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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再録】明日落下,2

[db:作者] 2025-07-16 19:10 5hhhhh 6890 ℃

7

卷岛和新开起先在聊自行车的改造相关,两人正说得起劲的时候东堂加入了,话题被扯开了几句之后变成了三个人讨论最近一些自行车厂商的动向,而最后相约下周末去隔壁城市看车展的时候,荒北拿着饮料走了过来。

“呐我说,晚上一起去唱卡拉OK吧?”提议的是新开,明明每次拿话筒时间最少的就是他,基本上来说,大大小小的娱乐活动里,最能令这个人感兴趣的事也就只有吃了。

不过这也并不会妨碍他发起活动,比方说现在,一个人有了提议以后,都抱有兴致的大家纷纷附议。

刚好第二天大家都没有拍摄任务,卷岛说要不就在东京找地方吧,他刚回国就来了箱根,或者说原本就是为了拍摄才特地从英国回到了日本,所以都还没怎么玩过。

东堂表示没什么问题,就算玩得晚了也可以在卷岛家留宿,被一旁的荒北吐槽怎么这么随便就给人添麻烦。

东堂还没反驳,卷岛倒是先一步帮他辩解,说自己正好有东西要给他看,所以前几天就约了对方有空的时候去自己家作客。

荒北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什么呀原来你们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过去从来不知道。

新开在一旁打哈哈,趁机插了一句“靖友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话刚说完就吃了一记意料中的肘击,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那时候是怎么看我的?”卷岛把喝空了的瓶子放到边上——说来也是件出人意料的事,先前从荒北手里接过可乐的时候,东堂首先问的竟是哪里有吸管可以拿,而不像新开,饮料拿在手里的第一句就是“不太冰诶”这样让人想揍他的撒娇话。

等东堂回到座位把吸管拿给卷岛的时候,包括卷岛在内的人都有些吃惊,当事人看起来也是十分感动,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东堂说,没想到你还记得。

东堂突然笑起来,说我当然记得啦,小卷的一切我都记得。

荒北忍不住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你是同性恋吗说得那么肉麻。

东堂举起可乐反驳说,“才没有!因为是重要的对手,当然要牢记所有习惯,这叫知己知彼。”新开这时正好抬起头,看到卷岛注视着东堂的神情里似乎不仅仅包含了看着一个麻烦友人时的无奈,总好像还有另一层意义上的无可奈何,那股奇妙的悲伤,就好像抽烟时候遇到的那样,有着微妙的亲切感。

“一个被东堂盯上的人——这样吧?”新开看了一眼东堂,思考了一秒后回答道。

“一个倒霉蛋。”荒北说得毫不留情,却也完全正确。

“哈哈哈哈!”卷岛笑起来,伴随着东堂吵吵闹闹的不服气的争辩,四个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福富第二天有个人的部分要拍,所以虽然受到了朋友们的邀请,只能遗憾地争取下次参加了。

四个人出现的时间差不多,都在约定的饭点出现,坐进了卷岛预定的席位上。

荒北来到店里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在了,东堂向他招招手,示意对方赶紧过来。坐下来大约十多分钟以后,新开终于出现在店门口,迟到了七分钟,被荒北和东堂联合起来念叨了不下三十句,最后被卷岛所救。

他们开始边吃边聊,先说的当然还是毕业后各自的生活。虽然两两之间都有继续保持着联络,但是一个人知道的事另两个人可能并没有听说过,也有一些随口提到过但没有细说的发生在身边的事,大家交流着经历与见闻,好笑的或者无聊的,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或者听说来的八卦,或长或短,大大小小,然后话题便不出所料地回到了高中。

全国大赛以后,卷岛所不知道的箱根学园的小故事。

或是在领奖台上别过之后,九月便出国留学的卷岛在英国遇到的麻烦或者巧合。

事实上,这样畅所欲言的机会确是十分难得,甚至可贵。

因为眼下在座的这四个人全部,都对那一年的夏天充满记忆。

8

卷岛从中场开始开口唱歌,结果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不是他麦霸,一是大家都被他的实力震惊了,东堂突然化身粉丝,催促着让他再来一首,再唱三首。二来新开和荒北也不知道是谁喝得比较多,随手拿起包房里的道具就跳起了比老年迪斯科差很多的自编舞蹈,惹得卷岛忍不住停下来哈哈大笑,看向东堂说我从来没听说你朋友是这样的啊。

新开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突然伸手搭住卷岛的肩膀,弯下背用低沉的男声说:“怎么样,感受到箱根学园的魅力了吗。”

继而身后的荒北竟也摆出了少年漫画主角的pose,再度刷新了卷岛对箱根学园自行车部成员的认识。

“真开心啊……”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音乐太吵,已经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

也许是东堂,也可能是荒北。

这都不重要了。

等吃完夜宵从居酒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新开已经摇摇晃晃。荒北身上的酒精大约是在他先前追猫的途中挥发掉了,在夏天,流失最多的或许就要数身体的水分了。

黑猫叼走了荒北买完可乐不慎落下的钱包,那竟然也是一只黑猫,比高中的那只要大,东堂在一旁笑得捂住肚子:“他还真是和黑猫有缘啊!”

“是啊,黑猫之友靖友。”新开起先双手插袋看着荒北追出去的身影,接着却也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就跟着跑进了黑夜里。

夏风从T恤的领口灌进喝完酒发热的皮肤上,舒适惬意,好像脑袋都变轻了,就要飞起来了。

“直·线·鬼——”

“鬼你个头,我先去把垃圾倒了,你把剩下的收拾掉。”打扫宿舍的时候,明明是屋子最脏乱的那个人,过道里却总是能听到荒北的骂声。也难怪,因为新开今天从早上起来开始就不知道究竟是缺乏干劲还是太有干劲,拿着扫帚去调戏福富或是偷偷潜到东堂的房间里把他反锁在门外,让苇木场帮他换窗帘却突然抱住他的腰,结果使得闻讯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的黑田吃了一惊,一脸认真地说新开前辈你怎么了,然后定格了三秒自废演技笑出声来。

“喔——”新开懒洋洋地回答,却是站在原地没动,看着荒北左右手各拿着大袋子,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新开找到荒北的时候,对方正蹲在地上看着黑猫。荒北转过头问他,“你有吃的吗?”

猫的面前有小半片面包,荒北手里拿着另外半片,不过对方似乎不怎么想吃的样子,又或者是对食物心存戒心。

“唔,糖……威化饼干?不过好像太干……”

“我也没带什么吃的。”

“巧克力?”

“还是你留着吧。”荒北说着站起来,野生的黑猫一般都怕生,虽然看起来像是和荒北友好邦交了的样子,不过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荒北也没再向它靠近,走之前都没有摸一下。

“靖友很喜欢猫呢。”新开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和荒北一人一块,然后一边给东堂打电话,问他们现在在哪。

荒北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随意地应了声,算是回答。

最后新开和荒北先上了末班地铁,和东堂他们道了别。

新开垂着脑袋,没多久就睡着了。

夜色呼啸而过,是荒北不算太熟悉的景色——毕竟,自己毕业之后就在静冈了。

东京的夜也很黑。

好不容易把新开拖出车站以后,这个人因为酒意上头已经几乎问什么都没反应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分辨出他所说的含含糊糊的门牌号。人们常用醉得像一滩烂泥来形容喝多了的人,因为有些人的确会是这样,当然新开可能就算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清醒,只要情况允许,大概仍是会选择耍赖,比如:“靖友背我……”

荒北不想理他,架住胳膊就拖着走。可对方始终试图把整个体重都挂到自己的手臂上,任鞋底在地上磨了一路也要假装断了腿的残疾人。

“喂。”

新开不抵抗。

“笨蛋,自己走。”

新开坚持不走路。

“新开!”“没用4号!”“隼人——”

还是装聋作哑。

荒北妥协了。

9

“很羡慕你啊,靖友……”

不知道为什么,荒北像是猜到了会有这一幕发生,当对方把脸搁在自己肩膀上侧着脑袋说话的时候,倒是毫不惊讶。

比较要紧的是,背上的人真的很重。

于是荒北放弃去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对这个人心软,弯下身体又把他往上抬了抬,绞紧了交叉的手指,感受着友人的重量。

好像回到了高中。

夏天。

……春天。

箱根的春天,像画一样。

新开把脸埋在荒北的颈窝里,开始自言自语。

不再是那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天然”“总觉得散发着一股魔性……”谜一样的新开隼人,而是一个平凡又普通、他所熟悉的,重要的人。

“温柔……”

“认真、果断……”

荒北始终听他说着,但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善良。”

“嗯。”随便应了一声,并没有让对方就此停下。

“……坦率。”

为了防止他掉下去,荒北虽然觉得自己的手要断了,还是让新开往肩膀上靠了点。

“坚强。”

“……”

“温柔。”

“这个你说过了。”新开的声音比平时要轻,酥酥软软地像糕点,一口咬下去,粉末会沾到牙齿上、嘴唇上。

“热血。”

“嗯……”

“勇敢。”

“嗯。”

“……真诚。”

“亏你能想出那么多词。”

“温柔。”

“第三遍了,再想想别的。”大概是已经麻痹了,刚才仿佛要折断的手现在好像已经没那种负重的酸痛感了,脚步也比刚才稳健了许多,看了一眼最近一栋楼的门牌号,似乎新开的家就在前方不远了。

“靖友。”

“这可不是形容词。”

“温柔。”

“第四遍。”

“靖友好温柔。”

“……”

“靖友真的很温柔……”

“靖友……靖友……”背后的人终于不顾一切,打破了一人一句的节奏。

“再坚持一会,就快到了。”

“靖……”

“知道了知道了。”

“喜欢,靖友。”

“喜欢你。”

“新开……”虽然这不是对方第一次告白,自己也仿佛早有预感,所以并不怎么惊讶。但是新开蹭在自己脖子里的头发的触感、嘴唇传来的一丝丝温度;擦过脸颊的鼻尖有些凉……以及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意识到的,和自己的汗水混在一起落在T恤或者地上的眼泪,都是新开的。

荒北不信神,也不怕鬼。

却见不得人掉眼泪。

“别把口水蹭在我身上。”荒北这样说。

然后新开滚烫的眼泪——尽管只有几颗而已,就这样落进正艰难地背着他爬楼梯的人的脖子里,荒北知道他喝醉了,并且正因此生起气来。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为了这点事哭。

竟然为了他而落泪。

无法原谅的,是自己。

虽然很想把这个人丢在家门口就一走了之,但显然本人做事的原则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于是好不容易从他包里找出钥匙,终于把一旁东倒西歪的人丢进了屋子。

荒北的衣服包括内裤都被汗水湿透了,在大夏天的晚上做这种体力劳动,身上又是酒味又是汗味让他巴不得现在就找个水池跳进去。

新开虽然身体摇摇晃晃,但脑子还是清楚的——至少进门以后,一边扶着墙一边在玄关还想要换鞋。奈何实在难以保持平衡,刚一松手就要向后跌倒,被荒北及时地拉住了。

然而新的问题也出现了,由于事出突然,所以伸手去抓的时候有点用力过猛,一个不小心几乎是要把对方整个人都扯了过来,两人的脸凑得很近,甚至还差一点就要撞到了。

后来发生的事连荒北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就着这样的姿势,亲了新开。

对于新开来说,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睁着眼睛接吻。

也是他第一次,拒绝别人的吻。

就算事后道了无数次的歉,仍是无法想象自己当时推开荒北的理由。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害怕。

10

“世界是由谎言编成的?”

“什么?”

“不,没什么。”新开放下手里的小说书,一只手挡住眼睛抬头看了看天。今年夏天的气温和去年差不多,算不上特别猛烈,但室外仍是热得够呛。

每当看到东堂在片场缠着卷岛,一旁的荒北和新开通常只是笑笑,对于这个聒噪的存在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但卷岛的耐心也实在令人佩服,一般人可能早就被烦得不再理他了吧——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惊讶于这个人对偶然遇见的对手的执念。虽说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但是像东堂这样只和人比了一次就纠缠不清的,还真是不多见。而且说实话,除了卷岛以外,也没见过他对其他人或者事物这么执着了,当然也包括了大家都爱的漂亮女性。

进入八月以后,大家一个接一个地杀青了。

因为同时还有花絮的拍摄,工作人员让刚刚结束的泉田说些感言,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摄像机镜头说:“虽然我现在也是三年级了,但还是忍不住就想起学长们毕业时候的场景,想想还是有些伤感。”

“因为舍不得吗?”

“当然会舍不得啊,和大家一起真的很开心。但是现在的话,好像多多少少能理解到他们当时的心情了……”泉田说着说着声音似乎变轻了,就在他看起来像是要哭的时候,新开突然从人群里走上去,张开双臂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周围响起了掌声,泉田最后还是把眼泪忍住了。

东堂生日的时候,剧组送了他一个大蛋糕。大概是因为日期好记,总之那天箱根旅馆的大少爷收到了许多的礼物,一整天都乐得合不拢嘴,但不知怎么,言行竟显得意外成熟。

新开和荒北分享了从田所那里听来的消息,说卷岛送了东堂很贵的礼物,但具体是什么,当事人始终没有透露。荒北咂了下舌,没发表更多的评论。

“要不去问问寿星?”

“但我不觉得他会说。”

“诶?”

“……反正就是有这种感觉。”不知是有意装傻还是确实没放在心上,总而言之几天前的醉酒事件并没有在两人之间留下太多影响,没人提起,于是也就共同巧妙地避开了。

而从那以后,新开就没再提过喜欢荒北这件事,荒北自然也不会说——一直到半年以后,和待宫两个人喝酒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喝过了头,便有第三人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其实拍摄结束以后,新开和荒北几乎就没怎么再见过面。毕竟大家都开学了,他们一个在静冈一个在东京,就算偶尔想要一起吃个饭,也并不是想到就能做到的事了。所以关于后来在新开身边发生的事,荒北并不知情,也不会有人告诉他。

除非像这样的意外,由别人带来关于那个人的消息——说他和别人分手,说新开还喜欢自己。

和待宫双双喝醉那次,是对方先起的头。那天是周六的晚上,他先问荒北有没有空,在不在家,接着便拎着酒和食材,按响了住所的门铃。

刚坐下吃起夜宵没多久,这个平时大大咧咧,在女生面前尤其显得轻浮的男人,突然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下酒小菜说,“呐,荒北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至今不知道是对是错,想不出到底要不要后悔的决定?”

被提问的人刚好夹了一块鸡蛋烧到嘴里,虽然努力嚼了两下,仍然没法在第一时间做出什么回应。于是只是动着腮帮,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说话时的表情,思考起这个有些难度的问题。

“有点伤脑筋啊……”荒北喝了一口啤酒,伸出手把原本放在桌子另一侧的辣椒酱拿到了面前。

11

用略微带点歧视意味来分类高中男生的话,可以有下列几种分法:

受欢迎的,和不受欢迎的。

成绩好的,和成绩不好的。

朋友多的,和没有朋友的。

以及,处男,和人生赢家。而最后这一项的优先级,永远是最高的。

这样的事情在现在看来已经显得缺乏意义并且十分幼稚,但在高中——法定上还未成年,身体已经先一步成熟起来的时期,无处发泄的精力、好奇心,以及性欲,让他们对一切禁忌都抱有额外的新鲜感。

只要有机会,在一定的允许范围内,就会想要尝试。

待宫是有过女朋友的人。大学里的联谊,也是认识了他之后才第一次被带去的——虽然有女生说,荒北那么帅,高中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事实却是自己过去只是个完完全全的热血笨蛋罢了。

“如果你比赛赢了是不是就不会后悔了?”荒北不经意地挑眉,待宫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彻底击溃自己的人,觉得他的话很多时候都值得适当深思,不经意就戳中了要害。

“老实说,不知道。”待宫又开了一罐啤酒,猛喝了一大口下去。其实荒北并不是特别喜欢喝啤酒,虽然好像不容易醉,但是每次喝一会就想上厕所,如果有女生在场的话难免觉得有点尴尬。

“会去找她复合吗?”

“不知道。也许……不会,也说不定。”

“拿了冠军再去找她不是正好嘛,得胜归来。”

“如果你是她的话会怎么想?”

“我又不是女生我怎么知道。”荒北眯起眼睛,从煮开了的火锅里撩大片的肉,沾着打了两个鸡蛋的调料吃。

“只是打个比方啦,又没说你是女生,因为你心思比较细嘛。”

“什么?我心思细?开什么玩笑!”

“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啦,来快说说看嘛!干杯——”待宫放下手中的啤酒,又倒了些食材下去。冬天的话,没有比这样边吃火锅边聊天更惬意的事了,哪怕聊天的内容都是烦恼也不要紧。

“佳奈是个自尊心高的女生吗?”

“不算特别特别高那种,但也挺爱面子,对执着的事情很认真。”

“那也许不会答应你吧。”

“往下说。”锅子里沸腾的汤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荒北很喜欢这种,因为立刻就会变得非常有食欲。

“比赛前当她是负担,结束了又若无其事地去找她。烂透了。”

“的确是这样啊,唉。”待宫叹了口气,端起碗开始把各种爱吃的夹进碗里。

“你不是都知道嘛,干什么还来问我。”

“就是想听听别人的意见,我相信你嘛。”

“少来。”荒北终于也喝到了第二罐。虽然啤酒容易涨,但下口时的清爽感仍旧使人高兴。

“呐,你也找个女朋友吧,荒北。”

“啰嗦!”

在被新开告白之前,荒北仍保持着单身。明明也会和朋友一起发着牢骚说,我们学校怎么都是男人,好想多认识点其他学校的女生啊。

身边的人总说,荒北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一定是你没有用心。”

“对对,肯定是这样。”

“你们这群混蛋说什么呢!再说了,什么叫用心啊,联谊到底要怎么用心啊,不就是聊聊天吃吃饭吗?”

“噢我的天,荒北你是从火星来的吗?”

“是你们唠唠叨叨的烦死了,又不是老妈!”

“这里最像老妈的人可是你啊。”

“当心我揍你!”

“哈哈哈哈你看威胁的口气也很像。”

“去死吧你们——”

知道新开喜欢自己以后,荒北更加不想找女朋友了。

毕竟有个人,比女生还要麻烦好几倍。如果放着不管的话……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会怎样呢?

还来不及细想,似乎就已经因为听到他的消息,而变得寝食难安了。

新开隼人,是个对自己有着九分了解的男人。

却和恋爱无关。

12

“喂喂,荒北你是不是喝太快了?”

“诶?”

“不,没事。”

……

……

“荣吉?”

“啊……”

“没事吧?”

“嗯,呜——”荒北轻轻拍了拍待宫的肩膀。明明是被叫出来陪酒的,先前还在说自己节奏太快,结果没多久空杯的速度就超过了荒北。

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平时也许要面子,爱逞强,对自己的事情粗枝大叶;就结果论事,固执,单纯,傻……却会在谈及感情的时候,如同海绵一样柔软。太用力挤压的话,藏在纤维里的液体就会溢出来——但只要松开手,就能恢复原样。

多么可爱,温柔又绝情,谁都无法责备。

半个小时以前,荒北告诉了待宫之前和新开之间发生的事。

“所以你为什么要揍他啊!”

“一时没忍住。”其实男生之间本来就有许多推推搡搡的动作,自己和荒北也时常打一下踹一脚,但这只是感情好的表现,和真的动手把人揍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待宫很少在荒北脸上见到类似于后悔这样的表情——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但这一次他似乎真的在反省。“我只是气不过,受不了他那副纠结的样子。”荒北一口气把酒喝掉,里面的冰块都还没怎么融化,哗啦啦地在放下之后落到杯底。

“不管怎么说,也还是太冲动了。”待宫和新开的交流不多,就算荒北总说他麻烦,犹犹豫豫像个女人,自己仍是想象不出那个人哭泣时候的模样,哪怕是喝醉了。

不如说男人哭本来就很难想象,尽管也有希望对方哭出来的时候——待宫见过井尾谷强忍泪水的样子,那画面至今都像一把刀,深深地插在自己的胸口。

“我知道。”

荒北不是不明白新开这样做的理由,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在害怕什么。

那些全是因为自己。

即便主动亲了他,也无法消除对方心中的不安。更何况借酒告白的新开,是已经把自己懦弱的一面无所顾虑地展露出来的人,他要强又自卑,不是觉得哪里比别人差,而是时刻担心着失败,不断模拟着最坏的结果,于是只能逃避。

这就是新开。

那个高中在教学楼的天台,笑着问“你午饭就吃这个吗?”,眼睛闪闪发亮的新开。

一个戴上眼镜特别斯文,脑子里却特别黄色的宠物兔饲养员。

“不能不道歉啊。”待宫帮荒北的酒杯倒满,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起来。

“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我拒绝了井尾谷。”荒北拿起杯子,听待宫说。“老实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那时候根本没想过,他这样告白究竟花了多少勇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想不出来,可能再也没法知道了。”

“我觉得不能再伤害别人了。不止是同性的问题,还有佳奈,那个时候的我没法保证自己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自己不能答应他……很傻吧?”

“有点。”

“……你嘴上还真是不留情。说实话,拒绝了井尾谷之后,我的脑袋就一片空白了。”待宫说完这句便进入了一声不吭的独酌模式,荒北也没说话,等手里的烟抽完后也慢慢地继续喝,想一些过去的事。

没多久,待宫就倒下了——趴在桌上死活抬不起头。

“其实,我才是最差劲的那个也说不定。”荒北对着待宫的后脑勺说。待宫停在酒杯旁的手指动了动,现在的他大概已经没法讲出什么建议了。

“相处那么久,竟然从来都没发现他的感情……或者说,从来没把那些玩笑当真。仔细想想,并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待宫把脑袋从臂弯里挪出来一点,扭过脸看向荒北。他想说什么,但是头很晕,只能抬抬手指,再垂下。

“可是,突然和我说……”

“荒……北……”待宫好不容易叫出对方的名字,打断了仿佛说给自己听的话,“去道歉……”

“……”

“道歉吧,荒北。现在……就去。”他再度抬起手,抓住荒北的手腕说。

“道歉……吗?”

“嗯,现在,立刻……马上,去道歉。”

“好了好了,知道了。”把待宫因为喝了酒而发热的手移开,荒北拿起了放在边上的手机。

——新开隼人。

于是按下了列表里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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