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初生之果－－夏季；

山峰湖泊周遭，翠綠的青草與野花在這孤寂的山峰上綴出了柔軟又華美的地毯，黃澄澄的野花叢中，金黃色的身影順著風拂出的浪鑽動著，朝著山峰上唯一的樹下跑去。

勇利很久沒好好熟睡，無數個日夜他在半夢半醒中渡過，一切是那樣的荒謬離奇，但他竟有些開始接受了如今身處山神領地的事實，也漸漸地習慣了那總是帶有沁涼氣息的擁抱。他甚至開始喜歡被維克托擁抱時的氣息，那份環繞周身的沁涼，對方胸膛中的節拍不是撲通撲通，而是那浸淫在林中萬籟的鳴唱、孤獸的跫音，勇利想起了許久以前，被優子牽引著踏上森林的小徑，那為大山所擁抱的感覺。

夢迴無數，勇利徘徊於其間，幾乎快分不清到底何時自己睡著，又何時置身於夢中。有時他會夢見目明時所見，那被群山環繞的小小村落，翠綠的田野，冒著輕煙的小屋，潺潺流動的灌溉河渠，在日落時分的陽光下透著點點金光，像極了天女羽衣上的綢緞落入凡間，而他會彎下身將手探入沁涼的河渠中，撈起些清澈的河水，在看著河水從指縫中落下，頗有抓住羽衣一角的錯覺。

在幼年時勇利認為，所謂天女大概就是像優子那樣，可人、又溫柔。

然後他在這樣的夢境裡猛然抬頭像河渠的源頭，那無窮遠的大河，大河的盡頭是深山裡的清泉，視線神秘的穿越了幾百里，就在那樣深邃之所，清泉的中央佇立著一隻奇獸，下身為鹿，上身為人，前足為禽爪，後為獸足，長長的蛇尾浸泡在清泉中，奇獸渾身瑩白，就算是有著人之姿的上身，皮膚也異常地白皙，銀白的長髮、銀白的角，而在銀白髮絲下有著一雙湛藍色的眼，那奇獸靜靜地看著他，彷彿他冒然的入侵是個必然。

勇利驚醒，覺得這樣的夢似曾相識，卻又在下一秒意識到，在夢境裡的是維克托。究竟是因為維克托，所以做了那樣與過去的往常交錯的夢，還是那樣如常的過去，就曾這樣貿然地窺見或夢見維克托。

多數的時候勇利會在維克托的胸懷中甦醒，額頭相抵著的下方，正是那脈動之所，勇利總忍不住摸索著，感受那細滑肌膚的溫度，然後用食指勾起了幾縷散落在胸前的髮絲，直到維克托抓起他的手腕，勇利的手指會感受到一股微濕的暖流，還有柔軟的觸感，維克托正吻著，溫柔得恍若夢境。

然而在今天的夢境裡，他看著河渠，卻發現河的那頭出現了一隻龐然大物，牠正從河岸那頭的山間遠遠走來，分明巨大的身形，走起路來卻悄然無聲。

金黃色的皮毛、翠綠的眼，尖尖的耳朵抖動著，兩條尾巴也跟著擺動，當巨獸踏過河渠走到勇利面前時，勇利才發現巨獸足足有房子一般大。

周遭不知怎麼個突然昏暗了下來，跟起初看見維克托的場域極為相似，看上去應該是貓科的巨獸正以銳利的目光，緊盯著勇利，瞳孔也呈現天邊月牙的形狀，巨大的獸足就伏在勇利的雙足前，明顯的大小差異，要人無法想像當牠伸出利爪攻擊時，會是何等要人畏懼的場面。

但勇利卻意外地平靜，他不知這份平靜從何而來，也許是被維克托影響，但佔據心底更多的感受卻是……似曾相識。

勇利好奇地伸起手，撫摸上巨獸的鼻頭，溫熱的氣息從金色巨獸的嘴裡、鼻頭呼出，那雙銳利的碧眼眨了眨，原先略為粗喘的喘息也平息了一些，巨大的身子緩緩地趴坐了下，然後牠瞇起了眼，似乎很享受小手這般細微的撫弄。

『你是……』

金黃色的巨獸，此時已經整個伏趴至地面上，呈現鬆懈下來的姿勢，巨大的雙尾就在地面上晃呀晃，最尾端還撥弄著粼粼的河面。

『小貓……』

聽聞勇利小聲的叫喚，那雙尖耳順間豎立了起來，原先瞇起的雙眼眼瞬間睜開，使得勇利驚嚇之餘，反射性地退了一步。

金黃色的巨獸瞬間站立起向前撲去，覺得逃不了的勇利僅能驚嚇地伸手作勢阻擋……

「啊！」

勇利從那虛實中驚醒，剛才夢境中的景象還讓他驚魂未定，山峰上的輕風吹拂而過，吹動著柔軟的草輕輕地刮在勇利的手腕上，稍稍回過神時，才發現腹部上有什麼熱呼呼地、毛茸茸地東西，更正確來說，是生物。

「咦⋯⋯？」

勇利用手撫摸著懷中的生物，手掌緩緩地滑過生物的輪廓，有尖尖的耳朵、小小的鼻子、長長的鬍鬚，然後是撫摸時會拱起的背部，以及拍上了勇利手背的肉掌⋯⋯

剛才那伏在自己腳前，瞇起眼的金色巨獸又浮現在腦海裡。

「貓……」

應該是貓的生物輕輕地撇過頭，以臉頰磨蹭著勇利小巧的掌心，柔軟的細毛從勇利的指縫間竄出，鬍鬚搔弄著勇利的手腕。

「哈……」

勇利忍不住發出了笑聲，更是伸出雙手撫摸著處在懷中毛茸茸的生物。

「小貓叫什麼名字呢……」

『尤里……』

「咦？」

小巧的雙手撫弄著柔軟、發散著溫暖的毛皮，勇利隨興的一問，卻意外得到了答復。

能夠踏入山神所居領地的，本非平凡之物。

『勇利？』

維克托溫柔的詢問從耳畔響起，輕飄飄地，像是來自遠山的那頭，但祂就在身邊，並且似乎也在柔軟的草地上坐下，因 為勇利感覺到原先正躺在草堆中的自己，正被抱起，連同懷中的生物一起被擁入那寬厚的懷中。

勇利整個人被維克托身上那整座山林間有的沁心氣息包圍，細軟的髮絲也披散在瘦小的肩膀上，勇利撇過頭，用臉頰在那厚實的胸膛上蹭了蹭。

「能養牠嗎？」

那從掌心傳來的溫度實在太過熟悉，也許是寂寞，也許是某部分於內心深處的憐憫，勇利隱約覺得懷中的生物是踏尋了數年的道路特意前來。

維克托看了看正窩在勇利懷中的生物，那隻有著金黃色皮毛，翠綠雙眸，並且有著雙尾的⋯⋯貓。那隻貓在勇利懷中又蹭了幾下，兩條尾巴也跟著晃呀晃，然後瞇起了眼，還打了個呵欠。

最後牠用翠綠色的雙眼，直直地看向陷入沉默的山神。

沉默的時間顯得漫長，山峰上的風持續一陣陣地撫弄著草地，急速飄動的雲朵，映照在中央如鏡面的湖泊，像是劃過水面的水鳥。

維克托長時間的沉默，讓勇利以為這大概是被拒絕了，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為那雙無從聚焦的雙眸，更增添了幾分落寞。

這樣的眼神在這段時間裡並不陌生，只要睡眠以外、沉靜下來時就會出現在勇利的臉上。

維克托將懷中的人抬了抬，稍稍地彎下身以臉頰磨蹭著勇利的側臉。

『喜歡就養著吧⋯⋯』

『這萬里重山所居之物本就歸你所有。』

說著修長的手指勾上勇利的下巴，另一隻手環過勇利的身軀順著勇利摟抱著懷中生物的細小手臂收緊了力道，就這樣將他整個人圈在懷中吻著。

在勇利懷中的「貓」甩了甩長長地尾巴，貓科通常不太容易有變化的五官，在此時貌似也對著維克托挑了挑眉，然後又扭了扭身子，將毛茸茸的身躺進進了勇利的胸懷裡。

『⋯⋯你是吾之半身、吾之妻，它們的母⋯⋯』

低沉卻又有些飄忽的聲線，像是從千里之外吹拂過山峰的風聲，在耳邊、在周身⋯⋯

＊＊＊

夏末初秋的森林，仍有著綠意，但空氣間以多出幾分涼意，優子拉了拉身上衣料，好像自己與冷空氣完全阻隔。

朝陽的光，在小逕上形成斑斕光點，使得小逕像是村間那條河渠一般發算著粼粼的光芒，優子已經走得很遠了，她在一處崖邊停下，看著樹木的間係間露出的景色，從此處正巧可以看見整個村落，錯落在荒蕪田野間的小屋，零星的升起幾縷炊煙，河渠自山間而出，在上頭劃出了一條彎曲的線。

距離與朝陽的光幾乎遮蔽了在村中的死寂。作物仍舊欠收，而疫病又開始蔓延，當中甚至於連勝生家也有所影響，勇利的父親也許本就年邁，近日身體欠恙的狀況，也讓她與西郡頗為擔憂。

這條道路優子已以往返數次，但一想到兒時的玩伴即是在這條路上有去無回，優子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腳步在陳舊、殘破的祠堂前停下，優子拿出了攜帶好的布料將周遭稍微擦拭整理過，而後放下了幾朵花，以及極為簡單的供品，雙手合十地祈念著。

她所祈求的仍是那未知在世與否的玩伴最終是平安、幸福的，她與西郡皆暗自期望著，勇利也許只是被路過的旅人帶走，幸運的話還有可能過上好日子。

這份祈願究竟會傳遞至哪裡她並不清楚，事實上就連該不該祈求村裡、勝生先生的病能康復優子也相當不知所措。

天際的孤鷹又再次咆哮了起來，午後剛過的風更顯得陰涼，優子縮了縮身子，心想著要盡快返回村落，不然已經是新婚丈夫的西郡又要擔心起來。

優子循著原來的小逕返回，而後頭無聲的腳步也緩慢跟隨著。

＊＊＊

原先在林中群聚的狼，在前方的迷霧緩緩飄下時，紛紛停下了原先的腳步，牠們定格在原處，鼻子抽動著，耳朵也抖動著，目不轉睛地像飄來的迷霧看去，然後紛紛退出了一條道路。

山神的四足看似輕踏在大地之上，但實則輕飄於其上，祂所行徑之處，原先附著於地上的草、青苔，似乎又更為繁茂。

雄偉並且發散著銀白光芒的山神，正以半獸之姿，懷中抱著那熟睡著的身軀在高聳的林間遊走，祂看上去步伐緩慢，實則一步數里。山嵐伴隨著山神的腳步，在午後時分壟罩萬里重山。

勇利總是被維克托如此懷著，遊走過重山盤據之處的高峰低谷，他若醒著，便能藉由聆聽，想見那林中之鳥，遊走於其 間之獸，竄動在草叢間的萬物，掃過周身的草與葉，從山壁上蔓延而下的水流，亦或是宏偉的瀑布與溪流。

芸芸眾生便是在這天地之間相互依賴、輪迴。

但與世獨立的山神又會依賴著誰呢？勇利在維克托平穩的懷抱中恍惚地想著。

所以所謂的山神，一直都是這樣看著萬物生死來去嗎？

勇利一直到臀部隔著衣料接觸到冰冷的石面，雙足浸泡在沁涼的清泉時，才從半夢半醒中完全清醒。

那是一處被陡峭的石壁及高聳的古木包圍的清泉，從山壁滲出的泉水，沿著攀附在灰岩上的爬藤植物翠綠的莖葉滴滴答答地落下，那從外頭傳入這天然天井中的鳥鳴，與滴答的水聲，形成了在這一方天地中最為柔美的樂曲。

「咦⋯⋯對不起，我⋯⋯」

勇利揉著眼，伸著懶腰、打著呵欠，白色的衣料就這樣從瘦小的肩膀上滑了下來，露出了大片蒼白的肌膚，維克托半身浸泡在清泉裡，將臉埋入了勇利的胸口，蹭著、舔弄著對方胸前的突起，搔癢感惹得勇利發笑。

看見只要陷入沉靜，便會露出沒落神情的人，又露出了笑容，維克托倒是放心了不少，拇指搓揉著笑出淚花的眼角，捧著那張小臉蛋吻上。

『勇利在道歉什麼呢？還想睡的話，再睡一下也是可以的喔⋯⋯』

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勇利，讓他的臉可以埋入自己的肩膀，順著勇利纖瘦的背脊，感受著懷中的身軀又快要陷入了沉睡之中。

「我已經睡得夠久了。」

勇利說著，雙足在水中輕輕地踢動著。

「最近好像越來越⋯⋯」

還正想繼續說著，勇利又打了一個呵欠，中斷了原先想說的話，卻已表達了意思。

看著勇利輕皺起眉頭，似乎對於這樣的症狀有些困擾的樣子，維克托這才恍然大悟。

『啊……勇利大概並未察覺吧？』

「嗯⋯⋯」

又快進入睡眠狀態的勇利，努力地集中心神，聽著維克托維克托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維克托低下頭，小心翼翼地以角不會撞到勇利的角度，摩擦著勇利的腹部，一面用手環過勇利的腰。

『勇利得這裡，有了新的生命呀⋯⋯』

「咦！」

勇利雖然被維克托的話語驚醒，但腦子裡瞬間無法完全會意維克托話中的含意。

『它已經在這裡了』

『勇利的這裡⋯⋯住著我們的孩子喔——』

維克托的撫摸一向溫柔，但此時此刻話語的含意，還有扎實有生命存在於腹中的暖流在心裡放大。維克托是神，一定早

早就注意到腹中住了一個小小的靈魂，這樣的一個靈魂會寄宿在那個正在腹中壯大的肉體，最終會像他從母親的身驅脫離般，降生到這世上。

勇利的心底有幾分期待，就有幾分複雜，他一個連生命的到來都未能察覺的人，真的有辦法迎接新生命的到來嗎？一切來得是如此快又突然。

小手在腹上撫摸著，盡可能的感受體內正孕育這的生命，維克托的手也覆蓋於其上，站起了身，以吻抿去從目光空洞的眼眶中滲出的淚水。

『我的妻呀⋯⋯』

『你無需害怕⋯⋯』

『因為這即是你的天職』

『伴我，孕育、守護這重山萬物⋯⋯』

勇利說不上自己流淚的理由，也許正像維克托所說的，他正偎懼這一切的改變。

維克托將人抱起，緊摟在懷中，輕拍著、晃著，勇利的角尖在清泉的水面上劃過，細微的啜氣隱莫在流水從岩壁滴落的聲響裡。

伴隨著勇利的淚水堆積的還有天上的雨雲，雨雲的落水，從岩壁及高聳古木所形成的天井落下。

『無須害怕⋯⋯』

飄忽卻又無比柔和的聲音在耳畔再次響起，維克托的手撫摸上背脊，順著骨節一節一節地撫摸著，但勇利埋在維克托肩膀上的面龐則是搖了搖，似乎否定著害怕這件事。

修長的手指揉捏著勇利緊繃的後頸，另一隻手順著脊椎往下，一路隔著單薄的衣料滑過窄小臀部的股縫，然後撫摸過那幾乎可以被手掌包覆的大腿，最後探入了隱沒在衣物下那小小的禁地。

水向來代表的是生命之源，沒什麼地方比生命之源的源頭更能滋養生命之初。

深山的清泉沁涼之感由腳底鑽入心窩，本應感凍寒而傷，但勇利卻覺得格外安心，心情平復下來，他才發現，他的悲傷

源自於遙想著的、關於遠方村中的父母的笑、姐姐的叨咾、優子的笑⋯⋯。

然後那已存在於腹中的溫暖靈魂，正以它的茁壯，在這清泉中提攜著關於那無盡未來下，萬物從古至今周而復始的意義。

勇利大半個身子浸泡在清泉中，泉水將身上的衣料染為半透明，貼附在勇利身上，襯托出了那身軀的瘦弱、蒼白。

維克托扣住勇利大腿的手抬了抬，粗壯的性器在勇利的囊袋下方及股縫間摩擦著，並且在勇利的呼吸也跟著壓抑、沉重的同時，鑽入了那與清泉有著迴異溫度的甬道。

「嗯⋯⋯」

柱體的溫度、硬度，讓勇利不由德收緊了身子，維克托捧著身子輕輕地晃著，水波也微微地拍打在腰部、臀上。

這是一場萬物如常的運轉中，無比神聖的儀式。

＊＊＊

一路上優子感覺有什麼東西正緊緊跟隨著，但回頭卻又看不到任何人或是生物的蹤影，午後的山間更是陰涼，她縮了縮身子加快了腳步，一直到快踏出林蔭時，一到黃色的身影突然竄出。

「啊！」

優子驚叫著，並且縮起身子停下了腳步，好些時候才終於微微睜開了因為驚嚇閉起的眼。

「欸……」

一隻體型略大、有著黃色毛皮的貓就在路中央，正端坐著看著從驚嚇中回神的優子，口裡還叼著一隻野兔。

「貓……」

那隻有著黃色毛皮的貓，貓毛在午後穿過林蔭的陽光下閃爍著，彷彿發著金光，翠綠色的眼睛盯著優子看上了好一陣，牠起身，緩步走向優子，並且將野兔放到了優子的腳邊。

「這……」

優子還想想詢問些什麼，卻又覺得是貓的話應該聽不大懂，黃色的貓在優子腳邊蹭了蹭，卻又在優子正想蹲下，撫摸這可愛生物時跳了開來，鑽入了一旁的草叢中，立刻沒了蹤影。

「所以這是要給……啊！」

優子最後將這意外獲得的野兔轉贈給勝生家，也許這是冥冥之中的贈禮。

那一夜優子做了一個夢，她夢見勇利在山間極為隱蔽的清泉裡，原以為只有勇利，真正回過神才發現勇利是扶著一隻奇獸佇立著，奇獸上身為人，有著銀色的長髮及瑩白的鹿角，前足維禽爪後足為獸，祂就這樣靜靜地在清泉中央看著，也許是為了讓勇利得以攙扶才待在原地。

是之前的夢境那隻在湖泊中央的……

一股敬畏之情油然而生，但優子仍嚥了嚥口水，輕喚道。

『勇利？』

優子在夢裡輕喚著，但勇利始終低著頭，優子無法看清他的表情，而那樣攙扶著奇獸的嬌小身軀，腹部竟有些隆起。

這樣的夢境總是太過真實，另優子從起初以為是自己的多慮，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直至開始相信，也許盤據於周身大

地的生靈，正努力地向他傳達些什麼。

『勇利……』

優子又再次輕喚到，勇利依舊是低著頭，但奇獸那雙湛藍的雙眼已經將目光轉向了她，並且看上了好一陣子，而後向上看去，優子基於好奇也抬頭看去，然後她看見有什麼東西從由石壁與古墓形成的天井上飄落，她好奇地伸手接下，原以為是落雪，卻發現落入掌心的是三朵小巧的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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