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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雨 - 5,1

[db:作者] 2025-07-14 22:24 5hhhhh 1290 ℃

  处理完伤口,常安将她身上被汗浸透的衣裤剥下,拉过一床被子盖住她赤裸的身子,此时他再也支持不住,一头倒在她身边昏昏睡去。

  直到第二日傍晚常安才悠悠醒来,他起身点上蜡烛,凑上前查看雨晴的伤势,却立时发现情况不对,只见雨晴双眼紧闭,嘴唇呈青紫色,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滚落下,不但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气息反而更加微弱。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心口,一股柔和至极的魂力进入她的身体,顺着经脉小心的探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眉头渐渐紧皱,鼻尖上也开始冒汗,雨晴此时的情况远比他想像的还要糟糕,已然到了灯枯油尽,即将散功的边缘。

  他手支下颚,心里思忖:「叶苏文已然手下留情,怎会把她伤成这样?她毕竟是明觉天境的大魂术师,怎么会经不住那一掌,难道是她自身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他的头脑中渐渐浮现出一种可能,不由得面色大变,暗叫一声『糟了』。

  魂术者异于常人之处就在于他们可以感受天地万物的元气,通过修行在体内建立五大气轮。

  随着气轮的运转元气被吸入体内最终形成魂力,再由内及外放出,去控制四周的天地元气,发动种种大威力的魂术。

  这就好比放风筝,如果说靠天地元气启动的魂术是飞在万里之外的风筝,那么修行者体内的魂力就是那根牵动风筝的丝线。

  与魂力相比,神眷者的星辰之力则要霸道的多,就像是一根永远不会断的铁线,所控制的风筝自然可以飞的更高更远。

  像红莲这样拥有神力掌控的圣女,心念微动就能控制十余丈内的元气流动,普通修行者哪里是她的对手。

  而雨晴的情况却极为特殊,通过修行玄天经,她身上的魂力日渐增强,可神力却始终被一道樊笼束缚压制。

  长而久之,这两股力量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她体内共生共荣。

  可随着叶苏文的一掌,这种平衡被破坏,樊笼被毁后神力反噬,和积蓄在她体内的魂力相冲相克。

  最后在内外夹击下五大气轮尽皆被毁,失去了依托的魂力立即消散于无形,而那汹涌澎拜的神力也同样失去了束缚,开始在四肢百骸中胡乱游走,再也无法凝结,这正是她昏迷不醒,命在旦夕的原因。

  若要救她,唯一的方法就是再筑一道樊笼,将她体内杂乱无章的神力重新束缚起来,虽然她日后魂力尽失,再也无法修行,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常安虽然想通了前因后果,却仍是一筹莫展,心中一阵烦躁。

  若是公主死了,他就算逃回建邺也无法向陛下交代,恐怕后半辈子都要带着家人亡命天涯,按理说他不该见死不救。

  可若是救她,岂不曝露了他身上那个最大的秘密。

  常安一会坐在床边哀声叹气,一会又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左思右想,却始终无法决断。

  他几次想破门而出,扔下这个假公主逃回建邺,却又生生忍住。

  桌子上红烛渐渐燃到了尽头,他终于停止踱步,缓缓走到床前。

  望着床上那个气若游丝宛如熟睡中的美丽女子,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缓缓抬起了右手,一瞬间,无数紫色星屑源源不断的从他手上冒出来,如兰花般缓缓展开,又像小精灵一样围着他跳动雀跃,将屋子里映成一片奇异的淡紫色。

  若是雨晴看到这一幕恐怕要惊得大叫起来,那并不是什么魂术幻阵,而是最为纯净的星辰之力,其纯厚程度甚至远在她和红莲之上。

  那只手停在空中,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轻轻落下,从她胸前抚过,紫色星屑欢叫着跃入她的身体消失不见,一瞬间屋子里变得一片黑暗,似乎连那微弱的烛光也被吸了进去。

  次日早上,当雨晴醒来时,常安正坐在床边为她把脉。

  见公主终于从昏迷中苏醒,常安长长出了口气,但随即想起什么,脸上不觉一红,连忙站起来说道:「殿下昏迷了三天,什么也没吃过,这时想必饿了吧,我这就给妳去准备些吃的。」说罢扔下一脸茫然的雨晴,转身急匆匆走出了房门。

  他刚走到外面便听到屋里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连忙加快步伐,一溜烟的跑了。

  雨晴见常安看到自己醒来就匆匆逃走,也是一头雾水,但随着头脑渐渐清醒,前几日所发生的诸多事情一一记了起来。

  待她觉得有些不对,掀开被子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一丝不挂,就这样赤条条的躺在床上。

  看着包扎在小腹伤口上的棉布,她心里全明白了,顿时羞的面颊绯红。

  她虽然胆大不羁,但毕竟是个女儿身,从未与男子有过肌肤之亲。如今一个大男人借治伤之机不但看尽了她身上的春光,还在她下身动手动脚,这叫她如何不又羞又恼。

  可对方此举偏偏是为了救她性命,无可指责,她心中恼怒无处发泄,于是一拳狠狠打在墙上。

  若是在以前再厚的砖墙也会被这一拳洞穿,哪知道她却觉得手上一疼,低头细看,才发现手指已然浮肿,手背上竟擦破了一层皮,血正沿着指缝缓缓渗出。

  「怎么会这样?我身上的魂力呢?」

  这回雨晴彻底傻了,她一遍遍检验着自己的身体,却发现体内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凝聚魂力的五大气轮消失不见,她连试了几次,连一丝魂力也无法调动。

  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失去魂力就等于变成废人,更何况在这紧要关头,不能使用魂术就意味着只能任人宰割,死路一条。

  猛然从天上跌倒地下,雨晴只觉得眼前发黑,一阵眩晕,死里逃生的欣喜荡然无存,深深的绝望和悲哀充斥了她的心,此时她欲哭无泪,只能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从身上到心里一片冰凉。

  在常安的精心照料下,雨晴的身子恢复的很快,三天后已能下地走路。

  常安知道她心情不好,本想好言开导几句,可雨晴偏偏对失去魂力一事只字不提,使得他无从开口。

  常安挑时机讲几个逸闻趣事逗她开心,雨晴却对他不理不睬,只是一个人对着墙愣愣出神。

  到了第四天头上,她突然提出要离开芙蓉镇,理由是此地离临江城太近,敌人早晚会找来,因此需找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常安见她身子虚弱,劝她在芙蓉镇多修养几日,雨晴却执意不肯,常安拗她不过,只得护着她再次上路。

  这一次是雨晴指路,两人按着当地人所绘地图,离开芙蓉镇向西行去,走了整整一天后来到了一大片沼泽前。

  只见沼泽中浓雾缭绕,盘结的枯树突兀的从水底冒出,仿佛一只只指向天空的怪手,诡异可怖。

  见前面无路可走,常安将马车停在水边,扶着雨晴下了车,找了根粗大的树枝作拐杖,一边探路一边向沼泽深处走去。

  走了一阵,雨晴突然指着前面道:「就是这里,我们到了。」

  常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一片影影绰绰中立着一些断壁残垣,似乎都是些荒废的民居。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涉水而行,越往里走四周的建筑越多,只不过大部分都浸在水中,墙倒屋塌,残破不堪,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二人找了一幢建在高地上大屋走了进去,由于此屋建在山坡上,并未被水侵袭,大体还算完好,只是里面蛛网遍布,破损的家具散乱了一地,显然已经很久无人居住。

  常安折了些树枝,混着从废家具上拆下的木板在屋子中点了一堆篝火,随着篝火渐旺,潮气被驱散,一阵簌簌声中,几只蜈蚣和湿虫从角落爬了出来,顺着墙缝逃走。

  常安找了点衣服垫在地上,和雨情面对面席地而坐,他取出干粮大饼,放在火边烤了烤,递给雨晴。

  雨晴接过来默默地吃着,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火烧木柴发出的辟里啪啦声。

  过了一会儿,常安也有些乏了,渐渐闭上眼睛准备打个盹。

  便在这时,却听到一阵轻柔的歌声从对面传来,婉转动听,仿佛清泉流水,只不过曲子却又偏偏一味凄苦悲凉,让人忍不住落泪。

  常安听了一会,心中感伤,又想起了还在麒麟城苦等自己的银瓶公主,也不知这辈子是否还能再见她一面,不由得黯然神伤,低下了头。

  雨晴觉察到他情绪不佳,突然停下,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心上人了?」

  常安被她猜中了心事却不愿意承认,抬头反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怎么如此凄凉,让人忍不住心里感伤。」

  雨晴轻声道:「这曲子叫秋江月,是一个姐姐教我的。这里是她的家乡,十年前闽江泛滥,湖水决堤,将整个村子淹了,她一家人也都没了。我曾受过她的嘱托,在她死后将她的尸骨带回家乡安葬。」

  她说着从内衣里取出一个香囊,又从里面拿出一小缕头发扔进篝火里点燃。

  随着秀发在火焰中卷曲燃烧,最后兹拉一声化为灰烬,外满突然寒风骤起,发出一阵呜呜的悲鸣,似乎是离去的亡魂在向他们告别。

  雨晴将双手合十在胸前说道:「若兰姐姐,如今妳魂归故里,愿妳早日投胎,下辈子一生幸福。」

  说完她长长松了口气,似乎完成了一个重大心愿,眉头渐渐舒展,嘴角也挂上了笑容,对常安认真的说道:「这两天多谢你的悉心照顾,若不是你救我,我已经死过两次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舍命相救?」

  常安连忙解释:「我和殿下一起离开建邺,若妳有什么闪失,我一个人回去,如何向陛下交代?」

  雨晴却不信,盯着他的双眼问:「难道就只有这个原因?我知道你有法子抢在陛下发觉前脱身。」

  常安见瞒她不过,坦然道:「我在月轮有个心爱的姑娘叫银瓶,每次看到妳的脸我都会想起她。当时妳危在旦夕,我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

  雨晴听了大吃一惊,又重新上下打量了常安一番,笑着摇了摇头:「你真会胡扯,想银瓶貌美如花,身为大梁公主又是玄天宗圣女,她能看上你哪点?」

  常安反唇相讥:「谁说公主就一定要嫁给王子。那位谢宗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半点儿女柔肠,那样一个不解风情的人,妳又看上他哪点了?」

  雨晴嘴上不忿道:「谁说我喜欢他,那小子又有什么好的。」

  常安反驳道:「妳在天脉山中看他的眼神情意绵绵,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妳就别不承认了。不过我看他对妳倒是冷冷淡淡,似乎没什么情意。」

  雨晴被说到了痛处,心中难过,眼圈一红,泪水忍不住打起了转,把头转向一边不再说话。

  常安也知道话说重了,连忙道歉。

  过了好一会,雨晴才抽了抽鼻子将眼泪硬收了回去,缓缓说道:「我出生时就父母双亡,是姑姑把我养大。十三岁那年姑姑被人害死,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正是在那时候我遇到了无涯和云师傅,被他们带到了百花谷。那是我这一生里最快活的日子,整日和无涯一起在谷中玩耍,在潭中抓鱼林里狩猎,躺在草地上看蓝天,数星星。有一天他拉着我的手发誓,说他将会一直守在我身边保护我,那时我以为找到了这一辈子的依靠…」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一个孩子说的话怎能作数,后来他为了当上天龙门北宗大宗主,娶了北齐皇帝的女儿,因为嫌我碍眼才把我打发到南方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什么海誓山盟,不相信有人会爱我保护我一生。我拼命的修炼魂术,就是为了有一天能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谁想到落得魂力尽失,变成废人的下场。如今我连最后的依靠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常安见她说着又要哭出声来,连忙安慰道:「妳毕竟是大梁的上公主,还有陛下做靠山。」

  他话未说完,却换来雨晴一阵冷笑:「他要是真心爱女儿,怎么会把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送到千里以外的月轮?银瓶和我一样,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听她这样说常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两人对坐无言,在一片沉默中在火边昏昏睡去。

  第二日一早常安就被冻醒,此时外面已然天光大亮,屋里的篝火也早已熄灭。

  他揉揉眼睛去找雨晴,却发现她睡过的地方空空如也,人已不见了。

  想起她昨晚说的那些话,常安心中猛地一惊,暗想这丫头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去寻了短见,这可糟了。

  连忙一个骨碌翻身坐起,跑出屋门四出张望,却哪里有雨晴的影子。

  他焦急的大叫了几声,却无人回应,心下更急,正要去找,却听背后有人笑道:「你急什么?我还能去那里?」

  常安猛地转过头,见雨晴不知何时从屋子后面转了出来,这才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妳一时想不开…」

  他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她这种经历过生死之人怎么可能自杀,连忙说:「看来是我多心了。」

  雨晴拉着他走进屋里,重新点上篝火,暖了暖身子这才说道:「我今早去坡顶探查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里北面有条小路,似乎可以绕道大路回芙蓉镇,一会你骑马试试从那里走。」

  常安听了却有些不解,脸上显出一丝疑惑道:「我走了,妳怎么办?」

  雨晴轻声道:「如今我已是一个废人,又有伤在身,一起逃走只能成为你的拖累。若是叶苏文找到这里,你挡不住他,留下也是白白送死,不如立即回建邺去搬救兵。若是救兵能赶来,算我命大,若是来不及……」她咬了咬牙道:「他们想活捉我却也没那么容易。」

  常安心想:「这里距离建邺有千之遥,一去一回最快也要一个月,所谓的搬救兵之说纯粹是无稽之谈,她摆明了是要孤身一人去和敌人拼个玉石俱焚。可她魂力尽失,身负重伤,连个普通人也不如,又能拿什么去拼?」

  见常安久久不决,雨晴有些急了,怒道:「敌人若是全力搜寻,这几天应该就能找到这里,到那时候你想走也晚了。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当勇往直前,既然有心爱的姑娘在麒麟城等你,你不回月轮去接她下山,在这里婆婆妈妈的算什么男人。」

  她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包着一个东西递给常安,他接过来一看,发现布里包着一个小木头人,布面上写满了红色斑驳的小字,竟是一封血书。

  只听雨晴说道:「我平生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你救我性命,我却无以为报,若是就此死了,心中难免挂念不能安心上路。不如还你自由,我们一命换一命,之后就算两清。你带着这封血书回建邺搬兵,陛下见了就知道你是奉我命令行事,自然不会怪你。之后你再去北齐万统城找谢无涯,用这个小木人去换解药。他弃我而去,心中难免愧疚,若是他还念着旧情,总不会驳了我最后的遗愿。」

  常安听她这几句说的虽然平静,话中的内容却异常决绝,也不由得悚然动容。

  他本想劝说她随自己一起逃走,或许还能活命,可转念又一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脱身良机,终于忍住没有开口,只是将血书和木头人默默收好,抱拳拱手,说了一声「请多珍重!」起身离去。

  就在他走出房门时,忽听背后雨晴说道:「日后你和银瓶相聚,要好好待她,不许欺负她,莫要辜负了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

  常安回头望去,却见她已将头转到另一边不再看他,篝火边那个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寂寥。

  夜色如水,高悬在夜空中的圆月洒下淡淡的光辉,在水面上映出层层鱼鳞似的银色波纹,随着一颗石子投入水中,那层银色也化为无数破碎的莲瓣散开。

  雨晴坐在水边一棵枯树的横枝上,像荡秋千一样轻轻摆动着双脚,随手将一颗颗小石子扔进水中,看着激起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去,愣愣的出神。

  自从常安走后,她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一次又一次反覆探查自身的状况,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无一例外让她绝望。

  多年来艰辛修炼的魂力消散的一丝不剩,星辰之力虽然还在,却缩成一个蓝色小球凝聚在心口,被一团紫气所包裹,完全无法调动。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失去爪牙的困兽,只有待在笼子里等待着被屠戮的份。

  数天来所发生的事情逐一在她脑中浮现,自从离开建邺来到临江城,事态就完全失去了控制。

  先是在齐云峰遇到玄天宗的红莲圣女和两大长老,一场大战下来被打成重伤,后又被山阴散人偷袭,从万丈高空落入闽江。

  按理说她必死无疑,可偏偏常安出手救了她,又误打误撞杀死了散人。

  此时她气轮尽毁,魂力全失,本该散功身亡,可不但没死成,星辰之力还奇迹般的保留了下来。

  当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时就不再是巧合,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动着整个事件的发展。

  「难道真如南宫云珠所说的那样,世间众人的命运都尽在女神的掌控之中,任何反抗只是徒劳无用,她命中注定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她握紧拳头,咬了咬嘴唇,目光渐渐变得冰冷。她不愿就这样束手待毙,她还有一张底牌,一张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会动用的底牌。

  雨晴回到小屋重新点燃篝火,缓缓脱下衣服,赤裸着身子盘腿坐在地上。

  她从身边的包裹中取出一本镶紫金边的羊皮书,轻轻翻开,手指滑过页面上那些略显潦草的字迹,感受着里面那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叶青蓉使用过的真知之书,云师傅将他毕生所学的幻阵都记载在上面,送给她作为临别礼物。

  几个月来,雨晴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日夜苦读,书中的内容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她直接跳过全书翻到了最后一页,这一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绘制着一个异常复杂的阵法。

  乍一看,此阵与大陆上流传甚广的「印魂阵」极其相似。

  作为制造印魂之器的不二法门,「印魂阵」最大的功用就是储存魂力,若是绘制在法器上便可炼成各种大威力的法宝。

  而真知之书中所记录的阵法却又繁复庞大的多,这也就意味着它可以承载更多的魂力。

  雨晴清楚的记得一年前和云师傅的那次对话,他曾承诺为她设计一个阵法,用来吸出她体内的神力。

  那时她一心只想变成一个普通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失去所有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而此时形式大不相同,身陷绝境的她为了生存下去已别无选择。

  雨晴定了定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包裹里摸出一把匕首,在左腕上轻轻一划,血立时从伤口涌了出来,滴滴嗒嗒的淌进一个绿色的小瓷碗里。

  她伸出右手食指在带着腥味的血中蘸了一下,对准左胸心脏的位置缓缓按了下去。

  纤细的手指没有丝毫颤抖,一道殷红的痕迹自左向右划过乳峰,随后折转向下,斜斜的一撇,到左肋时停下,改向上提,……

  她画的很慢,却又极其坚决,一笔一划没有任何停滞,一条条婉转流畅的线条浮现于她胸腹之间,渐渐形成了一个如刺青般的古怪铭文。

  雨晴长长吁了口气,停了下来,当手指离开身体的那一刻,铭文微微闪动了一下就隐入肌肤下消失不见。

  她又一次调整呼吸,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然后开始刻画第二个铭文……

  不知不觉中圆月已升至中空,夜风从窗洞里倒灌进来,吹的篝火飘摇不定。

  雨晴低着头,心无旁焉的绘制着自己身上的阵图,早已忘记了时间。

  她很清楚哪怕一个极其微小的错误,也会使整个大阵崩溃,前功尽弃,可要想将这百余个组成阵图的铭文一丝不差的刻画出来又谈何容易,尽管她将全部心神都集中上面,却仍有几次险些出错,吓的她惊出一身冷汗。

  随着一个个铭文在她身体不同位置刻画完毕,绿色瓷碗中的血已然用光,她左腕上的伤口也已干涸,每到这时,她就用匕首在手臂上再割一刀,让血继续流出来。

  当夜色消退,窗外显出淡淡的鱼肚白时,雨晴已是筋疲力尽,两只眼皮如灌了铅般沉重,手臂上纵横交错布满了可怖的伤口,心神也接近崩溃的边缘。

  好在阵图的绘制已接近尾声,当她咬着牙将最后一个铭文绘制完毕时,颤抖的手臂终于不受控制的滑落到体侧。

  阵法虽然已经完成,但还差一个最为关键的环节,那就是用魂力启动大阵。

  然而雨晴突然身子一晃,脑子里一阵眩晕,眼前的世界不停旋转起来。

  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一夜高度紧张的劳碌,她竟在这关键时刻渐渐失去知觉。

  「经过那么多劫难我都活了下来,不要死在这里!」

  她一遍遍在心底默念着,用力咬破了舌尖,借着疼痛终于清醒了一些。

  自从送走常安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赌上一把,于是反其道而行之,将云师傅为她特别设计的印魂大阵绘在自己身上,如此一来,当她运行大阵将体内的神力导入其中时,她的肉身就彻底变成一件神器。

  此举风险极高,又有绝大隐患,只要稍有差错,轻则丧命,重则魂魄消亡,变成没有灵魂的器奴,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若是赌赢了,她便能重新控制体内的神力,逃出生天的机会大大增加。

  雨晴又一次抓起了匕首,只不过这一次却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头脑中竭力回忆着在桃花坞和若兰决斗时的场景,刀尖一分分刺入了高耸的胸脯。

  刀刃切开血肉传来一股寒意,雨晴把眼一闭,手上不断加力,刀子顿时刺入了半寸多深,随着撕裂的疼痛从伤口传来,大量的血冒了出来,顺着乳沟涓涓流下。

  当锋利的刀尖穿透胸骨时,冰冷的钢铁触到了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就在这一霎那,一直蜷缩在她体内的神力终于被触动。

  随着卡啦一声破碎声自她胸膛深处发出,包裹着神力的那层紫气猛地炸开。

  雨晴疼得一阵抽搐,张嘴吐出一大口黑血,险些昏过去,而与此同时,她身上的大阵也被启动。

  一个个暗红色铭文从她周身上下浮现出来,叠加交缠在一切,缓缓地旋转着,霎那间就将那些炸开的紫气吸了进去,紧接着澎湃汹涌的星辰之力从她体内源源不断的流出,导入大阵之中,就如同江河汇入大海,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大阵旋转的越来越快,一个个铭文已脱离开她的身体,凭空漂浮在四周,仿佛无数彩蝶绕着她盘旋飞舞。

  没过过久,她体内的神力就尽皆被导入阵中,可那些铭文却仍在不停绕着她旋转,大阵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雨晴觉得五脏六腑中仿佛有千万把小刀乱割乱切,将她身体里的每一分力量榨干,一道道口子出现在雪白的肌肤上,血几乎是从里面不顾一切的喷射出来。

  她就像是一块干裂的泥偶,身上遍布血红的裂缝,开始碎裂散架。

  如果说肉体上的疼痛还可以勉强忍受,灵魂上的那种生生的撕裂却让她恨不得立即死去,她张开嘴想大叫,可除了从喉咙里涌出血之外,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面对这脱胎换骨过程中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强忍,竭力不失去神智的最后一丝清明。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一个人,一进屋就大喊:「殿下,不好了,临江城的玄甲铁骑已将这里围住了……」

  来人正是常安,昨日他离开沼泽一路打马疾行来到芙蓉镇时却发现走不了了,只见镇上到处都是黑压压的铁甲骑兵,各处道路都被封锁戒严,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他本想硬闯,却见不少骑兵向着自己来路驰去,不禁有些担心,心想:「这些人来的如此之快,那丫头怕是要吃大亏,我还是回去通知她一声,好让她有个防备。自己做到仁至义尽,到时候就算救不了她也问心无愧。」

  想到这里他便拨马往回走,白天不敢行路,借着夜色小心翼翼躲开路上的骑兵,从小路回到了沼泽。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会见到如此一副场景,只见雨晴披头散发,浑身血污,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诡异的铭文,瞪着一双殷红如血的眼睛,恶狠狠看着他,宛若被恶魔附身。

  此时雨晴的神智已完全陷入了一片迷乱,在她眼中,常安变成了一团紫色的光,光团随着他的呼吸忽聚忽散,那正是支持印魂大阵运转所需的星辰之力。

  她贪婪的望着常安,就像是一个快要渴死的人突然发现一口清泉,霎那间本能取代了理性,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好似一只发了疯的饿虎般扑了上去。

  常安见她这幅癫狂的模样,知道她身上有异,心中不由一阵恐惧,闪身急向门口退去。

  然而雨晴的动作却快的不可思议,他刚一动就已掠到近前,五指成抓向他肩头抓落。

  他丝毫不敢大意,连忙沉肩提手,让过了一抓,同时指尖亮起一道紫色电光,反刺她的手心。

  哪知对方不躲不闪,竟然猛地收拢五指,硬生生将那道电光攥在掌中。

  常安身体猛地一震,体内的神力竟源源不断涌出体外,不受控制的向着对方手上流去,仿佛那是一个吞噬万物的巨大旋窝。

  他脑中电光一闪,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那个绘在她身上的奇怪阵法是印魂阵?她竟将自己的肉身变成一件神器,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她真的疯了!」

  常安心中一阵慌乱,急于脱身而走,然而此时他的手腕已被雨晴紧紧抓住,哪里还能脱得了身。

  他不禁暗暗后悔不该回来,然而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是无用,他只有将神力紧紧凝聚,严防紧守,拼命抵抗着那可怕的吞噬之力。

  印魂大阵急速运转着,疯狂的吸取周围一切能量,巨大的吸力使四周的空气一阵抖动扭曲。

  常安心神归一,一颗道心定如山峦,所有的神力都凝聚成一点,再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二人一个不顾一切的进攻,另一个守御严密,不漏丝毫破绽,顿时形成了僵持之状。

  雨晴吸不到神力,心如火烧,双眼几乎瞪破,突然身子向前一扑,扑入常安怀里,将他撞到在地,随后如蛇般缠在他身上,张口向他肩头咬去。

  常安大惊,忙伸手格挡,两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贴身肉搏中,绘制在雨晴身上的铭文突然一阵蠕动,随后竟如一只只蚯蚓般向常安身上爬来。

  常安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伸手抓住她温软的酥胸,想把她推开。

  雨晴却趁他心神大乱之机,出其不意,一把撕开了他的裤子,抓住胯下阳物撩拨起来。

  常安大叫一声「使不得」却已晚了,雨晴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一边用手刺激着他的下体,一边对准那高耸的家伙坐了下去,两人的身体顿时紧紧连接在一起。

  常安感到对方身体滚烫,仿佛有一团看不见的烈火,将二人紧紧包裹在其中。

  随着她腰肢微摆,身子上下起伏,他不由得一阵口干舌燥,心神荡漾,本来坚如铁石的道心上立时出现一丝破绽,体内的神力再也无法凝聚,如决堤的洪水般向雨晴的身体涌了过去。

  常安知道大势已去,只得一声哀叹,不再反抗,随波逐流。

  又是一番疾风暴雨,不知过了多久,贴身肉搏才终于在雨晴一声长长的呻吟中结束,常安只觉得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也被榨干,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升到了云端,御风飞行,身子轻飘飘软绵绵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受用。

  只是这种感觉并不长久,他只在云间飞行片刻,便一个跟头跌落凡尘,又坠入火山岩浆之中,顿时被烧的皮开肉绽,神行俱灭。

  在一声惊叫中常安猛地醒了过来,他转头四顾,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小屋当中,衣衫不整,而公主殿下则一丝不挂的裸睡在自己身边,微微打着鼾声睡的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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