与龙互殴的机会才出山的，然而事情和他想象中似乎有一部分不同。

——那个取代了他预想中狼王位置的，正在和那条龙进行远程法术对轰的“人”是谁？？？

白发和深色的皮肤，附魔刃铳，压缩魔力制成的子弹，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人类的攻击方式，但从外观和气息上都没有与人类不同的地方，那到底是……

“……Berserker，那是谁？”Caster把自己的兜帽往前扯了扯，以防它被魔力对冲产生的巨大气流吹翻。

而Berserker，也就是挡在他们身前的狼王，侧过脸看了看Caster，又漠然地转了回去：“一个血族。”

“血族和我们可是……”

Caster在狂风中扯着嗓子说话，却被Berserker打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Caster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Shadow看着他，觉得他的手抓法杖抓得太紧了。

Berserker举起长枪挡开了几颗流弹，瞥了瞥站在Caster旁边不知所措的Shadow：“你不是很清楚那是谁吗？卫宫家的幼崽。”

“……我已经成年了，”Shadow反驳了一句，又看了看Caster，确认对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而且那个人……等等，这么一说……”

卫宫氏最年幼的一只混血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挡在Berserker和龙之间的血族，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怎么，所有白发黑皮都跟你们家有关系吗，”Caster似乎是摆脱了刚才的情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太把Berserker当回事了。”

然而狼王没有给这位祭司继续埋汰他的机会：“即使是德鲁伊，也没有在我之前与其他异族交涉的权限。Caster，你逾距了。”言下之意无非是让Caster注意一下，不要太把狼王不当回事。Caster也不是傻子，暗啐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Shadow没太在意他俩说了啥，某些印象在他的脑子里逐渐拼接成了一个名字，但那个家伙应该已经……

“Alter他应该已经……不存在了。”Shadow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使用对于血族而言更常规的“回归”一词。

毕竟Alter这个名字在氏族的记载中，并非死于太阳或银器、圣水之类，而是另一种意外，最终导致了他的“消失”。尽管作为血缘关系者的Shadow其实对这件事的内幕多少有点了解，但他并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Alter，他名义上的另一个兄长，以相对于血族而言更接近于人类的面貌活了下来，因而Caster没有发觉他是个血族，因为从性质上就已经不同了——作为“不太对劲的吸血鬼”，Shadow对这种事颇有体会，以致于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对Alter的熟悉感究竟来自于少之又少的家庭回忆，还是来自于同为血族异类的默契。

Shadow怔愣着，隔着Berserker的背影去看Alter，像看着什么死而复生的亡灵——尽管他们本身也并非生者。

他怔愣着，突然感觉后脑突兀地被敲了一下，还伴随着两声符石相撞的钝响。

“这边就交给他们两个，”刚用法杖敲了下Shadow脑壳的Caster撇了撇嘴，“我们先去做我们的事。”

“但是Alter……”“Berserker会帮助他的，大概吧。”

狼王自然也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发出低低的哼声，不置可否。

Caster皱了皱脸，又调转法杖去敲Berserker的脑壳：“之前的事情，以后我会向你说明，但是在那之前你得先给我解释那个来路不明的血族的事情。”

“在路上捡了只猫这种事有必要告诉你吗，”Berserker不为所动，枪尖一晃，挡下自前方溅射来的奥术残渣，凝聚成实体的金色魔力迸溅在红枪上，掉进Caster的兜帽里，“你又不是我妈。”

“我他……干，那只猫看起来比你还壮。”

这是Shadow第一次听到Caster骂人，狼人的祭司瘪着嘴，用杖头在狼王后脑勺上奏打击乐，后者却一副习以为常的冷漠表情，连耳朵都懒得动几下，只是不咸不淡地回复对方的吐槽。

“你不是也捡了一只吗。”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Shadow，眼神不像看一个人形异族，似乎真的在看着一只猫。

“他好歹还比较像猫。”也不知道指哪个方面。

“他比你壮。”

德鲁伊猝不及防被噎住，不由得开始后悔刚才没有直接骂出“我他妈怎么看不出那是猫”这句话来。

“跟你的猫去一边玩，”Berserker转了转手里的枪，嘴角上扬，一个凶恶的笑容，“我要去找我的猫了。”

“嘁……走吧，Shadow，”Caster臭着脸看Berserker窜出阵，抬手画下几笔符文给自己加了个护盾，“我们去工作了，还有两三个节点。”

Shadow有点没回过神来，听了他这句话也还有些迷茫，下意识地跟了两步，差点撞上一颗流弹。

“你怎么回事，给Berserker吓傻了？”

Shadow看看Caster一张臭脸：“……没，只是觉得你们兄弟感情不错。”

“……你哥对你也不错，行了走吧。”

Caster又扯了扯自己的兜帽，转过身去，走快了些，他的耳朵耷拉下来，连带着兜帽上两个尖尖也向前塌下，观感变得柔软起来，又无端地有些颓唐。

这样突如其来的低落，就好像他刚才说了什么错话似的，Shadow想。

其实他觉得那个狼王说错了，他并不是Caster捡来的猫，Caster才比较像猫……不，狼人的话应该是狗……？

看着走在前面的Caster衣服后摆底下露出的尾巴尖，Shadow憋着笑，死死地闭上了嘴——刚才那句话要是说出来了的话，恐怕就不是法杖敲头能解决的了。

所以那句话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Caster听不到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从兜帽里发出闷闷的声音，被四周的风声撕扯得如同一声叹息：“抓紧点，我们得在天亮之前完成工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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