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哲平冰棍吃完了，把棍子含在嘴裡，眼睛睜開一線，往上看著張佳樂的側臉，心思慢慢飄遠。

第四賽季前後那時，他雖是了解張佳樂，心裡卻還是偶爾有一絲聲音，說主動的總是你、張佳樂只怕沒怎麼把你放心上。所以他還是嘴硬，隱藏自己到底有多認真。

過了這麼多年，孫哲平懂了，外界看來大概包容遷就死皮賴臉的都是他這方，但是，像張佳樂如此神經質的人，面對孫哲平所有的得寸進尺，幾乎全面撤防，任之予取予求，以張佳樂在感情上的極其被動小心來說，包容遷就的是誰？

孫哲平離開後，張佳樂甚至咬牙擔起兩人的責任拼了兩年，血跡斑斑，這纖細的神經是怎麼撐過的？這不等同他已嘔著血活生生把心剜了出來？還要他怎樣？孫哲平每每思及此處，就想揍自己一頓。

結果張佳樂還是包容他了，正如現在這張柔和的側臉，也如他髮間一次次令人安心的撫摸……

「嗯？」注意到孫哲平的視線，張佳樂轉過來，低頭與他對視，貓眼裡滿是關切的詢問。

見孫哲平不講話，張佳樂揚揚眉頭，眼裡還是帶著詢問，然後對他一笑，無意間的溫柔像陽光一樣晃眼。

孫哲平突然覺得臉有些燙。

他舉起手擋住眼。

「怎啦？臉有點紅……」張佳樂伸手覆上他臉頰，冷涼的手與臉頰的溫差令人一驚，「好熱！你不會真感冒了吧？還是給太陽曬得中暑了？我去買水？」

「我沒事。」孫哲平一手擋著眼，一手拉住頰邊的手，「你給我冰冰就好。」

「喔……」把另一隻手也貼上他的臉，張佳樂低頭直盯著他，過了一會兒，「我想明年退役。」

幾秒後，孫哲平拿開擋住眼的手，看進張佳樂的貓眼，「……這樣啊。」

張佳樂嚥了嚥口水，總覺得孫哲平還沒退役是在等自己，而他也慢慢覺得，夠了。不過接下來他想說的話，好像有點自我中心，「那個、」

說不出口。

「想說什麼就說。」孫哲平也伸手摸摸張佳樂的臉，笑，「你永遠都不需要覺得有虧欠。」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後的計畫。」

「你不想待在Ｂ市。」孫哲平點頭，直接點破，也大方承認，「我隨時能退役，本來也不是Ｂ市人。」

張佳樂抿唇，「那、你想去Ｑ市還是回Ｋ市？」

「我說過了，你在哪、哪裡就是我的家。」兩手覆上張佳樂的手，閉眼。

「你、」癟嘴，張佳樂像在忍什麼，兩手捏住孫哲平臉頰一拉，「說什麼不負責任的話！」

「負責。我百分之百負責任。」

「…………認真點。」

鄭重點頭，「認真得不能再認真了。」

「靠、」

「不然，」嘆口氣，孫哲平拍拍他的手，「我們再慢慢討論，還有一年不是嗎。」

還有一年來讓你知道我有多認真。

＊

晚上吃飽回酒店，張佳樂洗完澡之後就掛在半坐床沿的孫哲平身上，磨磨蹭蹭，又往他懷裡鑽。

孫哲平頭被窩在下巴的腦袋往上頂，終於放下平板，稍微制住這過動兒，「你在幹嘛？」

「飽暖思淫慾。」

「啊？」孫哲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著懷裡的人沒能反應。

「這幾天你都沒碰我，」刻意一臉委屈，本來還想眼眶含淚，但張佳樂覺得難度太高，「你是不是厭倦我了？」

「啊？！」不知道目眥盡裂能不能用在這邊。

「但哥還沒厭倦你呢、」邪佞一笑，張佳樂左手勾他下巴，右手想壓倒他，「你不上哥上。」

「喂……喂！張樂樂！」其實張佳樂力氣不小，孫哲平沒及時抵抗就過了力矩能平衡的點，一頭倒在床上，不過他及時抓住了張佳樂的雙手，扣好。

「不願意？」

有點想笑，孫哲平摸摸鼻子點點頭，從床頭櫃瞎摸出保險套跟潤滑劑遞給張佳樂，「……也行。加油。」

「…………靠！」盯著手裡那兩個東西，還有身下大字躺好任憑宰割的孫哲平，張佳樂感覺中了嘲諷，「什麼加油？！」

「不然我自己脫？」

「…………」張佳樂死死瞪他。

還真有點委屈了。

心裡暗歎，孫哲平坐起來，「你很清楚為什麼，後天就要開始準備比賽。」

「……可是我想要。」身體貼上，張佳樂的手從孫哲平短Ｔ下擺滑進去，拇指在他腹內斜肌與髖骨之間摩娑。

孫哲平抽氣，抿唇，親了親張佳樂，「我幫你弄出來？」

感覺臀下的變化，又看他額間青筋略浮，張佳樂心底有些感動，也不再撩撥他，只摟住他脖子回吻，低聲說，「你動作輕點不就好了。」

「…………」皺眉。

「大孫。」

「樂樂……」

又仰頭親親他，聲音軟上三分，「大孫。」

嘆口氣，孫哲平摟住張佳樂，將他的舌捲入口中。

＊

兩人交纏間，張佳樂仰躺著，隨衝擊的頻率低哼，貓眼半瞇，看著上方孫哲平臉上的汗滴下，落在自己唇上，鬆了攀在孫哲平臂上的手，沾了沾，握進手心，突然側過上半身，抱住孫哲平撐在身邊的左臂，把臉埋在他左手與自己的手間。

「樂樂？」孫哲平緩下動作，喘息中的聲音喑啞，掩不了關心。

「別停！」張佳樂沒動，只是埋著臉低叫，「不要停下來……拜託……」

放慢了速度，孫哲平低頭親吻張佳樂背脊，「樂樂、」

「大孫……」

「嗯？」

「大孫、啊、我好想……嗯嗯、」嗓音甜膩而破碎，有一絲壓抑的哀傷。

「想要……嗯、再跟你打繁花血景……再一次……」

凍結，孫哲平看著張佳樂裸背之上、彎曲著的白皙頸項，汗涔涔地像沾滿了淚。

他又緩緩開始了動作，聽張佳樂帶著哭音悶哼，「大孫、大孫……嗯、啊嗯、」

整個人俯下身包住張佳樂，孫哲平親吻他的脖子、耳朵、頭髮、以及那些許露出的側臉。

「樂樂、」

離開我們的過去已無法追回。

把張佳樂的臉扳向自己，吻住他的唇。

「我們一起想，將來要一起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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