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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花] 百花式虐狗──5-7,1

[db:作者] 2025-07-13 21:52 5hhhhh 6880 ℃

5.

一早醒來,床的另一邊已經空了,不過被窩還是暖綿綿地裹得嚴實。張佳樂翻過身仰躺,閉著眼回想孫哲平五點多離開時,自己有沒有察覺。

想了很久,混合著淺淺的夢與逐漸滲透進來的清醒。

大概是沒有吧。

除了真的太累,神經質的張佳樂其實挺容易醒,孫哲平卻總能神不知鬼不覺把自己的事做完,絲毫不驚擾他,足見其靠譜的細膩外,核心肌群及腰力臂力之強健。

出道頭幾年還以為自己轉性子好睡了呢,跟孫哲平分開後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沒變,只是給他像養在溫室裡照料著而已。

嗯。溫室是個好比喻,咱怕冷不怕熱。張佳樂想著想著呵地笑了聲。

感覺完全醒了,張佳樂睜開眼爬起來,洗漱一下收拾好,就下樓去吃早點。

踏進食堂的瞬間,唰唰唰唰唰五雙眼睛十道目光放箭似地,先後隔不到幾秒齊齊射來,張佳樂就是那船上借箭的草人,以大無畏的精神去打飯裝咖啡。

全身插滿了箭,在張新杰面前坐下,感覺那鏡片後的視線執著得能把被胸骨擋住的箭往肺裡戳,張佳樂光想像一下就忍不住咳兩聲,「咳咳、早啊小張。」

也不用問,孫哲平都說了「霸圖當然還是認你家屬我這張臉的」,不管誰放他進來的,現在一定全霸圖都知道孫哲平來過,外加昨天的賽後記者會,食堂裡五人心裡的小劇場演到哪兒了,張佳樂早腦補個七七八八。

所以他秉持不作不會死的原則裝沒事。

「早,老張。」張新杰吃飯時不愛說話,只簡短回了一句就沉默了。這也是張佳樂選座位的原因,但他忘記評估對方的進度,於是張新杰吞下最後一口燒餅,喝幾口茶潤喉之後,馬上又開口了,「昨晚睡得好嗎?」

「…………」該來的躲不掉,不該來的就硬拗,「很好啊,一覺到天亮。」從兩點之後。

講完張佳樂就覺得周圍空氣降了五度,他邊嚼著饅頭邊環顧,突然好想念林敬言溫暖的眼神────老林我錯了。我不該嫌棄你每次都用『別說了哥都懂』的目光看我。

「所以孫哲平沒叫醒你?」韓文清接口。

這廂思緒都已經飄到放假想去看看林敬言,張佳樂恍神片刻,才拉回來,「是老韓你放進來的?」

「昨天夜班警衛是小毅。」警衛兼霸圖死忠粉,當然知道孫哲平是誰。

白言飛也插一腳,「一定是因為前輩你昨晚嚎那一嗓子對吧?我就說你那手機差點掉水裡的藉口挺彆腳。」

「……」霸圖還給不給人隱私了?!張佳樂悲憤行使緘默權。

「就昨天比賽那檔子事兒?」張新杰想確認。

「不然咧?」張佳樂忿忿然回得順口,卻見其他人有些詭異地面面相覷,一愣,「嗯?」

張新杰把視線從韓文清那兒轉回來,「你不知道?」

「啥?」

白言飛滑著手機找東西,「昨天記者會後,很多討論的帖子,其中一帖提出……」

「說常常在榮耀裡看到再睡一夏跟黃少天的小號一起。」秦牧雲直接講下去。

所以呢?張佳樂貓眼圓圓,歪頭。

「所以,」張新杰語氣平淡,「現在江湖盛傳,孫哲平專撩職業聯盟的娃娃臉大神,想一網打盡來著。」

霎時張佳樂一口咖啡就從鼻子噴出來了。

"孫大平我跟你說,你找小遠就算了,看上黃少天的話你口味也太清奇,老子感覺自我認同很受創。"

孫哲平皺眉瞇眼盯著手機螢幕上的短訊,他也聽說了江湖傳聞所以對後面兩句沒意見,但前一句讓他想到特朗普的自打嘴風格,"找鄒遠就算了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那你昨天是什麼意思?"孫哲平懷疑自己昨晚是跑心酸的。

"凡事都是比較級,古人說曾經滄海難為水,小遠只是池塘,黃少天是太平洋啊。"

"好。你說了算。"

"嘿嘿。"張佳樂對著螢幕好燦爛一個笑臉,可惜孫哲平看不到。

的確,職業聯盟的選手跟粉絲都常被黃少天跟張佳樂的臉迷惑,覺得他們青春洋溢而且偶爾幼稚到三歲不能再多了;往往回過神來,細思恐極,一個出道七年一個九年,根本隨時退役都不奇怪的老人。

這全聯盟唯二的顏齡過低大神,都跟孫哲平扯上關係,要人不起疑都難。

張佳樂老早就知道黃少天沒事會跟孫哲平打上一場,他在的時候還會把頭擱在孫哲平肩上觀戰,沒問過原因,不過現在好奇了,"所以你倆怎麼常單挑啊?"

"葉修總不理他,他說他想來想去劍士系他想pk的就我了。"

"靠!葉修不理他就來找你你也認了?"

"他說復健就要高水平的對手,我想想也沒錯。而且你也知道他pkpkpkpkpkpkpkpkpkpkpk的有多嘮。"

"哼、嘮一嘮你就收後宮了。"

"張樂樂……"

"好吧我要下線了,不妨礙你去雨露均霑。"

"你要我今天再去一趟嗎?等我買個機票。"

"不要!你別瘋了!給我去睡飽!"貓眼瞪大,張佳樂字打得飛快。

孫哲平低笑、

"好。"

後來傳聞甚囂塵上,越演越烈,等藍雨主場對上霸圖時,已演變成『土豪孫哲平攻陷正宮張佳樂之後還包養黃少天』。

WHAT?從喻文州口裡聽聞最新說法的黃少天、跟從白言飛手機上看到八卦帖更新的張佳樂,表情簡直一模一樣,黑人問號。

比賽開場,兩隊選手列隊致意到半途,黃少天一貫機會主義者作風,出其不意從主持人手裡奪過麥克風,湊到最近一台攝影機前面,手指直指鏡頭、

「大家聽好了啊什麼被土豪包養?excuse me?哥一場比賽幾十萬上下需要被包養嗎哥包養別人還差不多啊但大孫就免了哥就算不找妹子也是要當一號的好嗎聽懂了嗎哥說得夠清楚了嗎OKOKOK?」

言下之意是你百分之百被孫哲平壓嗎?麥克風被搶走的主持人默默在心底吐槽著。還沒來得及去委婉地把麥克風搶回來,一陣風過,張佳樂也衝向攝影機前去了。

「什麼大孫就免了?哥的身價不比你兔崽子低好嗎你要包哥也不給你包好嗎?!你不包哥包!!」最後尾音的驚嘆號配合一掌拍胸的動作,義薄雲天得不得了。

…………。主持人閉目休整了一下,轉頭跟喻文州說,「喻隊您不把黃少拖回來?」

「真理越辯越明。」喻文州微微一笑,站著不動。

主持人內心在哭泣,又轉身180度去找韓文清,「韓隊,您看……要不阻止一下?」

「你知道他們出道多久了?」扠手而立,韓文清也沉著得很。

「當然知道了。」一個九年一個七年,還一個張隊一個黃副隊啊。

「所以他們自然知道分寸。」

主持人一愣,就見黃少天手心朝上一擺,「請請請,前輩你儘量包。」

「成、包在我身上。」張佳樂仰首,閉眼點頭,顯得很是受用。

「咱們打比賽去。」

「走。」

然後兩人勾肩搭背回來,哥兒們一樣,經過主持人身邊時,黃少天把麥克風一塞,啥事都沒發生似地,比賽繼續了。

賽後,某些記者像打了一筒雞血,巴著張佳樂問剛才黃少天算不算在撇清關係孫哲平到底是不是土豪兩人的花費真的是張佳樂包那當初外界說孫哲平是靠高富帥把他追到手是謠傳嗎。

張佳樂閉著嘴嘆氣,貓眼冷冷半垂,波瀾不興,有幾分第七賽季的影子,「他高我富咱倆都帥,這不就行了?」

另一頭義斬的賽後記者會,也有記者打了雞血,口沫橫飛把藍雨霸圖賽前那一齣說了遍,然後問得尖銳,「孫選手,關於張佳樂選手包養你的發言,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雙手環胸,孫哲平面不改色,只挑了挑右眉梢、

「我樂意,不行嗎?」

行。行得掉渣。

6.

「大孫。」

「嗯?」

「百花的比賽,你……要不要一起去?」

季後賽第一輪霸圖就對上百花,先主場後客場,主場比賽時義斬那邊還有事,孫哲平沒出現,張佳樂也顯得很平常心,過兩天打給孫哲平,卻有些吞吞吐吐地問了這句話。

張佳樂偶爾對著孫哲平叫大孫,更多時候喚孫大平。而孫哲平一般只要聽到張佳樂喊大孫,心就化了一半。

倒也不是『大孫』這兩字跟『孫大平』有什麼本質上的差異,張佳樂自己可能沒發覺,他喊大孫時,聲調有些軟,咬字略微模糊,尾音特別輕,像一絲棉花糖輕飄飄揚起的勾,聽在耳裡、撞入心底地甜。

兩人初識時,張佳樂只是隨著旁人用同樣的叫法,大孫就大孫,跟老林老魏小遠葉秋一樣沒半點分別。等到……也沒等初識幾個月,血氣方剛的兩人就滾上了同一張床,那種近到能感受熱度染得肌膚微微發麻的親暱,雖不可見,卻切切實實地沁入微妙變化的互動中。張佳樂開始叫起了孫大平,大喇喇地,不經意地,還有,發飆時特別鏗鏘有力地────在別人聽得到的地方,大概都是這三字。

但孫哲平還是聽得到張佳樂喊大孫的,那種,棉花糖似的『大孫』。

他知道,張佳樂絕對不是有意的,他也知道,那是張佳樂在撒嬌。

而他幾乎有求必應。

不過這次,孫哲平覺得張佳樂的聲音裡還有些異樣,他想想,終於忍不住問,「樂樂,雲秀又講了什麼嗎?」

「……你發現啦?」張佳樂愣了片刻,咋舌,也沒嘴硬,但承認後又補上一句,「可這不是啦,跟雲秀那些沒關係。」

雖然不清楚確切目的,孫哲平老早就猜了個大概,只是由著張佳樂折騰,尾巴他會收,白話點講就是他家樂樂開心就好,典型的犧牲式溺愛。

「是嗎。」混著低沉的笑。

「你去不去嘛?」

「我已經在K市了,你航班資料記得發過來,我去接你。」

張佳樂又愣住了,說他自戀也行自作多情也罷,他就是覺得孫哲平看透了他對百花無數次整理好、又再無數次捨不得拋不開的心情。那是他的開始,有他最美好的時光和最絕望的折磨,是他花了六年,全心呵護培育大的孩子。

他喜歡霸圖,這裡是他能想像到最適合自己的戰隊,但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取代百花的位置。閉上眼睛,他就能看見每天從宿舍走到訓練室的景象,連經過交誼廳窗口外那塊小招牌都那麼清晰。

他現在能看見,以後也是,大概,一輩子都看得見。

輕歎,「……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傻啦?」孫哲平見怪不怪,「不就是喜歡你嗎。」

我知道啦。還不都是你老害我忍不住問出同樣的話。張佳樂撇嘴。

孫哲平猜想他聲音裡的低落大概是想到百花,也暗歎,「你也真是……放不下。」

「哼、」既沒好氣也沒啥底氣,張佳樂的語調混合成一種奇異的挖苦與自嘲,「老子就是放不下才會給你逮回來的,怎麼?不滿嗎?」

「…………」難得語塞,「沒有。」

「真的沒有?」

「真沒有。」

彷彿一隻嘔氣的花貓跳到狼青昆明犬頭上,踩踩咬咬舔舔,趴下了。

張佳樂說跟雲秀無關,是真的。

楚雲秀的第二個餿主意搞到孫哲平夜襲收場之後幾天,她打了視訊給張佳樂,一則取笑孫哲平跟黃少天的緋聞,一則打聽唐昊被性騷擾的風波。

聽出她不知道孫哲平來過霸圖,張佳樂避重就輕,敷衍過去,又聽這妹子蠢蠢欲動的話頭,連忙截住,「別、別別別,我從妹子妳這畢業了。」

仔細想想,找戀愛初心者來幫忙對付二轉滿級的孫哲平就是個很大的錯誤。

「什麼畢業、我們有組成NGA48這種團體嗎?」

「NGA?」

「National Glory Association、」楚雲秀頓了下,「欸你別打岔。」

「那48個人要怎麼選?」

「全明星24個都選得出來了48個還會難嗎?……欸不是、又不是真要組,你別老岔題行不。」

「嘁。」

「…………聽都不聽就拒絕,人家好受傷。」癟嘴。

我日了孫大平了這是。張佳樂渾身雞皮,掙扎再三,「好吧。妹子妳說,我聽。」問題是每次聽了都沒好下場啊。

「男人是視覺的動物、」

「妳別想再騙我綁雙馬尾!!」

「嘁。」

來啊來互相傷害啊。張佳樂在視訊裡用死掉的眼神回應,還被他男人帶壞挑了一下眉。

「那你試過甜言蜜語攻擊嗎?」

試都不用試。「……我常常被攻擊。」

楚雲秀瞬間露出倒退三步與見獵心喜交雜的表情。「呃────譬如說?」

「有陣子我覺得自己給養胖了,跟孫大平開玩笑說我要是變胖他會不會就嫌棄我了。然後、」

「然後?」

「然後、」張佳樂眼神游移,顯然講不太出口。

「然後咧?!」

張佳樂閉眼,「……然後他把我抱起來掂掂,說都瘦成這樣了還不多吃點明天想吃啥我給你買去。」

「…………」張佳樂閉著眼看不到楚雲秀那張又想發八卦帖又想打冷顫又想吐又想尖叫搞得有點顏面神經失調的小臉蛋,只聽得漫長的沉默後,指導教授終於給他簽離校單的那句話、

「嗯、你畢業吧。」

到了再熟悉不過的K市機場,張佳樂坐上孫哲平的車,左右環視一圈,「你回家了?」

「嗯。」

「那你晚上住家裡?」

「那是老家。」孫哲平右手抽空揉了下張佳樂耳垂,馬上又回到方向盤上,「我這成了家的人,自然是你在哪兒、哪裡就是我家。」

張佳樂左肩一抽,耳朵火辣辣地燒,啐道,「我可不覺得酒店房間能叫家。」

「不歡迎?」

「不歡迎你還是照來。」

「不愧是樂樂,這麼了解我。」

十年如一日的不要臉。張佳樂轉轉貓眼,「這你家的車?」

「租的。我爸媽就一輛車。」這樣一提,孫哲平也想起張佳樂的車,「你的車呢?」

「你是說你看過的那輛還是沒看過的?」

其實都看過。孫哲平心裡想歸想,沒說出口,「那就我看過的吧。」

「我換車的時候賣給二手車商,後來的那輛去Q市時給我弟開了。」結果都交代了。

孫哲平低笑一聲,「他還真敢開?」那種張揚閃耀的濃艷胭脂紅可跟陽光青年搭不起來。

「有什麼不敢開?!」我家小紅好得很!張佳樂忿忿,又突然察覺孫哲平話裡透露了什麼,側頭看他一眼,卻沒再說什麼。

去年他們的事被媒體報出來之後,張新杰就關心過張佳樂有沒有家庭革命的困擾,畢竟,來自家人的壓力很容易影響選手的狀態。張佳樂笑笑回他,「家庭革命?早革完了。」

第三賽季結束的夏休期,孫哲平邀張佳樂回他家坐坐,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融洽氣氛中,孫媽媽問張佳樂有沒有對象啦,孫哲平幫他答得順,「有。就是我。」

「哈哈哈哈哈!」孫媽媽大笑,「又亂開玩笑哈哈哈!」

「沒開玩笑。」

「哈哈哈哈哈!」換孫爸爸大笑,「你不是認真的吧哈哈哈!」

「……爸你是問我剛說的話、還是我們現在的關係認不認真?」

「「…………」」孫爸孫媽笑不出來了。

對看一眼,孫媽轉頭跟兩小朋友說,「你們等等。」

「讓我們討論一下。」孫爸說著跟老婆站起身來,進裡間臥室去了。

過不到十分鐘,孫爸孫媽走出來,表情除了懵逼懵逼的,倒沒什麼負面情緒。

「唉、基本上我們是接受啦,反正天要下雨兒要嫁人都是攔不住的。」孫媽一本正經說著不怎麼靠譜的台詞。

孫爸點點頭,「不過咱們也要點時間來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啦。」

「不如你們今天先回去,過陣子再來吃個飯聊聊?」

「那你們要多久時間?」

「十天?」孫媽轉頭看老伴。

「一周吧?」孫爸看回去。

而張佳樂從孫哲平爆雷到跟著他走出他家大門都處於無法反應狀態,直到上了公交車,一張臉才慢慢漲個通紅,抓住孫哲平衣領,「你、你你你、你、」

你了個半天,偏偏身處公交車上,想不出個夠模糊的講法,你你你到一口氣都快沒了,「你……你個瘋子。」

「我怎麼瘋了?」孫哲平對著他挑眉笑,「不是解決了嗎?」

「就這樣?」張佳樂納悶那對有些奇葩的伯父伯母跟孫大平的畫風怎麼湊得起來。

「就這樣。」

「確定?」不過要說就是這樣的父母才養得出孫大平這貨、也不是不能接受……

見張佳樂一臉狐疑,孫哲平側頭慎重想了想,還是點點頭,「────應該是吧。」

張佳樂這才鬆了手,消風氣球似地塌回椅子背上。

「你家呢?」

睨他一眼,「我不覺得會這麼容易。」

「要把我藏著掖著?」

「……你認真的?」

「你問哪邊?」孫哲平勾著笑回問。

張佳樂與他對視,良久,說不上心底是什麼感覺,有些悶得難受,又有些抽疼,他們不是有需要就滾滾床單的戰友嗎,那他今天在幹嘛,問了又不肯講明,真是……

最後,張佳樂還是輕嘆口氣,移開視線,「你跟我回家試試吧。」

果然在張家掀起的風波就是要發布陸上警報的等級了,兩人算是被轟出門,隔了三天,張媽打電話來問她兒子,「如果你爸說你們不分個乾淨就要斷絕關係,你怎麼辦?」

「……我是這麼想吧。」張佳樂沉默片刻,慢慢地,邊思考邊說,「我們也是在職業聯盟拿了亞軍的隊伍,合約年薪不說,代言啥的,媽妳也都看到報紙電視,這經濟上我算是能獨立了。再說,我倆隊長副隊的,房間還在隔壁,一天到晚膩在一起,就算我說分吧,妳跟爸真相信能分得開?所以斷絕關係,我跟他都還是這樣,只不過妳們平白少了個兒子,我平白沒了父母,何必呢?」

張媽聽完,淡淡說知道了,讓她們想想。

杳無音訊的半個月後,張爸一通電話來,只丟了句,「隨你吧。」

當天晚上,張佳樂在床上被折騰到第三次,抖著手去推孫哲平說不要了,孫哲平握著他手,腰往裡捺,見張佳樂頸子一仰悶聲顫抖,俯下臉去親他,與下半身的動作截然不同,吻得萬分溫柔,在他耳畔低聲喃喃,「不是說隨我嗎?」

張佳樂咬牙,深吸一口氣,聚集起全身僅剩的力氣,一腳把孫哲平踹下床。

「又不是跟你這混帳說的!!!」

想來,那時不清不楚的狀況下,他也已經做出了選擇。

張佳樂憶起這段說不上漫長也稱不上慘烈的家庭革命歷史,又想到他們分開前最後一段時光,忍不住還是開口。

「你知道我第二輛車長什麼樣?」

孫哲平沉默。

「……『你認真的?』」

孫哲平還是沉默。

車在紅燈前停下來,孫哲平右手將張佳樂一把攬過,偏頭深吻,「我愛你,」唇壓在唇上低聲說,漆黑的眸垂著眼睫,瞬也不瞬緊緊抓著張佳樂的貓眼,「但我很貪心,又很自私,還很幼稚,所以、」

「希望你也一樣愛我。」

張佳樂望著他移不開視線,皺皺眉,話梗在喉間。

然後他們就被後面的車叭了。

7.

霸圖把百花直落二,下一個對手還要等藍雨跟微草打第三場才會出爐,於是張佳樂跟隊裡商量他在K市多待兩天,再跟其他人會合。在季後賽這種密度的賽程中,通常練習已經不是重點,趁空檔休整還有擬訂戰術才是選手跟戰隊的首要之務,因此還不如依張佳樂本人意願選擇在哪裡休息。

打完商量,張佳樂就哼著歌去堵鄒遠。啪地牆壁咚下去時,鄒遠往後頭孫哲平那兒投去的驚恐求救小眼神,著實娛樂了孫張二人。

「小遠兒啊~」張佳樂笑得流裡流氣,渾似下一句就是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哥聽說你上次接受採訪講了繁花血景需要什麼啊?來,你再講一次給哥聽聽。」還拋了個媚眼。

「張、張隊……」臉!臉太近了!

「講啊。」

眼看手指都要勾到自己下巴上來了,鄒遠頭頂發麻,顫聲說,「心……心靈相……相通、通。」

張佳樂立馬瞇起貓眼,殺氣四溢。

「……我又沒說錯。」鄒遠委屈。

沒說錯也不能亂說。張佳樂敲他腦殼一下,退開兩步。

鄒遠剛鬆口氣,三公尺外的孫哲平摸摸下巴,一句「還有唐昊」點醒張佳樂,於是又繼續被牆壁咚。

「小遠啊~」這次都懶得笑了,「哥聽說你跟唐昊交情不錯。是不是知道什麼啊?」

「什、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鄒遠又想抹臉。

「坦白從寬。」

看著眼前第七賽季張隊的臉,還有從後面手插兜裡慢慢踱過來的孫隊,鄒遠退無可退,只得欲哭無淚地全交代了。

「……幼稚。」張佳樂聽完,無言以對半晌後就這評語。

「沒錯。」孫哲平附和。

太幼稚了所以我不幫你告白。張佳樂可是以神經質又浪漫著稱,光聽鄒遠復述就聽出唐昊說對自己沒意思後面還有半句話,跟孫哲平交換個眼神,知道他也聽出來了,不禁撇嘴偷笑。

「這鍋真不算我的。」

「知道啦。」張佳樂揉揉鄒遠栗色的短髮,像這孩子還在訓練營一樣,揉著揉著又想起把整個百花扔給他的瞬間,泛出一絲苦笑,「辛苦你了。」

鄒遠一窒,搖搖頭,「張隊才辛苦了。」

「都過去了,你現在也好好的。」聳聳肩,張佳樂放開他,往孫哲平身邊走去,又回頭指著他,「告訴唐昊,想想你的個性,就知道孫大平為什麼能讓哥當副手了。」

「啊?」

「你以為怎麼選你做接班的?不就是你們屬性相似嗎?包括都不愛當出頭的。」孫哲平牽過張佳樂,往後揮揮手,「走啦。」

「我只是不愛當,」回酒店的路上,張佳樂左手牽著孫哲平,走在公園的欄杆上,往旁平舉的右手隨搖擺的身子上上下下,主要還是靠孫哲平那隻抓得緊緊的手維持平衡,「要當領頭還是可以當的!」

看張佳樂還挺了挺胸膛,孫哲平失笑,「是是是、大家都知道張樂樂大神是輔助輸出皆精的二刀流。」

輔助、輸出、皆精……貓眼一滯,張佳樂心底一痛。『殺不了我的東西會讓我變得更強』,這句話放在張佳樂身上是再精準不過,現在的他千錘百鍊,舉重若輕,除了奶不了別人什麼都會,但是,其實他寧願可以只會輔助。

一直,只會輔助。

「樂樂?」

張佳樂回神,「啊……」

「怎麼了?」

「沒什麼,吃太飽了,感覺有個嗝一直打不出來。」右手揉揉心窩。

「不舒服就下來吧。」孫哲平朝他伸出空著的另一隻手,「小心受傷,你還有比賽要打。」

張佳樂看著孫哲平包著護具的左手,笑笑,蹲下去撐他的肩膀,讓他支著自己脇側半抱半跳下來。

扶張佳樂站穩後,孫哲平雙手鬆鬆搭在他腰間,兩人靠得很近,張佳樂抬頭,「小遠真的跟我很像嗎?」

「他有天分,但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人。」他們以為會把百花繚亂交給這孩子,最終卻沒有成功。

貓眼的焦點渙散了下,很快又聚回孫哲平的黑眸裡,張佳樂瞇眼咧嘴一笑,有點傻氣,「嘿嘿、結果我今年夏休要培養另一個接班人了。」

「…………是嗎。」

是這樣啊。孫哲平看得出張佳樂這兩天都在強裝無事,卻顯得比往常還歡脫,所以只是耐心地等他願意說。這些發展都理所當然,但此時,連一向灑脫的孫哲平都覺得有些無以表述的難受。

這是只有張佳樂跟孫哲平才能體會的難受。

公園裡有來來去去的人聲,腳步聲,此起彼落的蟬鳴,還有夜風帶過樹梢的沙沙聲響,孫哲平靜靜看著張佳樂那雙貓眼,掩在路燈灑落紛飛瀏海的陰影下,只有幾點光芒閃爍,莫名讓他想起他們第一次的親吻。

孫哲平抬手,幫張佳樂將被風吹亂的長瀏海慢慢理齊了,攏到耳後,張佳樂歪頭,順勢把臉靠進孫哲平的大手裡,閉上眼。

「大孫。」

「嗯?」

大掌裡的臉蛋蹭了蹭,溫存依戀地。

「謝謝。」

「嗯?」

「謝謝你陪我來。」只有你才行。

從大掌裡抬起頭,張佳樂伸手環住孫哲平胸膛,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整張臉埋到他頸窩,摟得死緊。

孫哲平喉結上下動了動,「喔呦、我們家樂樂不怕人看了啊?」

「怎麼?抱一抱犯法嗎?」

從頸間傳出的聲音模模糊糊,震得肌膚麻癢。大約是癢得發笑,孫哲平邊笑邊親了親張佳樂額角,把他整個人摟進懷裡。

「行,你愛抱多久抱多久,我就說朋友暈車了。」

有兩天空檔,頭晚張佳樂就在床上滾來滾去直問要玩什麼,孫哲平也不厭其煩反問想玩什麼。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欸呦~要玩什麼?」

「你想玩什麼?」

……

如此反覆if與goto迴圈十數遍,張佳樂終於選了else。

「我想去游泳池。」

「這容易,酒店裡就有。」

「哼。沒情調。」

「情調?」孫哲平想想,大概知道張佳樂想懷舊,「那裡嗎?行啊,問題是你有泳褲泳帽嗎?」

「我不游。還要比賽,怕感冒。」

「…………」

「我剛才是說想去游泳池的。」不是想游泳。張佳樂一臉無辜。

「……」

「你游,我看。」

孫哲平瞇著眼盯他半晌,「我也沒泳褲泳帽。」

「沒事兒、泳池旁邊都有賣,要啥爺都給你買。」說著拍拍褲袋,比個大拇指。

第二天下午,在張佳樂大爺支付寶的寵愛下,孫哲平認命地帶著他到剛出道時他們常光顧的游泳池。

窮得開不起冷氣的時候,游泳池是個消暑的好地方,不過由奢入儉難是件殘酷的事兒,張佳樂在池邊看著孫哲平像泡澡堂似地擠在人滿為患的池子裡,於心不忍又想笑,捂著嘴在那邊抖。

張佳樂掛著個大墨鏡,把臉都遮了快一半,瀏海又長,孫哲平回過頭見他在長椅上蜷著身子,遠遠又看不清表情,皺皺眉就從池裡上來,一路滴著水走到張佳樂身邊,把搭在前額的濕髮往後扒、

「怎麼了?」

捂著嘴仰望,張佳樂的視線流過孫哲平有些削瘦的臉、喉結鎖骨、胸腹的肌肉線條,寬肩在背光下顯得格外高大,泳褲掛在腰間的位置還有點低……哎真養眼。

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音量壓得很低,搖搖頭,「呵呵……我沒事啊。」

孫哲平抱胸挑眉。

「真沒事,」張佳樂把毛巾遞給他,「不就看你根本游不了什麼泳有點滑稽嘛、可笑了又覺得對不住你。」

「你也知道。」孫哲平嘴裡沒好氣,但見張佳樂笑得好看的唇,嘴角還是微微上揚了。

「好啦,對不起啦。」張佳樂站起身,「算了我們走吧,別再進去了。」

「滿意了?」

「再吃根冰棍兒就滿意了!」

張佳樂高舉雙手,聲音脆得減齡十歲,孫哲平拍拍他臉頰,往更衣區洗洗換衣服去了。

出來後他們買了兩支從前常吃的那種、充滿化學香精味道的冰棍,坐在泳池門口角落的平台上,邊曬太陽邊啃。

張佳樂坐著,孫哲平躺在他旁邊,長長的小腿掛在台邊晃悠,太陽照得刺眼,乾脆閉上。張佳樂歪頭看了兩眼,伸手撥撥他半濕的髮,覺得觸感挺有趣的,就像摸狗似地摸上了,順帶幫他多梳梳,乾得快點。

摸著已近半乾的髮,雖然比自己的粗些,張佳樂似乎也有點理解孫哲平總愛對自己頭髮毛手毛腳的心情,停不下手順著髮流一遍遍地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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