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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逐形(乳硬助性)(全本) - 14,3

[db:作者] 2025-07-13 21:57 5hhhhh 9670 ℃

  他有些气闷,也没去理会来人是谁,心道,不是绿儿便是诗诗,都没什么所谓。

  听到水盆响动,才抬起头看了过去,还没看清来人,一块润湿了的布巾就盖了上来,一只温软的手撑在巾后,轻轻帮他抹着脸,手的主人柔润的声音随之响起,「擦擦脸,会舒服一些的。你看起来好烦躁,怎么了?」

  董清清,自然是董清清。对于已经把聂阳当作夫君的她来说,这只是很寻常的动作而已。

  但这一个动作,却像雷鸣一样震慑进聂阳脑海。

  如果说云盼情说的话是一扇加了锁的门,那么现在董清清碰巧带来了钥匙。

  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并非父亲亲生,聂家并不是人人都待他很好,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便会去附近的南宫家玩耍,那边庭院广阔,后院荒地往往也不见什么人。

  每次他心里不快活的时候,就会在那边一个人闷闷的坐着。

  直到夏天的一次,一个比他大一些的女孩把自己的手帕在池塘里湿了,替他擦了擦脸,轻柔的说了差不多的句子。

  「你是不是热呢?我帮你擦擦汗……有没有舒服一些?」

  那个他后来才知道是自己定下了娃娃亲的对象,就是南宫家偏房的大小姐,南宫盼。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成亲实在是很遥远的事情,而玩伴总是最容易被遗忘的。

  如果不是云盼情提到了这个名字,董清清又恰好做出了类似的举动,根本就不会想起。

  他扶着脑袋,往窗边站定,吸了几口窗外新鲜的空气,努力的回忆着。记忆中那个小女孩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可以模糊的确定的就是,南宫盼是比他还要大两三岁的,而且,就算女大十八变,也不会平白变得年幼了。云盼情绝对不是南宫盼。

  那她是谁?

  压住了冲过去一问究竟的冲动,聂阳揉着额角坐到了椅子上,董清清不敢扰他,在一边静静的递上一杯热茶,他接过抿了一口,感激的对她笑了笑,闭上了双眼,开始静静的思考。

  云盼情的身份并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既然她和南宫盼有关,除非南宫盼是她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然和他九成是同伴。现在要紧的是魏夕安在哪儿。只要能找到这个上了当的傻女人,邢碎影就必然会被抓到蛛丝马迹。

  如果她要监视这里人的行踪,她就必然还在附近。

  但如果他的记忆没错,与孙绝凡第二面相见时,曾经提到过魏家姐妹二人武功平平,却最为擅长匿踪寻迹,直接靠这些人去找,怕是只有一个史夫人一个鹰横天派的上用场。

  看来只有靠那个人了,聂阳叹了口气,他和那人多半很难谈得来,还是叫上慕容极的好。

  就是不知道,韦日辉能否联系的上已经不知道隐藏到哪里去了的逐影。

     ***    ***    ***    ***

  此时本该同样关心逐影去处的,便是正在享受人间至乐以至于把一切都抛去了九霄云外的魏夕安。

  那是离旗门镇并不太远的一处背阳荒坳,但因为四周尽是荒草灌木,只要有技巧的小心处理,根本不会有人能发现里面有人。

  魏夕安就在里面。最后一次见到赢大哥后,她便在这里静静地等待,食物和水都藏在了草丛深处,栖身的地方也是用现成的茅草简单铺就,只要缩在岩下,就算是有人从旁边几步外走过,也很难注意这里会有人。

  不过此刻例外。

  她已经等了三日,一个人,孤独而单调的等着。

  上午的阳光温暖而柔和,洒在野花的花瓣上,温柔如情人的手。盘旋的飞虫痴痴绕绕的交叠在一起,沐浴着阳光落在花瓣上,以花为床。

  本就是让人容易春心萌动的时节,又在这样一个私密的角落,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渴盼,很轻,很慢的拉起了自己的裙裾。

  并没穿中裤在腿上,纱绸直接抚摸过腿上的肌肤,慢慢缩皱起来,把结实笔直的长腿慢慢暴露在清新温暖的空气里。她拱了拱腰,就像赢大哥抱着她的时候一样,抬高了紧俏的臀部。

  并没有急着去抚摸腿间焦躁的花瓣,她轻轻喘息着,从自己的颈子一寸寸用手指拂弄过去,就像赢大哥经常做的那样,慢慢游弋到饱满的双峰旁侧,掌心拢住乳尖,轻轻一捏,再一捏。

  「嗯嗯……赢大哥……」喉咙间低低唤着情人的名字,柔润的指尖抵住了玉丘上挺翘的小樱桃,隔着并不厚实的衣料,轻轻压蹭着。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用幻梦和自己的手来满足自己,情欲渐渐的脱离了她的掌控,毛躁的少年并不能真正的满足她,心里的底线和环境的复杂让她不愿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男人,于是,她只有用自己的手。

  幸好,自己给自己的快乐,并不比别人给予的少太多。

  很快,手指就让饱满的胸脯闷胀起来,乳尖上挑弄出的麻痒像无形的细线,从花蕾中心贯穿进去,混合进浑身的火热中。扣子沿着颈窝下沿一粒粒松开,衣衫渐渐滑开,露出白里透红的肩头。

  不再是少女之后,魏夕安的身体也渐渐起了变化,肌肤日益细腻,本就饱满结实的两对奶子,也不知不觉仿佛大了一些,绷在兜衣里胀鼓鼓的蹭着奶头,让她轻功施展起伏间便被蹭的脸红耳赤。

  把解开的衣襟撩开半片,五指一并钻进了兜衣之中,奶包儿紧紧撑着绸缎,挤进去的手显得十分勉强,五根纤指登时陷进了满满弹弹的一片柔软之中,仅有那颗娇美的豆儿硬撑着顶在掌心。

  她手掌一转,汗津津的掌心一个旋摩,胸前一阵麻胀,令她轻咬下唇,轻轻哼了两声。

  这般在兜衣里把那奶儿玩弄了一阵,弄得浑身又热了几分,两条长腿也密密实实的贴在了一起,丰美的阴丘外唇紧紧夹在一起,随着大腿来回交叠磨蹭而擦动出美妙的清潮。

  她已经明白得很,这样似到非到的浑身酸酥延得越久,最后那铺天盖地席卷全身的快活就越是强烈。喘息得越来越急,健美的娇躯也越绷越紧,腰臀都悬了起来,她却依然忍耐着,仍是不停的揉着那团弹肉,捏拨着有些肿胀的奶头。

  终于,空虚焦躁的阴户把不满宣泄到了全身,每一处敏感所在的情焰顿时如燎原之势卷向胯股之间,她畅快的放开红唇低叫了一声,手掌猛地用力攥住了自己的胸脯,指缝更是紧紧的挤住了那颗红珠儿,另一只手飞快的摸到胯下,两指并拢,顺着一片粘滑浆液逆流而上,滋的一声戳进了牝户之中。

  这一套动作她已经如追踪一般熟练,两指一进入温软的腔道,便毫不犹豫的曲起,勾住了膣口内不远的那块软肉,拇指借着力道紧紧压在阴核尖上,红嫩嫩的芽尖儿这些日子已经长成了一颗诱人的红豆,嫩皮盖它不住,滑溜溜的探出头来,被指肚碾个正着。

  就准了位置,她深深吸一口气,把两条玉腿再次交叠起来,把手牢牢挤在中间,上下两只手顿了一顿,猛地一齐动了起来。

  积蓄了足足一炷香功夫的欲念快感随着手指的撩拨顷刻占领了膣口方圆,就见那紧紧勾着红通通阴门的一对儿指头下面,晶亮的粘丝随着欢快的抽搐阵阵外涌,即使是腿一直闭着,淫蜜也接连不断的流到外面,不多会儿便把臀下那摊开的裙裾晕染了汪汪一片。

  不敢淫声浪语,反倒憋闷的格外刺激,贝齿咬在唇下一片死白,双眸随着指头越动越快而越来越亮,最后亮的好像被膣腔子里的水儿灌满了眼眶一般。

  交叠的双腿猛地张开,踏住了两边的坡儿,一蹬,再一蹬,几乎要把一个美胯甩上天去一样的挺了两下,她趁势把戳在身子里面的手指用力勾了两勾,呜呜一串闷哼,被扯开的花瓣中央,骤然射出几点阴精,如朝露般落在边旁的草叶之上。

  她僵弓着身子躺在哪儿,足足吸了三四口气,才抽回魂儿似的瘫倒在地上,手掌意犹未尽的按在阴户外画着圈子,另一只手扯了几片叶子,随手擦着裙布。

  「夕安。」坡顶背面传来温柔的轻唤,「你又没忍住么。」

  魏夕安顿时涨红了脸,慌乱的把衣裙整理好,正扣着扣子,赢隋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伸手扶住了她肩窝下的衣扣。

  她羞涩的垂下了头,心里想着赢大哥的意思,顿时觉得浑身又是一热,手软软的垂了下来,只要他一用力,她就会倒下一样。

  没想到,他却垂下了头,替她把扣子一粒粒扣好,捧着她的脸颊,向后摩挲着替她束好了头发,微笑道:「夕安,来,咱们要走了。」

  她这才知道会错了意,这次真的羞了满脸通红,连忙起身把四周收拾妥当,把小包袱一背,有些不自在的叉了叉腿,但湿透了的那一块就在衬裙中心,怎样也是凉飕飕的贴在屁股蛋上,好不难受。

  「咱们要去哪儿?不用跟着那个姓聂的好找咱们的人了么?」很自然的依偎在赢大哥身边,一边叮嘱他如何走才能不留线索,她一边随口问着。其实不管他带她去哪儿,她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赢隋抚着她的头发,边走边道:「这里的事情已了,咱们可以先离开了。对了,夕安,我上次说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魏夕安点了点头,柔声道:「既然赢大哥这次有时间,我教你便是,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难的功夫。」

  赢大哥上次便说了想学她家传的追踪功夫,她心里已经将他当作未来夫婿,自然一口答应。

  赢隋温柔的笑着,搂着她慢慢走远,只留下身后风吹微动的草丛叶尖上,几点淫露一晃坠下,没入黑褐的泥土之中。

     ***    ***    ***    ***

  两天后,也就是出发前的一天,被韦日辉一匹快马接来的魏晨静才带着聂阳他们找到这里。

  魏晨静很仔细的在方圆数丈内又慢慢走了一圈,最后蹲在了那片凹陷处,仔细地拨开长草看着地面,沉吟道:「收拾得十分干净,没留下任何痕迹,四周全是零乱石头,不可能留下脚印……」她又看了一圈,突然眼前一亮,从紧贴着北坡的草丛里捻出几根发丝,细细看了片刻低声道,「看痕迹是我妹妹在这边……但……这头发像是男人的。」

  她有些心神不定,起身向西北东北和正北各走了数丈,垂首探查了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夕安应该是来过这里,但……」她迟疑了一下,道,「有个并不懂行的男人跟在她身边。他们往西北方向去了。」

  聂阳和慕容极对视了一眼,慕容极才道:「我们原定的三条主路线,北方那条就是先往西北。」

  聂阳缓缓补充道:「看来,令妹已经可以确定和邢碎影在一起了。」

  魏晨静皱了皱眉,犹豫道:「未……未必吧,夕安虽然行事容易冲动,但怎么也不至于会和那种大魔头在一起。」这姐妹二人心中的邢碎影,实在是无恶不作凶神恶煞到了极点,却并未见过真人。就算整个逐影,真刀真枪和邢碎影打过照面的,就真的只有那些受辱于他的可怜女子而已。而她们,自然是很少会提起自己的辛酸往事。

  聂阳淡淡道:「你若见过他,便不会这么想了。」

  那个初春的季节,那个温文的书生……他的拳不自觉地握紧,邢碎影搭上马车的时候,还给了那时候的他一块糕,摸着他的头笑着说过几句话,那时候的他又怎么可能想到,这个人是这样的……

  魏晨静十分担忧,幸好魏家的手法自己人还算可以轻易找到。

  众人一路追踪下去,哪知进了一个村子后,所有魏夕安故意做过的只有自己人能认出来的布置,就被毁坏的干干净净了……

  「是不是你妹妹一时粗心,只抹去了痕迹,没留下讯息?」看着魏晨静焦急的围着村子绕了一圈又一圈,慕容极忍不住出声安慰。

  「不会!」魏晨静很干脆的反驳,「我们会把藏身处周围的痕迹清理得十分干净没错,但一旦上了路,必然会用手法联系我们,不然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知道她出了问题,更不会急匆匆地按李大哥说的撤离这边。这里绝不是适合藏身的地方……」她来回看了看,颓丧道,「看来……是被人刻意消去了。」

  慕容极皱眉道:「看来邢碎影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聂阳摇了摇头,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云盼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慕容极却明白了什么,抬头道:「对……之前的痕迹并未被抹去,到了这里却开始被清除了。」

  魏晨静勒住马缰,满面歉疚的垂下头,低声说道:「的确……妹妹她、她多半……已经把法子教给他了。」

  韦日辉的脖侧冒出一根青筋,哑声道:「我当初说了,咱们应该直接找你妹妹问个明白,你们……你们就是不听我的!」

  魏晨静本就担心,此刻更是一阵郁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偏头道:「你……你最后还不是听了你那花姐姐的。」

  韦日辉胸口起伏一阵,猛地调转马头,叫道:「我这就去找花姐姐!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聂阳回足在马背上一蹬,箭一样窜到韦日辉马前,力贯右臂猛地扯住马头,把那马儿硬生生扽住,道:「你去问什么?」

  韦日辉高声道:「我去问她为何当初不准我去见夕安!」魏家姐妹和他年纪相近,平日也比较说得来,此刻自然是心痛如绞怒意满胸。

  聂阳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双目,一直看到他的怒焰渐渐消退,才重复道:「你去问什么?」

  韦日辉双唇微微颤抖,像是强忍着胸中的愤懑,过了半晌,才一低头从马背上跳下,大步走向最近的一棵大树,猛地一拳打了上去。

  的确,他去又能问出什么?如果逐影真的出了问题,也不是他能靠问问出来的。

  一众人无功而返,聂阳到并不能说是全无收获,到了旗门镇口,魏晨静犹豫再三,策马随他们而来,嗫嚅道:「聂少侠,我……我妹妹……」

  聂阳回头看了看她,道:「魏姑娘,寻找令妹,还要仰仗你的家传功夫,不嫌辛苦的话,就随我们一同出发吧。」

  魏晨静感激的点了点头,道:「走镖途中,全凭少侠安排了。」

  将进镇里,聂阳的马不着痕迹的落后一些,靠近了魏晨静,用韦日辉听不到的声音问道:「魏姑娘,逐影现在何处?打算如何?」

  魏晨静怔了一下,垂首考虑片刻,才低声说道:「孙姐姐发现了摧花盟的踪迹,这次可以确定摧花盟动用了几乎全部力量,他们现在正在联络逐影的其余几个核心人物,打算聚集全部力量给他们致命一击。」

  聂阳皱起眉头,低声道:「这是谁的主意?」

  「李大哥,花姐姐和孙姐姐一起商量的结果。漠尘师太和纪紫吟纪姐姐应该也是赞成的。」漠尘师太原是六大剑派后人,被邢碎影诱骗失身,幸而那时孙绝凡还未遭变,算是保住了一身功夫,心灰意冷遁入空门后在小小尼庵独面青灯古佛,那个纪紫吟也是邢碎影最早的几个猎物之一,本是百花阁继位人选,却没能把持的住丢了前程和清白,聂阳对她二人也算有些耳闻,此刻提到,多半也是逐影的关键人物。

  「那个李大哥,究竟是什么来头?」聂阳一直对此人的存在有不少怀疑,此刻忍不住再次问了出来。

  魏晨静叹了口气,道:「李大哥是东北关外的采参客,据说一次关外遇劫,随行女眷全都被摧花盟的人……」

  她顿了一下,跳过了尴尬的部分,继续说道:「所以知道我们在以摧花盟为目标后,他便积极投身进来,关外参客功夫都十分的好,寻找消息的本事也比大家强上不少,他和他那些手下给了我们不少邢碎影和摧花盟的讯息,其中有些让人觉得赵玉笛和刑碎影有关,有些却又完全相反……让人摸不透头脑。」

  聂阳想了想,接着问道:「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魏晨静道:「大概三四十岁,粗豪汉子,颈下有道贯入胸腹的伤疤,浓眉虬髯,很好辨认。虽然比较沉默,但说话很有分量。」

  「他和逐影的几个大人物关系如何?」

  魏晨静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和孙姐姐一般,对李大哥十分怀疑呢。除了孙姐姐,其余人都对他比较相信,大家去查过他的底,的确是家破人亡的采参客,摧花盟里的关外驼龙,就是那次案子的元凶,他把那批参客杀的就剩李大哥一人,带着手下把所有女眷……」她脸上红了红,转而道,「其实那一刀深上半分,李大哥也就死了。」

  一时没寻到什么头绪,加上谈话间已经回到了镖局,聂阳也就没再问下去,把魏晨静交给韦日辉去安排,这次出镖,韦日辉已经担了副总镖头的衔,带个会武的女子随行,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即使有,看看总镖头专门准备了一辆上好马车要带上老婆丫环,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新总镖头虽然年轻,但大方的很,月俸加了五成不算,还承诺了这次赚来的银子每人都有份,底下人自然没了任何怨言,就算聂阳再多带一辆马车多娶一个老婆带上,这班人依然会开心的跟着专心护镖。

  这两天里,其余人也并未闲着,鹰横天组织了人手,分批次由这些侠士带领向外偷偷探了出去。

  延迟的小伎俩应该是有了一些效果,平日里以伏击抓捕为业的官府高手们很快就回报过来,守在周围的各路人马,已经散去了将近四成。

  靠西北一侧路线周围的人马,多数以正道中人为主,到时候有殷亭晓和不净和尚坐镇,想必那些人怎么也要给少林武当两派一点面子。

  这就已经足够。

  最适合出镖的时机,终于到来。

  最后一晚,从没出过远门的董诗诗格外兴奋,收拾来收拾去,恨不得把自己的家当全部带上,绿儿倒是根本不愿离开董家,只是不敢忤逆小姐意思,愁眉苦脸的跟着装自己的小包袱。

  对于没有带上自己,董清清什么也没有说,眼底的寥落也隐藏得很好。只是最后聂阳又被董二小姐发配到姐姐这里,害她想藏也藏不住。

  聂阳并未安慰她什么,不过床笫间的动作不觉温柔了许多,也算给她留下些美好记忆,权作对未来的一线希冀。

  在极乐后疲惫入眠的董清清,露出了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微笑,聂阳怔怔的看着,蓦然有些歉疚……若不是他,这个美丽的少妇本不至于如此的……

  翌日,天尚擦黑,不需出行的人们仍在熟睡,准备良久的大队人马无声无息的聚集在浩然镖局门口的街道上,几盏灯笼微弱的光线下,每个人都沉默的准备着,只有布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伴着虫鸣鸟语轻轻割扯着清晨的静谧。

  假托的红货是几个巨大的箱子,里面是精巧的火药机关,镖局的惯常手段,经常能伤到一些一时大意的人。不过聚在这里的核心人物太过明显,想必会上当的人十分有限。

  聂阳把还有些睁不开眼的董诗诗扶进马车,最后看了一眼董家的大院。

  董清清还在沉沉睡着,彭欣慈并没出来送行,即使她唯一的儿子也跟在队伍之中,她也没有出来看上一眼。好像自从夏浩死了以后,她的灵魂也跟着去了。

  无论如何,是出发的时候了。

  「啪!」一声响亮的鞭响,喧嚣的响动立刻驱赶走了薄雾中所有宁静。

  车轮碾压过崎岖的地面,紧跟着错乱向前的马蹄,慢慢驶出了旗门镇。小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旧屋长街,绿树青石,但每一个离开这里的人都知道,只有漫长的时间,才能让这里逐渐恢复到从前。

  而有些事情,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当大队人马的尾巴从大道上抽离,彻底隐没进曲折的土路的时候,旗门镇的西北小丘上,只剩下了慕容极、聂阳和云盼情三人依然驻马回望。

  并不是他们还有什么留恋,而是还有些事情未能放心。

  「你说的人当真随时会到?」聂阳即使是对身边的人也很难完全放心,能毫无怀疑的也只是个董诗诗而已,何况是他素未谋面的一个女人,把董家剩下的这些人全部交到她手里,怎可能全然放心。

  慕容极点头道:「我相信她早就已经到了,只是在等我们离开而已。她一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咱们放心离开便是。」

  云盼情有些闷闷不乐的垂首道:「你说的不是师姐么,难道她连我也不想见了么?」

  慕容极安慰道:「也许她见到故人怕会触景生情吧。」

  云盼情轻叹口气,回转马头,拿起剑柄戳了戳慕容极手肘,笑道:「这次事了,你要带我去你们北三堂。我看师姐能躲到什么时候。」

  慕容极点头道:「那是自然,本该如此。云姑娘这次帮了这么多忙,任何事请只要力所能及,但说无妨。」

  「我现下想不出,想出了,再告诉你。」云盼情开心地笑了笑,一扯聂阳的马缰,双腿一夹娇斥一声,喝马而去。倒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聂阳把马勒定在原地,任他们二人跑远,仍然定定看着远远的镇子中心。

  许久,久到马蹄车轮之声均湮没在清晨生机盎然的声音之中,他才轻轻拍了一下马臀,扬鞭而去。

  江湖这种地方,宵小之辈永远如同乞丐身上的虱子一样。趁虚而入逼迫要挟他们永远也不觉得是比吃顿饭糟糕多少的事情。

  走过几天江湖的人,但凡有点眼色的,少林武当的那些名人总是要认得出来的。没有信心上去硬抢,便只有寻些非常的路子。

  董家大宅的院门再次打开,几个长工出来打扫门面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对着大门的街对面,站着的那十几个男女。

  他们并不尽是一路,但此刻的目标还算一致,才能站在一起。那些不能站在一起的,已经被打发在了镇子外面,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你们家的人都还在么?」唯一的那个女子摇摆着水蛇腰扭到一个中年长工面前,兰花指在他下巴上妩媚的一划,问道。她长得不算难看,打扮打扮也还可以说是标致,身段也称得上丰腴妖娆,眉眼淫荡举止轻浮,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那长工愣了愣,被扑鼻的香风弄得有些面红,讷讷道:「大小姐和夫人都还没起。别人都不在,这位小姐您有事么?」

  「嗯,我们找你们家的大小姐和夫人借点东西。」说着,伸手一招,十几个人一起往院里走去。

  几个长工见势不对,纷纷往院门拦过去。走在最前面的那几个男人根本没把这些长工放在眼里,伸手便去推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马上中断,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鸹。

  他们并没敢很接近的打探过,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董家一向没有什么长工的。

  「如意楼北三堂弟子,奉命保护此处主人安全,各位请回。」那个中年长工依然一幅讷讷的样子,双手一拱,开口道。

  而那些以为畅通无阻的男人,已经被破布口袋一样甩在了门边的阴沟里。

  那女子吃了一惊,退后两步咬牙道:「看来你们果然趟进这浑水里了。」

  若当真是如意楼的弟子,硬上到真未必能讨到好处。

  「哈哈哈,七彩蜘蛛果然只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够看。」僵持间,大笑声中,一个黑衣老者大袖飘飘飞身而来,转眼就到了那些伪装的长工面前,双拳无声无息的直袭那中年汉子的面门。

  那中年汉子是北三堂中一个堂主,反应也是极快,双掌一竖封住面前,脚下错步后退避开可能的变招。

  不想那老者双拳毫无变化,平平无奇打在中年汉子的掌上。就听如击枯木一声闷响,那中年汉子晃了两晃,面色一白,一径往后退了出去,直退到门内才勉强站住身形。

  「要不是不愿得罪那老秃驴,老夫也犯不着出此下策。」那老者颇为自负,也不再看其余人,双手背到背后径自往院内走去。那中年汉子倒也并不让他人阻拦,只是擦了擦唇角的鲜血,看了那老者背影一眼,重新站在了门前。

  那被叫作七彩蜘蛛的女子恨恨瞪着门前的那些汉子,慢慢试探着,往院内走去。

  不料那受伤的汉子开口道:「你们若要进去,便请自便。一进此门,生死由命。」

  「哼,这种吓人的法子,骗三岁娃娃去吧。」七彩蜘蛛不屑的啐了一口,领着身后剩下的七八个男子匆忙赶了进去。

  即使武功远不如那老者,他们也想着能占到些许便宜也是好的。

  不过一进院门,拐过了迎门松,他们才发现他们错了。

  那个老者就站在院子当中,纹丝不动。

  在那老者的面前,不到一步的地方,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定在那儿,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在背后,铺在纯净的雪白衣裙上面,恍若小小的黑色瀑布。她的身上,除了那简单的白色衣裙外,最显眼的便是手上那一把简单的长剑。

  寻常,寻常到在镖局随处可见的长剑,此刻并未插在鞘里,而是握在她白玉雕就一般的右手中。

  剑尖上,一点点鲜血慢慢滑落,滴在泥土里。

  那是谁的血?

  马上,众人就得到了答案。

  那老者晃了一晃,双膝一软跪下,旋即趴倒。从颈下的位置,鲜血慢慢洇出了一滩……

  「你……你是谁?」虽然猜出了七分,一个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女子转过身来,现出了一张清丽脱俗的绝美娇颜,那一双点漆般的黑眸有些落寞的看着自己的剑尖,一双朱唇似启微启,全没有回答的意思,竟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她的眼里,竟似只剩下了这把剑。

  「你……你就是那个燕逐雪?都传说是什么人间绝色,我看不过如此么。」女人总是很难称赞另一个女人的容貌,除非那人并不如自己,七彩蜘蛛强笑道:「贪狼星君是你杀的?」院中只有她在,这句话实在等于没问。但她此刻不说点什么,就压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

  雪衣女子依然没听到一样,看剑上鲜血已净,便慢慢收回到鞘中。

  两个男人按捺不住,双双抢上,一使长枪一使双刀叫道:「管你是什么人,要命的就快让开!」

  雪衣女子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很轻,很低柔,口气没有任何波动,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一起上吧。」

  七彩蜘蛛并没有上,她慢慢退了出去,她已经确定了院里的女人是谁,她不想死,她只有走。她这样的女人,很容易就可以在尊严和性命中作出选择。

  那些男人却不同。

  他们冲了上去,为了贪婪,也为了被蔑视的自尊。他们都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不管这女人是谁,他们都无法接受被如此的蔑视。

  七彩蜘蛛退到迎门松后之时,就看到了院子里飞起了漫天的寒光。那是各种各样的兵器,往中心那个雪衣女子招呼了过去,暗器、双刀、长枪、宝剑、流星锤,小小的院子,几乎已经装不下这许多的杀气。

  她几乎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退出来。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兵器,怎么会有人能躲得过去?

  但马上,寒光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沉寂了下去。所有的杀气,就像影子被阳光照到的时候一样,瞬间消弥于无形。

  七彩蜘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那雪衣女子依然站在正中,身上的衣衫连半点血迹也没有沾到,而那些冲上去的男人,只有一个还站在地上。

  那个站在地上的男人还没有倒下,只因为他还被一样东西撑着——一柄洞穿了他喉咙的利剑。

  雪衣女子缓缓的收回长剑,插进鞘里,缓步走到院旁的一棵树下,静静地站住,微微抬头看着天空。

  但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她的视线并没有穿越那些枝杈,那翦水双瞳所凝视的,竟不过是那一片片叶子而已。

  吓破胆的女人逃掉之后,院子恢复了死一样的静寂。

  直到一个匆匆忙忙的脚步,带来了有些慌张的讯息。

  「报总管,董家大小姐从后门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追聂阳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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