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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意的戀情》下,3

[db:作者] 2025-07-12 21:30 5hhhhh 2270 ℃

  工藤家的牆上有一本日曆。

  沖矢入住時,就注意到日期不對。他後來才知道毛利蘭來打掃時會順便撕日曆,不過毛利蘭並不是天天來,因此他入住後,撕日曆這件事情很普通的成為了他的日常工作。

  起床、刷牙、洗臉、煮早餐、撕日曆、竊聽博士家、看報紙、聽電台、駭毛利家的電腦、到後院澆花、看小說……如此這般,FBI最強,銀色子彈赤井秀一,天天過著逍遙自在沒人管的死人生活。

  

  --今天有點小小的不一樣。一大早就有訪客,沖矢一直無暇注意日曆;忙到了一個段落時,他才注意到今天的例行工作還沒完成。

  他撕下日曆,看見日期,禁不住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真令人不舒服……」女孩灰原哀站在他腳邊,仰頭睨他:「在傻笑些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在想,今天真是個適合出遊的好天氣啊。」沖矢泰然自若的將撕下的日曆扔進字紙簍,走向書房,「有結論了嗎,小朋友?」

  --體型嬌小的江戶川柯南在書桌前振筆疾書,寫滿公式的紙張、地圖散了滿桌,圓規、直尺、量角器等測量工具一個也沒落下。

  「找到了……」柯南的筆尖落在地圖上,扎出鮮豔的紅點,「--杯戶大飯店!」

  「……」灰原的眼微微睜大,憶起她在杯戶飯店的屋頂上遭到琴酒槍擊的那時候。不自覺地抓住肩膀,微涼的空氣像落在身上的飛雪,白皙著染紅……

  「妳還好嗎?」沖矢遞給她一杯牛奶,拉回灰原的注意力。

  「我沒事。」灰原本想拒絕,但沖矢微笑著晃了晃杯子,灰原最後還是道謝著接過,收下他的關心。

  「杯戶大飯店啊……」沖矢走到柯南對面,喝了一口黑咖啡,「那麼,到底是什麼事件呢?」

  「前天我放出了一個追蹤器……」柯南的鉛筆敲了敲放在桌上的追蹤型眼鏡,「雖然被發現了,不過她沒有發現我還裝了竊聽器。她現在正在收聽電台,從她那邊與我這裡的時間差,以及昨天追蹤的方向計算,她現在應該就在這裡。」

  「嚯……」沖矢挑眉,暗自揚起嘴角,相當佩服男孩的推理能力……即使知道他並非「男孩」,高中生有這樣的推理能力及膽識,仍然令人驚奇。

  「你想做什麼?」灰原小小的臉蛋表情很嚴肅,她霍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牛奶濺了一點出來:「你想直接走進她的房間,以為你問什麼她就會答什麼嗎?」

  「她來這裡一定有什麼目的,」柯南沉吟,「說不定是打算引發什麼事件……」

  「別插手!」灰原嚴厲警告道,「前天我們差一點當面碰到她,你根本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不好意思……」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沖矢歪著頭,以好奇的聲音提問:「……請問你們從剛剛就在說什麼呢?」

  「……」灰原盯著那張似乎相當疑惑的面龐,悄悄握緊細小的拳頭。她一度確信這男人有另一個身分,才在他面前談及組織成員的話題……難道她誤會了什麼?

  「同為福爾摩斯迷,我可以理解你們很熱衷於偵探遊戲,不過還是要適可而止哦。還有……」沖矢關上收音機,無視柯南「啊」了一聲--指向窗外,「那是你的朋友們吧?」

  「呃?」柯南循著沖矢的指尖回頭,從窗戶看見庭院,偵探團們正在大門口開心地向他們招手。「……就是為了躲他們才來這裡的啊,博士竟然沒看好他們!」

  灰原涼涼地說道:「還不是你昨天都抱著那個竊聽器,那幾個孩子聞到了事件的氣味,會演變成這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走向窗邊朝他們揮了揮手,再補一刀:「這種多管閒事的偵探性格,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呢……」

  「啊--啊……」柯南趴在桌上抓頭髮,最後重重呼了口氣,「……抱歉灰原,能幫我一下嗎?這和平常的事件不一樣,不能讓他們跟前跟後的……」

  灰原盯著他的視線冷得像冰,「平常的殺人事件就能讓小孩子跟前跟後嗎?」

  柯南雙手合十,拚命使眼色,「灰原……」

  「……真是的,掩飾一下就行了吧?」灰原拿走桌上的收音機,無視柯南「啊」了第二聲,「……別弄錯了,我不支持你這種往危險裡鑽的行動。要是隨隨便便死掉了……你知道的吧?」

  珍貴的實驗樣品就沒了對吧?柯南沒好氣,「謝謝妳的關心哦。」

  灰原哼了聲,踩著小小的步伐走下樓。沖矢與柯南一直等到聽見大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從窗戶看見灰原提著收音機走出大門,領著三個蹦蹦跳跳的孩子回博士家去了。

  柯南鬆了口氣,但眼神旋即變得銳利。他仰起頭,與沖矢昴對望,「你怎麼看……赤井先生?」

  沖矢睜眼。降谷與貝爾摩德這次的交易與他有關,事件結束後,他就聽降谷說了。

  「這個嘛……『她』在這裡的事情,我一位朋友湊巧知道。」

  「什麼?!」柯南倏地拍桌而立,「她的目的是什麼?!」

  「逛街喝下午茶……」沖矢將最後一口咖啡飲盡,瞇起一隻眼,盯著愣住了的小小偵探:「要說目的,似乎就在我眼前。」

  「哈……?」柯南一下子沒了勁,雙手一推桌子、讓輪子將自己帶離桌邊,往後倒在諾大的椅子上,「什麼啊?」

  沖矢望著瞬間脫力的男孩,「她很中意你?」

  貝爾摩德對這個小小偵探以及那個愛哭的女孩情有獨鍾這一點,他從降谷口中聽說了,但他們都不明白理由。

  柯南撇嘴,「因為她是我老……我阿姨的朋友啦。」曾經一同計畫神祕列車上的事件,赤井知道有希子與貝爾摩德的關係,這是可以說的情報,柯南便托出了。但他沒有提及「貝爾摩德未將工藤新一還活著的事實告知組織」這一情報,關於他身體縮小的事情……愈少人知道愈好。

  他完全不知「工藤新一」的事情早就被沖矢發現了,此刻的沖矢心中所想的和他不一樣:如果莎朗‧溫亞德是因為工藤有希子而對柯南手下留情,對毛利蘭的執著又該怎麼說呢?

  兩名銀色子彈表面上合作無間,暗裡互相刺探。沖矢晃了晃手裡的咖啡,讓將沉澱的咖啡渣集中在一處,正要開口……竊聽器斷斷續續的電台播放聲音忽然中斷,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對了,還得去回收竊聽器……」但是如果就這樣繼續放著,有沒有可能追蹤到貝爾摩德的老闆,黑衣組織的首領那裡呢?柯南將手伸向收信機,陷入思考……

  

  『--你在那裡嗎?』清亮、悅耳的女聲,傳奇女演員的聲音蘊著笑意,一如曾經風靡美國的悅耳天籟:『My Cool Guy.』

  

  「怎麼……」「噓!」大驚失色的柯南與立刻鎮靜下來的沖矢盯著收信機,屏氣凝神不敢大意。

  『手法粗糙了些,很簡單就找到了。不錯的驚喜啊……但是,這次是我贏了唷。』

  柯南倒抽一口涼氣。他踩著滑板追上貝爾摩德的車,趁她暫時離開車子時趁隙鑽進駕駛座,將追蹤器與竊聽器分別黏在包包與外套下:原以為貝爾摩德只找到了追蹤器,但這樣看來,貝爾摩德是故意留下竊聽器的……!?

  『這東西要是被Boss或Gin發現,連我都會有危險。不能和你玩下去有點遺憾,不過到此為止了哦?Good bye……Guys.』

  乾脆俐落的剪刀摩擦聲起落,收音嘎然而止。

  

  柯南握緊拳頭,「可惡……」

  「別焦急。」沖矢關上只剩沙沙聲的收信機,「無論是那隻母狐狸還是組織,遲早都會露出尾巴來的。」

  「我可是不想再等了……」柯南把下巴靠在桌上,愁眉苦臉。這小學生枯燥乏味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迫不及待想抓住莫里亞蒂嗎?如果太過急躁,小心掉進瀑布裡啊……小小的福爾摩斯。」沖矢從書櫃上拿起《最後一案》,翻開傳奇偵探與犯罪界拿破崙一同墜落懸崖的插圖。「為什麼這麼執著於組織?Boy。」

  柯南的目光悄悄飄移,「……當然是和你一樣,為了保護灰原啊。」

  沖矢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嚯……」

  「那、我先回博士那邊啦,」擔心深談下去露出馬腳,柯南跳下椅子,將發信機放進口袋。「在外面過夜,門窗要鎖好喔。」

  「哦?」沖矢挑眉,「你知道我要出門?」

  「老……有希子阿姨有教你做菜,所以沖矢先生平常去超市都會採購兩、三天份的食材吧?但昨天在超市湊巧看見你買食材,只採買了一天份。」

  「也許我只是剛好錢不夠,或者剛好不想煮太多?」

  「你平常都是在下午晾衣服吧?但我剛才看到你已經把衣服都晾好了,應該是為了在下午出門前可以收起來。還有,我昨天看見你在洗車,不過最關鍵的還是--你撕日曆的時候笑了吧?」

  「了不起,Boy。」沖矢摸摸下巴,「你該不會連我要去哪裡都知道吧?」

  「這個就……」柯南攤了攤手。「不過,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是的。」沖矢將身體稍微往後靠,倚著書桌,姿態顯得輕鬆愜意:「非常迷人的約會。」

  「呃……」約會?柯南腦中蹦出一個人:金髮、笑顏常開、喜歡拿槍指著人、一開始以為是敵人但後來證明了是己方陣營的人:「茱蒂老師……嗎?」

  「……呵。」沖矢摀著嘴,忍不住輕笑起來。真可惜……依據不充分的材料進行推理總是非常危險的 ,即使是料事如神的這男孩,推理還是會錯誤地摻雜個人印象啊。

  「咦?」錯了嗎?柯南有些疑惑,正想多問,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這鈴聲……「新一」的手機!「啊!我、我先回去了,桌上那些能麻煩你收拾一下嗎?」

  沖矢比了個ok的手勢:「當然沒問題。」

  「謝謝!」

  

  沖矢目送柯南踏著匆忙的腳步衝出書房,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是個不可思議的男孩,江戶川柯南--或說工藤新一,令人驚訝的聰慧頭腦,不難想像將會是扳倒組織的重要關鍵。

  --然而,他們之間並未全盤坦誠以對。

  他未將波本的身分告知柯南,柯南對「工藤」的事情也有所隱瞞……至於在他還不知道的地方是否還有其他隱情?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但也許某天他能得到一些有趣的收穫。

  從窗戶往外看,柯南開了大門,三步併兩步衝了出去。而他坐下來,從抽屜裡拿出竊聽器,聽見另一棟房子裡的三個小學生被灰原轉移了注意力,小大人的口吻將孩子們唬得一愣一愣。

  自從與那小朋友聯手,他原本封閉的心靈慢慢開啟。那男孩超人一等的思考令他驚豔,從好奇到期待;找到了「她」的妹妹之後,他與男孩立下守護的誓約。

  還有就是……「他」。

  當降谷眼中燃燒的復仇之火寧靜地熄滅,那雙顧全大局的眼光令他產生了共鳴。降谷放下仇恨、背身而去的那瞬間,他的胸中湧現了想要在一起的想法。

  --面對共同的敵人、守護留下來的事物,我們都能從仇恨中走出來。

  

  今天會是很棒的一天。到約定的時間之前他沒閒下來,也沒讓自己太忙:過了中午,他心情輕鬆地出大門,準備為庭院中翠綠的植物灑水,為寧靜和平的日常生活添上一道彩虹增色。

  待夜幕來臨之際,赤井秀一已經做好準備,駕著光亮如新的紅色野馬,駛上已經熟悉了景象的道路。已經迫不及待想將降谷擁入懷中了。

  踏上降谷家大門時,赤井提著兩瓶好酒,按下門鈴。清脆的音樂聲響亮,過了一會兒,他朝思暮想的人兒現身了,赤井正想揚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卻沒想到--

  

  降谷臉色灰敗,「分手吧。」

  

  ……嗯?(´・ω・`)

  「你還好嗎?」赤井看著降谷一臉疲倦地倚著門,伸出手扶住他。

  「沒辦法,不行的。」降谷像自言自語,更像自暴自棄。

  「站著不好說話,」赤井靠近一步,注意到降谷並不排斥他的觸碰,便更加大膽地摟住意中人的腰,「我們先進去吧。」

  「……」降谷難得的沉默,在赤井進屋後關了門,一言不發的默許赤井反客為主,將他領到客廳。

  

  *

  

  赤井偕同降谷坐在沙發上,他將自己帶來的兩瓶酒擱在茶几上,與原本放在桌上的紙袋相鄰。

  「好了,」他望著一臉生無可戀的青年,雙手十指輕鬆交握,「你要說什麼?」

  癱倒的降谷像個故障的機器人,「……分手吧。」

  赤井輕笑一聲,「我真高興。」

  「哈?」降谷終於有了點反應:漂亮的藍眸睜大,不敢置信地望著一臉怡然的男人。

  「原來我早就得到你的交往許可了?」赤井從袋子裡取出開瓶器,「啵」一聲,馥郁的酒香溢出,他起身去找杯子。

  「……惡趣味。」降谷倒在沙發上,單手耙開頭髮。

  --對了,他們並沒有「交往」。無論是牽手還是接吻,包括愛撫以及更進一步的舉動都是他允許赤井做的,自然也不存在分手的問題……

  「喝一點吧。」赤井為他斟了一杯,降谷定睛一瞧,琥珀色的酒水、香醇的氣息……居然是Forgiven?赤井式幽默嗎?

  降谷撇了撇嘴,接過之後就是牛飲一口乾。熱熱辣辣的酒精通過喉嚨,喝得太急,後勁立刻衝上來,身體內部幾乎是瞬間熱起來,令他清醒了不少。

  赤井也品嘗幾口杯中的美酒,對品質很是滿意。見降谷似乎冷靜下來了,他再次開啟對話。

  「那麼,可以讓我知道被甩的理由嗎?」

  降谷低下頭,把臉埋在手上,「……難度太高了啊……」

  「你這種程度的男人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嗎?」

  他對降谷的評價一向很高--精湛的判斷力、高超的手腕與過人的果敢,都是他不想與這個男人為敵的原因。開始追求降谷之後,降谷一直在調整自己的步調配合他,這樣的適應力一直令他相當佩服。

  「還不是因為你!」降谷的杯子在桌上敲出一聲響亮的撞擊,因為酒精而醺紅的眼睛盯著赤井秀一傲人的某個部位,「要是切成兩半的話……不,切成四半說不定還有可能……」

  「請手下留情。」就算是銀色子彈,被擁有強悍攻擊力的男人用那種目光打量下體,還是忍不住胯下一涼……他翹起腳,巧妙地以角度擋住降谷的視線,採取戰略性撤退。「……這是不是說明了,我可以抱著一點期待呢?」

  --原來是性器相合的問題,赤井暗暗鬆了口氣。還以為出局了,幸好是支安打。

  降谷捏著杯子的手指微微泛白。張口數次仍然無語,最後他心一橫,抓住桌上的紙袋往旁傾倒--唰!

  「……」就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赤井,此刻也只說得出一句話:”……Wow.”

  有一半日本血統又長期居於日本,赤井自認對日本人的民族性是有一點了解的。再加上他對降谷的認識,他自然更加明白,對降谷而言--

  --買這些情趣用品需要多少勇氣。

  

  一罐潤滑液往桌子邊緣滾,他順手接住、放回桌上,翻動散亂的玩具堆,準備察看一番。最先吸引他目光的是體積最大的那一個,果凍色的假陽具。

  「……嚯。」

  狙擊手修長的手撫上最前端,指尖沿著柱狀滑到底……這很接近他的尺寸。降谷整個身子往旁倒,發出模糊的呻吟,彷彿被觸碰的是他一般--察覺聲音溢了出來,降谷緊緊摀住嘴,按捺掐死自己的衝動。

  赤井望了一眼把臉埋在手中的降谷,注意到那雙漂亮修長的手微微地顫抖。再看一眼桌上的眾多道具,除了不同尺寸的假陽具,G點按摩器也有三種不同材質,還有一整套的肛塞,以及私處清潔用品、潤滑液、保險套……

  而他也觀察到,並不是所有道具都拆封了,例如有兩個按摩器的包裝仍然完好,兩瓶潤滑液也只開了一瓶。

  至於他手裡的這根假陽具--已經開封了。

  ……原來如此。

  

  「你真的……」赤井放下道具,發出聲音的瞬間降谷顫了一下,像個害怕責罵的小孩。赤井快要按捺不住了,但他竭力壓制住自己,將滿腔衝動以一口吐息緩解:「……非常令我著迷。」

  日本和美國的風俗民情果然不同,赤井真心直率的讚賞語句,只換來降谷一記寫著「你在諷刺我嗎?」的冰冷眼神。

  「你很努力吧?為了接受我,不惜用上這樣的東西……」赤井將假陽具放回桌上,又掂了掂潤滑液,只剩半罐,「我很感動。」

  沒被嘲笑……降谷鬆開手,重新坐正,終於不再縮得像隻蝦子。

  「……抱歉。」

  也許他真的高估自己了。

  

  *

  

  在百貨公司停車場私會的時候,他是真的受到沖矢的邀約引誘。但降谷零是個身兼四份工的超級大忙人,而他也有著足以應付這些工作量的判斷力與自制力:當時已經是下午,晚上還有工作,隔天的工作也不可能臨時請假。應允後天約會對他而言已經算得上衝動行事了--他可是工作至上主義。

  還不只如此,當時他簡直被沖昏了腦袋:看見男人用他的身體自慰、親口承認對自己的性幻想,他在等沖矢拿衣服的時候克制不住身體的燥熱……在公共廁所裡偷偷摸摸地撫慰自己,壓抑著低喘,顫抖著射在紙巾中。

  ……簡直淫慾無度。

  回家以後他洗了個澡,想到赤井的身體,竟然感到空虛難耐。考慮到後天的邀約,他決定先做一些練習:在廚房找了一個乾淨的酒瓶塞,清潔消毒之後試著放入體內。

  可是後穴乾燥又狹窄,就算他後來加上唾液也還是非常不舒服,比赤井初次放入手指還要疼痛。他想至少這樣插著一會兒看能不能習慣,嘗試至少含著道具自慰一次……

  ……結果他萎了。

  

  經歷過第一次失敗(酒瓶塞餵了垃圾桶),聰明機智的降谷很清楚問題出在哪:酒瓶塞是拿來塞酒瓶不是拿來塞屁股的,是他當時太過欲求不滿才造成智商下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種事情還是該用專門的。

  沒空找店面或不好意思買也不要緊,現在是網購的時代,亞馬遜快速又便捷,他選了超商寄送,付款取貨一切順利。

  --然後他把東西丟在桌上,無視那袋東西整整一天。

  沒辦法,他內心還是個大和男兒,對這種事情還是很保守的,真正死到臨頭反而縮了。

  他逼自己忙到沒事可忙,一天結束後,才終於強迫洗完澡的自己面對那袋情趣玩具,再掙扎了半小時,才下定決心拎著道具上床去。

  先在床上鋪好浴巾,試用潤滑液。不愧是專為性愛設計的產品,原本連手指都很難進入的後穴在充足潤滑後,輕易地容納了手指,簡簡單單就突破了瓶頸。

  但問題發生在進入以後。雖然感覺體內有東西來來去去,但是無論怎麼照著說明書以及網路教學走,都找不到所謂的敏感點。即使是號稱讓人絕頂升天的男性專用G點按摩器,頂入身體也毫無快感。

  躺在床上換了各種姿勢,窮忙了大半個晚上,與一打歹徒搏鬥後還能保持呼吸的他已經筋疲力竭。天!這種事情居然這麼累,直接和赤井牛仔決鬥 還比較輕鬆啊!!!

  始終無法尋到突破口,感覺漫長又難熬,約定的時間卻飛快而至。

  過十二點的時候,降谷真的有種將赴死刑台的絕望。

  

  這一天他還是必須到白羅上早班,下午三點回到家,先整理了一下房子。原本就常打掃,沒過多久就沒有地方可以整理了,等他認清了已經進退維谷的事實,再次下定決心:回床上拿道具強姦自己。

  據說異性戀男性也可以經由按摩前列腺得到快感,但他用了三種不同造型的G點按摩器仍然徒勞無功,最大的那個放進去以後甚至感到反胃。有人天生就是無法前列腺高潮,他隱約覺得--他很可能就是那一種。

  那就從另一個角度思考,爽不了,那能忍耐嗎?

  據說有六成的女性從沒經歷過性高潮,在床上都是配合男伴做做樣子。那至少讓赤井插進來,論演技他有自信。

  滿頭大汗的降谷給自己擬了另一條路,看看時間,再半小時赤井就要到了。有時危機反而是轉機,他拆了最大的那一根假陽具,抱著壯士斷腕的覺悟,捅進去--

  

  

  

  

  ……嗯。

  果然還是分手好了。

  

  ***

  

  「身體還好嗎?」赤井放下所有道具,已經大致推斷出降谷為什麼會說出那番話了。

  「沒事。」降谷盯著赤井的鞋,沒辦法直視那雙專注的眼睛。不過當他聽見赤井說:「不做愛也沒關係」時,還是詫異得抬起了頭。

  「不做也可以?」他納罕道。

  「雖然真的很想抱你……」赤井憐惜地輕撫他的臉,「但更不想看到你露出這種表情。」

  降谷被難以想像的溫柔動作抱住,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他暗想剛才就不該喝那麼急,臉紅得這麼快。

  「一直讓你忍耐,這種關係走不久吧?」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別忘了我也一樣。」赤井的手撫過降谷的後腰,想到降谷這兩天的努力,動作輕柔不帶一點色情。

  降谷低著頭,「別勉強自己配合我。」

  「……不是只有我在忍耐吧?」

  赤井忽然鬆開手,降谷週身一下子失去了原本的熱度,一瞬間感到錯愕。赤井沒放過這個瞬間,修長乾燥的手指碰觸了降谷的頸子,沿著喉結的弧度往下:精緻的鎖骨,胸膛平緩的弧線--綿長的動作緩慢而挑情,降谷微微顫抖,乾渴得嚥了口唾沫。

  「你的身體……非常色氣。」降谷的神色已經足夠印證他的猜測,赤井收回僅止於蜻蜓點水的碰觸,抬高降谷線條優美的下巴,近得連呼吸都噴拂。「反應非常好,對我這麼有感覺……你也想要我吧?」

  「……」赤井秀一的氣息令他口乾舌燥,降谷零有些恍然,意識到自己打從一開始就失策了。對世界第一的狙擊手來說,遠距離的獵物都能一槍斃命,何況是這將咽喉都曝露出來的距離--根本,無處可逃。

  他引以為傲的演技在赤井面前派不上用場,也沒辦法繼續欺騙自己,將臉紅心跳怪罪給酒精。

  允許赤井碰觸是他選擇的,而赤井也同樣有權利選擇想要的伴侶。

  「我……試過了,」聲音聽起來還行,一鼓作氣說完!「……我可能沒辦法前列腺高潮,也沒辦法放太粗的東西進去,我大概天生不適合當零號。」

  ……說出來了。就算赤井放棄這段關係,他也不會埋怨。

  「即使如此,你還是在努力配合我吧?」赤井回答的速度卻比降谷想像的更快,一點也不敷衍輕挑,「就算最後不成功也沒關係,能讓我也陪你一起努力嗎?」

  忽然收緊的擁抱箍住降谷,將最後一絲不安也全數擊殺。

  降谷內心有些恍然。不需要性器交合,現在、這個當下,他確實感覺到……他與赤井,合而為一了。

  他攀住赤井的背,「……對不起。」

  「好。」赤井將他的回答當作拒絕了,輕吻他的髮絲,沒有任何不甘心,「我知道了。」

  「……不是的。」降谷把臉埋在赤井肩頭,「我突然說要分手……對不起。」

  原來是那個啊。「沒關係。」

  降谷歛下眼睫,「……你不會不耐煩嗎?」自己有多難搞,他還是有自覺的。

  「我比較擔心太勉強你。你原本是喜歡女生的吧?」察覺降谷對桌上那堆物品有些不自在,赤井鬆開手,將東西全收回到袋子裡去。

  「不知道,我沒想過。」降谷放鬆下來,接過赤井再次遞來的酒杯細細品嘗……非常好喝,剛才那樣牛飲真是太浪費了。

  「咦?」赤井一愣,「你沒有和女生交往過嗎?」

  「小時候很喜歡愛蓮娜老師,她可能是我的初戀吧……」降谷細細思索,「……也許更接近崇拜?」

  「之後呢?」

  「就沒有了。」

  「不可能完全沒有吧?」且不說降谷的條件完全符合黃金單身漢,光是在白羅就有不少女性顧客粉絲,憑這麼優秀的面容就足以吸引一打的愛慕者才對。「就沒有女生追過你嗎?」

  「是常常聽說有女生對我有好感……」降谷看著琥珀色的美酒,搖晃杯子,攪亂倒影。「不過我和他很早就約好一起成為公安,大概因為我們老膩在一起吧,從來沒有女生來告白。」

  赤井的呼吸一滯。他?

  「……蘇格蘭?」

  他得到了降谷肯定的答覆。他們一直以來避免觸及的話題,降谷的語氣卻非常自然,像是聊起一位令人懷念的好友。

  是酒精嗎?赤井觀察降谷的神色……不,潛入搜查官不可能這麼容易醉。

  現在的他們,能談論這個話題嗎?

  

  「……你們認識多久了?」

  他知道自己開啟話題的方式並不算很高明,但是他曾經想過……或說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夠這樣對話。

  「嘛,多久了呢?」降谷扳了扳手指,報了個數字,有些感慨的笑著說真的是很久了……「我們是兒時玩伴。小時候看了一部電視劇以後覺得很酷,我的綽號又是『零』,就約定要一起成為公安……那時候還小,連要怎麼成為警察都不知道,想說至少要身體強壯,所以每天都一起跑操場特訓。」現在想起來,還真是蠢得可愛啊。

  赤井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兩個小小的孩子在操場上為了夢想奔馳,天真的模樣令他忍不住莞爾。

  「很成功啊。」他由衷道。

  降谷又為自己添了一杯,小心不讓酒水溢出杯沿,隨口答:「是嗎?」

  「你們的能力都非常優秀。」赤井的思緒回到威士忌小隊時期,在危險的臥底任務中,蘇格蘭是他少數能信任的男人。

  --也是少數能在近身搏鬥中搶走他所持手槍的傑出菁英。

  沒能阻止一切的發生,是他無法抹除的遺憾;但降谷放棄了對他遷怒,兩個目睹悲劇的人共同背負這段記憶,接受沒能阻止意外的彼此,牽著手走下去。

  第二瓶酒是蘇格蘭威士忌。

  現在的他們,終於可以一起喝了。

  

  越過了第一道坎,環繞著蘇格蘭的話題忽然變得很容易:赤井第一次這樣聽著降谷侃侃而談過去的話題,知道了蘇格蘭的本名,還聽了不少蘇格蘭以前的糗事。

  事隔多年,萊伊對蘇格蘭的記憶除了黑暗與血腥,忽然添上了鮮明活躍的色彩。

  「沒想到能這樣和你聊他的事。」聽著降谷警校生活的話題,赤井的表情很是放鬆--他對降谷的瞭解又更深了一層。

  「是啊。」

  酒過三巡,降谷喝開了,小麥色的臉龐覆上淡淡的酡紅;等赤井注意到時,降谷已經純飲了大半的威士忌 。

  「別喝太多。」赤井的食指抵住杯沿,一滴酒水自青年唇邊溢出,沾濕線條漂亮的頸子。

  「你見過會喝醉的潛入搜查官嗎?」降谷隨手擦乾水痕,沒好氣道:「帶了酒又不准我喝,你來找碴的?」

  「我是想和你一起喝酒……」酒精能夠放鬆精神,這也是他一開始倒酒給降谷的目的,「但我希望你是清醒的狀態。」

  降谷過了幾秒才意會到赤井話中的意思。

  ……對了。聊得太開心,都忘記……「正事」了。

  他盡力控制聲音,維持若無其事的語氣,原本因酒精而泛紅的臉龐卻還是紅了幾分:「怕我反悔?」

  赤井搖頭,撫上降谷的耳朵。

  「我希望你記著。」

  

  氣氛忽然變得曖昧。

  降谷看著赤井將酒杯放回桌上,縮短與他的距離,翡翠一般的眼睛像是能攝人魂魄,他忽然感到難以呼吸,下意識想獲取更多氧氣,赤井身上帶著酒香的純雄性氣息卻直接侵入他的鼻腔,比純飲威士忌還要醺人。

  赤井的睫毛很長,飲酒時在眼角落下扇形的陰影,隨著距離拉近,他也被這個人的影子籠罩,赤井掌握他的呼吸,隨時能夠採擷……

  「你,」雙脣幾乎相碰的瞬間降谷沒有後退,他屏住呼吸,「……交過幾個女朋友?」

  「……」赤井的動作與思緒同時被按下暫停。咦,突然要翻舊帳了?剛才的氣氛應該很好吧?他誤會了降谷的意思嗎?

  「我連初戀都告訴你了吧?你也該說啊。」降谷並非故意拖延或者想逃跑--只有他托出情史,果然不公平。「談天、聊過去的女人……朋友喝酒不就是這樣嗎?」他看部下們酒會的模式都差不多。

  「我想的不只是成為你朋友。」赤井蓋住降谷放在沙發上的手,尋到位置之後十指交扣,頭顱稍微調整角度,試圖擷取泛著相同酒香的唇--

  「別轉移話題。」降谷沒被抓住的手點在赤井的鼻子上,提醒他乖乖回答之前不准越界。「追你的女生很多吧?」

  看來逃不掉了啊,赤井苦笑。繼續聊天他當然是很樂意的,但「前女友」的話題可是條充滿地雷的荊棘路--他退回到方便聊天的距離,倒在沙發舒適的椅背上,開始進行拆彈作業。

  「美國女性的確是比日本人熱情一些。」她們熟知自己的魅力,自信、熱情洋溢,喜歡被喜歡,女追男的比例也不像日本社會這麼保守。「不過我在美國的時候,可還沒有遇到你。」

  「別說得好像你對我一見鍾情似的。」萊伊臥底三年,脫離組織兩年,他們直到今年才初次牽手--知道彼此存在將近六年,其中五年是敵人,新關係才九個月而已。

  「是一見鍾情喔。」赤井微笑著對他眨眼:「對『降谷零』。」

  「……我是第幾個?」忽然被拋了個媚眼,降谷下意識拋出問句轉移話題,免得不小心被赤井牽著走。

  「男人的話,你是第一個。」

  「你果然交過好幾任吧。」這傢伙迴避問題的技巧還真是高超……「那個女探員……茱蒂.史坦林也是?」

  「過去式了。」

  「那,」降谷停頓了一會兒,「宮野明美呢?」

  「……」

  赤井心裡知道的,波本見過明美,問了也不奇怪。只是他沒料到降谷會問得這麼直接,而且還是在這種時候……

  不,正因為是這種時候,才問的吧?

  聽了降谷過去的生活,他對降谷的認識更深了一層,反過來也一樣。無論結果好或不好,他的過去,降谷都有權利知道。

  「……我對她的死,感到很遺憾。」他並未親眼目睹最後的瞬間,但與蘇格蘭相同,那兩人的死都是他也許能卻沒能阻止的憾事。

  萊伊在臥底曝光後離開組織,直到明美被琴酒殺害之前,他們都不曾再見面。如果那時臥底沒有曝光……如果那時就抓住琴酒……宮野明美的命運,將會完全不同。

  然而時間不是音樂盒,無法扭轉,也無法發出悅耳的音樂。她強顏歡笑的眼淚、呼喚「大君」的聲音,永遠不會再次奏響。

  「所以,她留下來的事物,」她最惦記的親人,唯一的妹妹,「……我想好好保護。」

  「……」降谷握著酒杯,聲音輕得像杯身凝結的水珠,「你,愛著宮野明美嗎?」

  「那個時候……」赤井閉上眼睛,想起最後一天見到的她,最後一封簡訊。「……是的。」

  他做好被碎酒瓶打出去的心理準備了。

  Safe? Out?無論答案是何者……他與降谷之間都不再有任何隱瞞。

  

  一隻手摸上他的頭,毛線帽鬆了,降谷揉亂赤井的髮絲。

  「我還以為能看到你的眼淚呢。」

  「我獻給她的祭奠將會是組織的覆滅。」赤井試探著握住降谷的手,「……你會不高興嗎?」

  降谷搖頭,慢慢將赤井的髮絲梳回原位。「要抱我的男人如果是個前女友一死就快樂逍遙的傢伙,我現在就趕他出去。」

  赤井凝視降谷的眼睛:不被個人私慾所蒙蔽,連同他身上的罪孽都接納,最初吸引了他的眼神。

  「你果然是很棒的人。」他再一次感受到,能夠得到這個人是多麼幸運的事。

  「……你也一樣啊。」降谷閉上眼睛,靠在赤井的胸膛上,舒了口氣。「有人說:『日本人找工作像結婚,外國人找工作是找情人 』,我可不想攤上一個來找工作的外國人。」

  赤井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比喻,「什麼意思?」

  「情人膩了就換下一個啊。」

  「哦?」赤井忍不住輕笑:美國工作通常以跳槽為加薪管道,這形容倒真有些貼切。「那日本人找工作像結婚呢?」

  「因為就職以後會一直在一起。」

  「聽起來真棒。」赤井捧起降谷的臉,拇指輕輕滑過眼瞼,撫弄纖長漂亮的睫。「那,降谷面試官……我通過你的就職考試了嗎?」

  降谷閉上眼睛。

  

  酒精令思緒輕飄飄的,但是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判斷,過了明天他也不會忘記任何細節。

  慢慢倒在沙發上時,降谷一面回應在自己口中探索的溫暖舌頭,一面與赤井十指交扣。赤井緩緩把重量放下來,他第一次認識到這種受壓迫的呼吸能夠帶來的滿足感,兩人衣物摩擦的聲音細碎,佔據他的聽覺。

  他看見赤井的眼神,這個男人雖然寡言,眼睛卻會說話。他想像過兩人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交歡,但這一切遠比他做過的所有夢都要美好。

  耳朵被舔吮,酥麻感幾乎將他攫獲,他喘起來:「不要……在沙發。」

  赤井撫摸他的頭,「能去床上嗎?」

  降谷坐起身,「……嗯。」

***

  降谷打開臥室的燈,赤井雖然對臥室的擺設有些好奇,但視線還是忍不住落在本人身上。他牽起降谷的手,降谷遲疑了幾秒鐘,默默回握。

  溫暖的手心、可靠的背影,赤井忽然想起第一次碰觸到這個人的觸感。

  寒冷的一月,冰冷夜風拂面,火焰令後頸發疼,汽油與輪胎燒焦的刺鼻臭味;安室牽引著他奔跑的身影,是昏暗視線中的唯一定錨。

  

  *

  

  赤井秀一死於來葉山道的消息,就如他與男孩計畫的那樣傳遍組織,為了保留此一殺手鐧,FBI中知道他仍生還的探員也是極少。詹姆士不會輕易派任務給他,只除了少數極端緊急的事件--例如,收拾爛攤子。

  潛伏於日本的FBI探員各有各的職務,今天其中兩名探員不慎失誤,詹姆士不得不派他前往。地點是來葉山道下方,本來那裏就偏僻,很方便歹徒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到場時,事態已經非常糟糕。

  他在不讓同伴注意到的情況下收拾殘局,駕著臨時徵用的贓車離開現場,沒想到這輛破車竟發生剎車失靈、輪胎起火的意外。

  帶走的炸彈就在車上,稍有不慎,他真要在這條受到詛咒的山道上退場了。他立刻冒著危險逆向行駛,讓車子擦撞山壁減速--雖然不像卡邁爾那麼浮誇,赤井的車技本來就非常優秀--犧牲了兩扇車門成功降速,卻與疾駛而來的警車迎面對撞。

  他及時轉動方向盤才沒讓駕駛座成了一團廢鐵,但車頭半毀,方向盤陷入腹部,他心中一沉……肋骨恐怕裂了。不過即使如此,看到警車的人下來時,他仍有十種方法解決這個狀況……

  --但發現來人是安室透時,他只能暗自清點武器。左手口袋裡的槍、隔壁坐墊上的炸彈、車上的點菸器,這就是全部了。

  以槍相搏?安室也有槍,若在這裡陷入僵持,困在車內的他更危險。

  將炸彈點火後扔向對面警車?若車上還有其他警察,造成傷亡將無法挽回;若車上沒有人,炸一輛空車爭取不了多少時間。

  將未點火的炸彈扔向安室?儘管能暫時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直到車門打開,他也不可能背對持槍的安室透逃跑。

  想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

  焦臭味瀰漫,安室只距離他五公尺,還沒想出完美的逃脫方案,他們就面對面了。

  夜幕之下,火光輝映。安室的眼睛陡然睜大,靠近配槍那一側的手一顫。

  赤井的思考轉得飛快--縱使是走過無數艱險戰場的他,這也是人生中最接近死亡的一瞬間。他幾乎已經確定自己的結局了:最好的死法是一槍爆頭,這次沒有假屍體可以用了。

  「嘶嘶嘶……」

  身側忽然響起異常的燃燒聲,赤井轉頭,發現三公分長的炸藥引信被火花點燃了。

  「!」顧不得安室,赤井立刻伸手,想掐滅引信上的火焰。安室也注意到異樣的火花,霍然扯開車門、拉出赤井,往下坡飛快奔逃!

  爆風猛烈的襲向他們,安室在落地前一秒將赤井的頭護在胸前,重重跌在散落碎石的柏油路上;兩人雙雙往下坡滾落,在U形彎道上終於稍緩,被炸得扭曲的交通護欄「噹」飛過兩人身邊,擦過降谷的袖子撕出一道裂口。

  赤井藏在胸前的證物印章在跌落的過程中陷入胸骨間,尖銳的疼痛以及摔傷從前胸痛到後背,他在幾秒內幾乎無法動彈。傷勢較輕的安室比他更早爬起來,托起赤井的雙臂,將他拖離柏油路。

  「咳!咳咳!」吸入不少煙與灰,赤井猛咳了好幾下,大口呼吸冰涼的空氣讓他取回了一點精神。他抬起頭,想要取他性命的男人就在伸手可及之處。

  安室透那雙劍眉就像以往一般豎起,無畏地與他直視。灰色西裝凌亂,緞面領帶被火星燒掉了一小角,制式手槍仍穩穩懸掛在腰間,看得出體力仍然充足--對他窮追不捨的兇悍銀狼,銳利的牙齒隨時能咬上他的喉管。

  

  赤井笑了。

  

  即將遭基爾行刑的微笑,向琴酒開槍的微笑,他忽然察覺這也許正是自己的本性:演戲也好、復仇也好,死亡即將到來的那一瞬間,無謂的事物都被拋開。像是將鼻子浸在溫熱血泊中的狼,向著紅艷的月亮發出悠長的嚎叫。

  他的笑容似乎觸動了安室,青年將右手伸至左胸,探入西裝下。赤井做好以命相搏的準備……安室拿出了手機。

  這通電話會打給誰,組織?公安?螢幕的光芒照亮那張俊秀的臉蛋,對現在的他來說如同死神。赤井正在猜想,通話卻出乎他意料的簡短,只交代了派消防車、人手支援的公事便掛斷了。

  遠處的車輛燒得正旺,火花爆裂的劈啪聲響不斷,安室掃視赤井身上的傷,不發一語。

  這倒是完全出乎赤井的預料。他打破橫亙於兩人間的沉默,「……不把我交給組織?」

  安室一瞬間似乎陷入掙扎,幾秒過去,緊咬的牙齒一點一點鬆開。深呼吸之後,他再次睜眼。

  「誰才是……應當狩獵的對象,」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泛白,慢慢放回左胸口袋,「……我現在,看得很清楚。」

  隨著手指慢慢鬆開,那雙眼中有什麼東西確實在改變,灼燒的憎恨、黑暗的怒火漸漸消失,閃耀的碧色光輝取而代之,彷彿盤據的黑夜終於過去,陽光破開烏雲帶來晴天。

  「走得動嗎?」安室站起,朝他伸出手。

  赤井心中恍然--他向安室說的話,傳達到了。

  果斷將他從起火的車輛拉出,兩人被爆風吹飛時毫不猶豫用身體為他擋住大半衝擊--都是看見他有困難而伸出的援手。不再蒙著陰影的眼神流轉寧靜輝光,朝他伸手的姿態筆直凜然,如同高懸夜空的白月;褪除了臥底與仇恨的偽裝,真實的「降谷零」。

  ……這才是他原本的模樣嗎?

  赤井握住降谷的手,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堅定與力量沒有一絲遲疑。

  遠方傳來警車與消防車的聲音,降谷將赤井拉起來之後鬆了手,望著山路下方的紅光,「自己保重。」

  

  --赤井忽然意識到,一直對自己窮追不捨的安室轉身離去了。

  不再怨恨他,今後也不會再張牙舞爪地撲上來,所處的陣營不同,他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是最後一次投映自己的倒影。

  他忽然湧現無以名狀的衝動,握住降谷的手:「安室--不……降谷君。」

  「!」降谷愣住,查覺到赤井的力道很緊,他遲疑地望向滿身傷的男人:「……你需要扶嗎?」

  赤井凝視降谷臉上的血跡,那是剛才為了保護他的傷,「……對。」

  ……就先當作是那樣。

  現在,在胸膛中騷動的是什麼……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想想。

  

  

  *

  

  「--痛。」舌頭忽然被咬一口,赤井回神,映著暈黃燈光的降谷正在不滿地瞅他。

  「很大膽嘛。」降谷瞇起眼,扯著赤井後腦杓的短髮,「在這種時候走神?」

  「放心,只是在想你的事。」赤井膝蓋跨在床鋪上,將降谷的重心往後帶,「你記得……來葉山道上的事嗎?」

  降谷倒在床上,男人將他壓進被褥中,令他的心跳驟然加速;他扯著赤井的臉頰,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是說我趕著去辦案,你卻假裝腳受傷,讓我陪著你站在路邊等到同伴來的那次?」

  赤井撫著他的臉頰,「沒留疤真是太好了。」

  「那種事情根本無所謂……」比起其他任務,那時受的傷簡直不值一提。「反倒是我送你去醫院,你卻把證物都拿走了。」雖然之後赤井透過特殊管道交還給日本警方了,想起這件事情他還是很不服氣。

  赤井將他的手拉到背上放好,掛著淡淡的笑,「我很高興……你還是陪我到最後了。」

  降谷撇嘴,「你竟然會拉著我的手拜託我陪,我以為你傷得多嚴重……」後來才發現,那時的赤井根本居心不良。

  ……對,居心不良,他卻也甘心陷落。如今他躺在赤井身下,任男人的手在他的衣服底下自由來去,他只剩下嘴還不服輸。

  「奸詐。」

  「你分明很喜歡……」

  赤井搶在降谷開口之前封住他的嘴,將抗議的聲音轉換成模糊的呻吟,再到低啞的喘息。

  一月在來葉山道上相逢,之後積極邀約吃飯,五月在水瓶座流星雨下約會,六月賞流螢,七月聯合搜查,八月共遊希臘遊樂園--他享受這過程,一分一秒都甘美。到了九月,時序入秋,降谷半裸的身體沁著薄博的汗,仰著頭接受他的氣息,光滑的臉頰摸起來好燙。

  無論是隱忍著殺意與他接吻,還是隱忍著情慾小口小口舔舐他的舌,愈來愈多樣豐富的表情都令他著迷。

  赤井脫下降谷的外套,露出粉紅色的襯衫,「放輕鬆。」

  --又是這副十拿九穩的樣子,真令人生氣。降谷暗暗咬牙,「看來沒把你的舌頭咬掉是個錯誤的決定。」

  「真可怕……」赤井輕笑,將拎在身邊的紙袋放到床上。

  「……你要用那個!?」降谷看著袋口露出一截的假陽具……他現在光是看到那個就快萎了。

  「難得買了,別浪費?」赤井掏出潤滑液放在身側,察覺降谷一雙眼睛緊盯著那袋小道具,他握住降谷的肩,低哄著要他翻身。

  「唔……」降谷的下半身被赤井托著抬高,上衣慢慢滑落到背部,露出光裸的腰身。赤井刻意呼在脊椎的熱氣令他的肌膚起了一層敏感的疙瘩,從中心開始熱起來。

  「褲子,」赤井揉捏挺翹的臀部,手指鑽進褲頭,「要脫了哦。」

  「不需要特別告訴我……」臀部感覺到冷空氣的時候他連頭都不敢抬,把臉埋進涼涼的枕頭,耳朵一陣陣發熱。

  赤井帶著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記得呼吸。」

  「……」降谷反手將赤井的腦袋也壓在枕頭上,不服地瞪著似乎很輕鬆的男人,「你也給我把衣服脫了,不然我把你的皮也扒了。」

  「如果找不到你舒服的地方,我脫了也沒有用吧?」赤井趁機偷咬一口降谷的鼻子,「我也很想知道……你的『敏感點』在哪裡。」

  降谷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忽然打了個激靈:「好冰!」--赤井竟然趁機把潤滑液塗上來!

  「抱歉,已經用手熱過了,可能你這裡比較敏感?」降谷的臀部緊實又有彈性,滑動起來的滋味……只能說絕妙。「能忍耐嗎?」

  「你也先……說一聲……啊!」男人的指頭摩擦穴口,他下意識夾住,赤井刻意往凹陷處鑿的時候深處湧起可怕的空虛,他慌了,只想著說些話來掩飾:「混蛋……嗯、啊!」

  做不做都挨罵,赤井笑著嘆氣,「我到底是該說還是不說呢……」

  「……」降谷也明白自己的無理取鬧,但他沒辦法控制。本來他就是話多的類型,當赤井在他身上弄出淫穢的聲音,他就下意識地想說些什麼取得主控權……他對赤井的競爭意識,始終改不過來。

  「那麼,」赤井將身子覆上,沾著潤滑液的手在降谷面前晃了晃,指間牽連的銀絲鍍著暈黃燈光,淫靡濕亮:「--能把這個插進去嗎?」

  「……」降谷的視線下意識躲開,但臀部緊貼著赤井的跨下,隱隱感受到的形狀令他暗自吞了口唾沫。

  他明白赤井想要什麼、也明白自己想要什麼,雖然他的內心還對自己的身體有疑惑,但這一切都是他所……期望的。

  「隨你喜歡的方式做吧……」臀部小幅度地磨蹭赤井藏在褲中的勃起,他閉上眼睛,做好準備將自己踢落深淵:「就算我喊停,你也……不必停手。」

  「……」

  降谷屏著呼吸等待,赤井卻遲遲沒有下一步。他疑惑地轉頭,忽然落入一個令人窒息的擁抱--「嗚、啊?!」

  赤井一口咬住他的後頸,冰冷的疼痛、熾熱的快感刺入身體,沿著脊髓貫穿全身,降谷仰起脖子發出顫抖的呻吟;他掐住赤井結實的手臂想呼吸,卻連喘息都幾乎沒有辦法。赤井過了好幾秒才慢慢鬆手,將臉埋在金色髮絲之間,開口時的聲音粗啞得像砂紙磨擦。

  「下次別再說那種話了……降谷君。」想當個紳士真不容易……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氣才抑制住衝動。

  「啊?」總算得到釋放,降谷移開在赤井的手臂掐出指甲痕的手,「你簡直莫名其妙……」

  「你這樣會讓我太興奮……」粗礪的手沿著脊椎一節一節滑過,揉捏臀部、往兩旁扳開,食指鑿弄小穴,慌張的降谷發出幼犬似的聲音……他不無遺憾地嘆氣,「……要是不小心把你弄壞了,不就對你抱歉了嗎?」

  「……」其實剛才被緊抱的感覺還挺好的……之類的話他才不會說。「不然你想怎麼樣,繼續聊天嗎?」

  赤井捧起他的手,靈巧的舌頭將食指納入口中。降谷反射性想抽手卻被制止,赤井沿著手指舔上來,高熱的口腔與濕熱的唾液,連指縫都舔濕。

  「嗚哇……」降谷難為情得瞇起眼睛,赤井用舌尖頂弄食指與中指的交界,咂吮色情的水聲。曲起手指的時候他摸到赤井柔軟的舌腹,好奇地壓兩下,赤井嘴角微勾,將中指也吮住。

  唾液沿著手心滑落,赤井仔仔細細舔弄了每一個角落,最後在指尖上落下一個有點痛的咬痕。

  「先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做的吧。」赤井將降谷沾滿唾液的手拉到背後,引導他碰觸光裸的臀。

  降谷瞪大眼,「……哈?」

  赤井一手扳開渾圓的臀瓣,一手強迫降谷摸向中心,「放進去。」

  「我不要!」降谷猛地甩開他的手,翻過身體警戒地瞪他,「為什麼我非得做這種事不可?」

  「你自己試過了吧?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做的。」赤井趁勢拉開青年的腿、勾住褲頭往下拉,降谷正想搶回褲子,卻連襪子也被剝了之後拋下床。「讓我先跳過你不喜歡的姿勢,不是比較理想嗎?」

  「藉口,根本只是你想看而已吧!」手指在裡面怎麼動怎麼可能看得出來?

  「呵……」赤井露出被抓包了的笑容,「沒錯。」

  降谷咂嘴,「……惡趣味。」

  「那,能拜託你嗎?」赤井趨前,不顧降谷阻擋繼續往下壓,將熱氣呼在耳邊:「我想看著你……色情的樣子。」

  --他之前就發現了,降谷的耳朵很敏感。輕輕舔舐耳廓就能讓呼吸變調,趁著降谷被他舔得暈陶陶的,他牽起降谷的手,越過腹部到胯間。

  他將膝蓋墊在降谷腰下抬高臀部,下腹緊貼降谷的腰;降谷漂亮的唇線緊抿,神情不甘不願,他知道降谷已經察覺了那裏的形狀。

  赤井不急,緩緩愛撫大腿內側細緻的肌膚……青年姣好的眉擰緊,一聲混著呻吟聲的喘響起又被壓下,降谷不滿地看著他,像隻被主人過分逗弄得想咬人的貓兒。

  「不用害怕。」赤井將青年的腿往兩邊扳開,讓私處完全曝露出來,「我會好好看著你的……」

  「混蛋……」降谷惱怒地低咒一聲……猶豫許久,最後他將手探往身後,在赤井的協助下緩緩滑進體內。

  --好丟臉。好丟臉,真想殺了赤井。

  他咬唇,狠狠瞪著那個讓他的身體變成這種模樣的男人。中指緩緩抽送,和之前一樣觸感怪異,沒有任何快感,可是赤井灼灼的目光令他的身體熱了起來,從臉龐到身體都被無形的熱流包圍,深處奇異地湧起渴求--喉嚨一陣乾渴,他鬆開咬緊的牙關,無意識地舔舐乾燥的唇。

  赤井俯視著這一切:一向執抝的男人用那樣兇悍的眼神瞪他,臉頰被情慾燒得紅艷,短促的呻吟從口中斷斷續續溢出;手指攪動潤滑液抽送,他親眼看著蜜糖色的手指沒入小穴裡,抽出再插入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中繚繞。

  --這樣醉人的情景,就在他身下。

  他想給青年一些獎賞,空閒的雙手向前伸,撫上粉嫩的乳尖--降谷喘了一聲,他低喃一句「別停」,拇指開始搓揉小巧的乳粒,沿著乳暈畫圓,用降谷最喜歡的方式愛撫,沒多久就讓降谷扭著身體迎合。

  「裡面有感覺嗎?」也開始興奮起來的赤井握住降谷的手,不讓他繼續往內頂弄。

  降谷一腳踩在赤井肩上:「……沒什麼特別的……」他的身體對赤井有反應,被愛撫很舒服,可是在穴口抽抽插插只是丟臉得想死而已。

  「接著試試這個吧。」赤井從袋子裡拿出一個桃紅色的G點按摩器,卻看見降谷一張臉瞬間皺起來。「……很討厭?」

  「那垃圾沒什麼用……」而且都已經這種時候了,比起那種塑膠玩具,他更想要……

  盯著赤井把玩按摩器的修長手指,降谷暗暗吞了口唾沫。

  赤井哄著要他側躺,跪在他身側,往穴口塗抹了更多潤滑液加上按摩器,徐徐探入。

  「讓我做個參考就好。」按摩器大約五公分長,他觀察著降谷的呼吸,配合臀部的弧度插入直到沒跟。「還好嗎?」

  降谷的臉色有點白:「……不太……舒服……」赤井好像挑了最粗的那一根……而且,他現在對這些小道具有點心理陰影。

  「能忍耐嗎?」赤井不捨地撫摸他的臉頰,親吻泛著汗水的太陽穴,輕輕撫摸腹部,盡量不造成更多刺激。雖然很心疼,但如果連這根都沒辦法容納的話,要接納他的性器更是天方夜譚。

  降谷忍耐著深呼吸,輕輕點頭。赤井不疾不徐地愛撫他的敏感帶,分散注意力。

  「喜歡我摸這裡嗎?」指甲搔過乳頭,再用指腹畫圈;接著熟練地將降谷的嘴扳開,不讓他咬嘴唇。「深呼吸……我會讓你舒服的。」

  「你會不會太熟練了?」降谷咬住狙擊手的慣用指,頗具威脅性地睨他:「……跟男人交往,你不也是第一次?」

  「你這麼努力地想容納我,我當然也要好好做功課。」赤井的額際滑落一顆汗珠,富有魅力的大手遊走在蜜色身軀的每一吋,這一切比他幻想的更甜美。「想像訓練罷了……是你配合得好。現在深呼吸,數到四再放鬆……」

  低沉的聲音引導著降谷,在他耐心的帶領下,降谷原本揪著床單的手終於漸漸鬆開……姿勢改變,某樣東西落入了赤井眼中。

  「……這是?」赤井忽然捧起降谷的手,在床頭燈下仔細觀察。

  一道淺淺的銀色疤痕橫過手臂外側,大約三公分長,不細看幾乎無法察覺。腦中忽然浮現某個畫面:降谷保護著他摔倒在柏油路上,鐵製的交通護欄被爆風炸飛,擦過降谷的袖口--是那時候?

  他憐惜地撫過,輕嘆一口氣:「……還是留疤了啊。」

  「嗯?」降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換了幾個角度才看出來--「這沒什麼。」他是公安,傷痕是榮譽的勳章,這條小小的疤痕淡得幾乎不值一提,他先前根本沒注意到。能在這麼昏暗燈光下注意到的人,大概只有赤井了。

  「我好像還沒有向你道過謝。」赤井握住降谷的手背,十指交扣著壓上被褥,低下頭……降谷卻忽然摀住他的嘴,眼神一如那天晚上的無畏無懼,堅定無比。

  --誰該道謝、誰該道歉,真要探究起來太複雜了。他們的過去錯綜糾結,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場上,沒有絕對的誰對誰錯;如果真的算起帳來,不是一句道謝就能了的。

  赤井讀出了他未出口的言語,於是在手心輕輕吻了一下。降谷順從地閉上眼睛,接受了代替謝意落下的吻。

  

  「好一點了嗎?」赤井將降谷的髮絲梳理至耳後,露出酡紅的臉頰。

  已經十多分鐘過去,雖然降谷沒有勃起,不過比起他剛拿出道具時厭惡的模樣,已經放鬆多了。

  「嗯……」降谷舒了口氣。比起最初強烈的異物感,現在確實比較習慣:赤井的手在他腹部試探地按,擠壓到深處時不再有那樣強烈的不適。原來他的身體真的有辦法容納那麼粗的東西……那容納赤井說不定也……

  --不不不不可能,稍微回想一下赤井那該死的外國尺寸,他光是想將相仿尺寸的假陽具插入體內,才幾公分就痛不欲生。不過既然知道了放鬆的方法,今天之後讓他好好練習的話,再一個月說不定就能行……

  「啊!」埋在體內的粗碩物體忽然抽出,染上他體溫的物體離去的瞬間他喊出聲來,飽脹感忽然消褪,一瞬間他竟然有些不習慣。正要對赤井先斬後奏的行動佯怒著罵兩句,體內忽然又迎來一次入侵,一口氣沒來得及換,他哽著呼吸拱起身體:「哈……啊、哈……!」

  「裡面……真熱。好柔軟……」赤井讚嘆著,一面在手心多擠了一些潤滑液,讓抽插更加順利。「放輕鬆,降谷君。你吸得這麼緊,我很難動。」

  「等、啊、啊……!」

  --他立刻察覺到差異。赤井的手指比按摩器靈巧多了,而且與自己動手不同,不會被姿勢所侷限,一開始能就靈活地搔弄;而且他無法預知赤井會如何移動手指,不確定性加上緊張感都令他的感官更加敏銳。

  「不在這裡嗎……」赤井將他的左腳抬至腰上,慣用手持續鑿弄降谷側躺著的身體,沿著內壁試探地往上按壓,尋找所謂的前列腺:伸入兩個指節之後向上頂,但並沒有什麼收穫。

  他在入口附近探索,降谷的呼吸漸漸緩和,似乎慢慢適應了。右手伸向陰部,食指與中指扳開臀瓣,讓赤井的手更容易動作。

  看起來……好像是真的沒有特殊的感覺。試過幾次以後,赤井忽然想起看過的資料:負責掌控射精的前列腺位在陰莖的根部,降谷的身體很柔軟,現在他能將青年的私密處一覽無遺,觀察了一會兒後,他忽然往內頂。

  「……?」降谷的身子一顫,姣好的眉微皺,宛如聽見聲響豎起耳朵的兔子,疑惑又警戒。赤井戳了一會兒,就在擦過某一點的時候--「啊!?」

  「找到了。」赤井將降谷的腿抬高至肩上,手指深深插入到沒根,找到一處觸感略有不同的軟肉。「真深啊……原來在這麼裡面,難怪按摩器頂不到。」每個人的身體構造都有些微的不同,一款按摩器不一定適用於所有人;他仔細看過降谷的身體,確認了他的敏感點在更深一些的地方。

  「啊、啊、不要、等一下、這什麼……」降谷慌了,抓著赤井的手想將他推出,赤井卻更加堅定地往內壓--「不……!」

  酥麻的快感席捲全身,和射精的感覺截然不同,赤井似乎強行按下了他深處的按鈕,將接收快意的感官全面打開;不只被按壓著的地方,他整個人都被充飽,連摩擦著被褥的手指都覺得敏感的不得了。

  他聽見自己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叫聲,連綿起伏的聲線簡直媚人,眼淚在完全不受控制的情況下溢出眼眶;他發現自己控制不了這樣的快感,高潮似乎唾手可得卻又碰觸不到,簡直像被困在性愛織成的牢籠中,只能載浮載沉的掙扎。

  「舒服嗎?」看著降谷被他所俘獲,耳邊迴盪悅耳的呻吟,赤井滿意地再加了一指,三指旋轉著按壓、鑿弄,讓降谷哭喊著如遭電擊。

  「不要……在那個地方……摩擦……」被赤井食指上的槍繭搔弄簡直致命,降谷像個溺水的孩子一樣掙扎著,想搔抓赤井手背卻使不出力。

  「哪裡呢?」赤井將降谷的臀扳得更開,深埋著的手指橫向摩擦一下,觀察到青年最敏感的地方,毫不留情地用指尖按下--降谷尖叫一聲狠狠地咬住拇指,赤井立刻將咬出了齒痕的右手搶過來,送到唇邊疼愛。

  「停、夠了……快停……」想射又射不出來,酥酥麻麻怪異的快感,他竟然會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完全無法掙扎……好可怕……!「不要、我不要了……放開……!」

  「其實你很敏感,而且很容易濕,床單上都是你的水……看來這次是你判斷失誤了啊,降谷君。」他看著青年的性器已經勃起,前端沁出的透明體液汨汨流出,將下半身染得一片濡濕。「……如果再加上這裡的話,你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他低下身,將勃然的柱狀納入口中。

  降谷弓起身體發出彷若崩潰的哭喊,顫抖的尖叫與呻吟隨著按壓的頻率不停起伏,下意識扭著腰想躲,赤井前後夾攻,讓他根本逃不掉。

  夾著他頭顱的大腿不停摩擦,赤井享受著細嫩的觸感,一面用舌頭鑿弄最前端的小孔。透明的液體嘗起來有點甜,他仔細地將粉色的龜頭舔得濕亮……接著集中攻擊最敏感的陰莖頸。

  「哈、啊!」降谷原本已經哭喊到疲弱,又被他強行帶上高峰;赤井看準了時機,三指勾起、猛然一吸,降谷發出了緊繃的弦被割斷的高亢聲音--「啊、啊啊……!」

  即將崩潰之際降谷還想再掙扎,揪著赤井的髮絲扯得他痛,但赤井像餓狼緊咬獵物一般牢牢抓住被他侵犯到高潮的人兒,最後降谷只能哭著射在他口中。

  穴內一陣陣收縮,吸吮著赤井的手指,男人一雙眼睛幾乎泛紅。他真想讓這濕熱柔軟的小穴好好地侍奉他的肉棒,隨著一次次挺腰進到最深處,不停抽插直到他滿足為止,讓這一波一波浪潮般的快感傳遍全身,讓降谷在他懷裡哭著陷落。

  「舒服嗎?」光是一根手指撫過腹部都能讓降谷發出難耐的抽息,赤井撩開降谷汗濕的髮絲,看見淚水為那張俊秀的臉蛋添上另一種風情。他憐惜不已地輕輕撫摸,降谷哭得通紅的眼珠轉向他,溫熱的眼淚沿著顴骨滾落。

  「混帳……東西……」身體還在微微抽搐,像是被電流舔過腳趾。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體會出現這種反應,令他恐懼驚慌,哭著喊著赤井卻都不肯罷手,這惡劣至極的傢伙……

  降谷眼睜睜看著赤井舔唇,將嘴角殘留的白濁也納入口中。他掙扎過,但根本逃不開,被強迫著射在赤井嘴裡……簡直丟死人。

  「好了……」趁青年還困在餘韻中,赤井微笑著耍無賴,原本被束縛的性器隨著鬆開褲頭的動作慢慢勃發,湊到降谷嘴邊時,已經硬得像隨時可以噴發。一顆泛著腥味的液體從前端垂落,赤井塗抹在降谷漂亮的唇上,嘶啞道:「舔。」

  「……」降谷還全身癱軟無法動彈,瞪著他的眼神凶狠,但在赤井試探著進入時還是動搖了。他不甘心地瞇起眼睛,遲疑著張開嘴,接納通紅的肉柱。

  性的氣味充滿口中,赤井額際的汗珠滴落、喉嚨滾著粗喘,降谷瞇著眼睛仰望……這副模樣的赤井,看起來意外的還不壞。

  味道好腥……可是好像沒有以前那麼苦了?他疑惑地舔弄前端,發現比初次品嘗的氣味好了那麼一點。

  --說要戒菸原來是認真的啊?

  想起這傢伙在組織時期菸與黑咖啡重度成癮的樣子,那時他還想過要是拿走了菸,萊伊說不定真的會死。如今赤井竟然會為了他戒菸……想想還是挺感動的。

  降谷的心情好了些,舌頭開始認真地動起來。雖然說不上獎賞……剛才赤井那麼耐心地引導他,作為回報,至少要好好地為他服務。

  

  「唔……」赤井半瞇著眼,享受降谷的嘴。他的尺寸讓降谷含得很辛苦,即使如此也努力忍耐的模樣,令他著迷不已。

  原本正義凜然的青年被他教導至此,已經開始習慣用嘴侍奉男人了。口腔內的柔軟舌頭靈活地滑動,配合他的動作輪流舔弄前端與柱身,熾熱的口腔令他無法控制地發出低吼,扣著降谷的後腦勺更加深入。

  「嗚嗚……」

  降谷難受地嗚咽,本能地想掙扎,但片刻過後他主動仰起脖子,讓赤井能順利頂到喉嚨口,舌頭繼續舔弄,鑽石般的淚珠落在金黃色的髮梢。

  --今天先這樣……讓赤井在他嘴裡釋放吧。之後再繼續練習,總有一天應該能讓赤井放進來……

  他迎合著,赤井溫柔地撫摸他的頭。大半視線都被男人的性器所佔據,他抬眼往上望,兩人四目相對之時,赤井忽然揚起一抹迷人的笑--天殺的性感。

  ……這傢伙搞什麼!?降谷的心跳忽然漏跳一拍,在赤井抽出之時迅速轉開視線。

  剛才那種感覺……所謂的「被電到」,是這麼說的吧?他?被赤井?就憑那個赤井秀一?

  從前巴不得親手殺掉的傢伙,夢中盡是他的死狀,甚至曾經因為狠狠撕爛了燒傷赤井的假皮而被貝爾摩德唸了一頓,即使是在牽手以後,也好幾次在接吻時差點克制不住照臉打的衝動--那樣的赤井秀一耶!

  原來人的審美觀真的會被主觀影響嗎!?

  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甚至不敢再次與赤井對望,一時間竟無暇注意赤井做了什麼動作。眼角餘光瞥見似乎從口袋中拿了某樣東西,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才疑惑地看過去:赤井叼著一片薄薄的小包裝,咬開以後接住落下來的輕薄物體。

  保險套啊……突襲聲色場所或者毒品趴的時候常常看到散了滿地,無一例外的伴隨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在這麼好的氣氛下看見這東西似乎還是第一次,還挺新鮮的。

  ……

  ……

  ……

  

  

  ……咦?

  

  

  「等,等等,你想做什麼……!?」降谷一下子清醒過來,慌忙得想退開,雙腿卻被抬至赤井腰間,隨著動作改變,深處憶起了被搗弄過的滋味,他不慎發出一聲失序的呻吟……就這一瞬間的分神,赤井已經將套子套好,姿勢也就定位。

  「我要進去。」赤井的聲音有點啞,單手扶著凶器般的性器,在穴口磨蹭。

  「不行!」降谷攀著床頭櫃,滿腦子只想逃--只是被手指插入就變成這樣了,要是被那麼粗大的東西操幹,他根本不敢想像自己會變成怎麼樣--「不要、快住手!」

  「沒問題的。」赤井修長的手指再次染指了他,而且是毫不留情地一次三根,降谷緊張的抗議聲立刻中斷,接著響起的是斷斷續續的喘息。「這裡還是很柔軟……都吞進去了,你看?一直貪心地吸著我對吧?」

  「啊啊、啊……不、不可能!」……奇怪?不只深處的那個點,原本沒有感覺的地方都變得好敏感……?「再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幾天……!」

  赤井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與強硬的動作截然不同,是難以想像的輕柔。降谷抱著希望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赤井勢在必得的壞笑。

  「--這就是『我喜歡的方式』哦,降谷君。」

  降谷的呼吸一滯。

  他親口說了讓赤井照他喜歡的方式為所欲為,現在能束縛這隻野獸的枷鎖已經是一道也沒有了。

  「那……」「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說『那個不算』的,就算說了我也不會聽。」

  赤井解開上衣的鈕扣,在降谷眼前漸漸赤裸。降谷以為自己已經漸漸熟悉這副男性身軀,卻仍感受到危險的壓迫,當赤井將衣服拋向床邊,他最後一絲絲的期望也宣告破滅。

  「我不是一口令一動作的寵物小狗哦,和你一樣,是狼。」赤井埋在降谷頸畔,輕輕嗅聞汗水的氣息,忽然一口咬在肩膀上--降谷痛呼一聲,他鬆口之後溫柔地舔,如同為伴侶舐毛的狼隻,「抱歉,已經忍太久了……這次就算降谷君求我,我也不會停的。」

  降谷不敢置信地望著一直戴著紳士面具的男人:「……這才是你的真面目?」演技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技能之一,難道這男人比他還高竿?

  那彷彿世界末日來臨的神色令赤井忍不住笑了,他在僵硬的降谷額頭上一吻,寵溺地揉亂柔順的髮絲。

  「……我還是收回前面的話好了。飼主是你的話,我當寵物也可以。」說著似乎有點俏皮的話,眼神與微笑卻愈來愈不懷好意,「主人,之前的『等等』我都好好地做到了,也差不多可以『開動』了吧?」

  「我要退貨……」面對赤井的進攻,向來無所畏懼的降谷無法克制地想後退,可惜他哪裡也去不了。

  還不死心啊,赤井笑嘆一口氣。身下的人兒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他乾脆抱住降谷,用牢固的擁抱讓他明白自己有多認真。

  「我會溫柔對你的。」他一直想這麼做,也這麼做了。「別害怕……」

  「不要、不……啊……啊……!」

  --進入時的確很溫柔……溫柔、輕緩但是強硬,強悍的雙臂箍著他,降谷感受到男人的一部份進入自己的身體,一開始就帶來龐大的飽脹感:平滑的龜頭、陰莖頸的弧度、粗碩的柱身,從穴口開始往內侵入,帶著難以想像的熱度,與矽膠玩具截然不同。

  撐開了、進來了……赤井身體的一部份在他的身體裡勃動,黏膜不分你我的交合;細嫩的小穴遭到男性入侵,單單只是這樣就給了他快感,穴口被刺激得不停收縮,他不知所措地攀著赤井的背,赤井喘息呼在他耳邊。

  「啊……」頂到敏感點了,可是赤井還在往內,堅定地連更深處的地方也要侵犯,未知的恐懼攫住他,他想掙扎,赤井安撫地拍他的背,但動作並未緩下一絲半點。

  「啊……啊、」酥麻感開始蔓延,眼淚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伏在他身上的大野狼一一舔去,神情無比貪婪。快要全部插入了,腦子裡除了赤井以外什麼也無法思考,降谷無法控制地發出破碎的呻吟,被包圍著兩人的熱氣蒸出汗,他想扭腰,只是輕輕動一下而已,快感就沿著脊椎貫穿全身:「啊--!」

  

  「……呼……」

  --全部都進去了。赤井稍微放鬆了懷抱,親吻降谷帶著鹹味的唇。

  想像過許多次,都數不清有多少次了,青年的滋味和他預料的一樣美好……不,還要更好。

  儘管穴口已經能容納三根手指,深處仍是從未被開發過的處女地,如同第二層皮膚般緊緊包裹著他。溫熱的內壁含著他,極富天分的身體不停收縮,小穴一收一放,已經準備好取悅男人的性器。

  為了盡可能不造成痛楚,他進入的速度慢得不能再慢,幾乎用盡他的自制力,對兩人而言都宛如凌遲。降谷慌亂中在他的背上抓了好幾道,微微的疼痛更加刺激他的獸性:天知道他有多想不顧一切蠻橫地抽插,好聆聽青年悅耳的哭求。

  他一直盯著意中人的面龐,想知道降谷被侵犯時會是什麼表情:從不敢置信到手足無措,開始感受到快感而面露迷惑,緊張、害怕與歡愉揉合,將俊秀的面龐染成迷人的風情。降谷忍耐著羞辱感接受他的肉棒,皺著眉哭泣的模樣,令他想疼愛又想蹂躪。

  「降谷君?」他的聲音簡直低沉得可怕……因為情慾喑啞成另一種音色,「還可以嗎?」

  「……」降谷緊緊閉著眼睛,一聲不坑地咬著牙,準備忍耐接下來的抽插。

  這模樣好像即將被推上死刑台的犯人啊……赤井又憐惜又好笑,輕撫艷紅的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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