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該吃章魚的。不，他不該用那五十分鐘尋釁——

　　燭台切光忠發自內心感到懊悔，並且懷疑他周一能不能上班。

　　「啊、啊、啊、啊……」每一個鈍重的頂入都狠狠地撞在他體內不可言喻的快感之處。燭台切光忠只能隨著大俱利伽羅強悍的進出斷斷續續地喑啞呻吟，跟著頂弄的節奏聽見自己被撞碎的音節和氣息，飽滿的囊袋打在臀縫之間，肛口因為數次進出酥麻不已。他幾乎什麼地方都是滿足的，性器被包裹、肉體被填滿、空虛之處都得到愛撫，而他的心中的感情沒有一日是虧損的，就像他拿手的圓麵包一樣飽滿圓潤。現在連他的身軀也要因為滿足而碎裂了，他瀕臨高潮，腦中一束一束的白光。

　　平素他們兩個都是理性的人，大多只把熱情灌注在料理上，即使知道彼此的心意，生活上卻不會有太多激烈的交合；他們總是淺嚐即止地做愛和溫存，非常自持而尋歡有度，為了工作和生活而刻意過得平淡。

　　燭台切光忠並不覺得過得很平靜有麼不好，大俱利伽羅亦然。即使他們為了工作搬離同住兩三年的家來到鄰近都心的地段租房，也刻意選了類似的格局，將公共空間內總能看到彼此身影的生活延續至今；他們會在起居室沙發上依偎，也會順著親熱做愛，往往不會太過激烈，反而溫存親暱的時間多些，燭台切光忠向來是滿足這樣的生活的。

　　可是他也喜歡激烈的性愛。

　　自從嚐到前列腺滿足帶來的甜頭，他就難以滿足於只靠著性器高潮這回事。

　　燭台切光忠在床笫之間和生活習慣如出一轍，從不吝惜稱讚。偶爾心血來潮他會透過手機側錄他們的歡愛畫面，為求日後回味那些美好的餘韻，即使影像聲音不大，他也只聽得見自己斷斷續續的說話：好棒、大、好脹、喜歡，更多的是不成句子的呻吟。被記錄起來的聲音太少，大俱利伽羅聽到的可遠遠不止這些——更多讓人激動的情話他都是對著大俱利伽羅的耳畔說的。

　　在店裡冷不防被燭台切光忠捋了虎鬚以後，大俱利伽羅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畢並且帶他返家。燭台切光忠這才知道大俱利伽羅忍耐已久，他的熱情並不只投注於料理之中；或許日復一日地薰烤海苔、醃漬海鮮、精進刀工那些事情對他而言只是生活的一部份，他能長時間地重複同一件事情，卻不一定投注了全部的熱情。燭台切光忠被按在玄關牆邊上親的時候忍不住這麼想，有些自傲地認為自己正是大俱利伽羅的火種，是自己點燃了他的熱情……事實正如他所預料。

　　燭台切光忠被吻得腰麻腳軟，任大俱利伽羅按在牆上為所欲為，血液集中在臉龐和性器裡頭硬得發痛。大俱利伽羅忙著掠奪燭台切光忠口中的津液、燭台切光忠忙著脫大俱利伽羅的衣服和褲頭，熱燙相抵，被「打開開關」的大俱利伽羅和燭台切光忠都難得如著火般地急躁，就像燭台切光忠旅法多年回國當天的模樣。

　　絲毫不聞長途旅程的疲累，在機場見到大俱利伽羅的一瞬間給予對深刻的擁抱、在頸邊瞞過眾人耳目偷偷地吮吻，並且難得強硬了一次將對方扯進偏僻區域的洗手間，急切地在狹窄的隔間裡與大俱利伽羅擁吻、隔著步料愛撫久未相見的戀人半勃的性器、拉著對方的手伸進自己的臀縫，裡面濡濕一片還帶著藥用護手霜的香味，說：我在飛機上都準備好了。

　　他就因此得償所願，在大俱利伽羅金色的眼睛裡被焚燼，雙腿擱在對方腰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對方胯間，被填滿到最深處，肛口撐到最開，高潮使他說不出話、合不攏嘴，擠壓出來的生理淚水都落在對方的臉上，沒來得及吞嚥的唾液都在落下前被大俱利伽羅糾纏著吮去。在機場廁所裡被搗幹著射了兩三回，偶爾有人進來得忍耐使他嚐盡忍耐的苦頭和延遲高潮的甜頭，粗率收拾後疲累地在車上睡去、回家被對方溫柔地清洗著醒來又勾引大俱利伽羅做了數次，腰腿痠痛，數年不見的空寂才都消散。

　　「伽——嗯、…」燭台切光忠能感覺出自己的身體正在分泌濕潤的液體，不是汗水，也不是還沒射精的大俱利伽羅的體液，也不是他為了緊急潤滑而舔吸大俱利伽羅手指用以擴張的口水，而是玩笑開過頭的後果。

　　他差點被大俱利伽羅架在身上插射了，只能緊緊地夾著對方的腰貼在對方的肩上大口喘息，因忍耐而收緊的腸壁使他如願聽見大俱利伽羅粗重的悶哼。從玄關開始的激烈愛撫讓他們一路磕磕絆絆地回到寢室——正確來說，磕磕絆絆的人只有大俱利伽羅而已。

　　燭台切光忠知道大俱利伽羅的力氣一直都比自己大一些、肌耐力強得誇張，他曾被扛在肩上架著離開起居室、也被兩手一台打橫抱回房過，卻不曾這麼羞恥地從玄關開始就著交媾的姿勢沿路「走」回寢室……他被大俱利伽羅的手拑著臀部，每前進一步性器就往內直搗，對方並沒有用力，只是順著自己的體重受重力吸引，每走一步就抬起來又放下一點。

　　大俱利伽羅走得並不快而且有些吃力，慢動作進出竟每一次都深深地頂在燭台切光忠最不能按捺的位置之上，羞恥心爆發加上過度的快感使燭台切光忠在大俱利伽羅前進一步就難以自持地哼吟出聲，渾身臊熱難耐地在大俱利伽羅耳邊呻吟舔舐、吐氣如絲，像惡魔附體一般以一切他還能說成句子的話誘惑對方：伽羅ちゃん、嗯啊、嗯、嗯、真的好棒、射進來吧？我、嗚！我們、可以做到……明天、晚上嗯——

　　他被一路頂著回房，感受大俱利伽羅明明想瘋狂幹他卻極盡溫柔地把他從自己身上拔開放回床上。勃脹滾燙如鐵的性器離開自己的時候發出了淫糜的聲響，莖冠離開肛口的那一下讓他收緊了臀部肌肉。

　　下一秒，燭台切光忠笑著張開手迎接大俱利伽羅。

　　伴著狂暴的進出，以淚水接納了自己挑釁成功的後果。

／　／　／

　　「俱利伽羅，還記得明天的歡迎會嗎？七點在上次說的那家居酒屋前集合喔。」

　　言畢，休息室裡霎時鴉雀無聲，安靜得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寂靜過了幾秒，從打盹神遊中驚醒、小聲交談被打斷的員工們又轉回視線，延續方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大俱利伽羅從亮著的手機螢幕中抬首飛快地瞥了眼燭台切光忠，對方笑意不減，繼續話題：「要記得來喔。」燭台切光忠再次提醒，「明晚七點不見不散。」

　　大俱利伽羅並未理會，低頭擺弄手機片刻，起身離開休息室。

　　百貨公司美食部門員工構成大多以中短期工為主，正職員工也時常有調動到鄰縣分店支援的案例，駐留原地的店長們往往只能參加一次又一次的歡迎會和歡送會。

　　燭台切光忠總是私下勸說，用以各式各樣的理由。諸如「我喝紅酒沒問題，但是你不在旁邊總不好喝多」、「人生無非生離死別，讓他們心情好一點的分別嘛」、「後輩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幫你擋酒就好了……還是你幫我擋酒？」、「一直拒絕我可不帥喔」、「別放我獨自應酬啊」、「他們都是很可愛的孩子」……等。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邀請大俱利伽羅加入聚餐的次數一多，在職員工也就慢慢習慣——

　　『燭台切店長跟那位這樣講話沒關係嗎？聽說那位是極道……』

　　『咦？啊，你上個月才來，難怪你不懂，安心吧，前輩每次都會問的。』

　　『日常風景，別在意吶。』

　　『聽之前考研離職的前輩說過那兩位是舊識，感情好像很不錯唷。』

　　『是、是嗎……』

　　『伊達店長哪有你們想像的這麼、呃，他是有一點嚴格，不過人很好！』

　　『越抹越黑。真的沒事，五虎退說他們私下就像家人……』

　　『真是這樣的話，果然是不想給彼此添麻煩吧？』

　　青年對關在休息室門後的討論聲不置一詞，朝門邊不遠的身影露出笑容。兩人並肩離開休息室，燭台切光忠總算側首看向無論何時都走在他左手邊、讓自己靠內側走的大俱利伽羅，眼神裡的含意他們倆人都再清楚也不過。

　　翌日晚間，燭台切光忠準時出現在居酒屋店門口。

　　——偕同大俱利伽羅。

　　居酒屋裡安靜得只剩下廚房內場的聲音，過了幾秒，相識的同事間又招呼起來。悄然觀察他們走向角落空位落座，燭台切光忠談笑風生、大俱利伽羅一言不發，沉默的互相照應、無聲地眼神往來，眼尖的長髮少年還看見他們互相夾對方碗裡的食物、交換彼此杯中的酒。

　　酒過三巡，再沒有人對他們的相偕出現感到奇怪。

　　他們終於恍然，這兩個人，就該是這個模樣。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