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もののけ花嫁(六)

[db:作者] 2025-07-13 21:58 5hhhhh 8090 ℃

牠覺得自己從那個早已失去溫度的毛皮上被小心拿起,然後又再次落入另一個帶有溫度的地方,牠已經沒辦法發出聲音了,因為就連牠自己也早早失去了溫度。

『嗚……』

那是什麼樣的聲音牠並不明白,牠甚至連自己是個怎樣的存在也不太明白,但也許現在這些也不重要了,牠覺得很累,原先環繞在一旁應該是兄弟姊妹的聲音也消失了,牠覺得牠應該要往哪裡去,但卻又摸不著究竟該前往何方。

我是誰?牠如此想著,為什麼會在這裡?又該去哪裡?

『……死掉了……那些貓。』

那是什麼?

『把牠們放進來,給牠們立個墓吧,至少在最後還能暖些。』

『那是……』

然後牠覺得牠被放下了,再次躺入那失去溫度的毛皮中,然後牠突然看見了,牠看見一團一團的毛球被放入一只盒中,最後蓋上蓋子,那是一個相當精緻的盒子,上頭用雕畫著的花栩栩如生,漆面的盒子正在陽光下閃爍著。

牠看著一個男孩正在哭泣,牠跟著男孩的腳步走了好遠,直到找到了幾朵漂亮的花,然後男孩帶著花,將花放在那個埋了盒子的小土丘上。

那樣的溫度、細碎稚嫩的聲音、那只盒子、那花、土丘,成為極少數鮮明的記憶,而這些記憶定義了牠這個短暫的存在。

謝謝你,讓我曾經真實存在……

***

那金黃色的貓就那樣跟著山神的步伐,跳走在被枯葉鋪墊著的金黃色小徑上,此時的山林間紅黃橘與剩下殘餘的綠交錯著,紅葉一隨著風落上了河面,河面倒映著兩側的金黃與紅,恍若繪師將手中的漆料,不經意地由山頭撥弄至河面。

被那一片金紅侵占大半的河面中央,映照著秋季時更為湛藍的天空,好似紅色的鋪面上,落了一條藍色的衣帶。

天邊的孤鷹自遠山的那頭而來,捎來了午後的山嵐,雲霧在繽紛間穿梭,隨著冷風浸染在枯槁的的枝葉間預言著褪下了色彩後,即將到來的蕭瑟。

翠綠色的雙眼時不時抬頭張望那被單手環抱在懷中的身軀。那個在懷中的人總是睡得很沉,隆起的腹部正隨著輕淺的呼吸起伏著,摸擦在維克托的胸腹上。

隨著時序的漸行,新生命的狀大,那人維持睡顏的時間也就越長,在這個孕育生命的過程裡,會不斷耗弱母體本身的心神,從大地初被染上橙紅的秋色時,勇利就幾乎大半的時間呈現昏睡狀態。尤其是他仍處於人類之靈的狀態下,更是難以與體內正在成長,並且帶有神性的靈魂共存。

尤里以貓深之姿與勇利相逢,是勇利賦予了牠『存在』。

在這世間上,萬物生生息息,彼此交錯,墊積起生命運作的一環,那怕是極為短暫的存在,也有最終化做塵土的意義。

但『存在』這件事意義及有所不同,那是靈魂在百般無聊的輪迴中,唯一的色彩,被賦予了一個支撐萬物的運作下,額外的意義。

而從那樣的存在被定義時,原本僅會隨著生息運作的生靈,便會開始思考,也有了心。

牠被賦予了存在,於是也有了名字,這份恩惠牠無以回報。

牠成為了祂,並且決定跟隨在那人的身邊守候。

『他這樣真的不要緊嗎?』

尤里以貓的身姿走跳著,再跳過一側被落葉及青苔隱去大半的岩石後,竟化做一名有著金色長髮的少年,他雙手還胸,斜著眼問著因為抱著熟睡之人,步伐顯得更加緩慢的維克托。

『若駐留於此非勇利源自內心的本意,吾等無從強求……』

『蝦?』

似乎對於維克托的答覆不太滿意,尤里克制不了放大了音量,但看到維克托將手縮了縮,似乎想遮擋住勇利的耳朵時,尤里便又安靜了下來。

此時,周身僅剩山間孤鳥的鳴唱,以及風聲於秋季哀戚的低鳴。

勇利原本平靜的睡顏,眉頭突然皺起,並且發出了細微的夢囈。

維克托抬了台懷中的人,垂下的目光中有著一絲愛憐卻又有幾分無奈,他將嘴唇輕碰上被黑色髮絲遮蓋的額頭,在尤里的視線裡,清楚德看到一道微光自維克托的唇邊擴散,從勇利的額頭開始,將人包裹住。

尤里撇了一眼一旁森林的擊深之處,而後目光凝重了起來,猶如緊盯著獵物一般,好一陣子才又將目光移回了那個在維克托懷中,睡得更加安穩些的人。

人類生靈充滿未來、希望的氣息,加上注入其中的生命體,混合成一種遠勝秋季果食還是飽食後野兔肥美肉香的氣息。

純淨的靈魂總發散著一股清香,那樣的清香吸引著蜷伏於山陰的穢物。

『你能這樣到什麼時候?』

尤里跟隨著維克托持續前行,再繞過一突起的巨大樹根時又換化為貓,跳上了一旁的樹梢。

山神原本撫摸著那張睡顏的手,台起伸向樹梢輕撫上毛茸茸的腦袋,黃貓眨了眨眼,碧綠的眼珠在在穿透林蔭的微光下閃爍著。

『命運自有其必然所經之路……勇利,那怕現在站在這裡的你,也是依循此而來』

尤里撇過了頭,以閃躲維克托的撫弄,但那一席話,那曾經在魂魄漂泊的虛無中維繫著的執念瞬間在心底燃起。

『包含您貴重之妻於肉身的禁錮?』

金黃色的貓注視著山神在昏灰種湛藍的眼,他萬分不解,作為山神的維克托,竟無法令勇利的視力、及雙足回復。

尤里看著維克托將目光放回來懷中熟睡著的身子,看著祂走著、搖著,輕哼著某種不知名的小調,在正濃的秋意裡,一陣暖風颳起了幾許地面的金黃。

『吾等並非一切的主宰,若非勇利己身所向……』

一切的命運自有其定數,勇利的誕生與道來自然也是,然而當他己身並無打從心底認同如今的身分時,他仍是世間一縷平凡、脆弱的生靈。

尤里甩了甩牠長長的兩條尾巴,祂得到了答案,卻不慎滿意,卻也莫可奈何,任憑誰也無法改變其內心的想法,一切皆是需要待自身發覺,而發掘其因果之理並加以昇華,乃是被賦予存在的生靈畢生的修行。

『因果所致……必然所經……』

維克托又再次頌吟起,祂緩步於紅黃相印的水渠林道間,將那些竭盡所能的祝福灌注在祂那久候數萬年,終在命定的道路上相逢之妻。

『吾等並非全能……』

『唯有因,方有吾等能創造之果。』

『若維造就因之必然,無能也無從干預……』

『誕生於凡間的稻禾之神,為人的恩典所厚愛之貓精,存於此的你,應該更加清楚……』

貓看上去皺起了眉頭,撇過了頭,再次甩了甩尾,牠看著深陷夢靨的睡顏,緩步走到那顫抖的背脊旁,輕靠著那仍嫌嬌小的身軀趴了下來。

一隻溫柔的手撫摸上那背脊,輕拍著,隨著節拍哼起了某種清幽的旋律……

***

勇利其實曾無數次地想像著自己,摸索著山間的道路爬行著回到村落。

這樣的想像常伴隨著日有所思走進了夜裡的夢,他夢見他抵達了村落,但村中仍一片荒蕪,勇利悄聲循著田野間的小徑,向自己的家前進。

就在小路的盡頭,灌木叢與籬笆包圍著的小屋,小屋外頭的長廊,是父親經常端坐吹著涼風的地方,而自己總會玩鬧著就在長廊上睡著,小屋旁似乎正隱約地冒起炊煙,一切看上去總是那樣如常。

就在勇利看著家看得出神時,一陣劇痛從額角傳來。

嗚……

是村民們。

『怪物……』

我也很怕……

『又回來了,災禍……』

……不想離開。

『勝生家的鬼……』

跟家裡無關呀……

亂石從天而降,使得勇利不得不趴在地上以躲避亂石的攻擊,從趴跪於地上雙手交錯的縫隙中,他看到火光從縫隙間探進,抬起頭來就看見原先寧靜如常的家,正陷入火海之中。

被亂石砸得傷痕累累的身子正想爬起,他想大聲嘶吼卻發不出聲,勇利這才又意識到,自己正被什麼東西緊緊糾纏著,他用眼角餘光看過去,在身後的是一隻長相可怕的巨猿……

勇利喊叫不出聲,卻意識到自己的眼眶已經不爭氣的繃出淚花。他從來沒有那般害怕過,連被破璃開家送往深山之中,隻身一人時也沒那麼害怕過……

維克托……

不知為何,脫口而出了對於那人,或者是稱之為神明存在的呼喚。

有一股暖意,從剛才被砸傷的額角擴散,跟初次遇到維克托時,維克托落下的吻類似,那股暖意擴散,所有的傷痛與恐懼正被緩緩驅離。

啊!

勇利睜開眼,場景仍是那個曾經的故鄉,但在眼前的是陳舊的木造天花,上頭的紋路跟記憶裡的一至,那是家中的木造天花,當然那是六年多前的記憶了。他驚魂未定地在床上喘息了一陣子,緩緩地轉頭看向周遭,發現房間內只有自己。

四周相當安靜,或者應該說沒有方才的場景中村民的耳語,而是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響,還有些許的鳥叫。勇利從床鋪上爬起,腳底是熟悉的塌塌米觸感,他緩步走向門邊拉開拉門,眼前是仍有著綠意的院落,而父親正坐在長廊邊,似乎正在吹著夏末初秋的涼風。

輕聲帶上了拉門後,勇利躡手躡腳地走到父親身旁坐下,才一抬頭就發現父親轉頭對他投以溫柔的微笑,似乎老早就知道他從身後悄聲接近。

勇利愣了一愣,隨後便蹦跳起來,坐臥進父親盤腿而坐的腿間,身子自然地向後靠向父親的胸膛然後發出了笑聲。

這樣尋常的午後顯得太過真實,真實到方才的場景甚至被迫離家獻祭的一切皆是夢境。

如果是夢的話……

勇利想到這,腦海竟閃過寂了的湖面上,維克托正以他初見的獸姿,佇立於湖泊中央,周遭黯淡無星,僅有維克托自身的螢光映照在湖面之上。

那樣一閃而過的景象裡,湛藍色的雙眸正流洩著……寂寞。

伴我……

「嗯……」

眼前又回復了尋常的一片灰暗,勇利確實從無盡的夢境中,由無盡的幻象回到了現實。他縮了縮身子,將臉埋入了維克托的衣襟間,那從衣襟間傳來的鼓動,彷彿是他與世界唯一的聯繫。

『我親愛的妻這是怎麼了吶?』

「維克托的味道……」

依舊是那探入鼻息的沁涼氣息,但在這分沁涼中,已經多了幾分蕭瑟。

「深秋了?」

『嗯,是秋天了,葉子已金如太陽遺漏了金箔,紅如嫁娘的唇……』

維克托忍不住又抬起了那確實如紅葉般透紅的唇。

一絲鹹澀從兩人交疊的唇瓣中滲入,維克托睜眼,即看見勇利的眼眶正泛著淚水。視線又回到一片昏灰的勇利,看不到那湛藍的目光中所流洩的擔憂與溫柔。

維克托勾起手指,用手指輕輕地化過沾上了淚水的臉頰。

『我惹人憐愛的妻,今天是為何而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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