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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 109,2

小说: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2025-07-12 09:46 5hhhhh 8930 ℃

  平城君忽然神秘地说道:「你们听说过那位皇后娘娘的事吗?」

  赵飞燕微微一怔,便听到旁边有人接口道:「又怎么了?」

  平城君吃吃笑了两声,「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往外传。」

  「说吧,说吧。」

  「那位皇后娘娘啊,以前是个舞姬……」「这有谁不知道的?」

  「我娘家三叔的四外甥的连襟的远房小姑上次来,悄悄跟我说起来,她那个男人原来在乐津里当里长……跟那位娘娘好过。」

  赵飞燕惊愕地看了她一眼,接着面纱下的玉颊涨得通红。

  众人纷纷道:「真的假的?」

  平城君得意洋洋地说道:「哪里会有假的?她男人以前在乐津里,里面的歌舞姬都归他管。那位娘娘因为生得漂亮,被她男人看中了,专门叫过来,在屋内服侍了几日。就因为这个,那位娘娘当上皇后,差点没把她男人吓死。她看着自家男人连日魂不守舍,一番追问才问出来。」

  「竟有这种事?」

  有人插口道:「你们家也养着舞姬,还不知道那些小娼妇是个什么情形?本来就下贱,再有三五分模样,还不是由着人受用?」

  「都说那位娘娘生得美,不知怎么个模样?」

  平城君道:「她男人本来还不肯说,我那个远房妻妹拧着她男人的耳朵问了一夜才问出来……」「快说!快说!」

  平城君压低声音,「她男人说,那位娘娘模样长得漂亮不用说了,那身子白生生的,又软又嫩,跟没有骨头一样,什么花样都摆得出来。她男人说,有回喝醉了酒,弄了她一夜,前后换了十几种花样。据说,那位娘娘屁股里面有一个蝴蝶状的红印,从后弄她的时候,屁股一晃一晃,那蝴蝶就像在飞一样。」

  众女都掩口笑了起来。赵飞燕脸色却变得煞白。

  笑了一会儿,有人悄悄道:「我还听说,那位娘娘其实是被爹娘扔掉的,后来被一个无赖拣回来养着。刚十二岁,就被那个无赖给蹧踏了。」

  「可不是嘛。都说她那个养父是个无赖,小姑娘还没长成就破了她的身子,伤了天癸。要不入宫一年多了,怎么还没怀胎的消息呢?」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那位娘娘是个白虎……」「那不是克夫吗?」

  「可不就是嘛,」有人煞有其事地说道:「听说入宫之前,死在她肚子上的男人就有好几个了。」

  「那天子……」

  「天子可是真龙下凡,当然能镇得住那白虎。不过子嗣上可就艰难了。」

  这话说得十分有理,众女纷纷附合。忽然有人道:「平城君刚才说蝴蝶记,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家那死鬼,上次拿了幅春宫图回来……」众女哄笑起来,「春宫图啊,好个有情有趣的夫君。」

  那女子也笑了起来,「你们就笑吧,我就不信你们没看过。」

  「好了姊姊,那春宫图怎么了?」

  「那春宫图上是个光溜溜的美人儿,手脚都被捆着,趴在马鞍子上,被几个胡人从后面弄。屁股缝里就有一只红红的蝴蝶……」「不会吧?那春宫图是哪里来的?」

  「我家那死鬼去年从边塞回来,说是从一个杂胡部族中得来的。图上的美人儿是一个从洛都到边邑寻亲的舞姬,被胡人掳走。那些胡人弄得高兴,还让被掳的画师画了那幅图。」

  「后来呢?」

  「听说那舞姬后来被卖到别处,没了音讯。」

  「该不会就是那位皇后娘娘吧?」

  「那可保不齐。若是有人拿那幅图跟皇后娘娘比照一下,说不定宫里就要出大乱子呢。」

  有人愤愤不平,「这种人也能当上皇后?」

  「天子到底是年轻,见到美色就晕了头。」

  「太后娘娘也是,怎么就由着天子的性子胡来?」

  「太后也不容易……」

  赵飞燕眼前阵阵发黑。她自知出身低微,全倚仗天子的宠爱才登上后位,因此入宫之后循规蹈矩,深居简出,极少与洛都的贵妇见面,连宫中的婢女、内侍也刻意善待。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什么叫众口烁金,积毁销骨。自己遇见天子之前,虽是舞姬,却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谁知会被这些妇人在背后如此诋毁?尤其是自己身上的标记,除了天子,哪里有旁人知晓?

  是了,多半是那些侍浴的宫女……赵飞燕拧紧手指,几乎涌出泪来。自己屡屡厚加赏赐,她们怎可如此!

  一名道姑进来,竖掌向众人施礼,笑道:「已近夕时,观中开了斋饭,还请诸位赏脸。」

  「观中的斋饭自然是要叨扰的,」平城君招呼众人,「走了走了。」

  一众女子纷纷起身,不一会儿就人去室空。唯有赵飞燕坐在原处未动,那道姑也没有催促,只悄悄合上门。

  一个声音响起,「那些只是无知恶俗的多舌妇人,娘娘何必理会她们的胡言乱语?」

  赵飞燕低着头,良久才道:「吾父虽然为人粗鄙,好酒无行。却非是衣冠禽兽之徒。」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程宗扬道:「别看那位平城君说得嘴响,扒开来其实臭不可闻。子烝母,甥侵姨,妻咒夫——哪一条都是天地不容的死罪。无非是帝王贵胄,郡国封君,无人敢惹罢了。」

  这样的猛料突然暴出来,赵飞燕惊愕地抬起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没错。就是那位平城君。」程宗扬索性说开了,「她妹妹续弦给了赵王,如今是赵王后。赵王刘彭祖年事已高,赵王后却是青春年少——那位赵太子色胆包天。不仅淫及后母,连平城君也是入幕之宾。」

  当初从平城君身上搜出诅咒的木偶,惊理和罂奴暗中留意平城君的行踪,居然发现她与赵王太子通奸的勾当。接着顺藤摸瓜,又发现赵太子与继母赵王后关系非同寻常。而那只诅咒的木偶,就是赵太子、赵王后、平城君三人相互勾结,暗中诅咒赵王刘彭祖的道具。这些事一旦暴光,三人最好的结果也是禁锢终生。众所周知,吕后杀起宗室从不手软,若此事大白于天下,三人都难逃一死。

  赵飞燕陡然得闻秘辛,却没有目光一亮,觉得拿住了平城君的把柄,要给这个背后诋毁自己的贱人一个好看,反而惊得花容失色。

  程宗扬心下大奇,赵飞燕在史书的名声可不堪得很,妖媚惑主,淫乱后宫,再加上燕啄皇孙的恶名,怎么本人纯洁得跟只小白兔似的?一路谨小慎微,唯恐行迟踏错——你这都是装的吧?

  赵飞燕惊慌地说道:「这些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听见。」

  装吧装吧,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程宗扬躬身道:「是,臣知道了。」

  赵飞燕微微松了口气,随即道:「合德呢?」

  「请娘娘稍候。」

  程宗扬打开房门,向外面知会了一声。片刻后,门外人影微闪,一个少女慢慢走入静室。

  赵飞燕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接着泪珠一滴一滴落了下来。虽然戴着面纱,赵合德仍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叫了声「姊姊!」便扑过来抱住她。姊妹俩紧紧拥在一起,痛哭失声。

  程宗扬拉上静室的房门,看了眼立在门外的卓云君。卓云脸上带着温婉淡雅的笑意,与他目光一触,却瞬间露出一丝惊喜,「主子,你的伤势……」「正要找你试试呢……」程宗扬低笑着展臂搂住她的身子,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入旁边一间静室。

  …………………………………………………………………………………姊妹俩痛哭一场,渐渐收住眼泪。赵飞燕用丝帕拭去妹妹的泪水,拉着她的手端详半晌,然后展颜笑道:「真的长大了呢。」

  她搂住妹妹的肩,像小时候那样把妹妹搂在怀里,柔声道:「阿爹可好?」

  「还好。就是常常喝酒。」赵合德没有提及父亲被人殴打的事,只道:「有时候喝醉了,还是跟人吵架。」

  「跟以前一样呢。」赵飞燕语带惆怅地轻叹道,然后打起精神,「给你们的钱,可收到了吗?」

  「收到了。可爹爹……」赵合德欲言又止。

  「爹爹怎么了?」

  「爹爹……」赵合德声音越来越小,「……嫌自己没有身份……」赵飞燕沉默下来。皇后之父封侯本是汉国的惯例,但自己甫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生父已经无从知晓,养父又是市井之徒,在朝中无人问津。结果朝廷上下都像忘了此事一样,对封侯之事绝口不提。而天子刚刚秉政,自顾尚且不暇,自己又怎可因为家事去劳烦天子?

  迟疑间,她听到合德细如蚊蚋的声音,「姊姊……我……我不想入宫。」

  赵合德伏在姊姊怀里,小声道:「我真的不想入宫……大门那里画的鸟兽好大……好吓人……象是要把人吞掉一样……我看到就害怕……」赵飞燕拥紧妹妹,隔了会儿道:「那便不入宫了。」

  合德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扬起脸,高兴地说道:「那我明天就回去!爹爹不会做饭,这些天总在外面吃,只怕早吃够了。」

  「不。你不能回去。」赵飞燕叮咛道:「你哪里都不要去,唯有待在这里,才能保得平安。」

  赵飞燕一边说一边拉起衣袖,从腕上褪下几只赤金手镯,戴到妹妹腕上。

  赵合德意识到姊姊的慎重,不禁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爹爹……」爹爹虽然称不上慈爱,但终究是他把自己姊妹养大,于己有养育之恩。如果真是有危险,总不能置之不理。

  「爹爹不会有事的。」赵飞燕抚着她的长发道:「我担心的是你。」

  「因为有人要害我吗?」

  赵飞燕用沉默回答了她。

  「为什么?我又没害过别人……」赵合德越说越委屈,泪珠一连串地滚落下来。

  赵飞燕轻轻拍着她的身子,「再忍忍碍…」「可我想回家……」赵飞燕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你不怕阿爹骂你?」

  「阿爹最多也就是骂我。他若不高兴,我逗他开心就是了。」

  赵飞燕拥着妹妹,心里一阵酸楚。是啊,虽然阿爹脾气暴躁,对她们姊妹动辄喝骂,可到底不会故意加害她们。

  「再忍一忍。终有团聚的时候……」赵飞燕岔开话题,笑道:「妹妹是个有福气的,我在宫里提心吊胆,没想到妹妹竟遇到了卓教御。不知江女傅可好?」

  「嬷嬷受了伤……」

  赵合德断断续续讲了自己这一路的经历,如何辞别爹爹,如何与江女傅一同来到洛都,如何躲避那些心怀不轨的盯梢者,甚至不得不改道易容……其中自然少不了提到那个年轻人。

  虽然赵合德隐瞒了许多,赵飞燕仍听得惊心动魄,低叹道:「此番我们姊妹能够相见,还要多谢谢程大夫。」

  「他……」赵合德撇了撇嘴,低下头小声道:「……不是个好人。」

  赵飞燕无奈地说道:「他若是那种『好人』,又哪里会相助我们姊妹呢?」

  赵合德吃惊地睁大眼睛,「为什么?难道……难道我们是坏人吗……」赵飞燕眼中流露出几分伤感,「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良久,赵飞燕直起腰,重新整理了妆容,展颜笑道:「此地比洛都城内可要安稳得多,能把你托付给卓教御,我也好放心了。」

  …………………………………………………………………………………静室的屏风后弥漫着香腻的气息。名动洛都的太乙真宗女教御此时宛如一只白羊,温顺地伏在茵席上。她秀发散乱,玉体香汗淋漓,那只白馥馥的雪臀圆圆耸起,雪嫩的臀缝间含着一汪春水。

  程宗扬伏在她背上,笑道:「如何?」

  卓云君媚眼如丝地娇喘道:「主子比以往又厉害了几分……真的是伤势尽复了呢……」程宗扬心情大快,从太泉古阵开始,丹田的伤势就一直纠缠着自己,时刻都要小心维持丹田气轮的平衡,那感觉就像怀内揣着个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把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偏偏丹田的伤势与生死根、阴阳鱼纠缠在一起,非是药石能解,连死老头都束手无策。没想到古墓一番散功重铸,却让生死根、阴阳鱼与自己的丹田融为一体,不仅解除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反而因祸得福,令自己一直停滞的修为也突飞猛进。如今自己已经触摸到新境界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跨越界限,攀升至第六级通幽的境界。

  六朝修为中最高的第九级入神,属于传说中的存在,已经很久没有听说有人能踏入此境。第八级至臻境的存在也极为稀少,此前世间公认至臻境高手唯有王哲一人。王哲殒身大漠之后,第八级的存在也已经空缺。再往下的第七级归元境同样凤毛麟角,每一位都堪称宗师。

  在六朝,第六级通幽境便属于一流高手,也是六朝江湖最为中坚的力量。普通宗门能拥有一名六级修为的强者,便足以称雄一方。而六级强者的多寡,也代表着一个宗门的实力。太乙真宗号称天下第一宗门,除了一个修为遥遥领先的前任掌教,几位六级通幽境的教御也是其底气所在。

  一旦自己能够跨入通幽境,就至少有了自保之力——除非像身下的卓美人儿那样倒霉,跟人拼了个两败俱伤,被自己捡了便宜。

  不过这个便宜还真不错……

  程宗扬搂着卓美人儿翻过身来,让她仰身躺在茵席上,然后将她双腿拉成一字马,让她敞露着那只水汪汪的凤眼美穴,双手扶着自己的阳物纳入体内。

  卓云君挺起腻穴,在他身下婉转迎合,浪叫声不绝于耳。她的叫声在静室内回荡着,室角一只禁音符光泽微闪,将声音的波动消湮无痕。

  「主子……奴婢不行了……呀……」

  门上的禁音符忽然亮了起来,示意有人来访。

  程宗扬狠狠顶了两下,然后放开手。卓云君搂住他的腰身,玉颊留恋地贴在他胸口,一双雪滑的丰乳汗津津贴在他身上,随着剧烈的心跳柔软的滑动着,被人揉弄过的乳头像玛瑙一样红艳。她扬脸一笑,然后张开双臂,委蜕在旁边椅上的丝袍无风而动,像被人拿起一样飘扬起来,卓云君手一举,便套在身上,接着衣带灵蛇般飞起,绕在她腰间。卓云君用丝帕抹去脸上的汗水,随手一挽,扎住散乱的长发,接着曲指一弹,一点火光从指间飞出,点燃了室角一支檀香。

  卓云君一边绕过屏风,一边扬起衣袖,在空中轻轻一挥,弥漫在室内的香腻气息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优雅宁静的檀香气。

  卓云君走到屏风前,在一只蒲团上屈膝坐下,神态已经变得从容自若,眉眼间再没有丝毫媚意,让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除了一条薄薄的丝袍,里面的胴体便是一丝不挂。

  门外一个柔婉的声音响起,「有扰卓教御。」

  卓云君淡淡道:「无妨,请进。」

  …………………………………………………………………………………赵飞燕终究放心不下,带着妹妹亲自见过卓教御,以富平侯家人的名义将妹妹托庇在上清观,求卓教御代为照应……

  卓云君自无不允,连赵飞燕赠送的金臂钏也没有推辞,只是转手又赠给了赵合德。

  赵飞燕放下一桩心事,带着单超等人离开上清观,返回洛都。她不愿旁人见到妹妹,只让赵合德送到静舍出口,嘱咐道:「你诸事多加小心,切不可轻易表露身份,若是有事,便告诉程大夫,好让他知会我。」

  赵合德送别姊姊,回去又大哭一场,好在她自小生活的环境远谈不上优裕,上清观远离尘世,虽然山居多有不便,却有着难得的宁静,渐渐也就安静下来。

  卓云君感叹道:「真没想到,这位汉国的皇后,居然是个如此柔婉的绝代佳人。」

  程宗扬没有与单超等人一同回洛都,而是留在观中。他一边翻着林清用水镜术传来的账册,一边说道:「你以为她是什么样的?」

  「平常来往观中的,都是城中贵妇,提到这位皇后,除了讥讽就是嘲笑,要不就是骂她狐媚惑主,心如蛇蝎。奴婢在观中多日,还没有听到有人说过她一句好话。」

  程宗扬抬起头,「说她的人多吗?」

  「不是多,而是只要闲谈,都有人提到她。」

  「一句好话都没有?」

  卓云君笃定地说道:「没有。」

  这就有些邪门了,常言道:秦桧还有三个朋友——死奸臣躺枪了——赵飞燕贵为皇后,居然没有一个人说她一句好话,这口径实在太统一了。而且来往上清观虽然都是贵妇,但真正见过赵飞燕绝对不会太多,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却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还出现无数演绎,这事怎么想都透着一股蹊跷。

  「她出宫时连一个亲信都没带,只随便请了一位中常侍随行,」程宗扬道:「看来这位皇后无论在宫里还是宫外,都没有一个心腹。」

  卓云君跪在他身后,慢慢给他揉着肩,「江女傅呢?」

  「让我看,江映秋多半是天子的心腹,谈不上是她的亲信。」程宗扬说着拿起书刀,在竹简上刻下一个名字:闻清语。

  「这位闻姨似乎在汉国有点身份,想办法打听一下。」

  「主子可是遇到了黑魔海的人?」

  「没错。」程宗扬简略说了前日的经历,然后道:「他们倒不是想杀我,要不然我也没那么容易逃过去。」

  卓云君凝眉道:「建威将军吗?」

  「你知道他?」

  「奴婢方才所见的访客中,有一位是射声校尉陈升的夫人,陈夫人在闲谈中提及府中这几日邀请建威将军作客,府里都在为此忙碌,她不耐烦扰,才入山小祝」「请人作客有什么麻烦的?」

  「她说那位建威将军规矩极大,昨日便派人入驻宴客的小园,连她们自家的仆人出入都要盘查。她索性把整个校尉府都丢给陈校尉,由得他们折腾。」

  程宗扬推开账簿,「确定是射声校尉?」

  卓云君回想了一下,「是射声。」

  「我立刻回洛都。」

                第三章

  卢景宛如一片树叶从高大的桐树上飘落下来,接着身影一闪,掠入暗巷。

  程宗扬警觉地看着巷口,见到卢景掠下,立即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府里情况如何?」

  「里面看得极严。」卢景道:「只勉强看到园中似乎有一个小湖,周围每隔几步就有人守着,我试过几次也没找到机会,只好退了出来。」

  程宗扬已经试过,结果连宴客的小园都没能摸到,就险些露了行藏。射声校尉的府邸并不算宏伟,里面却入驻了大量军士,想瞒过他们的眼睛潜入园中,可以说难比登天,即使以卢景的身手能潜入其中,也难以存身。

  离宴请还有数天时间,校尉府中的看守只会越来越严密,到时候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不用提去刺杀赴宴的主宾。难道只有在路上下手了?

  卢景道:「先弄清里面的情形,才好再想办法。」

  程宗扬抬头往周围看去。射声校尉是北军八校尉之一,作为驻守京城的八支常备军之一的主将,相当于二千石的官员。二千石在地方上堪称封疆大吏,在洛都却是数不胜数,以至于朝廷中要把二千石分成中二千石,真二千石,二千石和比二千石。因此射声校尉的府邸也不是十分起眼,周围比它高的建筑比比皆是,只要找一处楼阁,俯瞰校尉府并不是难事。

  卢景看出他的打算,有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用看了,邻近的楼阁我刚才已经去过,能看到校尉府的位置都有军士看守。姓韩的肯定是属耗子的。」

  程宗扬望着远处一座楼阁,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绝对没有军士敢进去。」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如愿以偿地登上楼阁,朝相邻的里坊望去。隔着重重屋脊,只能隐约看到校尉府的轮廓。那座府邸位于坊南,紧邻着坊外一条小河。府邸呈长方形,最南端是一座池苑,规模虽然不大,却有一座亩许大小的池塘,只是夜色已浓,看不清更多的细节。

  程宗扬扭过头,正准备开口,却见卢景一脸古怪地看着他。程宗扬愕然道:「怎么了?五哥。」

  「这才几天工夫,你就勾搭上了襄城君府里的丫鬟?」

  程宗扬干笑道:「没有的事,误会误会。」

  卢景翻着白眼道:「刚才那小婢叫什么?红玉?瞧她看你的眼神,要说你们俩没点啥,我也得信埃」「五哥,你误会了,我们就是一般的交情。」

  「一般的交情会让你不声不响地登楼?」

  「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里平时都没人来,只要咱们在楼里别闹出什么动静就行。」

  卢景语带威胁地说道:「你要敢对不起紫姑娘……」「五哥,你就放心吧。我们两个一向是紫丫头当家作主,这点小事在紫丫头眼里,那根本就不叫事。」

  「还有月姑娘呢?」

  程宗扬心虚地说道:「那事你也知道了?」

  卢景翻着白眼道:「废话!」

  「那是她们两个的事,她们两个商量着办就成,我没有任何意见。你不信?我向岳帅发誓:真没有!」

  卢景哼了一声,「便宜你小子了。」

  程宗扬苦笑道:「可不是嘛。」

  卢景道:「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我在这儿盯着,你先回去。」

  「不急,我等天亮再走。」

  不亲眼看看校尉府的布置,程宗扬总觉得放心不下。他望着夜色中的池苑,暗暗念道:死丫头此时或许就在附近,寻找出手的机会。等杀了韩定国,她多半也该消气了吧?

  …………………………………………………………………………………夜色一点一点消融,当第一缕晨曦出现在天际,程宗扬眯起眼睛,凝神望着远处射声校尉的府郏襄城君府与校尉府并不在同一个里坊,中间隔了数重楼宇宅院,由于襄城君府相隔即远,更因为没人敢招惹襄城君和襄邑侯,因此韩定国属下的军士只占据了校尉府周边的几处高楼,没有敢来打搅襄城君。除此之外,校尉府附近所有能俯瞰府内情形的高处,都有军士把守。

  两地相隔虽远,但这点距离对程宗扬和卢景的目力来说都构不成障碍,从襄城君府西南的楼阁望去,能清楚看到射声校尉府邸的整个布局。校尉府前后分为三进,最里面是池苑。

  天色微亮,两队军士便集结起来,然后开始检查府中是否有疏漏,程宗扬亲眼看到,昨晚自己和卢景找出的漏洞在第一轮检查中就被找出,接着布置了对应的人手。校尉府的布防越往南越严密,府邸南端的池苑则是重中之重。

  昨晚看到的池塘可以证实的确存在,就位于池苑最南端,与外面的水渠隔墙相望。沿池修着长堤,堤上绿树掩映,几乎每隔十步就有一名军士或者来自建威将军府的仆役看守。池塘中心有一座小亭,通过一道石拱桥与长堤相连。

  「宴客的地点不会是在亭子里面吧?」程宗扬有些担心地说道。

  亭内虽然没有人看守,但从长堤四周任何一个角度都能看到亭子。如果韩定国与射声校尉选择在亭中会面,身边不需要带任何守卫,只要守住石拱桥就足够了。

  那亭子位于池塘正中,在这里交谈,不用担心交谈被人听到,安全方面,池塘更是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无论谁想刺杀他们,都要越过池塘,他们只要在桥头留下一队军士,就能抢在刺客之前进入亭中。

  卢景仔细看了许久,「那座池塘是唯一的漏洞。」

  「从暗渠进入?」

  卢景点了点头。

  与池苑一墙之隔,是一条小河,看得出当初建造池苑时,便是从河中引水进入池塘,池塘下方多半有引水的暗渠。问题在于暗渠的方位、大小都无从知晓,渠口多半还会有铁制的栅栏,一旦潜入之后,发现被铁栅所阻,在渠中又无法转身,被困在其中进退不得,即使对于高手来说也实在太危险了。

  程宗扬道:「先找到渠口再说。如果进不去再想办法。」卢景说得没错,池塘是唯一的漏洞,再危险也要硬着头皮试一试。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队军士手持装着铁钩的长杆进入苑中,然后五人一组,用铁钩探查水底。那些军士将整个池塘都检查了一遍,接着拿来渔网,在上面装好倒钩,然后沿着长堤将渔网放入水中。渔网的布置十分阴毒,放在水下一尺的位置,从水面看来没有丝毫异状,一旦有人闯入,想越过池塘,肯定会中招。同样从暗渠进入,一个不慎被卡在里面,那才是死得不明不白。

  卢景面色凝重之极,显然也感到棘手。唯一的漏洞也被堵住,想在宴饮之际刺杀韩定国,得手的可能性已经越发渺茫。

  看着渔网入水,程宗扬心都提了起来。这道布置正是针对小紫,一旦她倚仗水性潜入池塘,就等于进入死局。

  程宗扬在栏杆上拍了一把,「我去找人。」

  「哦?」

  「射声校尉与韩定国是什么交情?为什么想起来要宴请他?韩定国平常深居简出,小心非常,为什么明知道眼下有人要刺杀他,还要去赴宴?」

  程宗扬抛出一连串的问题,然后道:「说不定这压根就是个圈套,套的就是咱们。我先打听一下,真要是个圈套,咱们就在路上下手,免得钻到套里。」

  「成。我在这里盯着。」

  天刚亮,红玉就到楼下守着,见到程宗扬下来,怯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程宗扬毫不客气在她粉颊上捏了一把,「告诉夫人,我有时间就过去会她。」

  红玉又羞又怕,小声应道:「是。」说着一溜烟地跑了。

  …………………………………………………………………………………洛都,西郏徐璜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良久道:「射声校尉陈升宴请建威将军的事,咱家正好晓得。」

  程宗扬道:「听说韩将军回京之后极少出门,没想到陈校尉一开口就把他请去了,难道他们两个私交很好吗?」

  「陈校尉宴请韩将军,非是私交,而是公事。」徐璜道:「前此日子有人私闯襄邑侯的禁苑,首恶虽然已经伏诛,但天子甚是不悦。因为屯骑的人也牵涉其中,天子有意启用韩将军接掌屯骑校尉。」

  程宗扬一怔,射声校尉宴请韩定国,居然是天子的意思?

  「韩将军一直在边地,这些年倒是立了不少战功。」徐璜道:「在边地,与洛都的关系就浅,有战功,就是个能干事的人。天子的意思呢,想让射声校尉先见见他,看此人是否可用。」

  「天子怎么想起来要动屯骑校尉呢?」

  「屯骑校尉姓吕,叫吕让。」徐璜缓缓道:「北军八校尉,越骑校尉姓吕,叫吕忠,长水校尉姓吕,叫吕戟。掌管宫禁诸卫的卫尉也姓吕,叫吕淑。」

  「都是吕氏的人?」

  徐璜微微点头。

  洛都常驻的军队分为南北二军,南军负责诸处宫禁的守卫,主将称卫尉,又称为卫将军。作战的主力则是北军,北军分为八支,包括中垒、屯骑、步兵、越骑、胡骑、射声、虎贲、长水,各设校尉统领,合称为八校尉。每军有士卒七百余人,另外还有一百余人的属官,总兵力在七千人以上,虽然比不上南军最盛时两万人的规模,却是汉军最精锐的主力军队。

  北军八校尉中垒校尉负责守卫北军大营,屯骑校尉主掌骑士,步兵校尉指挥步兵,越骑、胡骑拥有汉国最强悍的骑兵,射声以善射而得名,虎贲是车兵。北军士卒以良家子为主,唯一特殊的长水校尉,部属是归附的胡人。

  除了南北二军以外,天子的禁军还有两支:羽林、期门。期门是天子亲随,总数不过二百余人。羽林是天子禁军,兵力超过两千,其中一半是历次战事中死于王事的将士子孙,号称羽林孤儿。

  南北二军,加上羽林、期门,洛都常驻的总兵力在两万以上。主掌南军的卫尉是吕淑,屯骑校尉是吕让,越骑校尉是吕忠,长水校尉是吕戟,还有大量吕氏族人在各军担任中级军官。洛都的军队一多半都在吕氏的直接掌控之下,换成自己当天子,也要想办法换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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