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杨帆远航，不忘初心，海天医药集团２０周年庆典。」舞台上方的大屏幕打出了今天的主题。

　　精致大气的舞台、绚烂多彩的灯光，鲜花铺成的会场通道，一切都预示着今天的周年庆典将盛大而隆重。

　　上午九点半，公司２０周年庆典正式开始，在台下众人瞩目之下，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公司总经理李海天走到舞台中央为周年庆典致辞。

　　李海天年约５０岁，中等身材，体型适中，在没有见到他之前，我的脑海中幻化出无数个李海天这个商业巨子的形象版本，但直到现在我见到真实的李海天，似乎跟我脑海里的形象相差甚远。

　　普通的相貌，中等的身高，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商业巨头的气势，他这样的中年男人你平时在大街上，在公交车上，在地铁里，可以看到很多。

　　但他白手起家，用了２０年时间建立起一个霖江市最大的医药分销商业帝国。因此我对他的感觉只有八个字，「貌似平凡，深藏不露。」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舒畅也忽然把头凑到我跟前，轻声问道：「他就是咱们公司的创始人李海天？」她的声音似乎透着一丝的失望。

　　庆典会场共设有２０张桌子，每张桌子可以坐１０个人，我们人力资源部因为加上许若蓓只有６个人，于是被安排和人数只有４人的质量管理部坐在一起。许若蓓和质量管理部的总监辛力坐在一起，韩君坐在她旁边，而我左边坐着舒畅，而右边坐的正好是质量部新来的小美女凌波。

　　「是，他就是李海天。」我说。

　　「李总他，他跟我想象的还真不太一样。」舒畅欲言又止。

　　「哦，你觉得李海天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其实我就是觉得李总看起来，似乎样子太普通了些，缺少一个大老板应有的霸气。」

　　「外表大气谦和，内里深藏不露。」一旁的凌波忽然笑着说：「也许这才是李总真正的智慧。」

　　「说的好，精辟。」我忽然发现凌波这个姑娘不但有天生丽质的容貌，而且还有睿智的头脑。

　　「我叫凌波，质量管理部的。」凌波对我笑笑说。

　　「我知道，周五下午咱们在行政部见过了。」我说：「我叫……」

　　「我也知道你，人力资源部的王叶。」凌波也笑着说。

　　「你知道？」我有点诧异。

　　「呵呵，刚才你进来时你们许总监跟我们辛总监说起你来的，我在旁边听到的。」

　　我听到她提起许若蓓，神情一下就黯淡下来，那天晚上最后她流泪的情景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其实我来公司参加面试时你们许总监就是我的面试官，你们的许总监真是个大美人，但就是性格有点太冷了一些，她那次面试我时全程都没有一点的笑容，搞得我特别的紧张，感觉发挥的有点失常了，回去后以为这次面试只怕没什么希望了，结果过了两天就接到通知说我面试通过了。」凌波显然并没有注意我的表情，一边跟我说着还一边偷眼瞧着许若蓓。

　　「我们许总监性格虽然有点高冷，但对人很好的。」我对凌波说着，同时忍不住看向许若蓓。

　　这时许若蓓也在跟辛力低声说着什么，她的目光也有意无意的看向我这边，我们俩的目光相对，她立刻移开目光，把脸转向别处。

　　李海天的讲话很精彩，他以「昨天、今天、明天」为主题，讲述了海天医药这２０年时间走过的艰辛路程以及如今公司所取得的辉煌成绩，同时也提出了公司未来发展的目标和方向。

　　我听着李海天振奋人心的精彩演讲，但心里却提不起精神。

　　事实上从周五晚上我看见许若蓓在我面前落泪之后，周六一整天我都过得浑浑噩噩，无精打采。我想给许若蓓打个电话，但又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前二十年，海天医药集团一路乘风破浪，佳绩连连。而海天医药集团的明天，就靠在座的全体同仁共同努力，共同创造了。」

　　李海天终于结束了一个多小时的演讲，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舞台，接下去的环节就是海天医药全体中高层领导在舞台中央集体亮相。

　　这时我看到辛力和许若蓓已经站起身来，往舞台那边走去。很快公司的几位高管以及各个部门的总监二十几人全部都聚集在舞台中央，李海天仍然站在人群的最中间的位置，开始代表公司管理层向公司全体员工讲话。

　　我没有注意听他都说了什么，我的目光始终落在许若蓓的身上，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套裙，腿上还穿了双黑色的丝袜，脚上穿双黑色高跟鞋。在我看来，许若蓓的美丽是不需要衣装来增色的。不论是在高级女装店试穿的那条价格昂贵的蓝色长裙，还是现在只是穿着一身款式极普通的黑色的套装裙，她永远都那么光彩照人。

　　我正看着她入神，凌波忽然在我身边说道：「你看那个人是谁？」

　　我随着她的目光，我才发现她说的是许若蓓旁边的一个人，我刚才因为全部注意力都在许若蓓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在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特别之处就是他的身高，他的身材非常的高大，足足比他旁边的许若蓓高出两个头，由于他太过高大，使得他站在舞台上的人群里显得极其的突兀。

　　「那个人是谁？他的个头好高。」凌波问道。

　　「我不认识他，在公司里也没见过他。」我说。

　　「他应该就是华天华副总吧。」舒畅忽然说道。

　　「你见过华天？」

　　「没有，不过我听说华副总身高接近两米，是全公司个头最高的，我看应该就是他了。」

　　我看着许若蓓身边那个有着篮球运动员身高的男人，也感觉他应该就是华天无疑了。

　　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的周年庆典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伴随着全场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被推到舞台中央，在全体员工的注视下李海天切开了象征海天医药集团２０年发展的生日蛋糕，全场随即齐声高喊「祝海天医药集团２０岁生日快乐。」李海天也再一次向所有员工致以感谢，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以及为公司发展所作的努力与贡献。而后，他宣布海天医药集团２０年周年庆典正式结束。一会将进入公司集团聚餐时间。

　　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多了，大家一上午也没吃什么东西，此时正都盼着庆典赶快结束，可以赶快上菜。

　　很快的，一道道的菜很快被端上了桌，糖醋排骨、清蒸鳜鱼、锅包肉、虎皮肘子，西芹炒百合，都是统一的北方特色菜。成箱的啤酒也被服务员搬了上来。

　　「许总监，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吧。」辛力见菜上的差不多了，就端起酒杯提议。

　　「好，大家一起干杯。」许若蓓也举起杯。

　　我们大家共同喝了一杯酒之后，就开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大家多吃点，一会李总会带着公司的领导班子挨桌的过来敬酒，所以大家多吃点，胃里有点东西一会喝酒也能多喝点。」

　　「辛总监，李总很能喝酒吗？」许若蓓边吃边问辛力。

　　「呵呵，别说李总，公司里那几个老总没有不能喝酒的。」

　　辛力是在公司干了多年的老员工，从质量管理部的一个基层职员升到了部门总监，他对公司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哎，咱们公司哪里都好，就是这个酒文化，底蕴太深重，李总、金副总和华副总个个都是好酒量，所以公司每次开年会，搞聚餐，喝酒就成了最大的主题，不陪领导喝好，是不行的。」

　　「职场就是江湖，江湖哪能没有酒，所以职场就是酒场。」许若蓓也笑着说。

　　我们大家边吃着聊着，这时韩君忽然叫服务员给他拿了一副新的筷子，大家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就忽然当众给许若蓓夹起菜来。

　　「若蓓姐，你也别光说话啊，你也得多吃一点，我给你夹些菜，不然一会喝起酒来肚子里没东西可是不行。」

　　他表现的很殷勤，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副新筷子把每个菜都给许若蓓夹一点放在她的碗里，这一幕可是够辣眼睛的。

　　「呵呵，小韩，你可真会关心领导，未来可期啊。」辛力在旁边笑着说道，笑容里很有深意。

　　许若蓓似乎也被韩君的举动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忙说：「韩君你自己快吃吧，不用管我。」说着，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许若蓓居然也夹了一块排骨放在韩君的盘子里。「你自己多吃点。」

　　「谢谢若蓓姐。」韩君似乎有点受宠若惊，几乎连肉带骨头都一起吞了下去。

　　我看着这个场面，一下子没了胃口。

　　说实话，现在我挺嫉妒韩君的，因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许若蓓，甚至正大光明的去追求许若蓓，但我不行，我喜欢许若蓓，但因为我们永远不可能阻断的血缘关系，我只能默默的把一切都藏在心里，无法言明。所以目前韩君对许若蓓属于单恋，而我对许若蓓属于暗恋。韩君一直把我当成他追求许若蓓道路上的对手，其实他不知道我早就在起跑线上就已出局了。

　　想到这些，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忽然就没了食欲，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难以下咽。

　　「王叶，你不吃饭在那发什么呆呢？」我一抬头就看见许若蓓此时正看着我，她似乎已看了我半天了。

　　「对啊，多少吃点东西吧，一会空腹喝酒会胃疼的。」辛力也对我说。

　　「我，我还不是太饿。」我勉强跟辛力笑笑说。

　　这时一旁的凌波忽然夹了一个鸡腿放到我的碗里，她笑着对我说：「王叶，吃点东西吧，一点东西都不吃身体会吃不消的。」

　　她的笑容甜美纯洁如天使，看着我的眼里带着关切，我感觉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于是对她笑着说了声谢谢。

　　那边由李总带头的敬酒行动也已开始，一桌一桌，终于到了我们这桌，李海天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金浩和那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男人，最后面跟着一个年约６０岁的干瘦老头。

　　「李总您好，各位领导好。」辛力站起身恭声说道。

　　「老辛，你是公司的老人了，咱们就别客套了，我们先敬你们质量管理部吧，感谢你们部门一直在对公司药品的质量严格把关，辛苦了。」李海天说辛力领着几个部门同事跟几个领导逐一碰杯敬酒，他们喝完酒之后就到了我们部门了。

　　「许总监，你加入公司时间不长，你们这个部门也是重新组建起来的，我介绍一下吧。」

　　「金副总你们都认识。」李海天说着，指着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说道：「这是华天华副总，他经常在外出差，你们应该还不认识吧？」

　　「华总，这位就是咱们公司新的人力资源部总监许若蓓。」

　　「许总监你好，我是华天。」华天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华副总好。」许若蓓和华天礼貌性的握了一下手，华天的身高接近２米，体型魁梧，一张黝黑的国字脸显得威武霸气，说心里话，他的领导气场要远强过李海天和金浩。

　　华天的目光注视着许若蓓，我发现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里似乎有股正在燃烧的火焰，连一向在男人们各式各样目光注视下都可以泰然自若的许若蓓都被他那双眼睛看得有点不安起来，她把头低下，避开他的注视。

　　「这位是公司财务总监江总监。」李海天又介绍了站在他们身后的老头。

　　总经理，两个分管各类业务的副总，加上财务总监，看来这就是海天医药的核心领导班子了。

　　「江总监，许总监可是人力资源行业里资深人士，不但有过在政府控股的国有医药企业担任人力资源部部长的经验，而且在外资制药企业人力资源部也有过多年的工作经历。」李海天介绍说。

　　「许总监不但是人力资源行业的精英人士，而且还是如此的年轻漂亮，可谓是才貌双全啊。」江总监笑咪咪的称赞许若蓓。

　　他的话虽然说的好听，但我总感觉他看着许若蓓的眼神有点色咪咪的。

　　「几位领导把我夸的太高了，精英实在不敢当，只是在这个行业工作时间久了点而已，我敬几位领导一杯。」面对众位领导，此时许若蓓也一改平日的高冷，很谦虚的说。

　　他们几个喝了一杯之后，李海天又说：「许总监，你们人力资源部是公司的重要部门，承担着给公司筛选输送各类高端人才，补充新鲜血液的职责，所以我们要敬你们人力资源部全体同事一杯，公司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如例行公事一般，我们部门成员跟几个领导又喝了一杯，于是李海天又带着几位领导去了下一桌。

　　「你们是公司的重中之重，公司未来靠你们了。」我想到刚才李总说的话，不由有些好笑，估计领导跟每个部门的员工都会说同意的话吧。

　　接下来，就如辛力所说，海天医药公司喝酒的文化底蕴果然很厚重，公司的２０周年庆典活动结束后，公司会餐就成了拼酒的大会。

　　接下来，开始有各个部门的领导或单独或组合的来到我们这桌敬酒，我不知道是因为人力资源部在公司一众部门里地位真的那么重要，还是就因为许若蓓这个高不可攀却又魅力四射的冰山美女总监太过吸引眼球的原因。

　　物流部的总监杜飞带着他部门的同事，药品销售部的洪盛洪总监领着下面几个经理，连许若蓓最不喜欢的于莎莎也凑了过来。

　　这一番轰炸之后，许若蓓已有点扛不住了，或者说我们部门所人都扛不住了。

　　「许总监，再坚持一会吧，这就是职场聚会的酒文化，即是喝酒，也是应酬，更是各个部门借机相互拉关系套交情的大好机会。」

　　辛力笑着说，平淡的语气里透着对一切都司空见惯的平静。

　　「我也明白，但是我真的不能喝了。」许若蓓苦笑。

　　「你下属这几个小伙子，让他们在关键时刻给你挡挡酒，不行就替你喝几杯。」辛力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关键时刻就得他们上了。」

　　「若蓓姐，再有谁来敬酒，我替你挡着。」许若蓓还未说话，韩君已抢先说道。

　　「许总监，小韩是员勇将啊，关键时刻敢冲上去。」辛力笑道。

　　「韩君，你也要量力而为，到时候也别把自己喝多了。」许若蓓说。

　　「若蓓姐，您放心，我没问题，我宁可自己喝多，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喝多的。」韩君看着许若蓓说道。

　　「呵呵，那你今天就陪在我身边帮我挡酒吧。」许若蓓笑着说。

　　「陪在我身边。」听到许若蓓跟韩君说的这句话，我的心里忽然一阵刺痛，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韩君，从来不是我。我此时感觉心里空空的，心里的失落感无法形容。再加上刚刚没吃几口菜就一直在喝酒，此时身体发飘，感觉意识都似有点模糊起来。

　　「王叶，你怎么了？」我旁边的凌波有些关切的问道。

　　「呵呵，我没什么，刚才喝了几杯酒头有点晕，我去门口缓缓。」我对凌波笑笑就走出宴会厅。

　　往出走时，我似乎听到后面有人似乎问了一句你上哪去？

　　听声音似乎是许若蓓，但她怎么会关心我，她身边有韩君陪着就够了。

　　我此时心里忽然有了个决定，我想辞职，我想回到我的家乡大新市，在大新市再找一份工作，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此生再也不会回到霖江市，此生也不再和许若蓓相见。

　　公司里有韩君帮她，韩君这人虽然有时候总会耍些小聪明，不过他对许若蓓还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在生活上，她也有兰芳这样的好闺蜜陪伴，总之她不需要我，这些年我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不也一直过的挺好吗。

　　「小叶」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思路，我循声看去，竟然是海天医药大新分公司的总经理陆严明。海天医药２０年的庆典他们分公司的领导也来参加了。

　　「陆总，你好。」我强打起精神。

　　「小叶，好久不见，在这边干的还好吗？」陆总问道。

　　「陆总，我还好。您也来了？」

　　「咱们公司２０周年庆典，我们分公司的人能不来吗？我刚刚跟李总和金副总他们喝了不少酒，出来透透气。」陆总说。

　　「陆总，咱们分公司还好吧？」我问。

　　「公司挺好的，对了，黄珊辞职了，你知道吗？」陆总话峰一转说道。

　　「黄姐辞职了，我不知道，我们有一阵子没联系了。」我有点意外。

　　「黄珊去医院做检查，发现怀的是双胞胎，这下好，她老公婆婆全家人劝她辞职在家安心养胎。」陆总说：「你也知道，他老公在京海市一家大型企业是公司高管，全家本也不指着她那点工资养家。」

　　「于是黄姐就辞职专心回家养胎去了。」

　　「是啊，但这下好了，咱们分公司人力资源部本平日里本就靠着你跟黄珊撑着部门，你去总公司了，现在她又离职了，人资部里没人可用了，我们正研究招聘的事呢。」我听陆总这么说心里忽然一动。

　　「陆总，如果我想调回咱们分公司呢？」我看着陆总问道。

　　「王叶，你怎么有这个想法，你在总公司这边不是干的挺好吗？」我的话让陆总有些意外。

　　「陆总，我在这边的工作没有问题，就是想家，您知道我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大新市，跟父母一起生活，现在冷不丁一个人在外地工作生活，感觉很不适应，所以我想……」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找这个借口了。

　　陆总沉思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小叶，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今天是公司庆典，咱们说这个也不是时候，你如果真有这个想法，回头你给我打电话咱们再详谈。我先进去，出来太长时间他们会找我的。」陆总说完转身又进了宴会厅。

　　我目送陆总走进宴会厅，忽听到身后一人冷冷说道：「你要离开？」

　　我一回头就看见许若蓓正站在我身后，冷冷的看着我。

　　「刚才那个是你们原来分公司的领导吧？你刚才跟他说你想回去。」许若蓓的声音冰冷，看我的眼神更是冰冷。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不过我跟陆总刚才的对话应该让她听了个一字不落。

　　「许总监，您不在里面陪着领导喝酒？怎么也出来了，对了，你的贴身保镖呢，怎么这次没跟在你身边？」我的声音也带着讥讽。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干了，是不是还想回到大新那个经济落后没什么发展的小地方去？」

　　她这幅盛气凌人的架势一下子把我激怒了，她说我的家乡大新市是个没有什么发展的小地方这话也刺激了我。

　　「许若蓓，你今天好意思跟我说大新是个经济落后没有发展的小地方。」我冷冷说道：「你也不想想当时是谁生下我之后不想抚养我给我送到大新这个小地方的？」

　　许若蓓一下子被我这句话说的愣住了，看着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我的火气还没消，「大新的确是个小地方，不过在那里我有家，在那里我也有妈，所以它就是我的乐土。」我继续说着。

　　许若蓓听了我的话，本来有些泛红的面色忽然变得苍白如纸，许久，她才轻声说道：「你如果要真想回去，让你们分公司陆总往总公司打申请调换的报告吧，到时候我给你签字。」接着她没再看我，转身回了宴会厅。

　　我想去趟厕所，但精神恍恍惚惚的走错了方向，走到了走廊另一侧尽头的安全门口。于是我索性打开安全门，顺着楼梯走下几节台阶，就一屁股坐在楼道里，我明白，我刚才的话又一次刺伤了许若蓓，周五晚上我的话让她流泪，而就在两天后我又一次用话伤害了她，许若蓓，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但我为什么总是伤到你。离开吧，是时候了。回到大新市，找个女朋友，过些安稳的生活。但我回到大新市就能忘掉许若蓓吗？我找个女朋友就能忘掉许若蓓吗？也许永远不能。

　　我就这么恍恍惚惚的，不知在楼道里坐了多长时间，手机铃声忽然打破了沉静，把我叫回到真实的世界里。我接起手机，舒畅那有些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王叶，你在哪啊？」「我，我出来上厕所，怎么了？」我不知道舒畅如此焦急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你赶快回来，咱们领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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