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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 引刀不悔阵上念 卷一,8

[db:作者] 2025-07-13 21:53 5hhhhh 6340 ℃

第八章 青雨

  无声应是天青雨,沾湿枕上梦里回。

  唐悯攸自是不会有这些柔软心思的,但忽然尝到滋味的那些年岁里,他反反复复做着那个梦,然后睁着眼等天黑,去杀一些素昧平生的人。旁人传他,例不虚发,功成身退。他自己却清楚,他曾有一次差点失手,几乎把命搭进去。都只是因为,那个人而已。

  白衣入世,抱鹤化归。

  第一次相遇,在那方青雨里。唐悯攸单膝跪在湖边,清洗箭头上的血,路上行人寥寥,陌客无人理会。很快收好了千机匣,那日唐悯攸却莫名的想在那方雨里多待一会儿,雾起渺渺,湖波涟涟,他望的出神,甚至忘了警戒。

  然后一方伞遮在了他头顶,“当心着凉。”

  声如雪色,瞬间融化了唐悯攸乍起的杀机。他抬头,看那人眉目温柔,烟雨拢身,唇边笑意浅淡:“虽是好山水,恰时节,兄台还是撑把伞好。”说罢微俯身,将伞柄递来。

  唐悯攸已经忘记上次说话是什么时候,以至全然无话可说,只好伸手接过伞,却仍是两眼望着那纯阳道子,不似人间颜色。

  易念绝垂眼起身,便欲转身离开,却突然被拉住了手腕。

  所有的纠葛痛苦,皆由此始。唐悯攸当时却一念执着,他用力的扣着这个人的手腕,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要走。唐悯攸说不出口,只是隔着半张面具抬头看他。

  易念绝微有讶异,看唐悯攸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偏着头略沉吟便道:“闻说此去不远有杏花酒甚佳,兄台与贫道一起?”

  唐悯攸点点头。

  易念绝嘴角弯了弯:“把伞捡起来,这雨再小,走过去衣服也湿透了。”

  刚才唐悯攸为了留他,情急之下千机弩不能丢,直接把伞丢了。

  唐悯攸闻言捡起伞站起身,还要比易念绝高些,就杵那儿面对面看着易念绝不吭声。

  易念绝又笑,“在下纯阳宫静虚一脉易念绝,兄台怎么称呼?”

  唐悯攸不太想说,他那时候已经有了名气,他觉得易念绝太干净,定会厌弃他满手血腥。可又不会撒谎,磕巴半天,磕巴出来两个字:“悯攸。”

  易念绝也是耐心等他磕巴,听到答复了然道:“唐悯攸?”

  唐悯攸点头,心有惴惴。易念绝却没什么反应,仍是淡然而温柔的笑:“唐兄这边请。”

  一路无话。唐悯攸却分毫未觉尴尬,只是默默打伞跟在易念绝身侧。他从小只要千机弩在手,从未畏惧过什么,可走在这个人身边,唐悯攸却有一种别样的安然。

  稀里糊涂到了店,稀里糊涂喝了酒,稀里糊涂醉倒了。醒来时已是次日,唐悯攸依旧孤身躺在客栈的床上,好像从未遇见过那个人。他努力地回想,想忆起他扶自己躺下时指尖温暖的触感,却只是支离破碎的光影。

  那日之后,他开始疯狂的打听易念绝,于是有了第二次相遇。确切的说,是失败的跟踪。

  消息说易念绝被差遣至金水镇办事,唐悯攸立即推掉所有单子赶去了那里,但没有详细指示只能在镇上乱逛。迈出一个转角时,唐悯攸终于看到了那袭白衣,却下意识退了回去,杀手式习惯性的观察。

  易念绝背对着唐悯攸,身边还跟了一个纯阳女弟子,似乎是他师妹,两个人边走边讨论什么,然后易念绝突然停了下来。唐悯攸顺着易念绝视线看去,是一个摆摊卖一些刺绣女红的老婆婆,手里还纳着鞋垫,在一溜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里十分不起眼,生意也甚是冷清。那老婆婆的小孙子就蹲在她腿边,瘦瘦小小十分乖巧,怯生生的用稚嫩的嗓音招揽生意。但唐悯攸这种训练过的人,一眼就看出来那小子心思在旁边卖馒头包子的摊位上,还不想让他奶奶知道。易念绝自然也看出来了,然后他走到旁边摊位买了两笼包子一屉馒头,又跟他师妹交代了什么,蹲到了祖孙俩的摊位前。

  唐悯攸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也完全可以想象此时易念绝温柔的笑意。包子馒头自然是送给小孙子,然后易念绝买下了摊位所有东西,他师妹也回来了,却是递给小孙子一根糖葫芦。祖孙俩千恩万谢,易念绝又低声说了什么,摸了摸小孙子的头,小孩眼睛一下亮起来,重重的点头,扶着他奶奶往家走去。师妹笑着说了什么,易念绝也笑,从刚买的一堆东西中挑出一条很漂亮的手绳递了过去,稍侧身,突然就察觉了唐悯攸的存在。

  提剑追到转角,却已无唐悯攸踪影。

  唐悯攸隐身趴在房顶,欲念自心底丛生。扣着千机弩的指节极度用力,竭力控制着杀人的欲望,却控制不住自己一路跟踪下去。

  他真想要跟踪谁的时候,没人能发现。易念绝也不例外。自金水至南屏,又从南屏到万花。唐悯攸看到很多,易念绝的温柔沁在骨子里,善待周身所有的善意,而所有企图的亲近,都会被他不动声色的避开。自己,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那天晚上唐悯攸又做梦了,还是那方青青的雨,他扣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人拉倒在怀里,吻的昏天黑地,他拥着他的身体,触手微凉,却烫得他不可自持。他们从岸上做到水中,又从水中做回岸上,易念绝在他耳畔喘息,低低的唤他的名:“悯攸……”

  “在,我在。”唐悯攸重重的答,怀中人却如轻烟融雪,转瞬消失不见。

  唐悯攸乍然惊醒,然后从树上翻了下来。看了看月亮位置,尚未过丑时,再一看,易念绝房中本熄灭的灯竟又亮了起来。唐悯攸潜至近处,从大开的窗户往里看,是那名白日迎易念绝入谷的万花弟子,洛青。两人大抵自幼时便已相识,相处间细节处极见熟稔,而易念绝待洛青也比他人少一分疏离。但唐悯攸观察下来,已可断定洛青对易念绝是怀了心思的,只是掩藏的极好使易念绝不至察觉罢了。

  两人在灯下手谈,落子声甚为清脆,下的并不快,偶尔有低语声传来,零散聊些山海杂闻,风月闲事。易念绝显然是从睡梦中被唤起的,半披外袍,未束道冠,只松松挽了支玉簪,任长发自肩垂下。神色却是安然,聊到什么趣事有浅淡的笑,眉梢眼角皆可察与知交好友秉烛的快意。

  洛青亦然,只是在易念绝未见处眼中有炙热的贪恋,偶尔指尖的触碰在唐悯攸眼里分外刺目,偏偏易念绝毫无自觉。终于,在洛青倾身拉起易念绝快滑落的外袍时,唐悯攸直接一记隐追打了出去。

  “阿青!”易念绝霍然起身,一步抢到窗口,剑飞瞬息而至,正中唐悯攸心口。

  然后易念绝看见了唐悯攸惨然的脸,他不似师兄宇文疾嗜杀,剑飞远不至取命,唐悯攸脸色却是丧命也难比的惨然,易念绝一怔,未及出声,唐悯攸已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易念绝手虚抬了抬,还是转身回返扶起了洛青。出箭的角度并不好,唐悯攸怕伤及易念绝又偏开了些,所以并不致命,只是三棱箭头的创口很大,愈合怕是要耗些时间了。

  洛青靠在易念绝肩头,自行做了止血,轻声道:“什么人?”

  易念绝面带迟疑,“唐悯攸。”顿了顿问道,“你被人下了单子?”但易念绝自己都很想否决这个假设,刚才那个出手的时机太不好了,易念绝自己都不会犯这种错误,遑论靠这吃饭的顶尖杀手。又难道是顾念与自己的萍水之情?

  洛青摇了摇头,他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唐悯攸落荒而逃,一式剑飞击碎了他所有的妄想,血不断从指缝溢出。心灰意冷,不过如此。

  他又接了单子,没有养伤,也没有状态。勉强击杀目标,轻伤变成重伤,所幸逃了出来。被黎柯捡回了命。

  没错,黎柯。是时黎柯奉命追查天一教线索,遇到只剩口气的的唐悯攸,心念一动将人救了下来。唐悯攸从不开口,黎柯以为他是哑巴,呆呆的,逗起来特别有趣。唐悯攸也不想解释,乐得如此。能下床了之后,唐悯攸欲报黎柯救命之恩,就跟在他身边当打手,继续调查天一教的事。黎柯也不避讳他,跟他说了很多天一教的消息。

  转折自此而起。唐悯攸伤并没好彻底,虽有黎柯看顾,连续几天奔波后,伤口还是有些发炎。当晚唐悯攸便开始发烧,迷迷糊糊却又梦见了那方青雨,连日沉积发酵的怨怼一并爆发,他狠狠禁锢住易念绝,在他身上留下连片青紫,然后进入那个湿热紧窒的地方,用力的顶撞,耳边有断续的呻吟,最后甚至哭了出来。

  唐悯攸取下那半张面具,喃喃道:“你见过我的脸,永远都别想逃了。”

  

  次日烧退,唐悯攸才知道,他所以为的易念绝,竟是黎柯。独当一面静静放在枕侧,唐悯攸手按在原应被面具遮挡的半张脸上,突然特别想笑。

  黎柯被唐悯攸低笑声惊醒,回了回神道,“你会说话对么?”

  唐悯攸点了点头,在一片狼藉的床上,又低头吻住了黎柯。黎柯顺从地接受了,“你昨天那么突然,差点做死我。”

  唐悯攸没有解释。那之后他们开始经常做爱,床上床下,窗边树旁,黎柯每次总被弄得很疼,而且唐悯攸一定要做到他哭着求他才肯罢休。黎柯都默默承受了,他喜欢他,从来没有那么喜欢的喜欢。虽然唐悯攸不说话,但他觉得唐悯攸也是一样的,他一直记得他们第一次时唐悯攸摘下面具那句喃喃低语,情深意重。

  唐悯攸又开始频频做梦,梦里易念绝只余一个转身的背影,甚至连他的手都碰不到。梦外黎柯被他紧紧拥在怀中,睡得格外安心。黎柯越待他好,他越无法控制的疯狂渴念着易念绝。想侵犯他,想囚禁他,想占有他全部的温柔,想他眼中只我一人。

  追查天一教的过程中唐悯攸渐渐有了一个构想,又从黎柯身上套到了很多信息,但以他一人之力并不足以完成。

  这个时候,一位从前的老主顾又找上了他,委托给他一个单子,目标赫然正是易念绝。唐悯攸不接,那人也不急,只是和他攀谈,很快就从唐悯攸只言片语中勾出了事情大概。

  他说:“这样,我们做一个交易。我提供你所需一切帮你把他做成傀儡,做成之后你控制他帮我做一件事。之后他随你处置,如何?”

  唐悯攸摩挲着千机弩冰凉的机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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