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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 71,2

小说: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2025-07-12 09:46 5hhhhh 5120 ℃

  陆谦踩住阮香琳的雪臀,笑道:「阮女侠是林兄的妻姊,想必时常见面,不知林兄见过阮女侠的屁股没有?阮女侠这屁股又白又嫩,活像一颗水蜜桃;当日各家的小衙内轮流骑过,一个个都说好。林兄可想试试?」

  林冲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横刀而立,盯着陆谦的喉结,一言不发。陆谦一笑,「林兄好耐性,多半是等花和尚吧?」他彬彬有礼地抬手说道:「时辰尚早,林兄尽管在这儿等。至于阮女侠……不瞒林兄说,来时路上蒙阮女侠垂爱,也让小弟得些乐子。当然,阮女侠以为在下是那些衙内,林兄若是有意不妨也学小弟浑水摸鱼,尝尝阮女侠的鲜味。」

  林冲冷冷道:「你我相识多年,该知道林某不是一勇之夫,这般作为只会让林某看扁了你。」

  陆谦大笑道:「林兄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实言相告,被你看扁,不损陆某分毫!」

  林冲打断他:「狙击鲁师兄的是谁?禁军还是高太尉请的杀手?」

  「都不是,林兄尽管琢磨。」陆谦笑眯眯道:「林兄不信我占过你妻姊的便宜?你信不信我知道嫂夫人下面有一颗痣?」林冲勃然变色。

  程宗扬盘腿坐在树上,摸着下巴嘀咕道:「下面有痣?我怎么不知道?」青面兽伏在他身旁,背后负着一杆长枪,已经装上枪头;为了避免金属反光,外面包上黑布套。他微微抽动鼻翼,嗅着风中的味道。

  陆谦长笑道:「林兄好不晓事,陆某既然能把阮女侠带出来,这会儿陪小衙内的该是哪位,林兄不妨猜猜?」

  阵谦越说越露骨:「小弟向小衙内辞行的时候,嫂子正好也在,正跪在小衙内身前,含住小衙内撒尿那话儿仔细品尝。哎呀,忘了跟林兄说,嫂子那会儿还光着身子,等把小衙内舔硬了,嫂子就和勾栏的粉头一样,撅着屁股让小衙内骑上去快活。见了我,嫂子还红了脸,叫我『陆叔叔』……」

  见林冲不动声色,陆谦阴阴一笑,俯身抓住阮香琳的臀肉。「林兄可知道小衙内当时用的是你家娘子哪处妙物?看仔细了!就是此处!」陆谦抓住阮香琳的臀肉往两边一分,露出的并非柔艳的肛洞,却是一枝寸许粗的黄铜管,直挺挺插在少妇如雪的臀肉间。

  小巧肉孔被撑得浑圆,里面不知抹了什么液体,湿答答地沾在铜管和臀肉间,能看到红艳的肛肉在铜管上微微抽动。

  陆谦得意洋洋地说道:「小衙内就是当着小弟的面,把他那话儿硬顶到嫂子的屁眼儿里,一边去摸嫂子的阴门,就像这样!」

  林冲不是鲁莽之人,陆谦修为不及自己却敢孤身在此设伏,又牢牢占据上方,三番两次引诱自己出手,必有后着。鲁智深音讯全无,必是被人缠住,眼下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扭头便走,先与鲁师兄联手,以免被各个击破。

  因此无论陆谦怎么挑衅,林冲都沉心静气,观察陆谦的破绽,准备有机会便先救下阮香琳,否则回头再战。

  但陆谦把言语扯到自家娘子身上,林冲如何还按捺得住?他刚说了一半,林冲拔身而起,腰刀如匹练般朝他攻去。

  眼看林冲挽着腰刀腾身而起,陆谦手指忽然一紧,抓住阮香琳的臀肉用力一分,插在少妇肛中的黄铜管突然弹开,一篷牛毛细针如雨点般朝林冲袭去。

  陆谦隐藏有后手,林冲早有警觉,但万万想不到他如此卑鄙,竟然把机关设在阮香琳身上。

  陆谦对林冲的身手知根知底,千思万虑才施出此着,时机、方位都选得极准。林冲身在半空,闪身避让已不可能,扯衣挥打又来不及,只能将蓄势待发的一招尽数施展出来。

  暴喝声中,林冲长刀疾劈,一股强大劲气将袭来的细针半数扫飞,另外半数却密密麻麻地钉在臂上。

  林冲一刀施出,已经力尽,陆谦正等着这机会,单刀如闪电般劈出,重重斩在林冲的刀锷上,将他的腰刀劈得脱手飞开。

  陆谦一招得手,立即从枝上俯身掠下,腰刀再度斩出。林冲距离地面不过丈许,跌下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这段时间足够陆谦劈中他三刀。

  林冲嵌满细针的双臂忽然一伸,右手从陆谦的腕下绞过,避开他的刀锋,以臂对臂地与他硬拚一记。

  陆谦脸色剧变,左手向后一挥,攀住树枝,折回枝上。他整条右臂的衣袖像被狼牙棒扫过般变得稀烂,臂上鲜血淋漓。

  那些牛毛细针虽然射中林冲,却没有刺透他的皮肤,这时交臂一击反而让自己中计。

  「金钟罩!」陆谦咬牙道:「你练了金钟罩!」

  林冲缓缓收回手臂,冷冷道:「初学乍练,不值一提!但只要比你陆谦硬上一分便足够了。」

  陆谦的脸色由白转青,林冲刚开始习练金钟罩,远不到身如金石的地步,但比自己的肉身要强横许多。陆谦原本居高临下,又有阮香琳这个人质在手,林冲即便强攻,至少也要百招才能分出胜负。问题是他只怕林冲不死,在那些细针上都喂了剧毒。

  眼下作茧自缚,陆谦手里虽然有解药,但也要林冲肯给自己时间服用。陆谦心念数转,一边盯着林冲,一边忽然伸手,一把抓住阮香琳的亵裤强行扯落。

  阮香琳惊叫一声,光溜溜的身子在空中打个转,玉体优美的曲线尽数显露出来。

  亵裤一被扯下,她身上一丝不挂,成熟而白美的胴体弯转如环,在昏暗的光线下宛如一弯悬在树梢下的月钩,散发出难丽而淫靡的肤光。

  林冲一击得手正要追杀,却见陆谦面露狰狞,抬手一刀向阮香琳捅去。他大喝一声:「住手!」一边硬生生地停住脚步。

  陆谦单刀从阮香琳背后捅下,眼看就要血染玉体,忽然刀锋一沉,单刀不差毫厘的从她腿缝间穿过,停在她的股间,刀背紧贴着美妇下体柔软的蜜肉。阮香琳下身春潮涌动,白生生的大腿间湿淋淋满是淫水,又滑又腻。被冰凉的刀锋一激,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一下,一边娇声笑道:「小衙内……轻着些呢……」

  林冲心中有数,自己这位妻姊修为虽然算不得一流,但不是一个陆谦能随意摆布的弱质女子。她行走江湖多年,一般的塞耳、蒙眼对付一个寻常妇人也许足够,但对销魂玉带没有多少效果。

  陆谦多半是用了什么法门,封闭她眼、耳的识觉,甚至连身体的触觉也被改变,以至于刀锋及体仍茫然无知,只以为是高衙内与她耍弄。

  陆谦手臂的血迹变得发黑,他嘶声道:「姓林的!我倒小瞧了你!明白告诉你,拦截花和尚的是大孚灵鹫寺的秃驴!你现在去救还来得及!若是不然,我便杀了她!让你鸡飞蛋打一场空!」

  陆谦单刀一提,刀背嵌进美妇股间的肉缝,将柔嫩的蜜肉挤得绽开。阮香琳下身颤抖几下,紧贴着刀背的蜜穴涌出一股淫水,顺着雪亮的刀身淋淋漓漓洒落下来。

  阮香琳已经落在陆谦手中,如果强攻,只凭自己一人难保她性命无忧,再周旋下去也难以讨好。

  林冲当机立断,慢慢向后退去,然后脚下一弹,如箭矢般飞入密林。陆谦哇的吐了口血,脸上蒙了一层黑气。他将单刀一抛,颤抖着手指扒开阮香琳的臀肉,扒出那根铜管,然后颤抖着手指插到她的肛中,竭力掏摸起来。

  柔红的屁眼儿在他指下不住变形,阮香琳白生生的屁股扭动着,喉中不断发出销魂的媚声,一双雪乳来回抖动,悬在枝下的玉体愈发妖艳。

  陆谦却没有半点销魂的表情,额头不断滚出黄豆大的汗滴,连汗滴都仿佛蒙上一层黑色。

  一个声音好奇地问道:「找什么?」

  陆谦头也不回地说道:「解药!」接着他才反应过来,骇然回头。程宗扬恍然大悟:「陆虞侯,你真有创意,把解药放在那个地方,怎么想出来的?」

  程宗扬似乎没有看到陆谦惊骇的表情,兴致勃勃地说逍:「我知道了!陆虞候原本打的主意是用这些毒针暗算林教头,然后告诉他,解药在阮女侠屁股里,看他找还是不找,以此取乐吧?啧啧,陆虞侯的心思够毒,可惜机关算尽,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

  陆谦势如疯魔,一拳向程宗扬打去。程宗扬笑了笑,任由他一拳打到脸上,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陆虞侯,你中毒这么深,剩的力气连一成都没有,还妄用真气,是不是嫌死得太慢?」

  陆谦身上的力气耗尽,再没有动手的胆量,喘气道:「放……放过我……我什么都做……」

  程宗扬笑眯眯道:「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什么都别做,安安分分地待着——等死。」

  「饶我一命……我什么都给你……」

  「陆虞侯,你搞错了吧?」程宗扬对这个狗腿子没有半点好感,哈哈笑道:「你这会儿没什么能给我的。」

  「我是太尉府的人!」陆谦急切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从来没对人说过的秘密!」

  程宗扬的手指暗暗收紧,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情:「什么秘密?」

  「屠龙刀!屠龙刀在高太尉手里!」

  程宗扬杀心立涌:高智商这个大白痴,真是坑爹啊!口中大笑道:「这算什么秘密?岳贼受死是高太尉带人抄家,私藏一把破刀算得了什么?陆虞侯想保命,至少要有点诚意吧?」

  陆谦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舌头不由自主地从口中滑出,连舌苔都变成紫黑色,哑着嗓子道:「救我……我把黑魔海的机密都告诉你……」

  程宗扬一震:「黑魔海!」

  陆谦拚命点头:「我是黑魔海的人,我能告诉你很多事……我们劫了一个、一个人……她身上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关乎宋国存亡的秘密……」

  「等等!」程宗扬心头狂跳,意识到即将听到的秘密震撼性只怕不亚于高俅的真实身份,但在他心里还有一件事比这桩秘密更重要。

  他盯着陆谦的眼睛道:「先告诉我剑玉姬的来历!她是怎么从岳鹏举手下逃生的?」

  「好!」陆谦拚命说道:「剑玉姬是外堂的主导,黑……黑魔海的扩张都……都是由她一手布置……」

  陆谦的话语越来越迟钝,忽然嘴角抽动一下,满嘴口水控制不住地流淌出来,舌头吐出半截,木然垂下。

  「干!」

  程宗扬一把抓住悬吊阮香琳的玉带,将她拖到树上;一手伸到她臀间,手指插进她的肛洞。

  阮香琳臀肉丰满滑嫩,屁眼儿软软的,像肉箍般又软又腻,手指伸到尽头,能感觉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物体在她体内滑动,想掏出来却没那么容易。

  程宗扬费力地在阮香琳肛中掏弄,被封闭知觉的阮香琳只以为自己正被小衙内肛奸,迎合地来回扭动屁股。

  眼前雪肤花谷,媚态横生,妖艳异常,程宗扬这会儿却没有半点心思,只求她能安分点,屁股别再乱扭。

  忽然太阳穴像被针扎到的一痛,程宗扬沉着脸停下手指。那股死气离自己近在咫尺,冲击分外强烈,甚至能感受到死者毙命前浓浓的恐惧、不甘和怨毒。

  程宗扬一手按着太阳穴,等着这股死亡气息被生死根吸收殆尽、胸口烦闷欲呕的感觉渐渐消失。

  他扭过头,旁边的陆谦整张脸都黑了,软绵绵地靠在树上,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已经没了气息。

  死狗!你用这么厉害的毒干嘛?老子想救你都来不及!程宗扬心里暗骂着拔出手指,在美妇的臀肉上抹了抹。

  阮香琳伏在他的膝上,玉体像蛇一样扭动着,丰满雪臀左摇右摆,似乎在寻找他的手指,娇声道:「衙内……妾身下面好空……」

  程宗扬看了她片刻,捡起挂在枝上的亵裤碎片塞住她的嘴巴,然后把她拦腰抱起,罩在自己的大氅内,拉上拉链。

  少妇白艳的肤光被大氅遮没,林中又恢复幽暗。

  远处的松林间,金兀术野兽般的躯体仿佛一头矫健的猎豹,蜷伏在松枝上,金色瞳孔收拢成一条细线。童贯紧紧攀着他的皮甲,一张小脸骇得面无人色。李师师侧身坐在豹子头背上,悄悄屏住呼吸,看着一行僧人从林间穿过。

                第三章

  「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

  鲁智深立定脚步,他的僧衣垂下半幅,破破烂烂地掖在腰间,赤裸的上身仿佛镀金的铁塔,皮肤上纹着连绵不断的花朵刺青。

  随着几声佛号,十余名穿著白色僧衣的和尚陆续从林间现身。他们声音或高或低、或紧或慢地宣了佛号,然后抬起右手,郑重其事地在胸前画出一个「卍」字符。

  鲁智深露出既恼怒又无奈的神情,指着那些和尚道:「你们这些……哇呀呀,气死洒家了!」

  为首的净念一丝不苟地画完卍字符最后一笔,然后抬起头:「花和尚,世间万事有果有因,你纵然能化身芥子藏于大千世界,又如何能逃过因果?」

  鲁智深扛着禅杖道:「罢罢罢罢!你们一说这些,洒家便头痛难耐。净念和尚,师父当年传我衣钵,你也在场,着实是师父亲手将衣钵传于洒家,为何时至今日还苦追不休?」

  净念道:「衣钵原是二世大师的故物。」

  鲁智深虎目一瞪:「师父亲手交予洒家!哪个敢说不是!」

  「智深师兄所得确是前任方丈智真大师相授,但那些衣钵原本是一世大师所遗,智真大师也仅是保管。如今二世大师已在寺中坐床,即便智真大师尚在,衣钵也该交予二世大师。」

  鲁智深哼了一声:「沮渠师兄想要师父的衣钵,自该亲自向洒家来讨,让你们来算什么?」

  「阿弥陀佛。」净念道:「二世大师乃是不拾大师转世,身份尊贵,我等匡护圣教,为大师奔走,自是理所应当。」

  鲁智深拍了拍腰间,豪气干云地说道:「衣钵便在此!只凭你们,洒家却不肯给!」

  「善哉善哉。」净念道:「佛曰:」汝不可贪图他人财物『,鲁师兄此举却是犯了贪诫。「

  鲁智深托着禅杖大步迈出,边走边道:「洒家还有事做!想与洒家说佛法,待改日洒家洗洗耳朵再来听罢。」

  净念身形一闪,挡在鲁智深身前,神情坚定地说道:「鲁师兄,西方极乐世界已近,你该忏悔了!」

  鲁智深恼怒地瞪着他,忽然哈哈大笑,「你们这些秃驴!说来说去还是要动手,却与洒家嚼了半天的舌头!」

  旁边一名和尚按捺不住,喝道:「花和尚!你敢污辱我佛门子弟,小心要下拔舌地狱!」

  「恁多废话!」鲁智深禅杖横扫,满地落叶被狂飙卷起,扑向诸僧。

  诸僧齐声梵唱,净念弹指在胸前画了一个卍字符,长声道:「佛祖圣灵!圣光禅掌!」

  净念一掌拍出,远处落叶汇成的狂暴风卷在他身前三尺的位置仿佛撞上一道无法逾越的长堤,无数落叶轰然破碎。

  鲁智深退了半步,粗犷的面孔闪过一抹血红,哈哈笑道:「好个圣光禅掌!净念小和尚,数年不见,你的修为竟然已经进入了第六级通幽境!洒家倒是小看你了!」

  一个僧人喝道:「净念大师乃是十方丛林新晋的红衣大德!只是大师为人谦逊,才以白袈裟示人!」

  「红衣大德!了不起啊!」鲁智深道:「不过想胜过洒家,只怕也不容易!来来来!再试洒家这一杖!」

  净念却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心怀嗔念已是不该,何况好勇斗狠?但师兄既然不肯归还衣钵,贫僧只好强行讨要。」

  说着他抬起头:「贫僧与鲁师兄这场比拚乃不得已而为之,只分胜负,不决生死。」

  鲁智深嘿了一声:「你比洒家还小几岁,怎如此迂腐?若都是点到为止,打起来缚手缚脚,不痛快不说,即便打到天明也未必能分出胜负,且放开手脚来打!」

  「自然不会与师兄打到明日。」净念神情坚定地说道:「贫僧与鲁师兄以招数定胜负。」

  鲁智深挠了挠脑袋,「几招?」

  净念抬起右手,然后屈起拇指,眼中流露出无比的信心:「四招!」鲁智深一愕,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

  「洒家离寺多年,倒让人看扁了!便是沮渠师兄也不敢说此大话!净念小和尚,洒家二十四路伏魔杖法,用零头便能把你拍得扁扁的!」净念一拂衣袖:「鲁师兄,请!」鲁智深也不废话,喝道:「且看洒家第一招!天地玄黄!」暴喝声起,鲁智深那根镔铁禅杖在头顶一旋,搅动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流,接着轰的一声,一道影子脱杖而出,如怒龙般劈向净念。净念张开双臂,抬掌道:「以佛祖之名——合!」净念双掌一合,宽大的僧袖鼓荡起来,犹如两面白帆蓦然张开。周围的林木被他的掌力吸引,十余株大树同时向内弯曲,枝叶簌簌飞落,仿佛向他这一掌俯首。

  鲁智深奔腾的杖影落入净念掌中,随即湮灭无形,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荡起分毫。

  「好!」鲁智深大笑道:「净念小和尚,你的圣光禅掌不过八、九分火候,这招天地合的修为却超过十成!该不会这么多年只练了这一招吧!」

  「阿弥陀佛。圣光禅掌乃是本寺一世大师穷让他二十年心血所创出的绝学,神威无俦,贫僧所修不过皮毛。」

  「少来吹牛!」鲁智深喝道:「看洒家的第二招!」

  鲁智深禅杖斜举,喝道:「日——」杖身轻震,圆形的日轮微微一沉,轮面绽放如骄阳般的耀目光华。

  「月——」禅杖另一端的月牙逸出一道月够般的影子。

  鲁智深将禅杖横放胸前,脸膛的纠髯如刺猬般鼓胀起来,接着舌绽春雷:「轮——」

  禅杖两端的日轮与月影同时升起,光芒刺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回!」

  空中传来奔雷般的震响,仿佛两轮日月同时在大地间碾过,带着无边威势袭向净念。整座野猪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迫,树木的枝干都向下弯曲。

  强大的声势令群僧为之色变,谁也没想到鲁智深竟然能修成十方丛林的无上杖法。

  伏魔杖法名列十方丛林绝学之一,以伏魔为名,伏的并非邪魔,而是心魔,若心魔不除,修为再深也难练成此杖,因此修成伏魔杖法的无不是佛法精湛的高僧大德。

  鲁智深明明是个好酒好肉、口无遮拦、不守戒律的花和尚,如何修成伏魔杖法?

  惊愕归惊愕,鲁智深施展的伏魔杖法却非幻觉。

  不少僧人色变之余,情不自禁地抬手出掌,试图合众人之力抵挡他这记声威赫赫的日月轮回。

  净念双掌轻合,念诵道:「神圣归于佛祖,光荣属于一世大师,愿佛祖的圣光照耀众生I」他双目一张,「圣光禅掌!神圣启示!」

  一点光芒从净念的掌中逸出,旋转着迅速变大,仔细看时,却是一个不住转动的「卍」字符,散发出圣洁的白光。

  净念一掌拍出,神圣的符纹扑向伏魔杖法的日月双轮。一瞬间,整个天地仿佛失去颜色,变成灰蒙蒙的一片。所有的声音、气息都在这一瞬间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弹指的刹那时光,又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一声佛号打破死寂。

  「南无阿弥陀佛——」随着这声佛号,各种颜色、声音、气味纷至沓来,一瞬间充满每个人的感官。

  鲁智深脸色凝重,镔铁打制的杖身此时就像一根琴弦,在他的掌中微微震动,每一下震动都在消耗他的真元。

  净念也不好受,右臂衣袖破碎,露出瘦干的手臂。

  片刻后,鲁智深长吸一口气,身上遍体的花纹金光流溢,最后汇向雄壮而挺拔的背脊,沿着刺青纹路,在纠结的肌肉上流动。

  这一招鲁智深已经吃了暗亏,幸好他的金钟罩对于佛门武学有极强的疗伤效果,真气一经运转,强行将伤势压下来。

  「来得好!」鲁智深挺杖喝道:「再接洒家这招一韦陀诛邪!」

  鲁智深吼的是「韦陀诛邪」,禅杖挥出,用的却是伏魔杖法第十三式大地风雷!第一招鲁智深已经吃了暗亏,第二招净念施展的神圣启示,更是克制自己那式日月轮回的绝技,论起伤势比第一招更重。

  但鲁智深吃亏并非技不如人,因为那招神圣启示根本算不得圣光掌的绝学;不是威力不足,而是这一招有致命的缺陷——发动时必须先凝聚真元,再配合佛咒,才能发挥最大效果。

  临敌之际千变万化,除非净念能未卜先知,事先凝聚真元再使出佛咒,用这招「神圣启示」破自己的日月轮回。可净念做到了。

  鲁智深并不是墨守陈规之辈,虽然不知道净念如何猜到自己第二招会施出日月轮回,但谨慎起见,第三招用上诈术。

  禅杖挥出,林中风雷大震,净念却像是早就算到他会施出这一招,左手结成手印,右手屈指弹出一颗晶莹小珠,接着一掌平推。

  翻滚的风雷如漩涡般疯狂地朝那颗珠子涌去,净念的手掌无惊无险地穿过杖影,平平印在鲁智深胸前。

  鲁智深胸口的肌肉凹陷下去,肋骨格格作响,他腾腾退了两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鲁智深虽然身受重创,铁塔般的身体依然挺得笔直,他啐口血沬,目光望向那颗珠子。

  珠子噗的掉在地上,晶莹的珠子像蒙上一层水气般变得乳白。鲁智深沉声道:「小和尚,谁教你的!」

  净念合十诵了声佛号,然后道:「闻说鲁师兄在临安现身,二世大师传下法旨,命贫僧取回一世大师的衣钵,同时还传下这颗定风珠。」

  鲁智深哈哈大笑:「沮渠师兄半个月前隔着几千里,就能算到洒家今日与你斗上一场,还会施出这招大地风雷?你道洒家信还是不信?」

  「阿弥陀佛。」净念抬起头,「何止这招大地风雷?鲁师兄第一招的天地玄黄、笫二招日月轮回,都在二世大师预料之中。」

  口诵佛号,当日沮渠师兄亲身传招的画面,净念历历如在眼前,连他所说的每句话都言犹在耳。

  『鲁师弟是我灵惊寺百年不遇的奇才,寺中除了几位闭关的师叔伯,其他人是拿他不住的。你虽是本寺杰出人才,仍与他有一段不小距离,若他全力以赴,无论我怎样教你,你也必败无疑。』二世大师温和地一笑:「然而,这正是你的机会所在。『二世大师一边说着,手中一边比划,在宽袍大袖翻飞中,圣光禅掌的精妙招数应手而出,虽未使上内力,满院落叶却受莫名牵引,如风旋动,漫天纷飞。

  『鲁师弟见对手是你必会大意,以他性情不会对后辈出全力,所以首两招用力约为五成,所使的招数无非是伏魔杖法的天地玄黄、日月轮回、红尘灭度之类声势骇人却杀意有限的招数,你要做的便是用圣光禅掌挫其锐气。』净念记得自己当时忍不住道:「鲁师兄一介钝汉,如何能练成伏魔杖法?『二世大师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大孚灵鹫寺五百弟子,智真大师却将衣钵择一钝汉予之,是何道理?』『弟子不知。』二世大师低叹道:「花和尚之莽,唯其率真耳。率真者,明心见性耳。所明者,菩提心耳。『净念心下震动,合十道:」阿弥陀佛。』二世大师转过话题,『鲁师兄之莽,只在其真,关节处却颇有几分机变,若非如此,当日未必能逃出大孚灵鹫寺。因此鲁师兄骄气一挫,为求试探定会使诈,无论口中喊的什么,使的只会是大地风雷,因为这一式杀性不重,关键时刻收得住手;他为免伤及人命,这一招仍不会出全力,最多……使上七成力。你不可硬拚,就以本寺重宝定风珠破他大地风雷与气门。』二世大师指点完圣光掌,负手抬头,眼看漫天落叶飘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气门一伤,鲁师弟想要全力一搏也是有心无力,你练好佛渡众生这一式,第四招当可稳稳赢他,就是慎防他比武不胜、掉头就逃,再要拿他可就不易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切勿伤他性命。除了这些以外……『」请大师指点。「

  『凭我授你的方略,擒鲁师弟不难,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招法、战术都是死的,若有什么意外变化,你们千万小心,善哉善哉!』二世大师料事如神,武学、智慧更是渊博浩瀚,令人心悦诚服。净念眼看当日预言一一实现,面上虽然平和却禁不住心中狂喜,踏前一步,道:「二世大师智珠在握,师兄还不服输吗?」

  诸僧齐声诵道:「阿弥陀佛!二世大师乃我佛转世,心如明镜,身如菩提,能知过去未来……」

  鲁智深仰天大笑,「以为洒家这般好诳!」

  净念道:「师兄,胜负已分,还请交出衣钵。」

  鲁智深长啸一声,声振林野:「约好四招,还有最后一招!小和尚,让洒家看看你还有何手段!」

  「我佛慈悲。」净念宣了声佛号,随即大步踏出。

  若论修为,净念本在鲁智深之下,但他这三招都是鲁智深所使招数的克星。

  一连三招受创,鲁智深的伤势一次比一次重,最后更伤及气门,虽然有金钟罩强行压制,但净念再度出手势必雷霆万钧,一旦护体的金钟罩被攻破,即便能保住性命,修为也必定大退。

  鲁智深光秃秃的脑袋上冒出白气,纹身的金光愈发耀眼,明眼人都已看出,这一次交手决定的不再是胜负,而是生死。

  净念神情间露出一丝悲悯,但取回衣钵的强烈使命感使他不再留情,抬掌道:「圣光禅掌!佛渡众生!」

  「星河欲转!」随着一声长喝,林冲的腰刀犹如长虹,斩向净念。林、鲁二人都是身手高明之辈,林冲这一刀斩出正选在净念掌力将吐未吐之际,刀势狂放恣肆,逼得他不得不回招。

  净念僧袖一摆,手掌妙臻毫巅地斜斜抹出,轻轻按在林冲的刀锋上,化解了这一刀,然后退开一步。

  林冲也随即退开,一手抚着刀身,暗道:若是屠龙刀在手,这一刀便斩下那和尚半只手掌。

  双方一场恶斗打的林间枝叶飞舞,周围的树木被劲风带到,新生的嫩叶簌簌掉落,无数枝叶纷纷折断,飘落下来,被三人的劲气激荡飞开。

  数十步外的林中,却有一双桃花眼正带着三分笑意悠然看向那处战圈。西门庆比林冲等人更早来到野猪林,董、薛二人动手,花和尚现身,皇城司折戟,陆谦在阮香琳身上做手脚……尽数落在他那双桃花眼中。但西门大官人始终保持足够的耐心,静静等待机会。

  陆谦在太尉府的几次动作虽然并不起眼,但落到有心人眼中难免会露出破绽,剑玉姬已经决定舍弃这枚棋子,以绝后患。

  西门庆想:陆谦若自作自受,被毒针毒死,倒省了自己一番手脚。就算他服了解药、捡回一条性命,要除掉他也是眨眼间的事。这趟野猪林之行,西门庆的目标只有一个:林冲。因此林冲一离开,西门庆也潜踪尾随,倒错过与老友程宗扬相会。

  西门庆一路盘算,十方丛林的出现早在剑玉姬的计算之内,自己这会儿半路截击,一来取林冲的性命不免要费一番工夫,二来反而帮了那些秃驴的忙,倒不如让他们火拚一场,自己坐收渔人之利。

  抱着这个念头,西门庆一路追来,到了花和尚与群僧恶斗的场边,远远能看到落叶纷飞间,几个小光头围着一个大光头斗得正急;他倏然止步,就像一片落叶般轻轻一荡,悬在枝上。

  林冲并肩与鲁智深站在一处,朗声道:「大师是有道高僧,敢问鲁师兄有何过错,要让诸位高僧大动干戈?」

  「阿弥陀佛。」净念温言道:「这是敝寺之事,与施主无关。」另一名僧人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大孚灵鹫寺是十方丛林的盟主,举世公认的白道领袖!你与我们大孚灵鹫寺为敌,莫非是哪里来的邪魔外道!」净念道:「慧安,不可妄语。」

  他双掌握合十,向林冲施了一礼:「敝寺无意与施主为敌,只是鲁师兄与敝寺有一些小事,需要分说清楚。」

  忽然一个声音冷冷道:「你是净字辈,他是智字辈,大孚寺的规矩就是这么乱吗?」

  众人抬起头,只见树上立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头戴尼帽,身穿缁衣,胸前挂着一串念珠,神情冷冰冰的,却是一个美貌尼姑。听到小尼姑的质问,鲁智深头一个不高兴。「洒家法号智深,洒家师父法号智真!都是智字辈的,谁敢说方丈不是洒家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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