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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羨R18]伯父,你與藍湛長得真像01-03 (2020新修版)

[db:作者] 2025-07-16 19:09 5hhhhh 2850 ℃

[忘羨R18]伯父,你與藍湛長得真像 (2020新修版)

緣起

滿月當空,靈劍避塵特有的華光在夜色中一閃而逝,落在雲深不知處山門外的禁法區域,藍忘機和魏無羨腳步微微加快,越過大門門檻時,亥時閉門的鐘聲正好敲響。

雲深不知處山門外,兩名輪值門生將厚重古樸的黃銅門扉緩緩關閉。

「嘿,今天也沒有違反家規啦。」兩人回到靜室,魏無羨方才乘著酒意對藍忘機不斷上下其手,如今被還以顏色,扣著雙腕按在門板上。他臉上泛著飲酒過後的亢奮顏色,面對藍忘機看似強硬的束縛,他全然不以為意,甚至不知死活地對男人拋媚眼。

「因夜獵而不得不晚歸者,不受亥時閉門時辰限制。」藍忘機眼睛微微瞇起——雙手受制的青年正用大腿往他的外袍底下蹭動。

「含光君,我們是去夜獵嗎?」魏無羨揚起好看的劍眉,自顧自地扮演說書人,刻意以高潮迭起的口吻朗聲說道:「嗯,也是!大佛山有當康成精作亂,含光君遂與夷陵老祖同往平亂。夷陵老祖即刻大顯神威,將當康滅殺當場!」魏無羨邊說邊笑,身體不安分地往藍忘機胸膛上靠。

藍忘機配合追問:「當康生性狡猾、善匿蹤,夷陵老祖赤手空拳,如何滅殺?」

「上兵伐謀!當然是智取啦。」魏無羨笑道:「首先結咒開陣,阻斷妖獸去路,接著含光君適時一劍,將當康格斃當場!」

「夷陵老祖遂將當康烤成山豬肉,吃完奇獸後功力大增,從此雄踞大佛山,鎮日欺壓花草,追打山雞!含光君只好為民除害,將夷陵老祖困於靜室——」

藍忘機眸光閃現寵溺的笑容,低頭吻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房中經常繚繞的淺淡檀香氣息,被更清冽的酒香掩蓋。繡著淺色卷雲紋的雪白外袍落在地上,衣服主人卻不分神在乎,他更專注於魏無羨貼在他心口上的唇。青年的舌頭挑逗地碾過前端、貝齒輕咬,微微刺痛感像火星般點燃他壓抑的念想。他放任魏無羨粗魯地拉扯腰帶,放任魏無羨舔吮他的奶尖,卻無法忽視魏無羨漫不經心貼在他大腿上的鼓脹,他探手去揉。

「唔……」要害落在男人手裡,魏無羨的頑皮眼睛裡有深沉的光芒掠過,像耀眼白熱的天狼,也像夜幕中須臾閃現的流星。他喘了口氣,吐出被舔得濕亮的奶頭,卻仍探著殷紅的舌尖,壞心地問道:「藍湛,讓我咬這裡沒有感覺嗎?」

怎可能。

藍忘機強自維繫的理智被這句話給掀翻了天,他抓著同樣衣衫不整的黑衣青年,毫不費力地抄腿抱腰,將人送上床榻,自己旋即籠罩下來,將同樣硬燙的東西抵在魏無羨的腿根,讓他感受破閘而出的雄性侵略感。

排山倒海的情慾將黑衣青年密密包裹住。藍忘機的指尖像燃著火焰,每觸摸到赤裸的肌膚就引發身下青年的戰慄。彼此急切的目光接觸,魏無羨張開腿纏在藍忘機的後腰,細韌腰肢情色地扭動,引他將粗長滾燙的碩物貫入自己體內,享受絕倫的歡愉。

床帳半遮半掩,在靜謐夜色中偶爾洩出低啞的呻吟。

「嗯、好熱……」魏無羨難耐地仰起臉,額頭沁滿汗水,他腦中空白,耳畔流連著藍忘機性感至極的喘息,他忍不住夾緊了腿,夾緊了體內侵略的陽物,意圖使那物稍微緩一緩、慢下對他的碾磨和疼愛。在極致快意傳遍全身的時刻,他心跳快得近乎失控,身體最隱密的地方被撐得滿滿,內心則如同浸在溫熱泉水中,讓他舒坦而滿足,不住呼喚著男人的名字。

「藍湛,我心悅你。」

這句話讓藍忘機的動作變得更加暴烈,直將床榻晃得發出喀喀聲響,魏無羨頓時拔高了呻吟,手指掐緊了他的肩膀。

我也是,我也心悅你。從很久以前開始——

藍忘機閉著眼睛,感受懷中比平常更加暖熱的身軀,以及落在自己頸側的呼息。

若不算上令他難以忘懷的十三年時間,魏無羨如今該是二十六、七歲了。他的性情依舊明朗聰慧,身上保有一種少年感,來自他對世事獨特的包容和不介懷。即使被捲入陰謀詭計、遭千夫所指,他依然眼神清澈,勇敢挺身而出,一如他的笛音,能對世間美好的微風和流水,奏出悠揚灑脫的歌曲。

即使那些針對他的惡意從未斷絕。

藍忘機心想:他重臨塵世,前生恩怨難以消解,能全心全意守護他、站在他身邊成為助力的,就是自己。我能給魏嬰任何東西。

濃霧之中,他足下踏著搖晃前進的小船,於初春帶著少許寒意的風中穿行。

少年嗓音在他身後喊道:「藍湛!」

他回過頭,見到十五歲的魏無羨穿著深紫雲夢校服,與其他少年站在一起,手中握著船槳,聳肩道:「你每次都不來玩,下次可就不喊你啦。」

等等!

藍忘機心念電轉,正待開口,眼前景色倏忽變換。

一個人無聲無息地貼在他身後,手掌蒙住藍忘機的嘴唇,鴉黑長髮隨風飄揚,遮蔽了他的視野。天色幽暗,鼻端傳來雨後特有的土腥味,走屍嚎叫聲此起彼落,不遠處一座歪斜的石碑埋在土裡,字跡斑駁。藍忘機定睛一看:亂葬崗。

不遠處,金、江、聶、藍四大仙家的旌旗飄揚,空氣中瀰漫著壓抑氣氛。

他熟悉的、在射日之征中數次與他冷言相向的魏無羨姿態親暱地伸手,從身後摟著他的肩膀,以過份壓抑而顯得輕柔的口吻道:「那天過後,我領悟到陰虎符不能留,便著手銷毀。誰料得到這些人包圍了亂葬崗,一個活口都不打算留下。」

藍忘機猛然轉過身,震驚地伸手去碰他的臉。指尖觸感溫熱卻蒼白。這是夷陵老祖魏無羨,年約二十許,正是他死於亂葬崗之前的模樣。

背後戰鼓咚咚響起。藍忘機下意識地擋在魏無羨身前防備,手中現出靈劍避塵。

「我也想過,」夷陵老祖按住他的手,與他一起望著向山上進軍的修士,低聲問:「假使時間能夠重來,我能救回師姊的命嗎?如今我置生死於度外,為的不過是保住溫家最後一點無辜性命,可惜……」

藍忘機毅然道:「我幫你。」

魏無羨長笑出聲,在藍忘機震驚的目光中,他似是覺得諷刺,又似乎是真的開心,他笑彎了腰,揉著發紅泛淚的眼睛,問藍忘機:「謝謝你,藍湛。可若我什麼都做不了,換成你要獨自面對,你會怎麼做?」

「我會護著你。」藍忘機堅定地注視他。

「你會被污衊、被質疑,蒙受不白之冤。」魏無羨警告他。

我不怕!

藍忘機想要說話,但是風越來越強,天幕彷彿坍塌般落下,眼前漆黑一片,而魏無羨的身影逐漸模糊,唯有他肆意狂放的笑聲四下迴盪。

「魏嬰!」藍忘機猛然睜開眼睛,手掌下意識往身旁一摸,溫熱的觸感入手,他才為少見的夢魘放下心防,定神一看,心臟又再次高高懸起。

01 一覺醒來道侶竟然變小了

「頭疼……嘖,江澄那小子,昨晚肯定把我的被子搶了……」魏無羨咕噥著翻過身,眼睛半瞇,迷迷糊糊地抬手抓撓自己蓬鬆的髮頂,總覺得渾身不對勁。

他立刻就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一名上身赤裸的俊朗男人,坐在他的床上,一手握著他肩膀,神情震驚地瞪著他看。

眼前男人肩膀寬闊,胸膛的肌理精實,渾身的靈力豐沛,可能是比江叔叔要更為厲害的修士。他的眸色是如蜂蜜般清透的澄金,那顏色淺淡得容易讓人以為他性格漠冷,但魏無羨卻從那神情裡看出了濃厚的不安,令他心跳瞬間亂序……這是誰?

魏無羨像條水裡撈出的鯉魚般打挺起身,錯愕地望著室內的景象。山水烏檀木屏風,藺草地席,收納整齊的書架與櫥櫃,寬敞的床榻……一切對他而言盡是完全陌生。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房間……呃、不對,這是哪裡?」魏無羨喃喃道。

男人聞言,神情動搖地問:「魏嬰,你不認得我?」

魏無羨一臉懵然與他對視,表情無辜。搖頭。

男人遲疑地打量他一眼,旋即僵硬地轉開視線,起身下榻,背對魏無羨,取過屬於自己的衣袍穿上。

魏無羨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白色裡衣尺寸過大,腰帶繫得鬆垮,胸膛大半敞露在衣服外,大腿也沒遮蔽,確實可以歸於「非禮勿視」的範疇。可是他怎麼覺得,面前的男人似乎大受打擊,特別是當自己問出「你是誰」的時候,男人好似要哭出來那樣,目光狠狠震盪,眼角甚至隱約浮起細細的血絲。

有點心疼。這麼好看的一個人,誰捨得讓他難過啊?按照這人的反應,自己應該認識他……於是魏無羨低頭努力地思索,究竟在何處見過眼前之人。床榻上的被褥繡著姑蘇藍氏特有的卷雲紋家徽,他穿上的衣袍也是姑蘇藍氏的校服式樣,確實是很熟悉的,那人繃緊的肩膀、挺直的鼻樑、飛揚入鬢的劍眉,以及令人印象深刻的淺色眼眸……

此時魏無羨發現了另一件怪事,連忙把自己鬆散的衣領扒得更開:「奇怪,我胸口上的那個疤怎麼沒了?本來今天還得換藥呢。」

白衣男人聞言,蹙著眉頭走回榻畔,不再迴避看他,仔細檢查過他平滑的胸口,確實沒有任何傷痕。「在找什麼疤?」那男人問。

「我七天前剛從暮溪山回來,傷疤是不小心讓溫家的烙鐵給燙的。我明明昨天還換藥的,怎麼就沒了呢?」魏無羨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抬頭看向對方,頓時一愣。男人俯下身的姿態充滿保護欲,用肩膀和手臂把自己給攏住,兩人距離貼近得快能靠胸口夾住一張薄紙,他幾乎能嗅到男人身上的白檀淡香。

「你真是魏嬰?」白衣男人道。

「當然是啊!」魏無羨懊惱地拉起裡衣,手忙腳亂地解開腰帶想重新綁好,那瞬間腦中靈光倏地一閃而過,他叫了一聲,睜大眼睛看著對方。

這長相和氣質自然眼熟。這人與跟自己日前在王八洞裡共患難過的藍湛,不是長得一模一樣嗎?

「我知道了!」魏無羨胡亂整理好過大的裡衣,擊掌笑道:「你一定是青蘅君對吧!跟藍湛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伯父,聽說你之前在對抗溫家的時候受了重傷,現在可還好?」

面前的男人乍聞他喊出「伯父」二字的剎那,面色可謂慘不忍睹,備受打擊地後退一步,像唯美精緻的青花瓷器上突然裂開一條大縫,隨時要碎成一地。

魏無羨本來覺得自己沒猜錯,因此見他的異常反應,也是傻了。難道不對嗎?他驀然想起,回到蓮花塢醒來的時候,江澄已經告訴過他,藍家的家主去世了。所以面前這人……

「我就是藍湛。」男人神色難明地說:「藍忘機。」

「啊……?」魏無羨張大了嘴。

藍忘機心亂如麻。畢竟誰能料到,昨夜入睡前懷裡還是歷劫重生的道侶,不過片刻光景,床榻上只剩下一名十七歲的俊俏少年,宣稱剛從妖獸地窟逃生,並且徹底遺失兩人共有的回憶。

02 招什麼魂!?

雲深不知處今天早晨很不平靜。曲折長廊上,魏無羨一邊大聲嚷嚷一邊被藍忘機拖著走。兩人身高差太多,力氣差距更別提,而且看眼前這個藍湛嚴肅的表情和外放的恐怖氣勢,他毫不懷疑自己會被拖去祠堂挨戒尺。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頭髮亂翹的少年毫不配合地叫道。

「去冥室。」藍忘機箝住少年的手臂,以不容拒絕的力道帶著他走向雲深不知處人煙稀少的院落。

「為什麼?冥室是哪裡?」魏無羨莫名不已,無辜地四處張望,發現有許多身穿姑蘇藍氏校服的少年弟子都被這番動靜吸引了注意力,黑眼珠靈動地轉了轉,腦筋思考得飛快,要怎麼從這大古板的手裡脫身呢?

藍忘機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面色漠冷如常,心裡焦慮得快發狂,卻強自壓抑,只一字一頓地說:「招魂。」

魏無羨皺起眉頭,瞪著眼前男人:「招誰的魂?就算你是長大後的藍湛,也不能如此蠻橫。」說完,他掙開藍忘機的手臂,轉身要離開。

藍忘機強行攔住少年,眼睛裡冒出細不可察的血絲。感覺到自己心跳急促、渾身發冷,藍忘機勉強鎮定心神,向魏無羨解釋:「魏嬰,你記憶有損,恐怕是魂魄離散之症。必須盡快進行招魂儀式,將你失散的魂魄尋回……」

魏無羨有些不耐煩,覺得眼前這人與自己記憶中古板卻可愛的藍湛完全不一樣。特別是這個人雙眼看著自己,卻又像是在看著另一個人,這樣的態度讓他極為不悅。

「我說,藍湛。」少年抱著手臂,態度防備,平時一貫帶笑的眉宇斂起,他壓平嗓音,像是忍耐著不快,咬字清晰地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失憶還是怎麼的,但我就是魏無羨,你不能把我當別人。」

「我……」藍忘機本欲否認,旋即又理解了他的意思,忽然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臉色微微發白。

是了,當初魏無羨依托莫玄羽的獻舍法術重回人世,給藍忘機建立起一個既定印象,也就是魏無羨是被外力召回魂魄、寄體重生。魂魄寄體本就有不安定的可能,加上魏無羨說過他對當年不夜天始末記憶不清。今早的事態發展得太匆促,少年魏嬰又一副認不出他的態度,他心亂如麻,竟以為自己道侶遭遇魂魄散離才導致失憶,事態嚴重,恨不得立刻把人給綁進鎮魂法陣裡,強行施予聚魄之術。

冷靜下來觀察眼前少年,他並沒有顯現出失魂之人的症狀。

另一方面,對少年魏嬰而言,他就是他自己,就算疑似失憶、疑似魂魄散離,也不是換了一個人的意思。藍忘機對他態度強硬又排拒,會令少年魏無羨以為年少的自己是不被需要的部分,也難怪他不高興。

藍忘機目光透露出愧疚,「對不住。」

見藍忘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魏無羨臉色緩和下來,桃花般的眉眼一彎,像是想安撫快哭的小孩子般伸出手,然後懸在半空中。

「……」身量差距太大,他摸不到藍忘機的頭頂,尷尬道:「藍湛,能勞煩你彎個腰嗎?」

藍忘機乾脆蹲下來、單膝點地,仰起臉凝視他,目光誠摯而柔軟,低聲道:「魏嬰。」

「好像太紆尊降貴了。」魏無羨詫異地望著他,只好勉強展臂摟住男人的肩膀,又摸摸他的髮頂,安撫地笑道:「沒事,我不生氣。你是不是很著急?」

「嗯。」藍忘機順著摟抱的力道將臉埋在少年單薄的胸膛,頰側挨著鬆鬆垮垮的黑衣,閉上眼睛。

「呃……」魏無羨反而沒料到藍忘機竟對他全無防備,甚至過於親暱。他脊背僵直,手腳都不知道往那邊擺才好。

因為身材變成少年樣貌,平常穿的交領長衫尺寸都不合。藍忘機從靜室衣箱底部找出一套黑衣短打,魏無羨將窄袖和長褲捲了幾捲,用腰帶繫緊才勉強合身。靴子則完全不合腳——現在還真不是管穿什麼的時候。

魏無羨心臟怦怦亂跳,覺得一覺醒來,世界丕變。藍湛不是不喜歡跟人身體接觸嗎?剛剛他只打算摸一下他的頭、稍作安撫而已。這男人甚至一手按著他的後腰,不讓他退後。

「那個,藍湛,我好像還沒問……」看著男人玉雕似的五官,魏無羨訥訥開口:「我們後來是什麼關係?你對我很……熟悉的樣子。你衣櫃裡怎麼會有我的衣服?」

他跟哥兒們江澄,肢體接觸一般就是勾肩搭背按腦袋,真摸到其他地方,一定是練拳腳的時候不慎打中的。

藍忘機睜開眼看他,躊躇半晌,才認真道:「我們是……」

晨光之下,雅致的迴廊之間,一隻圓滾滾的白兔爬上廊道,撲在白衣男人的乾淨的靴子旁。魏無羨低頭一看,疑惑道:「怎麼會有兔子?誰養的?」

「我。」藍忘機說。

話落,又一隻黑兔子熟門熟路地撲過來,攀在白兔拱起的背上,疊羅漢似地往藍忘機腿上爬。後面還跟著四、五隻花色不同的兔子,顯然正在排隊。

魏無羨彎身幫他把腿上的兔子撕下來,抓在懷裡撸毛,狂笑道:「真沒想到,之前來聽學的時候送你都不要,現在竟然自己偷偷摸摸養了一群哈哈哈!」

藍忘機面色未變,耳根卻染上粉色,十分好看。

見狀撸兔少年捧腹大笑:「藍湛啊藍湛,你也太可愛了。怎麼長這麼高大英俊了,還喜歡這些毛茸茸的小玩意兒,一隻一隻養得又肥又重。」

藍忘機不滿地盯著他:「你送的。」

魏無羨打趣道:「那是送你吃!」

「雲深不知處禁止殺生。」藍忘機辯解,按在他後腰上的手指微微一蜷。

「抓出去殺好再拿回來不就得了。」魏無羨嘻嘻笑,抬起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

「我……」捨不得。捨不得吃,因為吃掉就沒有了。

藍忘機說不出口。

他心裡明白,現在的少年魏無羨,尚不懂得那些細緻的戀慕之情。若是貿然表露心意,他擔憂少年會被自己給嚇壞。

「好吧,我現在知道了,不管我忘記了哪些事,我們感情一定很好,是不是?」魏無羨笑意明俊開朗,放下懷裡不斷掙扎的兔子,拉著藍忘機讓他站起來,「你別蹲著,否則兔子又要爬上來啦,排隊登山似的。」

「嗯。」藍忘機起身,經此一遭情緒算是平靜下來,色如琉璃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溫潤的流光,好看的薄唇不再抿得死緊。他肩寬背闊,一身光風霽月的白衣,舉手投足之間,端方淡漠氣息盡顯。

少年睜大眼睛凝視他半晌,才道:「我覺得,你長大之後很……」

「嗯?」藍忘機低頭看他,陽光下,不再霜冷的目光裡帶著隱約笑意。

「很俊。」魏無羨得意洋洋地用食指和拇指比了半吋不到的距離:「不過只有比我俊這麼一點點。」

「嗯。」藍忘機才不介意這些,抬手按著少年的肩膀詢問:「晨起匆忙,你沒有合身衣物。庫房有少年尺寸的校服,你可願意穿?」

魏無羨登時扮了個鬼臉,嫌棄道:「我才不要穿藍家的衣服,披麻戴孝似的,也只有藍湛你才能把這種衣服穿出仙氣來。對了,我的劍呢?」他看著藍忘機腰間懸掛靈劍避塵,問道:「既然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你都長大了。我們的劍應該已經從溫家手中奪回了吧?唔,這麼說來,岐山溫氏怎麼樣了?還是老樣子仗勢欺人嗎?」

藍忘機深深看他一眼,不輕不重道:「你的劍在雲夢,江晚吟保管。」

「喔,那好,我回家看看。」魏無羨毫無芥蒂地笑了笑,又對他眨眨眼:「藍湛,一起去不?我早就想帶你去遊湖摘蓮蓬了。」

藍忘機尚未應答,一道溫煦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視。藍曦臣不知何時走上穿廊,訝異地看著他們:「怎麼回事?這是……魏公子?」

兩人回過頭來,才發現不止藍曦臣被驚動,這名俊朗溫柔的家主身後,還有一整排正在觀望的藍家門生,顯然已經竊竊私語好一陣。

「這誰?」藍景儀小聲問。

「沒見過。」弟子甲搖頭。

「……咦?」另一人發出困惑的聲音。

「思追,你認得他啊?」弟子乙問他。

「不確定。」藍思追遲疑道:「可總覺得似曾相識。」

「像誰?」弟子乙追問。

「他長得很像以前的那位……」藍思追猶豫半晌,不確定事情到底有多嚴重。說像魏前輩也不大對,畢竟那少年與他記憶中的羨哥哥氣質相差甚遠。

無人理會藍思追的內心糾結,弟子丙胡亂猜測道:「莫非是含光君新收的弟子?」

「第一次看到含光君主動給人抱懷裡,這不是弟子能做的事吧。」弟子甲不贊同。

「難道……」藍景儀倒抽一口氣,「是私生子嗎?」

「莫非!」弟子甲小聲驚呼。

「並不是!」魏無羨哭笑不得地喊道。

03 雲深不知雞飛狗跳

魏無羨還是被拖進了冥室。

早先他被藍忘機強行押走,沿路刻意吵吵鬧鬧想吸引門人注意,好讓人過來介入以藉機脫身。不料人是引來了,但他們路過門生學習的蘭室附近,正在講課的家主藍曦臣以及過去見到他就皺眉的藍老前輩,也同時被驚動。

「魏嬰!?」藍啟仁乍見他的臉,鬍子就炸得飛起,提著講課教材的手哆嗦幾下,才轉頭問一旁波瀾不驚的藍忘機:「忘機,怎麼回事?」

藍曦臣也擔憂地望著他們倆。

「叔父、兄長。」藍忘機對兩人輕輕頷首,面不改色地解釋:「魏嬰出了點事故,尚不知原因。」

魏無羨見到藍啟仁反而有點高興,終於有個他認得的人了!於是這少年笑得開朗,三兩步跑到藍啟仁面前抱拳見禮:「藍老前輩,好久不見!」

「你……頑劣小子,」藍啟仁打量他,重重嘆了口氣,問道:「什麼時候變這樣的?」

「今早醒來就這樣了。」少年搔了搔臉頰,疑惑道:「您老看見我在雲深,怎麼不驚訝?難道,您也知道我平日常來,還睡藍湛房裡?」

藍啟仁額上浮現青筋,氣得說不出話。

後面一眾少年弟子刻意壓低音量交談,某甲細聲說:「哇,這不是私生子吧?住靜室!」

藍景儀發出噓聲:「含光君對親兒子都沒這麼好的,這是童養媳的待遇啦!」

說得你好像有經驗一樣。弟子乙心裡暗自吐嘈。

「童養媳!那不是山下富貴人家才能有的嗎?」弟子甲驚呼。

「我們姑蘇藍氏當然是富貴人家,有山有田還有文化!」弟子丙插口。

「就是。」弟子丁附和。

「可是,含光君怎麼會收童養媳……」弟子甲不敢置信。

「別亂說,含光君有魏前輩了!」藍思追小聲辯解道。

「那這人又是誰?」弟子乙懷疑。

「我想他就是魏前輩。」藍思追仔細聽著長輩的對話,無奈坦言道:「雖然我記憶模糊,但那應該是魏前輩年少時候的模樣。」

弟子乙評論道:「喔,長得挺俊。」

弟子甲又問:「他幹嘛把自己變小?」

藍景儀咕噥道:「做法寶失敗了吧。上個月他不是炸了雲深後山半棟小屋嗎?還要我們給他滅證。」

然而藍思追等人的意見是少數。對於那名突然出現且與含光君異常親密的神秘少年,多數門人仍報以困惑目光,不停低聲交談。

「不得背後語人是非!」藍啟仁轉身罵道,神態威嚴地往眾門生一指:「雅正集,三遍!都散了。」

一群少年門生同時發出大聲哀嚎,還有人喊魏前輩救命。

藍啟仁一瞪眼:「倒立抄!」

門生瞬間散得乾乾淨淨。

「至於你,」藍啟仁負著手,瞥了一眼衣服穿得極為不端正的魏無羨,實在看不下去,只得對藍忘機搖頭道:「到冥室去,檢查他有沒有中什麼惡咒。曦臣,你也來幫手。」

「是。」藍曦臣和藍忘機同聲應諾,接著,含光君便不顧少年大呼小叫、百般掙扎、廊上打滾,一把撈起少年的小腰,將他扛上肩頭,正經八百地將人帶進冥室,藍曦臣則將厚重的大門關上,留下一群狀況外的門生面面相覷。

負責巡守冥室的門生小聲問旁邊的另一人:「是我眼花嗎?剛才抱著一個人踹開冥室門的……是含光君對吧?」

另一人神態雅正,語氣八卦:「我也看見了,宗主臉上的微笑很是意味深長啊。」

冥室內若是有法陣啟動,大門通常無法從外面打開,然缺點是牆壁未曾隔音,兩名門生不約而同動用靈力豎起耳朵,將裡頭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此時門裡隱約傳來少年清脆又故意放大音量的哀叫,「不要脫我衣服!含光君!你不能——別過來!」

「抓住那小子,別讓他跑了。」藍啟仁不耐煩道。

「不要啊!」魏無羨高聲大喊。

「再叫喚,禁言。」藍忘機威脅道。

後來少年就沒聲音了。

半個時辰之後,冥室的門再度打開,黑衣少年垂頭喪氣,被含光君摟肩抄腿地抱在懷裡,衣襟微皺,頭髮亂翹,一語不發,顯然仍是遭到無情禁言,倒看不出是三位仙門名士的哪一位對他下狠手。

藍曦臣問道:「找不到中惡咒的印記。忘機,你們近期外出夜獵,是否有遇到什麼異常的情形?」

藍忘機微微搖頭:「近日夜獵並無特別情形,所斬殺之妖獸亦屬常見種類。」

「最近魏嬰可有碰觸詛咒法器或符篆?」藍啟仁摸著鬍鬚問。

藍忘機嚴肅地回想近日的行程,說了幾種可能。

藍啟仁便與藍曦臣和藍忘機商討各種疑難,三人目不斜視,滿臉正氣凜然,離開冥室越走越遠。門口的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我說那位少年是含光君的誰啊?這麼寶貝,可沒聽過新收弟子還帶驗身的……」冥室守門弟子傻眼道。

「我感覺那位老祖前輩腦門有點兒綠啊。」另一名守門弟子壓低聲音道。

「噓。注意家規。」

在眾人隱晦又充滿懷疑的目光中,含光君帶著那名俊俏少年下山去了。

雲深不知處的弟子之間則多了一個離奇的話題。從私生子到童養媳,到富貴人家不要的童養媳成了含光君的私生子,又或者富貴人家的私生子被收為含光君的童養媳,這種非常接近原本真相的傳言,真假參半,反而讓門生的茶餘飯後愈發精彩起來。由於不斷被藍啟仁和藍曦臣聽見,近日倒立抄家規的人數也增加了,直到庫房倉管跑去跟藍曦臣說紙墨的支出開銷過大,藍曦臣才苦笑著罷去抄家規的門生數量。

改成倒立朗誦家規,實在沒有比較輕鬆。

*****

藍忘機一出雲深不知處就解了魏無羨的禁言。避塵的晶藍劍光在晴空下飛逝,轉眼即抵達山下彩衣鎮的一間成衣舖。

「事出突然,不及請家裡的裁縫給你做衣裳,先買一身。」藍忘機帶著他進店,溫聲道。

「這倒無所謂。」魏無羨抬起手讓店主拿布尺量肩寬和腰圍,仔細瞧著自己的衣袖,衣料厚實,還有垂墜感,且裡側用同色細線繡滿密密麻麻的護身咒術真言,頓時希罕道:「這身衣服別丟啊,感覺挺貴重。讓誰做的?」

「家裡。」藍忘機表情透出幾分侷促,抬起左手靠近他,示意他看。

「什麼?」魏無羨不解地看了看男人的手,骨節分明,手指白皙修長,掌心有握劍的薄繭,是非常英氣的手。

「看衣袖的暗紋。」藍忘機說。

「喔……」魏無羨瞧一眼就明白了,他的黑衣布料表面以同色繡著姑蘇藍氏的卷雲暗紋,與藍忘機身上的織錦料子,乃是不同色的相同款式,繡工精細,十分雅緻。長大之後,他與藍湛感情好到藍湛讓雲深不知處的裁縫幫自己做衣服?還選用同款布料?魏無羨百思不解。

藍忘機收回了手,見他一臉困惑,便不再多言,內心卻暗自苦惱。

店主給這俊俏少年拿來幾件中衣和外袍,魏無羨隨便選了鴉黑束袖長衫、同色靴子和酒紅色腰帶,換裝後叼著一條紅繩給自己束髮。無奈店鋪裡沒有銅鏡沒有木梳,他只好以手胡亂抓撥。此時藍忘機走過來,無比自然地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在凳子上,取出木梳替他抓好馬尾,才拿過紅繩將烏黑蓬鬆的長髮綁好,動作很熟練。

男人取髮繩的時候,指腹不經意擦過他的下唇,那一瞬間,少年感覺到自己像是被燙了一下,差點跳起來。……自己到底怎麼回事?

少年坐立不安地讓藍忘機綁好頭髮,一躍而起衝出店鋪,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藍湛待他那麼真誠,有什麼好慌亂的?於是少年轉過身對男人揚起燦爛笑容:「衣服也買好了,我們回蓮花塢吧?」

「嗯。」藍忘機走出店鋪,仰望正午的天光,似乎想起重要的事,正色道:「去雲夢之前,有些事你必須知曉。」

兩人走進一間酒樓,要了僻靜的包廂,像是準備長談的架勢。

魏無羨一愣,心領神會:「是關於我沒有記憶的這十幾年,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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