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弓枪】物理超度你我他（6）

Caster的使魔们，那些白绒绒的狼，能够依靠灵活异常的嗅觉找到那些魔力节点所在的大致位置，然后Caster便用法杖去戳那个点——，Shadow是听不懂白狼们在说什么的，他只负责把经由节点通往其他脉流的魔力扰乱。

“我不明白，你自己也有足够的魔力来做这件事，”Shadow摸着最后一个被指认为节点所在的土地，确认那些来自土地本身的魔力的流向，“为什么你不自己来做这件事？”

“……这事情一早就解释过了，若我一个人来完成所有事，便没有狼人有办法去牵制那条龙，而不说别的狼人，就连我也打不过Lancer——他曾经是狼王的候选人，而我不过是个德鲁伊，你不该问些蠢问题。”

Caster用法杖的底端在地上划出几道弧线来，那些白狼便在他脚边簇拥，像一团雪把他的袍子下摆盖住。这已经是最后一个节点，于是这些使魔们便从善如流地停止奔波，围着狼人的祭司和自己的同胞，在冬夜里取暖。

“我听说在狼人之中，德鲁伊的地位甚至要高于王，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还听说只要不死，血族的所有伤痕都会愈合呢，”Caster意有所指地看了看Shadow的脸，血色的裂痕横亘在深色的皮肤上，存在感高过了头，“有很多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这是很正常的事，小屁孩。”

“我已经成年了。”

“关我什么事，我第一次去血族领地的时候卫宫切嗣才刚成年呢。”

卫宫切嗣，是对Archer和Shadow、Alter进行初拥的纯血种，其他的细节不清楚，但Shadow知道的是，卫宫切嗣的年纪大概得有两个自己那么大。

尽管血族成年以百年计，但同样拥有长久寿命的狼人也不遑多让，以狼人与血族的关系，Caster绝不可能在幼年期拜访血族的领地，那么这就意味着，Caster的实际年龄恐怕不比Shadow的“父亲”小多少。

先不管这个猜测本身有没有别的问题，Shadow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怪异的情绪，他本以为Caster最多不过和他的上司，那个半龙人一般大年纪，然而如今Caster突然爆出自己比他预想中大上起码三百岁的事实，Shadow也不由得震惊一会儿。

“快点工作吧，结束这会儿，我们就可以进入下一流程了，”Caster并不打算让对方继续沉浸在有关于年龄的震惊里，“这可不是最后一项工作。”

是的，他们得在天亮前完成工作，扰乱魔力流，破坏圣堂教会的计划，然后回归到平常的状态中去……回到世仇的状态中去，于是便再也没有现在这样平静的场景了。

Shadow低下头去，指尖释放出一缕魔力，悄无声息地汇入大地的魔力脉流之中，而后有目的性地拐向另一个方向，于是土地中的魔力便不明就里地跟随着他的指引去往错误的方向。

血族对魔力的操纵可以精细到这种地步，也无怪乎狼人唯独在这一点上不会嘴硬是自己比较强了。

“接下来做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完成，你一边待着就行。”Caster走到那个节点旁边，蹲下身来，挥挥手让使魔们去旁边随便找个别的谁取暖，白狼们便顺从地离开他脚边，只是最后离开他的那只小家伙似乎有些不乐意，硬是缠着Caster的手讨了次顺毛才溜进同伴堆里去。

Shadow盯着那只溜进狼群里炫耀一般昂起脑袋的小白团子，又看了看低着头在地上用法杖划线的Caster。

还没等他看出个明白来，那些白色的毛茸茸就把他淹没了。白绒绒的狼们朝他飞扑过来，大的窝在他脚边，小的挂在他腿上，一副饿死鬼讨债的样子。

“Ca……”在狼群的呜呜声中Shadow艰难地发出声音，试图向Caster求助。

Caster头也没回，却不知道为什么卡了一下壳：“哦……哦，没事，它们只是想要有人陪玩罢了，你可以摸摸它们，顺着毛摸就行。”

Shadow将信将疑，伸出手去摸不属于自己的使魔，毛茸茸的触感温暖舒适，狼的温度比血族高得多，它们像一群热水袋似的，在他手底下发出舒服的呜呜声，全然不怕这个血族突然失手把它们中的哪一个掐死。

白色的狼群挨个儿来蹭他的手，柔软的耳朵和被毛从Shadow的掌心里流过去，他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毛绒生物欢迎了，只觉得白绒绒的狼群漫无边际，比生前失眠时脑海里跨栏的绵羊还要催人入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在Caster的低语声和狼群的呜呜声里Shadow几乎是昏昏欲睡，只看见眼前流水般过去白色的，白色的，白色的，蓝色的……嗯，蓝色的？

“这样就完成……”Caster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过来。

眼前陡然升起一片法阵开始运转产生的金光，Shadow没多想什么，像摸那些白狼一样摸了那条蓝灰色的尾巴一把，毛的触感有点硬，下一秒更是直接炸了起来。

“你干什么？！”这下Caster的声音不再飘飘忽忽了，直接在耳边炸响，那些白色的狼也都叫起来，却没有什么攻击性，仿佛只是为了叫而叫。

血族愣了愣，看看手里那条还被捏着的蓝色大尾巴，要比刚才那些狼的尾巴大一些，粗一些，毛果然还是比较硬……这样想着，不由得搓了一下确认，嗯，果然是比较硬。

“你他妈再不把老子尾巴放开，我就用荆棘条把你绑好了扔到圣堂教会那个该死的圣水喷泉里去。”

Caater恶狠狠地说着，但脸上的红晕让他的话听起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Shadow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那条并不是哪只使魔的尾巴，而是它们的主人——Caster的尾巴。由于蹲下的姿势，德鲁伊的衣服后摆已经没办法挡得他只露出个尾巴尖，而是翘起来，露出大半条毛茸茸的蓝灰色狼尾。

他连忙松开手里的尾巴：“抱歉。”

“……”Caster的红晕尚未消退，看起来也不知道是气还是恼，他愤愤地往旁边啐了一口，“结束了，去看看Lancer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

“那条龙估计并没有接受不平等契约，黑精灵在夜里难找得很，现在最方便确认情况的就是Lancer……你干什么还愣着？”

“……没什么，”Shadow顿了顿，“之后能给我摸摸耳朵吗？”

“……走了。”Caster以行动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德鲁伊的耳朵被兜帽严严实实地盖着，并不露出任何破绽。

白狼们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跟在主人的尾巴后面，似乎还不乐意挪地方。

“看热闹也看够了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Caster叹了口气，“还是说你们想一起去见Lancer？”

一听到“去见Lancer”这句话，通人性的使魔们又开始大声嗷呜起来，显然亢奋程度又上了一层。

“……明明是我的使魔吧你们这群混账。这么想去见他就自己去，跑快点，省得我还要亲自去确认。”

使魔们这下听话地跑光了，只留下Caster和Shadow在森林里愣神。

“……那真的是你的使魔吧。”Shadow有点想笑，不得不承认，Caster吃瘪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Lancer比较讨他们喜欢罢了，他又不会指使他们做事，总比我好些，”Caster咳了一声，“既然它们要去看Lancer，那我们就去Berserker那里……”

“你不用自己去看看Lancer的情况吗？”

“……它们看到什么我就会看到什么，不然养它们当使魔干嘛。”Caster的语调又扬上去，似乎嘲笑Shadow的无知便可为自己扳回一城。

然而Shadow的语气却比他更有挑衅意味：“那么听觉也一样？”

“当然，虽然这也带来一些麻烦……你以为我的兜帽是为了保暖吗？”

可控制的听觉共享导致德鲁伊的耳朵要比一般狼人敏感得多，不得不整日包在兜帽里以防突然被什么东西吼聋。

——也正因为如此，刚才Shadow那个要求才显得荒谬。

Shadow倒没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他只是顺着自己的话又推理下去：“那么触觉也一样？”

“这倒……不对，你想说什么？”Caster警觉地看了他一眼，对方异色的瞳孔里满是狡黠和揶揄的笑。

“我刚才，可是起码摸过了十来只使魔的毛，”Shadow平静地说着事实，却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而且是你允许的。”

“那是它们想要你这么做，我也没觉得它们的要求有何不妥而已……”

“这听起来很对，但你没有否认你的触觉与它们共享啊，Caster。”

“……那是可以控制的！我又不是时时刻刻要和它们共享……”

“可是它们冲向我的时候你为什么僵了一下呢，”Shadow回想起Caster卡的那一下壳，“为什么呢，Caster？”

“……你不需要知道，”Caster皱起眉毛来，“不要太得寸进尺，Shadow。”

Shadow不置可否，跟在对方身后向前走去，白色的刘海底下异色的眼睛带着笑意，Caster只觉得那笑意让他十分不爽，只想把对方一杖捶死。

他甚至开始怀疑Shadow是不是天赋异禀，听得懂那群使魔在呜呜呜些什么东西。但这推测又站不住脚，如果这小子真听得懂，在那群使魔呜呜地八卦着他们的主人有多在意这死黑皮的时候，就该用比摸尾巴更过分的方式来对待他了。

嘁，区区一个血族小屁孩而已。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对那个小屁孩有意思的，哪怕一开始是他先撩拨的也一样——祖先在上，他只是觉得这个奇怪的血族逗起来很有趣罢了，谁知道后来对方会觉得他有趣呢？又有谁想得到Shadow这家伙对一件事感兴趣的时候会有那么大的热情，简直要把Caster整烦了。

孽缘。Caster这么想着，没注意到Shadow伸向他兜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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