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烽火烟波楼】全文合集(武侠、战争、凌辱、绿),12

[db:作者] 2025-07-20 01:24 5hhhhh 7710 ℃

  吴越哪里受得了这般强劲的掌力,当即便被震得老远,口中淤血涌出,显然已无再战之力。

  「不错!」赵乞儿的这一番激战,却是被秦风尽收眼底,能换来这紫衣剑一声轻赞,赵乞儿便也觉得颜面有光,当即长啸道:「紫衣剑,我赵某这边已然解决了,你怎么样?」

  「哼!」秦风一声冷哼,当即回过身来,紫衣剑微微颤吟,似是有着巨变之势,那三人依然缠斗不休,并未发现紫衣剑的这点变化,秦风忽然朝天一吼,手中紫衣紫光大盛,忽然全力一剑,那夜离恨再不似开始那般轻松以对,忽觉这股剑锋太过凶猛,用剑抵御不到一刹那便觉手中一软,宝剑应声而断,身形急速闪开才避过这雷霆一击。秦风并未作罢,双手紧握一起,一剑而下,对准了夜离恨的头顶,这一剑之下,变幻出无数道紫衣剑残影,每一道都是剑气充沛,每一道都是开天之威。

  「轰隆!」一声,便在秦风即将破开夜离恨头颅的那一瞬,一道黑光划过,竟是将紫衣剑击退几步,秦风收住手中攻势,朝那山顶望去,却见山顶之上,缓缓走出一道黑衣身影。秦风冷眼而视,但却不再妄动,她已然感受出来者的修为不可小视。黑影缓缓靠近,渐渐能看出样貌,一时令所有人都惊奇不止。这黑影确是那摩尼教主夜十方,但观其仪容,哪里还有昔日老者的身影,此刻的他,已然一幅中年男子面容,身形健硕,仪态威严,气势如虎。

  「教主!」几人应声喊道,夜十分却并未多做理会,而是紧紧的盯着傲立当场的秦风,盛气凌人,高呼一声:「紫衣剑,可敢与我再战一场!」

  「有何不敢?」

  二人同时起身,一个是紫衣剑仙,一个是黑衣魔王,各自身形都迅捷如风,且变数无穷,二人一时战至一处,刀光剑影,各自呼啸,一时叫底下众人看得痴了。

  「你们还愣住作甚,还不料理了这臭要饭的。」吴越见众人看得入迷,不由咬牙喊道,却是将众人心绪唤回,苍生妒微微点头,一记毒针便朝赵乞儿掷来,赵乞儿猛地起身躲过,心呼好险,却见贪狼与夜离恨同时望着自己,各自眼神冰冷,饱含杀气,「不好!」再不顾所有,拼命朝着那山巅奔逃。

  三人哪里肯放过,一路追至山巅。赵乞儿急切奔逃之中,忽觉脚下一空,立时收住了脚,原来那山巅之下,便是一处万丈悬崖,若是从此地跌落,任凭你武功再高,也必将摔个粉身碎骨。赵乞儿回头看着追上的三人,大吼一声,反身攻去。

  「咻」的一声,苍生妒毒针划过,正中赵乞儿左肩,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便觉右手一阵剧痛,贪狼铁爪狠狠一刷,便是五道血痕痛入心扉。「啊!」赵乞儿终是忍耐不住,放声大吼出来,而那夜离恨却全然不顾他的吼叫,虽是断剑,但也是直奔着赵乞儿胸口而来,直取要害!

  「叮」的一声,这断剑再次被击飞开来,却是紫衣剑至,而伴着紫衣剑而来的却是那黑衣魔影,夜十方见秦风分心,当下聚集全力,一记手刀划过,无边的气浪立时将秦风包裹起来,秦风急唤紫衣剑归来抵御,却还是慢了几分,掌风所袭之下,立时将她击落在地。

  「噗」的一声,秦风猛吐一口淤血,倒在地上再难起身,而更狼狈的使她那一头乌黑秀发随着发髻脱落而散落开来,长发飘飘,立时引得众人诧异。

  「嘿嘿,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紫衣剑是个女人。」苍生妒见大局已定,淫声笑道,每一句都扯东着那下颚肥肉,极为丑陋。

  「你果然是烟波楼的人!」夜十方似是早有预料,倒是不甚惊奇。

  「你居然是女人!」赵乞儿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自泰安相遇起,一向自视甚高的赵乞儿对这紫气孤傲的少年侠士充满了钦佩之意,一直有意结交,此刻大难之下,竟才发觉对方是个女子,心中不由叹道:「虽是女子,这天下男儿又有几人能敌得过你。」

  那夜十方走得近前,威仪的脸上不多时出现一抹笑容,伴着他月色映照,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猥琐之意:「你就不好奇,我的这身变化?」

  秦风依旧不言,只是微微睁眼,眼神决绝,依然是杀气鼎沸。

  夜十方见她不答,只得望着那同样冷面寒心的夜离恨,自顾自的说道:「倒也是天意,若是前几日我还敌不过你,可我遇见了这满身恨意的夜离恨。而今有了你,想来那叶清澜亲自前来,我夜十方也未尝不可一战罢,哈哈,哈哈哈!」想着能将这闻名天下的紫衣剑变为自己胯下肉奴,想着能功法再进一步,夜十方一时心情大好,不由放声大笑。

  「教主小心!」夜十方大笑之际,但见秦风忽然起身,身体仿佛披了一层紫衣圣光一般,汇力于剑,突然朝着夜十方奔去,贪狼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立时高声提醒。夜十方收住笑意,倒也不甚慌乱,再度引出掌力,在紫衣剑飞至近前之时一掌击出,滔天气浪立时震得场中众人尽皆翻江倒海,各自倒地呕血,而秦风早是有伤在先,这一掌之威,再难抵挡,终是被掌力所击退,一时失了重心,向后倒去。

  「不要!」赵乞儿目光所及,但见秦风被这一掌击得老远,竟是脱离了这夜孤山巅,向那万丈深渊飞去。

  「哎!」夜十方虽也是心下惋惜,但体内亦是受伤不轻,对这悬崖不敢妄自托大,只能眼睁睁望着这到手的鲜肉飞走,心中大是不愿。贪狼与苍生妒对视一眼,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当下朝着那正独自哀伤的赵乞儿望来,赵乞儿猛然感受到这二人杀意,心下悲痛之余不由把心一横,款款站起身来,朝着众人一个个望去,眼神冲满决绝,也不待他二人出手,竟是自己朝那悬崖跳去,一瞬间便失了踪影。

             *** *** ***

  分割线

             *** *** ***

  南疆万灵城一向来往之人稀少,可今日的神祭司却是迎来了两名贵客。孤峰一身青衣武服,刚刚才练完功,便急匆匆的向着神祭司的客厅行去。

  「贵客可在里面?」

  「是的,一直在里面用茶!」门童回应道,不由得想起这两位贵人颇为神秘,来此也不通名姓,但却一路来无人敢拦,即便是让他唤回最不爱别人打扰的孤峰大人,孤峰大人也没有半点脾气。

  孤峰朝里走了进去,只见这客厅偏座之上,正坐着一位身着白衣仙裙的女子,气质出尘,仪态不凡,便是习惯了神女南宫的容貌,也不由得要被这眼前女子迷住。这白衣女子身后亦是一位黑衣少女,正眨着俏眼朝他望来:「孤峰哥哥,我与小姐可等你很久了呢。」

  孤峰暗暗见她依然是这般灵动可爱,虽不及这小姐端庄,但却别有一番甜美风情,微微一笑,朝着白衣女子拱手道:「孤峰拜见慕竹小姐。」旋即又朝着黑衣女子微微点头:「琴桦姑娘,你们许久未来了。」

  「是啊,许久未来了。」慕竹朝着这神祭司四处观望,她自幼与南宫交好,少时少不得在此地游玩,一别多年,却是很久未来南疆了。

  「这一次来,小姐可要多留几日,此刻正是我南水湖最美的时候,慕竹小姐可切莫错过了。」

  「嘿嘿,怕是你想着小姐多留几天,好多多指点你几下罢。」琴桦一语道出孤峰心思,却是引得孤峰坦率一笑:「孤峰天生愚钝,却有些问题一直不得其解。」

  「你啊,何止是笨,我们这么帮你,到头来你还是打不过南宫姐姐,」

  「好啦,」慕竹淡然一笑,让琴桦止住了调笑,对着孤峰说道:「多谢孤峰大人美意,南水湖畔这么多年了,倒真想去看看,不过我们这次来,是想见见迷离,也不知她把那萧逸押回来没有。」

  「这…」慕竹那倾国倾城的笑容在眼前浮现,倒是让孤峰不敢妄言:「萧逸倒是抓了回来,此刻已被我亲手扔下乱神井中,想来已是喂了蛊神了,可神女娘娘前几日前便不知所踪,我还以为她又去寻你们玩了呢。」

  慕竹与琴桦对视一眼,脸上均露出些不安之色。

  「二位这是?」孤峰见她二人面色不善,急忙问道。

  慕竹回过身来,缓缓道:「近日我于楼中算了一卦,卦主西南,是为大凶,我怕迷离有事,便来此一探。」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孤峰听得「迷离有事」一句,立时大急,连忙问道。

  「你先别急。」琴桦打断道:「小姐也只是推测,这占卜之术只是天象机缘,也并非全能预料,」

  「可,可眼下她到底去了哪里呢?」孤峰不安的念道。

  慕竹款款起身,言道:「孤峰大人,带我去那千蛊乱神井看看如何?」

             *** *** ***

  分割线

             *** *** ***

  千蛊乱神井依旧平静如常,深不见底,慕竹顺着孤峰介绍,所过之处尽皆细细打量,却也不见丝毫异常。

  「这里便是乱神井了。」孤峰指着那口枯井说道,慕竹顺眼望向井底,除了无边的黑暗倒也看不清楚其他,但这井中灵力充沛,想来其中应是如孤峰所说蛊虫万千,极为可怖。

  「你确定将他推入其中了?」琴桦一边绕着这禁地打量,一边反复闻着孤峰。

  「是我亲手所为,将他与那黑古一起掷入的。」

  「嗯?」慕竹忽然惊疑一叫,立刻引得孤峰注意,「怎么了小姐?」

  慕竹未做回应,而是双手合至一处,双眼紧闭,神识骤起,忽然睁开双眼,缓声道:「底下只有一具尸体。」

  「什么?」孤峰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啊,乱神井已有千年,千年来从未有人能从此脱逃。」

  慕竹默然不语,琴桦却是抢声道:「会不会是那萧逸逃了出去,南宫姐姐去抓他了。」

  「或许罢。」慕竹却也不知为何,总觉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忽然,琴桦脑中忽觉一阵沉重,接着便是剧痛布满全身,痛得她大叫起来:「啊!」一时间痛倒在地,不断翻滚。

  慕竹急忙蹲下身去,快速将琴桦的雪白玉臂挽起,微微一摸,便脸色凝重起来:「枫儿出事了。」

  「姐姐!」琴桦虽是有感于心,但也抑制不住心中牵挂,唤出声来。

  「走!回中原!」慕竹扶起琴桦,朝着孤峰说道:「我家妹妹怕是遇到些不测,我猜想亦或者也与这卦象有关,若是迷离姐姐无事,还请捎信一封,如是依然未归,我于中原也会多加打探。就此告辞。」

  「啊?枫姑娘事要紧,娘娘之事,我会派人在南疆仔细寻找的。」孤峰倒也识得大体,连派人备好车马,亲送慕竹琴桦上马方才离去,只是望着慕竹远走的身影不由有些发怔:「迷离,你到底在哪儿啊?」

             *** *** ***

  分割线

             *** *** ***

  叶清澜与琴桦还未走多久,万灵城门口便又出现了两位熟悉的人影,淳朴的南疆族人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纷纷迎上前来,欢呼着:「神女娘娘回来啦!」

  「神女娘娘,前几日的大雨是您的法术吗,南疆好久未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神女娘娘,您不在的日子里,孤峰大人可想您了。」

  每一次外出回来,南宫迷离都能见到如此场面,她守护的南疆子民们,每一个都是那般善良亲和,叫她分外暖心,而这一次,她却心底冰凉,脸色暗淡,只因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令她痛不欲生的男人。

  「你可要想好了,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不然,我让你亲手杀光你的族人,让你的南疆生灵涂炭!嘿嘿!」萧逸躲在南宫身后小声嘀咕道,但外人看来,却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与上次被南宫迷离带回南疆时的情景一样,根本未引起旁人注意。

  「娘娘!」一道雄厚男声传来,欢呼的人群之中自是分开一条过道,却是那青衣俊朗的孤峰迎面扑来:「娘娘,您可回来啦?」孤峰一边问候,一边打量着南宫迷离的神采,见南宫迷离依旧是那般气质卓绝,不似有伤,倒也放下心来,只是见到她身后的萧逸之时,不免怒目圆睁:「你这恶囚,是怎生逃窜出来的。」当下抽出腰中宝剑,几欲作势要朝萧逸攻来。

  萧逸低头不语,躲在南宫身后,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斥道:「还不说话?」

  南宫迷离狠狠的咽了一口气,终是出声唤道:「住手!」

  「娘娘?」孤峰错愕的望向南宫,倒也是收住了手中长剑。

  「他破井而出,已是你看守不严之罪,蛊神命我将其擒回,自会问清破井缘由,孤峰大人还是想想自己的罪该如何处置吧?」南宫迷离冷声道。

  「这?」孤峰一时语塞,竟是无法反驳,众目睽睽之下,他身为掌管南疆戒律的长老,自是不敢违逆,当下双手拜道:「孤峰看守不严,甘愿受罚,只是这…」

  「那就罚你乱神井边思过三年!」还未待孤峰说完,南宫迷离便冷声打断。

  「娘娘?」孤峰竟未想到南宫迷离这般绝情,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娘娘不可啊,孤峰长老行代城主之责,又掌管南疆戒律,南疆不能没有他啊。」一旁的士卒立即跪倒求情。

  「不必了!这三年我会待在南疆寸步不离,一切事物有我处置。」

  「原来,你连这都想好了。」孤峰心灰意冷,喃喃念道,旋即释然一般朝着南宫迷离一拜:「孤峰甘愿受罚,还望娘娘珍重!」言罢转身便朝那神祭司的方向走去。

  南宫迷离望着孤峰远走的背影,一步一步的走远,每一步都令她心如刀绞,她想起每一次远行之前,孤峰都是这般望着自己,她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而此刻,她是多么期望这孤峰能够转过身来,读懂她的心意。她自幼与孤峰想熟,哪里会不知道他此刻的痛楚,可自己受制于人,受制于这南疆的万千子民,唯有狠下心来,「孤峰,我让你乱神井思过三年,是望你能找出这子母蛊变化的缘由,或许只有你能救我!」南宫迷离心中唤道,一时间竟是双眼微润。

  也正是她双眼微润之时,孤峰却是转过身来,南宫迷离却是立刻收起脆弱心思,眉目冰冷的望着孤峰。

  孤峰怅然一笑,再不多想,高声道:「娘娘,烟波楼慕竹小姐来过,说若是您安然无恙,便修书一封与她,话已带到,孤峰去也。」

  萧逸望着这二人生离死别般的场景,心中大笑不止,想着日后能随心所欲的享用这南疆神女,一时竟险些克制不住自己的仪态,好在众人都在关切着孤峰大人,也无人问津于他,萧逸一时兴起,竟是大着胆子悄悄在南宫迷离的柔臀上轻轻一捏,吓得南宫迷离花容失色但又不敢声张,连回头瞪视都不敢,萧逸越发得意,但也不敢胡闹过多,心中想着:「多好的屁股,多好的奶子,以后,老子想什么时候摸就什么时候摸,想什么时候肏就什么时候肏,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卷:大漠烟尘凭谁倚

              第一章:雁门泪

  边关的风雪向来寒冷,驻守在雁门关的边军个个都动得缩成一团,不是围在篝火边,就是躲进营帐里。但韩显是个例外,戍边三年,他越发成熟,曾经的他或多或少还带着些年少轻狂,而今却已是银须暗生,此刻的他正端坐在自己的大营之中,也不添置柴火,正聚精会神的写着一封奏折:

  「臣韩显启:臣得陛下皇恩,戍关三年,深知任责重大,不敢一日懈怠,而今边关形式已变,鬼方一族已于十日前兵围庆都,匈奴一族覆灭在即。臣观此鬼方一族,深感其将士训练有素,作战勇猛,我大明边军虽也英武,但依旧不能及也,因而臣忧那鬼方一族若是做大,集草原之力再度南下,我大明恐有昔日大同之危,还望陛下允臣出兵,臣当结匈奴而抗鬼方,以安我大明边境。

  诚惶诚恐,叩请圣裁!」

  刚刚落笔,便又一文士打扮之人掀帐而入,见韩显在案上写信,笑道:「韩将军又在上奏啊,叫我说你还是安稳些吧,上面主张坐山观虎斗,你这三年都寄了十二封了,还不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韩显听得此言颇为无奈,但依旧唤了亲信进来,吩咐道:「八百里加急,务必送到我爹爹手中!」

  「令尊韩老大人还不是得听左相的,这世上人呐,都得吃饭。」这文士继续感慨道。

  韩显反唇一句:「也不是人人都得朝那左相折腰的。」

  「是啊,右相一家不折腰,而今却是门庭冷落,听说慕容章的孙女都快二十了还在待字闺中,这不是无人问津是什么。」

  韩显心中岿然一叹,不由得想起昔日那位英姿飒爽,一身白银亮甲的绮丽女子:「莫非你忘了昔日的惊雪将军!」

  「嘘嘘嘘!」这文士赶紧走得近些,急声道:「我说韩将军啊,这名字你也敢提,不怕军法处追究了,你要是想死可别连累着我。」

  「哎!」韩显怅然叹息,心中念着:「若是惊雪在,岂会管什么皇命,若是此时率那威震天下的『饮血营』北上,莫说退鬼方,败匈奴,就是一统草原都并非不无可能。只是这一别三年,再也未见过惊雪的踪影了。」

             *** *** ***

  分割线

             *** *** ***

  「廉儿,你说这鬼方当真有那般可怕吗?」吴嵩端着韩显寄来的奏折看了许久,眉头稍稍有些皱起。

  「父亲今日是怎么了?」吴廉倒是一脸不屑的笑道:「父亲却是老了,连自己当初定的主意都要改了?」

  吴嵩微微摇头,将奏折递给了这不学无术的儿子:「今日韩韬那老匹夫又找我吵了,说再不出兵,总有一日会落得个国破家亡啊。」

  「哼,他还敢顶撞您,怕是不想要那身官服了罢。」

  「韩韬虽是莽撞,但对治军一事还是有几分眼光的,这是韩显递来的,若是鬼方真个灭了匈奴,若说他不会南下,连我都不愿相信。」

  吴廉听得此言,才稍稍觉得事态严重,当下接过奏折,草草读完后立刻急道:「那父亲打算如何?这就遵了那慕容匹夫之言,父亲可要知道,而今我们斗得正凶,若是此刻妥协,岂不叫底下的人看了笑话。」

  「啪!」的一声,却是吴嵩狠狠的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水四溢,吓得吴廉身子一耸,但见吴嵩怒道:「若是国家都不在了,还谈什么位高权重,还谈什么笑话?」

  「是是是,父亲息怒,父亲息怒。」

  见得吴廉服软,吴嵩才缓过气来,稍稍摸了摸长须,缓道:「不过嘛,也不能叫那慕容老匹夫好过了。」

  「那父亲的意思是?」

  「越儿不是一直喜欢那慕容家的孙女嘛,越儿也老大不小了,你这个当爹的也不替他操心。」

  「越儿他都不知纳了多少姬妾了,哪里还轮得到我操心。」

  「哼,你还有理说,还不是跟你学的,但这姬妾都当不得数,去,明日你便上那老匹夫的门,给越儿求了这门亲事,慕容父子不是喜欢忧国忧民嘛?我倒要看他愿不愿意赔上个女儿。」

             *** *** ***

  分割线

             *** *** ***

  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向来安静,即便是奔驰的骏马驶过亦不会带来多大的动静,可若是一群呼啸的战马,那确是沙尘漫天,大地震颤。韩显站在雁门关的城楼之上,身边早已站满军士,个个弯弓搭箭,全神戒备,都将目光对准了那草原之上的一阵黑烟。

  黑烟之下,却是一支黑衣铁骑正全力向着雁门关奔来。

  「是匈奴人,是匈奴的铁骑!」有士卒早已辨别出来,匈奴铁骑,一向奔袭如风,在草原上来去自如,眼下匈奴这支铁骑来势汹汹,却是不知为何?难道他们要撕毁盟约,大举进犯雁门关?

  「韩显,你在等什么?快下令放箭啊!」那督军见韩显无动于衷,急忙催促道。

  韩显朝他望了一眼,没有做声,只是微微摇头,眼神之中充满着焦虑与担忧,回过头来,继续的望着这股呼啸而来的匈奴铁骑。

  「将军,他们扑过来了。」身边士卒已然慌乱起来,可韩显依旧沉默不语,面对着匈奴的进犯而无动于衷。

  八百米、五百米、一百米,匈奴铁骑终是在雁门关前停了下来,面对着大明边军的各个神色紧张,匈奴军中一位老者骑着战马独自奔袭至城楼之下,高呼道:「休要放箭、休要放箭!」这便是要谈话了,韩显深吸一气,赫然喊道:「来者何人,安敢犯我大明边境。」

  那老者骑得近前,韩显这才看出这老者浑身破旧不堪,衣袄之上似乎还有血迹,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韩显更加疑惑,只听这老者高呼:「在下草原都尉康文生,我后面便是草原王汗,鬼方大军杀至,还望大明盟军能容我等入关,我主愿降于大明,永世效忠大明。」

  「什么?」康文生这一番话如晴空霹雳,军士们早已议论纷纷,即便是韩显亦是不知如何应答:「拓跋元通?当真在此?」

  「千真万确,我主王汗拓跋元通与公主拓跋香萝均在军中,还望韩将军能开门啊。」

  「这…庆都一战,败得如此之快?」韩显回想起前几日传来的消息,庆都兵精粮足,虽是被围,但若是指挥得当,守个一两年都不成问题,自己还本欲携明军北上,趁他鹬蚌相争之际渔翁得利,哪知这还没一个月功夫,匈奴人竟败了,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小心有诈啊,韩将军。」那督军在旁提醒道:「眼下匈奴式微,若是不能在鬼方那里讨得好处,转而将矛头指向我大明,我们可担不起这引狼入室之罪啊。」

  韩显心道:「这支铁骑虽是行军齐整,但已显颓气,军中多有衣衫不整、血衣裹身之人,应当不似使诈。」可这督军所言却又不无道理,即便是他百般确定,可这支铁骑足有好几千人,若是一个不慎,他如何能承担得起这雁门关有失的重责。

  「韩将军!开门啊!」康文生见韩显迟迟不语,当下急道:「鬼方大军快到了,我草原勇士还可助大明守关驱敌,韩将军切莫辜负我主一片赤诚啊!」

  「驾!」正在这城上城下僵持之时,一声清斥之音传来,那铁骑军中,一道白色身影急速奔来,韩显定睛望去,只见一白袄女子骑着匹白马冲了过来,这女子马术甚佳,一路狂奔之后便在康文生身前猛地一顿,那白马立时一声长嘶,双蹄朝天,却又被这女子扯得安稳落地,「吁!」女子稳住白马,自怀中取出一件物事,朝着城楼之上狠狠一掷。墙头自有兵士捡到,却是一块玉佩。

  「我叫拓跋香萝,这是大明四皇子的信物,还望将军相信我等,放我等入城。」那女子却是曾经来过大明和亲的香萝公主,一晃三年,曾经天真率直的小公主已然成了一位身姿窈窕的绝代佳人,她的白袄之上早已布满血渍,但依旧掩饰不住她浑身散发出的芬芳气质,这一声呼唤,立时叫城头守军软下心来。

  「开…」犹豫再三,韩显终是咬了咬牙,正欲说出「开城」之令,却不料刚刚说出一个「开」字,那匈奴铁骑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惨叫,韩显瞪大了双眼,便见视野尽头突然冒出一阵飞箭,这一轮箭雨直洒在铁骑群中,直射的还未反应过来的匈奴人惨叫连连,立时戒备起来,可还未等完全戒备,视野的尽头之处,又是一股黑衣铁骑奔腾而来,这一股,较之于匈奴铁骑更快、更猛。

  完颜铮冲在全军最前,不断着呼喝着胯下的战马,「杀!」一声长啸,却是完颜铮身旁的兀尔豹,这一声怒喝引得全军尖叫不止,「杀!杀!杀!」全军连呼三声,立时天地变色,大地震颤,看得这大明的军士目瞪口呆,手脚冰凉。

  康文生与拓跋香萝见得此状,立时驾马回到阵中,面色凝重的望着声势浩大的鬼方人。

  「拓跋元通何在,拓跋元通何在?」完颜铮见得匈奴人还未入城,心情大好,朝着前军吼道。

  自匈奴军中走出一名贵衣穿着的少年男子,面色惨淡,但仍然鼓起勇气站了出来,斥道:「拓跋元通在此,哪个不怕死的胆敢一战!」这本是威风凛凛的一句话,但被这穿着华服贵衣的小子喊出,却是说不出的味道,匈奴军士依旧死灰着脸,他们都是自先王拓跋宏图时期起便四处征战的精英,眼前的拓跋元通,确实没有其父的雄风。

  完颜铮轻哼一声,并未将这草原王汗放在眼里,御马上前,自马背上解下一团物事,朝着对面一扔,狂笑道:「快看看,这是我送你的好东西!」

  完颜铮孔武有力,正扔在拓跋元通的手中,拓跋元通接过手来,立时觉得不对,低头一看,但见一颗熟悉的人头在手中摇晃,立时吓得他大呼一声,伸手便将这人头摔落在地。

  「哈哈哈哈!」完颜铮见他狼狈模样,大笑道:「草原王汗?我呸!自今日起,我鬼方才是这大草原的王,你叔父拓跋威已然伏首,你还不下马受降?」

  「哼!草原王权早有定论,我拓跋氏名正言顺,岂容你这叛贼质疑。」拓跋元通慌乱之际,却是妹妹香萝再次挺身而出,怒斥着完颜铮,旋即朝着身后的匈奴铁骑望了一眼,沉声吼道:「草原上,只有战死的拓跋,没有投降的拓跋!」

  「只有战死的拓跋,没有投降的拓跋!」匈奴人纷纷扬起了头,仿佛感受到昔日拓跋宏图带给他们的热血与激情,他们是天生的勇士,是草原上最强的拓跋族人,怎能向区区鬼方低头。

  完颜铮虽是恼怒于拓跋香萝的这一番训斥,但自拓跋香萝出现起,便是眼前一亮,拓跋香萝自三年前就名誉草原,无数草原勇士都向她表达过爱慕之意,荏苒三年,拓跋香萝越发美丽,精致的俏脸上多了几分成熟与果决,但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依然是那么的质朴与纯真,完颜铮按捺不住,立时出声调笑道:「香萝公主,早就听说你是草原明珠,今日一见果真不凡,不若你答应跟着我,我定会向我父王求情,给你部族一条活路,你看如何啊?啊哈哈。」

  拓跋香萝当即斥道:「我拓跋香萝的夫君,自是天命贵子,岂是你这叛军逆贼所能比拟。」

  「哈哈,那便要看看我够不够资格。」言罢朝着身后的军士吼道:「孩儿们,拓跋元通近在咫尺,随我冲!」

  「冲!」一声齐啸,鬼方铁骑闻声而动,犹如开弓之箭,一触即发。

  「拓跋!」却是拓跋香萝率先发声,振臂一呼,身后铁骑亦是燃起斗志,齐声高呼:「拓跋!拓跋!拓跋!」

  康文生老泪纵横,这三年来辅佐拓跋元通,深感匈奴铁骑不复当年之勇,而今看来,并非将士之过,自拓跋元通之下拓跋威、拓跋元奎父子尽皆草莽,哪里能有当年宏图大汗的威扬,而今,拓跋族的斗志却是被香萝公主一介女子点燃,叫人如何不痛哭涕零。康文生不由觉得浑身充满力量,拖着老迈的残躯,拔出手中弯刀,高呼道:「拓跋!拓跋!拓跋!」

  韩显凝立于城楼之上,望着这两股铁骑冲杀至一起,一边是雄踞草原多年的拓跋族铁骑,一边是草原新兴的征服者,战无不胜的鬼方人,刀斧裹身,战马嘶啸,双方不断来回冲杀,每一次冲阵,身边总有伙伴倒下,但久战之下依然斗志昂扬。

  「将军?快看!」城楼之上,已有士卒发现远方动静,韩显凝目望去,心中立时一阵凉意升起,只见那鬼方铁骑身后,不多时扬起一支大旗,「完颜」二字清晰可见,一支步骑混合的大军正汹涌而来,草原的新主,鬼方的王汗,完颜铁骨正傲然立于战马之上,带着胜者的气势,缓缓驶入鬼方铁骑阵中。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