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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阴雷篇) - 4,1

[db:作者] 2025-07-19 08:08 5hhhhh 4670 ℃

  所以说,这几天她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么!

  回家的公交车上,我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她对我而言仍然笼着层薄纱,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我自认为再不应去怀疑她的忠贞。

  可心底某一个柔软的地方只要想起刚刚的一幕就会陷入失落,那是种与我而言非常陌生的酸涩感,同时还夹杂着几分恐惧。

  所以其实她在我心里已经重要到这个地步了么?应该是吧,毕竟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绞尽脑汁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来自我解释,自我安慰。

  进了自家院子的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立刻就沸腾了起来。因为我听见了来自家里的说话声,这个已经空了多日的屋子终于又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

  会是她么?

  我快速走到门口,刚准备掏钥匙,就听到了那个让我这段时间无比厌恶的声音。

  「你行行好吧,就当放了我和儿子成不成?」这是父亲的声音,那对话的另一边难道……

  「我承认送走儿子是我不对,我也后悔。所以当时也没提过离婚这事,可你我都知道这婚迟早要离。之前你说儿子回来才肯离婚。等儿子回来了吧,你又说不想影响他中考。现在考也考完了,还是全市第二,这回你还想找什么理由拖下去?咱们也老大不小了,这互相耽误有意思么。」

  我握着钥匙的手紧了又紧,但却没有插进去,因为我也想听听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沉默了片刻,父亲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

  「你不会还在想着抚养权的事吧,你觉得我可能把他的抚养权给你么?」

  「我……我为什么不能要儿子的抚养权,我可以养活他。」这是五个月来我第一次听见她面对父亲时的实质性反抗。我隐约觉得她这几天似乎也贮备了不一样的心理力量。

  「养活?是养活的事么?用别的野男人来养活他,你还嫌给他丢的脸不够多么。」父亲招牌式的恶语终于还是出现了。可这次她却并没有后退,反而如同殊死一搏般地开始了抵抗,是为了我的抚养权而做出的抗争。

  「我早和你说过无数次,我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

  「你省省吧,别说全镇人都知道了,就算没人知道,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说的话么?」

  「当年那件事我也解释过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已经失去了以往的优雅,声调也越来越高。

  「因为你他妈编的故事太假了,老子都快四十了,你当我是小孩子呢,那么蠢的谎话我都能信?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一直是个傻逼,不然为什么偏偏找我去接你的盘子!」父亲这句话为了压盖住她的声音,基本已经是从嗓子里喊出来的。

  「你接什么盘子了,他本来就是你亲生儿子!」

  屋内震耳欲聋的争吵戛然而止,安静了半分钟后就在我准备开门时,父亲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行,那些破事反正说也说不清,我们就不提了。咱们还说现在,你想要抚养权,我就问一句你怎么要,儿子如今因为你成了天大的笑话,你觉得他会选择跟你一起生活?你他妈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

  「我会和他解释清楚的。」她的声音突然就落了下去,语气也开始变得极不自信。

  「解释,用你骗我的那一套鬼话再去骗你儿子?你觉得他会相信么?在你眼里,儿子也是傻逼是不是,我们整个白家都是傻逼?」

  随着一阵跌落的声音后,她终于说不出话来了。

  「行了吧,看看你自己的表情,你明明就知道儿子不可能会原谅你,不知道还在这里犟个什么劲。听我一句好聚好散,以后你想看儿子,只要他没意见,我也不会太拦着,这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让步了。」

  「不,不……我……」

  我不忍再听她艰难而痛苦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后,用力推开了屋子的大门。

  是时候给这场闹剧划上休止符了。

  进门后,父亲正叉腰站在茶几前,眉头紧锁,啤酒肚挺得老高。

  她软软地瘫在沙发上,看见我的那一刻,眼神里的光芒顿时大盛,她挣扎着想站起身,可动作到了一半,突然却停了下来,虽然没有移开视线,但眼中的光芒却在逐渐消散。

  我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用了一个很不好的表情进了家门,因为父亲刚刚话语的刺激,我的脸色自然是好看不到哪去。

  我这原本摆给父亲的臭脸,结果他们两个居然都以为我是摆给她的。

  我只好慢慢舒缓下眉头,然后慢步走了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呢?吵得房顶都要掀了。」我故意站直了身体立在父亲面前,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们……」

  「我们能下次再说么,不要在儿子面前谈好不好。」父亲还没说完,她突然站起身,神色凄凉,语气里都是满满的乞求。

  父亲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能瞒着。」父亲说完又看着我,语气轻松地说道。

  「我和你妈谈离婚的事呢,家里发生的事你也都知道,之前也让你吃过亏,受过气。放心吧,等她走了以后,咱们爷俩以后好好活着,再不用受这些个鸟气了。」

  我没有理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离婚协议,和之前在她宿舍看到的那份完全一样。

  她在一旁盯着我的每一个动作,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刻在脑海中。

  「离吧,早就该离了,我支持你们。」我把离婚协议甩到桌上。顺手把自己的书包丢到一旁。

  她听完这句,灵魂瞬间被抽走,默默坐了下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连眼泪都忘了流。

  「你也听到了吧,这都是必然的结果,你爬上别人床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因为父亲的话她似乎又大受刺激,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四处张望后费力地爬起身,就往饭桌走。

  我赶紧两步踏到饭桌前,在她刚伸手时把桌上的黑包抢了过来丢到了一边。

  她死灰一般的大眼睛带着一丝的疑惑看着我,但此时我的眼神应该已经变成了温柔。

  我没有说话,轻轻扶着她的背,把她带回到沙发上,并且坐在了她的身边。

  我看着父亲,尽量稳住自己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声线,「我刚刚话没说完,我支持你们离婚,但是我跟妈妈!」

  「什么?」两个人的声音突然重叠在了一起,像是高低音部。我感受着两股来自于亲生父母的灼热视线,心里早就有所准备。

  于是我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她,然后轻声重复道,「我说,我跟你!」

  「不是,不是,刚刚最后两个字!」她张大嘴巴摇了摇头,眼神里的期盼简直要滴出血来。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喉咙立刻就开始发紧,眼眶也忍不住地酸涩。在吞咽了几次口水后,我看着她的眼睛,用我平生最温柔也最真挚的语气喊了一声,

  「妈妈!」

  「风远!」第二字被浓厚的鼻音所挡,已经听不太清了。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我扯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我。我的双手稳在半空静止了几秒,便随着本能的意志逐渐合拢了。

  她的身体很柔软却很单薄,我甚至怀疑她172的身高体重可能还没有90斤。

  「你们……你们!」父亲站在一旁看着我们母子深情相拥,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他根本没想到原本已经板上钉钉的剧本因为我的回来完全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冷静了片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有些不舍地离开了她的怀抱,并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你可真是个狐狸精,没想到连儿子你都迷啊。」父亲气急败坏地左右跺着步子。

  我面色重新恢复清冷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看见她偷人了么?」

  父亲抬头看着我,眼神里的疑惑已经全部都转为了怒火,他想都没想,顺势给了我一个耳光!

  「你怎么和我说话呢,我看你是昏了头着了这女人的道!」

  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她原本无力的身体瞬间弹了起来,冲到父亲面前一下把他推了老远,要不是扶住了桌子,估计就得摔个四脚朝天。

  「你凭什么打我儿子,有什么事朝我来,不许你打他!」她的身影明明是单薄而羸弱的,声音也是轻柔带点甜的那种。可就是这样的她却总能突然迸发出这种令人畏惧的力量来。

  我赶紧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的怀里带,小声地在她耳边嘱咐。

  「没事的,别激动,一切交给我,相信我。」

  可能是那句相信我让她暴怒的灵魂暂归平静,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至极。我拉着她重新把她按回到了沙发上。

  父亲也被她刚刚那一击吓了一跳。可能在他的印象里,这算是母亲的第一次「家暴」。

  「你毕竟是我亲生父亲,打我一两下并没什么。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你看见过她偷人么?」

  我早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再加上我故意做出的架势。这场交锋已经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前进了。

  我希望可以让他感觉到一种压迫,这种压迫不是来自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无论智力还是武力都超过他的男人。

  他狠狠剐了我一眼,坐到了我旁边的凳子上,路过我时还故意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以宣泄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还用看什么,别人说的还不够恶心么,我还非得自己去看。那不是犯贱吗。」

  我走到他的身前,丝毫不顾及他此时的表情。继续用镇定自若的语气说道。

  「那如果都是谣言呢,都是假的呢?她其实是这世上最贞洁的女人怎么办?你会后悔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么。」

  「不可能!她被姓秦的老婆拖下来的时候,谁没看见。」父亲梗着脖子对我吼道。

  「那如果是栽赃呢?或者她是被强迫的呢?你有听过她的解释,想过这种可能么?」

  「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跟你老子在这叫板,这婊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人家老婆栽赃她干嘛,全厂那么多女职工为什么就偏偏栽赃她。」父亲的语气随着他这种鸟笼逻辑变得振振有词,不容置疑。

  我被他这段话里的某个词瞬间激怒,原本控制良好的情绪也无法再延续。不由得跟着他放大了声音怒吼道,「因为她是这个镇上最漂亮的女人,漂亮到你甚至没有自信她会是你的妻子!」

  「妈了个逼的,你疯了吧。」父亲再次恼羞成怒,又给了我一个耳光,这次下手明显比刚刚重的多。

  我的脸被甩到了一边,身体也随着惯性差点摔倒。恢复平衡后,我第一时间伸出了左手挡在她的面前,示意她不要冲动。

  「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爸打我可以。但是我必须跟你强调一点,她是我妈,你刚刚描述她的那两个字我非常不喜欢。如果你特别希望我们父子关系破裂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就尽管说。」

  我转过身继续死死地盯着他,丝毫没有因为他刚刚的暴力有任何的畏缩。他用眼神和我僵持了很久,来自于父亲应有的尊严让他很难做出实质性让步。可此时的我心态远比他更加坚韧。

  因为他是为了面子,而我是为了爱。

  他移开视线重新坐下的那一刻,气焰就已经消失了大半。即便他仍旧嘴硬般地念叨着。

  「你别扯那些没用的,她是什么女人我早就知道,无风不起浪,说她和姓秦的没事,简直是骗鬼。」

  我失望地摇了摇头,咬着他的话尾说了下去。

  「我也不想再和你兜圈子了。我可以在这里非常确定地告诉你,她和姓秦的从头至尾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讹传讹,都是那些用心不良的疯子为了满足私欲的意淫!」

  我的话刚刚说完,左手就被她双手牢牢握住了,她握得很紧,像是生怕我会溜走一样。

  我依旧盯牢了父亲,但却用手反握回应了她心里的不安。

  「你确定?你一个小屁孩,你能确定什么。全镇人都认定的事,到你这就确定了?是不是考了个全市第二,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面对他戏弄般的语气,我冷冷地笑了一声,瞬间将客厅的温度拉了下来。

  随后右手伸进口袋,抽出了早就准备好螺丝刀,用尽全身的力气顺着老旧茶几裂开的缝隙狠狠插了下去。「噼啪」一声,榆木茶几的表面不甘地蜿蜒出一条长长的裂缝。而螺丝刀则硬生生被我插进去一多半。

  「啊!」她被我这突然的动作,吓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像两个铃铛,但其中一只手依旧紧紧握住我。

  父亲也受了惊吓,从椅子上跳起来,连退了好几步。

  「你小子想干嘛,你他妈真的疯了?」

  「我已经用这把螺丝刀问过秦武恒了。他把自己这七年做的所有事都告诉了我。」我松开握住螺丝刀的右手,竖立在桌上的利器轻微震动彷佛在呻吟呐喊,宣告着命运的不公。

  「你……你真的……」父亲死死盯着螺丝刀,完全不敢相信。

  「他应该还躺在医院里吧,和他那傻逼儿子一样,都是我打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凑到父亲面前,带着几分少年的挑衅问道,「怎么样老爸,你儿子还算是个男人吧!」

  父亲哑口无言地看着我,脚下都有些不稳,四处摸了半天才找到椅子瘫了下去。

  我没去理睬他的失态,继续说道。「三年前是秦武恒他强奸未遂,他老婆嫉妒妈妈漂亮故意散播谣言。后来因为你的无动于衷甚至是助纣为虐,导致越来越多的好色之徒想来占她的便宜。你送走她唯一的儿子,让她做不成你妻子的同时又做不了一个母亲。你知道她这几年怎么过来的么?你在外面风流快活的时候知道你妻子我妈妈天天都揣着一把匕首,要么防身要么自杀吗!」

  父亲被我真情流露却近乎于咆哮的声音惊得满脸通红,他不断闭合嘴唇,吞咽口水却都无法掩盖他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慌乱。而原本声色沉静的我,则早在说了一半时就开始夹杂根本无法抑制的哭腔。我的表情依旧冷淡,但右手早已激动得紧握成拳。如果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而她在听完我的话后,沉寂了数十秒,最后终于忍不住抱紧了我的后腰嚎啕大哭起来。

  「你要是还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和秦武恒当面对峙,顺便看看他当年被妈妈差点咬下一块肉的伤口。你敢么,你敢去面对这一切么。如果你真的到现在都不相信的话,那我对你就真的太失望了。」

  「这……不可能的,全镇人都传遍了,他们都说得详细得很,都是有声有色的,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父亲终于开始崩溃了,但我知道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事实上除了对他更加失望外,他信与不信对我根本就不重要。

  「所以呢,你去求证过么,你去找过秦武恒么?都没有,因为你要面子。说实话,我真的很难理解你对面子这两个字的定义。咱们家可是有两个男人的,结果家里唯一的女人受这样的罪,你不觉得这才是我们父子俩最他妈丢面子的事么?」彻底放开后的我,毫无顾忌地爆了粗口,面对这样的父亲,我真的已经没有一丝的畏惧之心。

  他把视线拉得极低,架在双腿上的手也抖得厉害,我不知道他是在忏悔还是在思考对策。

  而这时的我已经完全被激起的情绪所控制。

  「反正当我知道这些事时,我根本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练了八年的武,结果到头来自己妈妈被别人欺负成这样。比起毕业典礼那天的遭遇,这才是我这辈子都不能释怀的奇耻大辱。我们原本是她最亲密的两个人,结果我们都干了什么?和这狗屁镇子上的人一起成为伤害她的帮凶。然而你言下之意还是离不开面子二字,这是自己抽自己的脸吗!」我越说越激动,情绪控制这种事真的与年龄有很大的关系。我感觉心里的那团火再不释放出来,简直就要炸了。

  这时她也站起了身,双手从身后紧紧环过我的胸膛,额头轻轻顶住我的后脑勺。我像是被一条柔软披帛锁住的野兽,戾气逐渐平息。在反复吐纳了几口气后,右手握成的拳渐渐放了开来。

  父亲恐惧了,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面对一个十四岁的男人时,居然露出了恐惧。虽然那神色只有短短一瞬,但我基本能确定,这场父子间的交锋我已经赢了。

  「不对,不对,这都是你自说自话的,万一那个姓秦的骗你呢。说不定就是因为你拿了刀去,所以他才不敢说真话。他还躺在医院里,就是对峙他也不敢说。」

  我听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居然开始选择逃避现实。想着身后依旧牢牢锁住我的她,只好重新逼自己换了一副语气。

  「行吧,您如果非要自己骗自己,我也没办法,毕竟该说的我都说了。咱们还是说回你们离婚的事,首先婚是肯定要离的,但条件要改一改,我跟我妈,而且财务上得一人一半。」

  这时她突然从身后抬出头,顾不得满脸的泪水,轻声说道,「我只要儿子陪着我,其他什么我都不要。」

  父亲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们很久,双手缠在一起反复握紧又松开,显然是相当纠结。过了许久,他突然又冷下了脸色。

  「不成,我不能让儿子跟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我也不想让我儿子认别人当爹。他现在就是鬼迷心窍,长大以后他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思。」

  她没有回答,只是转而把我抱得更紧。

  「爸,这事由不得你,得听我的。」

  「你扯淡,这是我们家大人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父亲说完居然鼓起勇气想拨开我,直接面对她。

  我在他出手之前已经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根据关于审理离婚案件……若干具体意见第十条,父母双方对十周岁以上的未成年子女随父或随母生活发生争执的,应遵循该子女的意见。我已经快十五了,所以这事的决定权还真在我手里。」我煞有其事地说着,其实法律原文是考虑该子女的意见,我故意说成了遵循。

  「所以就算你去法院起诉离婚,在你们都具备抚养能力的情况下,是我决定跟谁生活的。另一方面,爸,其实你早就犯了法,你知道么?」

  父亲明显怔了一下,对于他这样的工厂小工人,犯法两个字还是有很大的威慑力的。

  「你小子放什么屁,我什么时候犯法了。」

  「你当时私自决定就把我过继给了养父母,但根据收养法中收养条件之一是过继三方必须一致同意,收养人、被收养人、送养人。可事实上,妈妈和我都没有同意过这件事。所以你的这种行为基本会以拐卖儿童罪来处理,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给父亲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听完以后不断左右迈着步子,眼神闪躲片刻后,竟然破罐子破摔地冲我喊了起来。

  「那……那你去告我啊,我看你是不是有本事把你老子送进监狱去!」

  「我以为我不敢?」我毫不犹豫地踩着他的话尾巴跟了上去。

  「我那天带着刀连人都敢捅,还怕和你上法庭?还是你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感情。你觉得我对一个五岁就把我送人的父亲能有什么感情?我现在坐在这里和你谈,无非是还想着我们之间那点血缘关系罢了。」

  我故意说得很伤人,这完全出于孩子般的报复心理,知道真相后,我一直都想让他尝尝这种被亲人伤害的滋味。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彷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我心想这眼神就对了,如果你不把我接回来,咱们可不就是陌生人。趁他瞠目结舌的关头,我又继续加重力度。

  「还有你想和她离婚无非是因为你认定她婚内出轨,可你有证据么?整个小镇的人都没有证据。但是爸,你婚内出轨,我倒是亲眼所见的,就在这家里。要是真上了法院,我保证你净身出户,你信不信。」

  说这段话时,我故意压低了嗓子,她依然没有其他的动静,只是在听到父亲婚内出轨时又试着收紧抱住我的双手。

  「你小子居然……居然在威胁我么?」父亲看我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我现在的样子在他眼里可能是个魔鬼吧。

  「爸,怎么想是你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放弃她选择跟你生活。这些年她过得太辛苦,说到底都是我们父子俩的错。离婚后,你有曼文阿姨,那她还能有什么,她会自杀你信不信,我是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待在她的身边。对于这点,我说到做到!」我软硬兼施把他绷紧的神经又松开,我要让他知道,这场争夺战不仅是她要赢而是我和她要赢。

  这时身后的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思,缓缓松开手臂接着并肩和我站在一起。

  「俊和,我知道之前的事伤了你的心,但我发誓,这辈子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明白彼此之间早没什么感情。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不能没有儿子,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夫妻一场,算我求你了。」

  父亲看着我们,嘴唇微微颤抖,那一刻他眼神中的绝望和无奈扩撒到了全身,整个人彷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你们,你们……哎,可他也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你们离婚以后,我依然是你的儿子,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等你老了以后,我还是会给你养老送终的,毕竟我永远都姓白。」

  父亲既然已经松口,那我也没必要再那么咄咄逼人了。对于一个卖子害妻的男人,今天我自认已经选择了最大度的交流方式。

  面对我们母子俩的决意,父亲维系多年的心之围墙开始土崩瓦解,他的表情在困惑,痛苦,犹豫之间来回变换。在长久的沉默后,我的耐心再次耗尽,深吸一口气后,双膝跪下。

  「您给她自由,我守她余生!」

  她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显打了一个激灵。右手忍不住抓住我的肩膀,用力之大,甚至让我有些吃痛。

  父亲的眼眶逐渐出现闪亮的光点,原本复杂的情绪慢慢融合在了一起。那是我唯一能真正看出父亲尊严的眼神。

  他不甘心失去我的抚养权,但又欣慰于我的成长。

  「明早十点,你带好东西,我们去民政局,儿子就跟着你吧。」

  他的语气自然是失落的,可也有着难以言喻的轻松。毕竟明天开始他再也不用负重而行了。

  父亲说完,起身就往门口走。我跟着他直到大门打开才在他的身后轻语。

  「爸,曼文阿姨是个好女人,您帮我和她说一声,这辈子我是没机会做她的儿子了。不过你们都还算年轻,我希望你们能有个新的孩子,开始新的生活。」

  父亲回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但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大步离开了这个纠缠了十多年的家。

  看着父亲离去的那一刻,我从进门起就奋力伪装的成熟终于暂时消退下去。

  心情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一个原本应该高高在上的人突然成了你的手下败将,甚至毫无还手的余地。对此我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快感,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凄凉。我不知道是不是血亲的关系起了作用。

  我只知道自己从这一刻开始生命中可能再也不需要父亲这个角色了。

  所有的这些负面情绪在转头看见她时,立刻就都烟消云散。我们隔着沙发互相凝视,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刚刚的会面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彼此都忘记了这五个月来的尴尬处境,可现在夜色已经降临,四周寂静一片,彷佛刚刚的父子大战并未发生过。而我身为儿子的内疚和不安又有了冒头的迹象。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虽然看着我,但眼神却有些飘忽。沉默良久之后,她微微笑了一下,打断了夜的安宁。「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一点儿。」

  她温柔的语气和清澈的声线似乎都在告诉我,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你。我没有回答她,只是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凭借重力的作用狠狠跪在了地上。

  「妈,对不起!这段时间让您受委屈了。」

  「风远,你别这样,妈没怪你,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儿子。」她赶紧上前拽我的胳膊,却被我一把拽进怀里。

  「妈,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附在她的耳边坚定地说着。

  她很快就紧紧地搂住我,因为哽咽而无法做出回答,只是拼命地在我的肩膀上点头。双手紧紧抓住了我后背坚实的肌肉,似乎想把我按进她的生命里。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努力用自己的胸膛温暖她的身体。此时此刻,她在我心里也是这世上最好的妈妈。

  片刻后,她从我怀里脱开身体,虽然眼下还有泪,但嘴角却是收不住的恬淡笑容。她拽着我起了身,擦了擦自己的脸。

  「好了,妈妈先给你做饭。」

  「不用麻烦,下点面就好,我不是很饿。」比起吃饭,我真的很想和她聊聊天,我已经准备开始弥补这几个月来的亏欠。

  她点点头,往厨房走去,可每走几步就回头看我一眼。终于到了厨房后,拿碗看了我一眼,洗完锅看我一眼,切菜的间隙都要看我一眼。

  我无奈地笑了笑,生怕她切到手。

  「妈,我先回房收拾下,等吃完了,我陪你好好说说话。」

  她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脸色有些淡粉。答应了一声终于开始专注于手上的事。

  这天晚上,我的面格外丰盛,煎蛋腊肠青菜一应俱全,五光十色的满满一大碗。

  我心想,得亏自己在市里没吃什么零食。不然这一大盆真不知道怎么解决。

  吃饭的过程中,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心不在焉,吃几口就望着我发呆。我一边拼命往嘴里塞面,一边鼓着腮帮子拉起嘴角回应她。

  这时,我才总算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母子温情。

  吃完饭后,我主动担起了洗碗的任务。她抢不过我,只好去收拾客厅的残局。

  在看到那份依旧躺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时,她短暂地愣了神,随后飞快地把它握成一团,塞进了垃圾桶里。

  我知道她还是没有获得足够的安全感,压抑的时间太久了,想要恢复成她原本的样子,我还要再努力。

  现在看到的她都只是痛苦压抑下的小心翼翼。可她原本是个什么样性格的女人,我居然完全不知道。是活泼可爱,或是高冷严肃,还是温柔可亲。对她与生俱来的真正性格,我已经开始好奇了。

  一切就绪后,我先一步回到了卧室,坐在椅子上。顺手收拾了下桌上的书本。

  她进来的时候依旧有些局促,毕竟这房间给她的回忆基本没有愉快的。她咬着嘴唇,坐到了床上,眉头纠结了很久,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风远,我不是在做梦吧,总觉得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后来有一次我们在希腊费拉小镇欣赏爱情海的日落时,她应景地提到了这一晚,她说当时的我像是横扫特洛伊的阿喀琉斯,天神下凡一般浑身都闪着金光,让她以为自己已经迷失在了一场美妙的梦境之中。

  「对不起,是你儿子太蠢了,这么久才发现真相。」我心疼地看着她,拖着椅子靠到她的面前。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相信我,毕竟我们九年没见了,在你眼里,我恐怕只能算是个陌生的阿姨吧。」她的语气极其不自信,眼神却闪着光,希望我能给她多一点信心。

  「其实原本是这样的。」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她在听完这一句后,脸色明显就苦了下来。

  「不过那天我听到你和秦武恒的对话。就是你想杀他那时,我就在窗外。」

  她的表情这才算是舒缓了下来,不过我却开始有些不自然。毕竟当时如果我没有内疚地逃走,可能她就不用揪心这么多天了。

  「原来是这样,妈妈那天的样子把你吓坏了吧。」

  「是有一点,尤其是听了那个滚字后,我就直接滚了。」我移开视线,尴尬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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