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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再録】春と修羅,2

[db:作者] 2025-07-13 21:51 5hhhhh 2490 ℃

“那个……”

“你的发质真好啊。”

因为是主人的要求,所以尽管感到有些羞耻,长谷部还是试图鼓起勇气在这种时候念他的名字,然而却被毫无预告地打断了。面对尊敬的人不着边际的说话调子,长谷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于是已经到嘴边的几个音节又硬生生地被自己咽了回去。

“如果主人少熬一点夜的话,发质也会变好的。”也许是已经适应了眼下的状况,被抚摸着头发的长谷部突然微笑了起来——本人或许尚未有自觉,他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莫名的邪气,这和性格不一定有太大关系,至少身为审神者的隼人觉得,更多是出于长相,比方说:眼睛,瞳孔的颜色。

“蓝雾”——记得是在某个盆景的选购指南上初次见到这种植物。青紫色的花其实有很多,别说去花店,就算在路边也常常能看到这种颜色的野花,但是不知为何,看着面前“压切长谷部”的眼睛,自己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这个连实物都没有见过的花草。

像这样浪漫主义的话题,可能并不适合和长谷部谈论。并非对方不懂情怀,只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浪漫氛围,所以比如“由瞳孔的颜色联想到只看过照片的花朵”,对推崇风雅的歌仙可能更有效果,甚至得到认可的回应。

然而长谷部有时的确像雾。

摸不透他的内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和长谷部在一起的时候,越是单独相处,越是容易陷入悲观的情绪里。起初一直是由歌仙和和泉守轮换着当近侍的——大概因为自己是个不太正经的人,所以身边的话会想要比较擅长聊天也好说话的类型,这样从各方面来说都会轻松许多。虽然和以往的生活不同,整天和一群厉害得一塌糊涂、物理年龄惊人、心理年龄平均未成年的付丧神们杀杀敌,玩玩过家家,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是很新鲜并且令人愉快的体验,但还是会有烦恼的时候,被忧郁缠绕。

他们的审神者很害怕寂寞,这是连本丸年纪最小的刀都知道的事情——事实上就算比别的刀年龄小再多,相对人类来说还是要多出太多的年岁。

——你还真是热衷于驯服狂犬呢。

耳边回响着石切丸曾几何时对自己的评价,隼人一个翻身将长谷部压在了身下。

他的确想要占有他,疯狂地,征服这匹彬彬有礼的狂犬。

随着人数的增加,本丸已经渐渐从一个大家庭变成了一个小社会。长谷部也算是早期到来的“元老级”人物之一,受的尊敬不少,虽然性格上有不少执拗的成分,人缘倒是一点也不差——这和他和人交际时的态度应该有很大关系。

但是长谷部经常一个人。

隼人至今为止见过的他的聊天对象,一只手便能数下来。人多了以后大家的分工都变得细致有序了起来,所以审神者现在时常闲着,只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看书打打瞌睡。毕竟是夏天,作为一个人类总会无可避免地和倦怠期相遇,尤其是他这样本就缺乏运动的人。

这才有机会好好观察长谷部每天的日常。

“呐,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屋外的大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哗啦啦地强行覆盖人的听觉。而隼人和长谷部保持这样亲密的姿势也有好一会了——无论亲吻还是拥抱、甚至抚摸,都不像是第一次。没有拒绝是在审神的意料之中,但这并非自己的本意。

这么说可能有点不着边际,但是本丸的主人心里十分清楚,他对长谷部是认真的,哪怕对方是一把刀、一介付丧神,那份感情却是真实的。

“主人希望我说……什么?”

长谷部式的回答,令审神者心如刀割。

如果不是借着酒力,他应当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行动。虽然在这个本丸,男男恋爱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然而从来不包括主人在内。

——希望你阻止我。

这样的话隼人说不出口。

就算拥有了那么多的鬼神,在感情面前的审神者,不过是个凡人。

此刻他迫切地希望,身下被自己压着的漂亮如同人偶的“压切长谷部”,是个可以和自己谈情说爱的普通人。

※ 注:蓝雾Blue Haze,学名Perovskia atriplicifolia

“真的要我在上面吗?”面对平躺着的审神者,长谷部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可我真的没什么经验,说不定会弄伤主人你。”

“没关系,毕竟是我猜拳输了嘛。”隼人觉得今天的自己也十分大胆——在遇到他们、和这些拥有了人类形态的刀剑们朝夕相处以前,他只是个说得好听点叫自由职业者,事实上是辞职之后整天无所事事的失业青年而已。

曾经谈过五个女朋友,有喜欢的男性友人,告白过一次,然后失败了。

如今这个世界就是他的全部。

“可以重来,直到主人赢为止。”

“长谷部你就这么想在下面吗?”

“那是我的荣幸。”

“石头、剪刀、布——”

“……布。”

“是我赢了,嘿嘿。”隼人摇了摇他比作剪刀的手势,眯起眼睛笑着坐起来。烛光底下的长谷部真的非常好看,完全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我认输。”

“长谷部你啊……”用略带复杂的眼神注视了对方一会,审神者捏住了长谷部的下巴,然后凑上前去再度吻了他的嘴唇。“有时候还真是无情呢。”

不等对方回答,隼人的舌头已经在长谷部的口腔里翻转了起来。诚如他自己所说,对于这方面的事他只有相关的知识,却没有任何经验。

长谷部浅浅的呻吟很容易令人陶醉。隼人起先也有些害羞,或者说略显尴尬,接吻之类的并没有什么问题,两人都很快习惯并且投入其中,身体也渐渐热起来,下半身慢慢有了反应。

然后他开始吻上长谷部会有更多生理反应的地方,脖子、乳尖、腹肌、胯骨,隔着最后一层布料用嘴描摹出对方欲望的形状——隼人愿意承认,在解开长谷部浴衣的时候试想过他底下什么都没穿的情形。当然,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确认彼此的反应是前戏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环。长谷部因为前端被温热的唇瓣含住而猛烈吸气,漏出来的呻吟让看似小心翼翼实则紧张忐忑的审神者突然安心了下来,也使他瞬间提起了兴致,把浅尝中的东西整个塞进了嘴里,一口气含到了底。

长谷部全身都绷紧了。

从脚趾到大腿根部,那种僵硬感隼人立刻就感受到了,于是他停顿了一下,微微抬起头试图观察对方此刻的表情。

“主……主……”然而嘴部牵连着的动作直接给长谷部送来了第一回的摩擦,他不知是咳嗽还是呼喊地叫出了声,裸露的皮肤不规则地开始泛出比前先更深的红色。长谷部抬起手,像是要抵住审神者的脑袋,却在中途停了下来,握成拳之后垂向一边,另一只手手心向下,五指用力像是要抓住什么。

隼人低下头,凭着记忆里以前别人帮自己做这项事情时候的感受,忍住腮帮的酸胀和下颚的吃力,一上一下地通过嘴唇和舌头,让对方的欲望在自己的口腔乃至喉咙里逐渐变大,变得硬挺。

长谷部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

酒精的作用让他的体温不断升高。胃里很暖,再扩散到四肢,他的脑袋晕乎乎,但是还不至于难受,奇妙的清醒感伴随着生理上的眩晕,这是他第一次仿佛漂浮般的奇妙体验。主人的一切都像着了火一样发烫,接吻时候缠上来的舌头也好,吸吮胸口时嘴唇的热度、包裹着自己性器的口腔内壁湿润的触感,长谷部觉得自己正在融化——这幅躯壳,会在夜间的空气之中悄悄蒸发,和窗外的雨一起化作水汽,飘到天上去。

左面的胸口——被称作胸腔的地方很闷,有一种奇妙的挤压和膨胀感,交错在一起使人混乱。里面有什么。等同于审神者心脏的位置,有什么在震颤。

长谷部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想发声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气息顶在喉咙口。张大嘴的话,也全都用来吸气——还会发出令自己无法面对的呻吟声。

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马上不见了。

长谷部有时候很可怕。不受控制,近乎疯狂。

并且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其实才是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地方。

压切长谷部,是一把适合杀敌用的刀。

却还不仅仅如此——不仅仅因为他“主命必达”,而是仿佛真的可以做任何事。

隼人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对长谷部情有独钟。当然,说到关系亲密的话自然不止他一个,自从明石来了以后审神者就像是终于遇到了知音,白天的时候几乎全都和对方厮混在一起,被萤丸吐槽是全本丸最懒的两个男人,结果他也只是笑笑,还叫上了江雪和他们一起抽鬼牌。

但差不多是无意识地,只要长谷部从面前经过的话,自己的目光就一定会跟着跑一阵——尽管反应过来以后多半会恢复正常,不可否认的是,他忍不住就会观察起对方的一举一动,关注他,注视他。

“这就是恋爱啊,恋爱。”隼人一边从药研手里接过远征带回来的土特产,一边试图从对方的脸上读出些什么。和其他短刀不同,药研虽然个子小,可无论说话方式或是言行举止,都比他的外表要成熟太多。加上同为织田组的一员,他和长谷部私下里关系本来就不差,会知道些什么也在意料之中。

“烦恼啊,烦恼。”隼人突然向后躺下,把坐垫踹得老远。江雪看了看手里的牌再看看自家的审神者,竟也无奈地摇起了头。

前几天的那个下雨的夜晚,隼人和长谷部做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小夜刚好半夜上厕所路过听到声音的话,说不定就是个秘密了。

不过这在本丸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只是原本最热衷八卦、身为屋主人的审神者也搞起了对象,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算是大事一桩了——毕竟他是大家的领导者。即便没什么“主神”的样子, 最不济也是个大房东了。说白了,是所有人十分尊重的对象。

因此他的一举一动,喜好和情绪,多少还是牵动着本丸的刀剑们。

自从那天以后,审神者这样颓废的状态,已经持续好几日了。

理由很简单,长谷部在刻意与主人保持距离,这深深地刺伤了审神的玻璃心——青江如是说。

“请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吧,毕竟被主人说喜欢的话,换了谁都会困扰的。”

“诶——为什么啊?”审神看着宗三纤细的脚踝,突然忍不住想要说织田信长的坏话。

“你是真的不明白吗?”宗三将面前的糕点推到隼人的面前,本丸上下除了烛台切的日常料理以外,就数歌仙做的点心最美味了。

“……也不是不能理解啦。但就是很郁闷嘛,他原本就很听话,现在更是毕恭毕敬,这样我都不敢和他开玩笑了。”

“主人还想开什么玩笑呢?”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想要多了解他一点。”

“可是在那之前你已经先出手了。”

“对啊,我都告白了!”隼人抓起面前樱花状的茶点,一口塞进嘴里。

“所以说就是主人的告白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啊。”

“……岂有此理。”隼人想了半天,只能吐出这四个字来表达内心的情绪。

“长谷部他呀,是很优秀的。”

“这我当然知道。”

“那就还请主人多体谅一下我们原本是刀——虽然现在也是,这样的事实。”宗三这样说着,突然面朝隼人跪坐,行起了礼。

“我知道了。”审神者也一改刚才的表情。隼人沉默或者认真起来的时候,就会显得异常帅气,但也十分冷峻,脸颊和眼部的线条全都锐利了起来。

说完他站起身,背对着宗三走了出去。

屋子里凝固的空气也终于重新开始流动。

“主人以前有过恋爱的经验吗?”

“怎么,你遇到什么恋爱烦恼了?来说给我听听,出出主意应该还是可以的。”先不说和泉守从刀的年龄上来说是本丸的小年轻,事实上他从脾气性格到长相和隼人高中时候的一位女朋友特别像——当然这点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所以看着他的时候审神者偶尔会出神。

人在一生中总会有那么些个特别多愁善感的时期,有的和环境有关,有时是因为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但是在成年的阶段,几乎每个人都会变得比平时稍微敏感一些,有人称之为青春痛,隼人觉得也可以当做是觉醒。

“到底什么才算是真正的恋爱?”隼人平时总喜欢坐在庭院前,和泉守习惯地在他边上坐下,身上的挂饰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这一点也和女孩子很像。

“你可真是问了个好问题啊。”转过脸去看和泉守,审神者笑得有几分无奈。“这是世界未解之谜之一,所以我也没法回答你。”他说完后伸手去碰对方的耳环,惹得和泉守一惊,差点跳起来,然后便又能看到爱和刀剑们开玩笑的审神者常见的孩子气笑容。

“主人,你该修修头发了。”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歌仙手里捧着一筐水果,朝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朝厨房的方向走去。隼人愣了一下,抓起自己一撮刘海拉长了看。刚想问问身边的人的意见,却发现和泉守不明所以地脸红了。

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隼人认真地觉得,要向本丸这些刀剑男士们解释恋爱,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今天也没怎么看到长谷部,这也是令人烦恼的原因之一。

“——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因不作为使人类受到伤害。”

科幻小说一直是审神者过去爱看的书籍种类之一。压切长谷部是本丸内最令审神者心动的对象,审神者无法否认,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他那唯主命是从的性格。这会给人虚荣感,觉得自己像个国王,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身为一个男人,隼人觉得自己不可能抵制得了这种满足感,是会让人着迷的可怕的诱惑。

“——除非违背第一法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

尽管他和长谷部之间那种尴尬的气氛到目前为止丝毫没有消除的迹象,即便是机智如审神,也没想到什么优秀的点子,可以让他们的关系变得亲密……或者说缓和一些。然而当晚隼人还是主动出击,把长谷部叫到了屋子里来。

他自然是喝得半醉以上。

刚见到对方就死命拽住,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长谷部的手臂上,然后双双倒在榻榻米的边缘,呼吸十分近。

喝多了的隼人晕晕乎乎,说话也变得含混不清,然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发现自己喜欢上同性的朋友,其实也就是来本丸一年多以前的事。所以即使曾经恋爱经验丰富,对于如何和男人谈恋爱,隼人也同样希望能有人来为他指点迷津。

无法说出长谷部和自己先前的那个对象是否有什么共同点,性格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只有五官精致、相貌出众这一点相似了。连他本人都不知道究竟执着于长谷部身上的哪一点,但就是很有冲动,见到便想要抱住,脑海中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想与他分享爱好与话题,亲昵地呼叫名字,做一些情侣会做的事。

隼人把长谷部压在身下,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一会,一句话没说就亲了起来。

然而他唇齿间的酒味,并不浓烈。

“——在不违背第一及第二法则下,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

长谷部只轻轻喊了声主人,没再做声。

※ 引号内出自阿西莫夫“机器人三大定律”,下同。

“如果没法做出回应的话,还是和他说清楚比较好。”青江的建议,长谷部其实并没有完全理解。他尚在烦恼。

长谷部不知道在这本丸之中是否有和自己抱有共同疑问的刀,并且就算有,也不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接近人类曾经是长谷部的憧憬,那片领域无疑是神圣的,在自己拥有如今付丧神的形态之前,一切都只是疯狂的妄想。

“身体”的意义,长谷部觉得暂时还无法准确领悟。石切说,你把它当做一种和刀鞘类似的容器应该就可以了,只是材质略有不同,功能也更为复杂。

长谷部还是觉得困惑。

隼人慢慢地搅动手指,问面前被要求张开双腿的近侍刀,“这样是不是还挺舒服?”这个世界有许多便利的地方,几乎原来世界有的都能买到,不止是成人用品,电子产品比如手机、电脑也一样可以在某些类似杂货店一样的铺子里买到,只是多半没法使用而已。

来到这里一段时间后隼人做了这样的假设,他现在身处于某个近未来,或者是一个和自己来的地方有着不同文明的世界——就像科幻作品里描述的那样,跑到了隔壁的世界线。

是另一个隼人。

长谷部的身体反应十分诚实,即使还没有回答审神者的问题,包裹手指的内壁和他的吸气声已经反馈了一切。隼人蘸了不少润滑剂,而且至今都没有深入,只是在入口处做着仔细的扩张。浅处有液体顺着缝隙滴下,长谷部的身体看来是既结实又敏感,正随着自己的动作轻巧地扭动。

于是这不仅勾起了审神者身体上的欲望,比起越来越有感觉的下身,隼人对面前男人的占有欲膨胀得更为严重。微醺的状态说不上是否愉悦,但这丝丝的眩晕感对自己来说却是十分有用。

一方面平日里伦理道德或者社会责任感之类的束缚感小了,每一项新的行动之前不用太过复杂地思考便可以实行;另一方面则是更为细小的事情,无论是和长谷部之间尚未缓和的僵硬气氛,又或者是作为一个最近才正式“出柜”的同志,缺乏经验造成的紧张和尴尬感,也都变得模糊和稀薄了起来。

长谷部身体的燥热感越发强烈了。

“春是个会根据自己想法而行动的人,但是并不大胆。”春是石切丸对审神者的称呼,他的全名叫早春隼人,虽然本丸里叫他名字的比较多,但是也有像石切这样觉得姓更好听的刀,会叫他们的审神者“春”——一个少年般清澈的音节。

“石切丸的意思是,隼人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才和你做那些事。”青江在一旁补充。如果说石切和青江平日的相处模式就能被称作恋爱的话,长谷部觉得那么自己也是有所期望的——要是和主人也能以如此氛围共处,大概是一件极其浪漫的事。

所以,或许是先前两人的话起了作用,当隼人的手指终于小心翼翼地探入长谷部的身体内部时,他慢慢地吸了口气,对审神者说:“主人,我想摸摸你。”

隼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因为对方的这句话而暖了起来——并不是因为酒精里的化学成分开始混杂进血液。他至今还没能弄清对长谷部这把刀除了器物以外的感情,是否真的抱有人类之间的爱情,或者说对一个拥有人类形态的付丧神产生了爱意。

有一个在原来的世界很善用的道理,人和任何事物相处久了就难免会有感情。每天都要见到的人,每天都要使用的工具;常去的拉面店的老板、挂在车钥匙上的布玩偶、手机、喝水用的玻璃杯、家中院子里的野猫……时间一长,都会变成重要的存在,变得害怕他们的消失。

人就是如此,感情并非完全受主观控制,而是会落在各种零零散散的日常里、缝隙中,然后越积越多,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被自己发现或是一辈子都身在其中,蒙在鼓里。

对长谷部的感情,应该不只是对近侍的习惯,那么简单。

尽管另一种看起来,也同样普通。

长谷部觉得胸口很闷。

审神者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皱着眉,这和他的相貌其实不怎么搭——仿佛被岁月遗漏了一般,隼人今年二十五岁,可脸上还是保留着不少少年的气息,说不好具体是由哪些造成的,也许是五官的轮廓,也可能是说话时的神态,或者是笑起来的样子,总之像个未成年。

对于长谷部来说,他和大多数刀一样都渐渐习惯了本丸的生活。从最初的因为出战而忙碌,仿佛回到那个战国年代,跟随着旧主斩杀和叹息,因为每一次落日心潮涌动。而审神者的性格很特别,和他印象里所有的人类都不同,这也已经是本丸刀剑内部间的共识,大家都很珍惜如今的一切。

隼人说,“现在已经不是乱世啦,你们都放轻松一点嘛。”去一些未知危险的地方出征的时候,审神者经常会留下嘱咐,让大家不要硬来,如果觉得战斗力量悬殊的话就回来;他会开玩笑说,家里的手入室可不够你们一队伤员一起用,残废了就别回来了。因为见过几次刀剑重伤后审神者的模样,那副仿佛要去毁灭世界的恐怖表情大家都心中有数,于是也就落得轻松,主人怎么说就怎么做,反正他们也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说到底也只是群提供帮助的付丧神罢了。审神者心情好,才是最重要的。

懒散的日子每天好像都很相似。

身为近侍刀的自己总想为审神者做些什么,可隼人似乎什么都不需要——或者说长谷部并不能准确地推测出审神者的需求。

日复一日,他的烦躁也加剧了。越是陪在主人身边,就越是不安。

想要自责,却又会被审神者在第一时间看穿,然后反过来安慰他,让他不用担心。

“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长谷部,你现在是这样想的吧?”审神者突然在耳边的低语让自己打了个冷战,于是身体顺势紧缩后,和隼人连接在一起的地方瞬间传来一阵胀痛,强烈的生理反应好像要把审神者从自己体内赶出去,可是一方面又想要结合地更深,像上次那样,令自己晕眩。

“是……是的,真的非常抱歉……”

“不要道歉,长谷部。你是我……”审神者没有说完,他沉默后眉头反而舒展了开来。“长谷部。”他喊着自己的名字,把性器深入。

隼人用力冲撞着,寻找出口似的反复贯穿长谷部的身体。他好像也有点痛苦,所以不断地叫身下的人放松,呼吸越来越急促,汗水从他的侧面滴下来。

长谷部因为疼痛和快感的交杂而喊出声。他起先拼命忍耐,然而当第一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音调冲破喉咙从张开的嘴间漏了出去之后,那种羞愧的窘迫感就消失了。审神者似乎也变得高兴了起来,于是长谷部开始随着性子放纵。

他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原本只是在榻榻米上徒劳地摩擦,一会手指抽搐般地伸直,一会又向内试图握起。而现在他自觉地在抚摸了审神者的脸和背脊之后,勾在了对方的脖子上,时而张开去抓隼人的后颈和肩胛骨,不过会控制不弄伤年轻审神者的皮肤。

长谷部觉得身体里有把无形的刀鞘,当隼人的刀身和自己完全契合的时候,他就化作一把名叫压切长谷部的刀,从中间向两端渐渐成型——这种感觉犹如新生,清醒又兴奋,身体的每一寸都在雀跃,他锋利无比,可以将空气都切开。

审神者将长谷部的双腿又掰得开了些,把更多的体重压向对方。

他搞不清这情欲的来源,却根本不愿停止。

想要长谷部记住自己,不止用心,连身体也要把他的形状牢牢铭记。

分享同一份炽热的痛苦,带着一小点悲伤的激情,忧郁而浓烈,像春雨一样将他们淋湿然后浸透。

十一

隼人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班级同学孤立的日子——具体的事情倒是已经忘了,总之是被人诬陷成了一个“向老师告状导致有人回家挨了一顿打”的小人。于是当时几个要好的朋友都再也不理他,甚至还开始作弄他。

然后有个和自己不算太熟的男生出手帮助了他。对方在班上的人缘很好,外加成绩优秀头脑灵光,长得也帅,所以整个年级都有女生喜欢他。

被这样的人忽然拉进朋友阵营的话,一切便又恢复到了从前,甚至比过去还要愉快一些。毕竟会被人诬陷的根本原因,大概就是出在隼人是个不怎么和人交流的性格上,个子也挺小,还很瘦。

当然后来他长高了许多,可以那位同学一起出入校园,进入同一所高中,在大学乃至工作后仍保持着超级好朋友的关系,亲密到比兄弟或者恋人更熟悉彼此。

只是唯独在说喜欢的时候没能得到回应而已。

几乎将全身的水分都流尽了之后,隼人张开四肢呈大字型平躺在长谷部的身边。不知为何他竟然比对方喘得更厉害,心想大概是自己缺乏运动,或者是有挺长一段日子没谈过恋爱,也没和人一夜情过,所以像这样在过程中不停变换体位的激烈性行为也是一发不可收拾,连本人都像是要昏厥了。

长谷部的体温不算太高,但也比隼人低不了多少。他仿佛刚刚做完一个有点惊险的梦,躺着半天没动,眨了几下眼睛等灵魂回归。接着轻轻呼了一口气,伸手摸向身边的审神者,抓住了对方的手。

“嗯?”隼人转过脸去看身旁的人——刚和自己翻云覆雨过的身体还在一起一伏,但是手的力道依然十分有力,他不禁想要知道对方握着刀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坚定。

“喜……喜……”长谷部有点艰难地说着,他感受到了手心里从审神者那里传来的紧张的小动作,于是索性将隼人的四个手指全部握在一起,闭上眼睛重新调整呼吸说:“如果我想喜欢主人,应该怎么做?”

审神者对着空气笑了。他挣扎着挤出力气爬到长谷部的身上,把左胸贴上对方心脏的位置。“你感觉得到吗?”隼人这样问。

“心跳很快。”长谷部沉默了一会,如实回答。

“是我们的心跳很快。”趴在对方胸口的审神者稍微挪动了一下,然后直起身体,调整了姿势跨坐在了长谷部的身上。接着再度弯下腰,吻他的额头。

“这就是喜欢。”审神者的声音里有非常细微的沙哑,他像是在告诉长谷部,又仿佛只是想说给自己听。

烛台切问青江是否知道审神者和长谷部究竟进展到了哪一步,青江只抬起半边的脸,用金色的眼睛轻眺对方说道:“你不如自己去侦查一下?”

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向主人卧室的方向,在附近的走廊上就听见从纸门里透出来的种种充满情欲的喘息,时而高昂一会又变弱,然而始终未加掩饰,这令烛台切很快就明白了青江话中的含义,于是退回去继续和石切丸他们喝酒。

宗三只有在喝多了的时候才会轻声念叨魔王的名字。本丸里认识织田信长的并不在少数,没人知道对于现在的长谷部来说,审神者这样的主人意味着什么。

他带给他们太多不曾经历过的东西,无论知识还是情怀,隼人很特别。

所以大家都愿意祝福,主人的恋爱顺利。

刀剑的忠诚度或者爱意不可计量,也无法记录。

但总有人类,能将他们握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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