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识到小型神社里的那东西之后杰西倒是没再见过那人附在十代或是霸王身上出来，可能和所谓的仪式时间相近有关，这期间他通过侦探收集来的民俗资料对夕暮山的事情有了大概的推断，具体如何还得找当事人确认一下。

所谓的当事人，怎么想都是他们四人以外的那两个“幽灵”，神社这边的不出现的情况下，自然只能去找竹林里绝赞迷路的那位。只是正当他打算独自出溜的时候正好被十代给撞见，对方看见他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想转身离开，但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问他要去哪里。

“随便转转。”杰西还是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十代露出为难的表情越过他往外面看了看，除了神社以外的地方仍旧被浓雾笼罩，并随着时间的经过变化得更加诡谲，实在不是个适合外出的情况。

“现在出去很危险啊。”十代绞着手指犹豫地看向他，“那个……”

“嗯？”

十代被突然凑近了的杰西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被杰西及时搂住。

“哥、哥哥……”

“十代君真是太可爱了。”

头顶响起杰西的轻笑声，十代顿时红了脸不敢抬头，连身上多了件东西也没有察觉。

“十代？”

反射性地远离对方站稳了身体，十代迎上正往这边走来的约翰，拉着他的手回到杰西面前：“哥哥想出去，你劝劝他啦。”

约翰听了之后挑眉，视线从十代身上移向自家大哥，语气算不上友好：“你出去做什么？绝对不是随便逛逛吧？”毕竟是兄弟，他深知对方的行动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嗯——是那样，不过我不打算说出来哦，我可没好心到提醒什么也没察觉到的你……”杰西和往常一样嘲讽着约翰，但无意中对上十代看着自己眨巴眨巴的双眼，顿时心神一震，长叹了口气，“十代君呢？毕竟你和霸王才是这里的主人，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诶？是说什么……？”十代一脸的疑惑，手无意识地抓上约翰的袖子，视线游离到远处，“……果然哥哥是见到他了吗？”

“你有这个自觉啊，霸王倒是没有记忆的样子。”

“嗯……好像是我的力量比较强，所以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那——竹林里的那个呢？”

“诶？”十代瞪大了眼。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约翰一头雾水地插话进来。

“当然是关于神明大人的事情。”杰西耸了耸肩，“倒是你明明比我先来这里却什么也没遇到，该说你幸运好呢还是……哼。”

“准确地来说是我们的先祖……”十代说着回头看了眼供奉着那座小型神社的地方，“哥哥从他那里听到什么了吗？”

杰西对此摇了摇头，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十代的体温，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扫：“我先去找竹林里的那位验证一下我的想法，没关系的，这周边的情况我基本上都把握了，毕竟我可不是约翰啊。”说着朝十代一笑，并趁机上前揉了揉他的发顶，“那，一会见咯。”

明明是外表一样的双胞胎，十代和霸王的差异是如此明显。杰西握了握拳，压下从心底涌上来的冲动，到这里之后他的欲望就有些不受控制，或许是非自然力量的影响，那个人——他想起附身在霸王和十代身上时对方那懒散而充满诱惑的笑容，对方显然是在有意地引诱他，并不只是因为他和“约翰”相处过。

一回生两回熟，杰西很快就抵达了他埋尸体的地方，果不其然在那里看到了约翰。

比上次看到的他似乎凝实了些，正打量着脚下的土地像在沉思。

“卢比～”还是他肩膀上挂着的异兽先察觉到了杰西的到来，发出叫声提醒他。

“你来了。”约翰朝他点了点头，那模样仿佛就是在等待他的到来。

“你一直在竹林里吗？”

“是哦，死了之后一直。”约翰一副已经看透杰西想法的样子，指着脚下埋着尸体的地方，“见到他之后我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能够帮到你们吧。”他勾起嘴角像是在怀念着什么，声音消散在风中，“我说过要带你走的，十代……”

“那快点解决吧。”杰西只想着快点结束这里的事情，早日将双子接回家。

然而约翰却摇了摇头：“要在特定的时间才能找到破除的关键点，现在还没到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杰西的问话哽在喉咙，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不会是那个仪式进行的时候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约翰微笑着点头，“更准确地说是那一整天都可以用来作业，时间上还是蛮宽裕的。”

对方说得很轻松，但杰西却乐观不起来，对方被拘禁在竹林里，并不知道神社内部的情况，据杰西推测判断，这个约翰的记忆恐怕大部分是不靠谱的。

“仪式的内容你清楚吗？”

果然约翰摇头：“虽然卢比能够到神社去，但靠它只能知道个大概。仪式过后神子就会怀上下一代的神子，在孩子出生后原来的神子就会被吃掉……我只知道这些。”他犹豫了一会，再次开口道，“仪式会持续到神子成功妊娠，一旦成功他们就离不开了，所以——”

“我明白了。”杰西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他无法作出保证，勾起嘴角，“神明大人的魅力我也无法抵挡啊。”

约翰沉默下来，像是一阵风一样往旁边飘了一段距离——那底下便是前一天他所说的埋葬着他的一部分的地方：“把我的头挖出来吧。”

即使已经死了很久也亏得对方能这么平淡地讲出这种话。杰西无言地翻了个白眼，照着他所指示的位置往下挖，没挖多深铁锹就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他拨开泥土只见铺着一块木板，看起来像是近期才埋下去的可听旁边的约翰所说是和身体部位一起埋下去的。又是超自然力量。杰西对此已经习惯，将木板扔到一旁继续往下挖，真正的埋藏位置大约两米不到，一颗完整的苍白的头骨就静静地躺在地下。杰西捡起它在手里掂了掂，看向约翰：“该不会要让我把这个带回去吧。”

约翰笑了笑：“你看到他了吧？把我的头带给祠堂里的他。”

“嗯——”杰西若有所思，想到了在小型神社里的东西，“该不会他也像你这样被分尸了吧？”

“没我这么零散就是了，那些人胆子还没那么大。”

“你倒是很清楚啊。”

“虽然被禁足了，但我的朋友一直在给我传递消息啊。”约翰微笑着摸了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卢比的脑袋。

祠堂里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杰西拎着约翰的头骨走进去后就发现那个木柜上最为显眼的符咒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撕了下来，柜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被钉着一个“人”，手腕和脚踝上都被黑色的钉子贯穿，和柜子牢牢固定在一起，他身上的衣服和霸王他们的类似，不可思议的是一点灰尘都没有，包括裸露的肌肤也和常人无异，就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杰西注视着空空如也的脖子上方，叹了口气将头骨放在他的脚边。

那一瞬间空气被振动，杰西顿时僵住了身体，他能明确地感受到有谁在盯着自己看，说到视线在这里的也只有被他带进来的头骨，可他知道并不是约翰，他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视线来源的方向——是那具没有脑袋的身体。

周围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杰西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胸腔里边的心脏在怦怦乱跳，一股寒气顺着他的指尖蹿上脑袋，他咽了咽口水，此时的心情并非恐惧，他知道对方的正体并不会感到害怕，他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情感，变得负面和冰冷。

接着一个柔软的触感碰到了杰西的嘴唇，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球凝视正前方，在他和尸体的中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对方正亲吻着他，表情虔诚。

【谢谢。】

杰西看到对方的口型，以及他的微笑，在他出现后原先那阴冷的氛围一扫而空。

【带我走。】

杰西毫不犹豫地点头，伸手接住凭空出现的一把钥匙。

“卢比~”

跟在约翰身边的那只精灵出现在他身后，催促着他赶紧离开。

杰西回过神来，迅速将柜门关闭恢复原样，在他人到来之前离开了竹林。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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