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兩個生疏的人的第一次充滿笑話。

　　忍耐得太久，唇齒相碰時就如野火燎原。他們互相咬傷，在學習接吻同時換氣的喘息和愈趨濃重的呼吸當中嚐到對方唇間的鹹腥——較不耐疼的燭台切光忠自鼻腔發出輕淺的哼聲，傳進大俱利伽羅耳裡成了甜膩的呼吟。

　　於是黝黑的雙手以捧牢固了覆著藍黑髮的脖頸，著黑色內衫的身影將手環上對方的肩，少年們的動作異常糾結、在交纏的過程中不斷撞到彼此的手肘，卻沒人先放開這個吻，直到不再相撞了才稍有停息，大俱利伽羅吮了一下燭台切光忠的下唇才離開他幾公分，彼此在相互對視之中看到對方眼底的笑意：剛才實在是太笨了。我們實在是太笨了。

　　大俱利伽羅訕訕悶哼，燭台切光忠帶著笑意又環緊他一點，就像他們一直以來的擁抱——以前燭台切光忠稱其「歐美形式的家庭友好」用以說服大俱利伽羅接受肢體碰觸，現在他終於不再需要找藉口。

　　接下來主動的人總算不是燭台切光忠了。

　　大俱利伽羅扯下對方終日戴著的眼罩，拂開瀏海。端正的面孔完整地出現在他眼前。右眼有燒傷的痕跡，皮肉猙獰，眼珠毫無生氣。在一旁的金眸閃動，睫毛纖長，劍眉銳利，燭台切光忠一直都是好看的，時下審美觀中的美男子，如果燭台切光忠不曾受傷，他們也絕不可能有今天——大俱利伽羅丟開眼罩，誠心懇切地、在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男人臉上落吻，吻他斑駁的眉眼，吻他的疤和他曾經的傷。

　　難得顯露的溫柔對燭台切光忠而言太過震撼，落在右眼上的氣息滾燙得他差點激動地落下淚來。

　　他急切地吻上去，急切地摸索對方的胸膛，急切地扯下對方的手，要他們裸裎相對。

　　他要把一切的疤都展露給對方；願意把自己一切的疤都呈現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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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台切光忠屏息，感覺灼熱的氣息灑落在自己身上。

　　他急切地脫下兩人的上衣後就因接觸空調涼風而多少冷靜了下來，即使如此，他仍然能感覺大俱利伽羅沿著他的嘴角、下顎、頸側、鎖骨、胸膛緩慢舔舐並嚙咬，起居室的涼意和包裹他的熱氣形成強烈的反差，將燭台切光忠深埋的慾望勾破土壤，斷斷續續咿唔出聲。

　　搔癢使他弓起背脊，這一推一縮卻將自己往對方懷裡送，長期勞動覆繭的手掌燙貼在背脊和腰腹上，在他的右半身側、昔日燒傷的疤痕上輕輕遊走。

　　燒傷後肌肉和皮膚組織不能恢復如常，跟完好的肌膚相比只剩下零星而破碎的觸覺，但大俱利伽羅摸過的地方卻並非如此——溫度穿過獰皺錯綜的疤痕，直接摸到他的靈魂。

　　凡被觸碰之處都著了火，卻沒有火焰升起。

　　隨後他想起對方臂上的龍，這才恍然——大俱利伽羅龍王是鎮火的龍啊——可是卻鎮不了這個火。不，也許大俱利伽羅本身就是火種，這才需要紋龍。

　　情慾賁張燎燼理智，燭台切光忠喘息著、輕柔地撫摸大俱利伽羅攬著自己的手。前臂、上臂、肩頭，又沿著光裸的胸膛搔刮，摸索凸起的肌理線條輕輕來到下腹。他笑著嚥了口唾沫，見到的情景使其愈加興奮昂揚。縱然對方身著黑色棉褲也沒能遮住絲毫性器勃起的現象，液體與他們兩個腦中瘋狂分泌的腦內啡一樣濡濕凸起前端，黑色的尖頂處又更黑一點。他自己也一樣，貼身深藍色運動褲因為勃起而變得緊繃勒得他脹痛不堪。

　　燭台切光忠朝大俱利伽羅一笑，拉下對方的褲頭。大俱利伽羅有樣學樣地拉下他的。

　　大俱利伽羅將手扣握燭台切光忠的私處。藍黑色毛髮底下的性器光潔，因為充血泛紅顯得有些色情的粉紅模樣，掌紋包裹之處青筋凸起，血管傳來急促的鼓動透進掌心之中。乾淨的馬眼淌出帶著濁白的液體，自莖冠汩汩流下，在大俱利伽羅撐開的虎口積成淺淺的水滴，撥開莖冠沒撸動兩下就感受到手中的物事脹大、勃發、射精。想來也是，大俱利伽羅理解經過他們磨蹭的時間很容易就會疲軟或射精，他替對方拉上褲頭，在燭台切光忠羞恥的大口喘息當中俯身自一旁茶几抽了衛生紙擦手。

　　燭台切光忠就在此刻猛然發難，將重心轉移正好不穩的大俱利伽羅推按在柔軟的扶手和靠枕上頭。

　　「！」

　　我做了很不好的事呢。我今天……做了好多一直想做的事呢。

　　燭台切光忠暗忖，他張開口，將大俱利伽羅的性氣含進口中，直直地咽到喉頭。

　　臉頰痠痛，幾欲乾嘔。

　　黝黑的手伸過來，拂開燭台切光忠臉上的髮。瀏海汗濕地黏在額上必須以指尖刮開。他直直地看進大俱利伽羅的眼睛，看見對方髮尾的赤紅色映在臉上，看見對方專心致志的看著自己，好像再也沒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燭台切光忠閉上眼，任由生理淚水淌下。

　　呼吸之間都是對方濃密的氣息，為此他深深吸吮、舔拭、俯仰進出並艱難地吞嚥，聽見暗暗的抽氣，還有彷彿帶著愛憐的低語，說：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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