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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 114,2

小说: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2025-07-12 09:46 5hhhhh 3320 ℃

  云丹琉轻蔑地一笑,挥拳将溅血的壁水貐击进水中,一边举起龙刀,周身笼罩在一层金光下,丝毫不理会四面八方袭来的鞭影。

  危月燕的长鞭落在云丹琉身上,如中金石。她没想到云家大小姐竟然有一身不畏刀矢的硬功,失声道:「金刚不坏?」

  室火猪憨厚的眼中闪过一抹犀利的寒光,「金钟罩!」

  他扬手一拍,数十点细小的火光蜂拥而出,落在云丹琉护体的金光上。平常的火焰被真气隔开,很快就会在空中一闪即逝,他打出的火焰却在护体真气上摇曳不灭,像是附在上面一样,发出吱吱的烧灼声。

  壁水貐浑身是血地跪在水面上,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匣子,弹开匣盖,抖手一挥,数十支牛毛粗,专破护体真气的细针一窝蜂般飞向云丹琉。

  云丹琉龙刀翻飞,将细针尽数逼开,她护体的金光在火焰烧炙下越来越淡,仍不住催发真气。背后的女土蝠忽然身形一晃,鬼魅般破入鞭影,两道乌光从她手中打出,一左一右钉在云丹琉脚踝上。

  「云丫头!」程宗扬逼退斗木獬,忽然水下泥沙翻开,失去一臂的虚日鼠不知何时已经潜到程宗扬身后,戴着钢制利爪的手掌朝他背后抓来。

  「给你!」

  程宗扬劈手扔出一团黑乎乎的物体。虚日鼠一把握住,紧接着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铁罐激射的碎片带着无数血肉朝四处飞溅。

  程宗扬一把抓住云丹琉,潜入水中,一边又扔出一只手雷。手雷直接在水中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程宗扬和云丹琉冲向水底。

  …………………………………………………………………………………

  程宗扬钻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又潜入水下,奋力往上游游去。在他旁边,一名云家护卫拖着云丹琉,竭力踩着水。

  依靠水战接连重伤龙宸两名杀手,让众人错误估计了双方的实力。结果斗木獬、室火猪和女土蝠投入战局之后,程宗扬等人狠狠吃了个亏,转眼就被杀死五人。云丹琉带来的亲随只剩下三人,还有两人带伤。云丹琉施展金钟罩,几乎耗尽真气,至于她的伤势更是诡异之极。程宗扬明明看见女土蝠打出暗器击中云丹琉的脚踝,却找不到任何伤口,云丹琉一直昏迷不醒,难以询问。

  逃亡途中也无暇细看,幸好那些护卫水性惊人,拖着云丹琉一路潜游,才勉强逃过追杀。程宗扬数过,那家伙一口气差不多能在水下游半炷香的时间,自己换三次气,他才露出水面一次,肺活量着实惊人。

  那名亲随蹬了几下水,浮上水面,露出口鼻准备换气。水上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呼啸,一柄短矛蓦然刺穿了他的脖颈,那名护卫只晃了一下,然后不言声地往水下沉去,一手还紧紧抓住云丹琉的皮甲。

  程宗扬不敢露头,赶紧拉住云丹琉的手臂,把她扯了出来,然后冒险往东边岸上靠去,好钻进芦苇丛中短暂的喘息片刻。此时身边的护卫只剩下那名铜环大汉和一个肩背中刀的年轻人。幸好斗木獬和室火猪水性平平,只在岸上掠阵,眼下壁水貐重伤,虚日鼠被自己炸成碎片,只有危月燕和女土蝠在水中,她们忌惮自己的手雷,没有逼得太紧。

  铜环大汉一膀子把程宗扬撞开,抓住云丹琉的肩膀拚命摇动,连声道:「大小姐!大小姐!」

  「小点声!」

  铜环大汉压低声音,「都是你个废物!拖我们后腿!」

  程宗扬哑口无言,不知道是自己水性太差,还是这帮家伙水性太好,带个人游得还比自己快些。要不是云丹琉昏迷前吩咐手下跟着自己,他们恐怕早就把自己甩得没影了。

  云丹琉眼皮微微一动,然后睁开眼睛。铜环大汉压着嗓子叫道:「大小姐!大小姐!」

  云丹琉低声道:「逃出来了吗?」

  「那帮狗娘养的还在后面。」铜环大汉声音哽咽道:「就剩我跟小七了。」

  「别哭!」

  云丹琉喝斥一声,然后看了下左右。她一向负责商会的护卫,对地形极为熟悉,开口道:「前面有条河汊,你和小七顺着河汊回去禀报三叔,我们去上游把他们引开。」

  大汉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那怎么成!他背着你?一里地能淹死七次!」

  「别吵!」云丹琉道:「按我的吩咐去做!」

  大汉还想说什么,被云丹琉狠瞪一眼,「滚!」

  铜环大汉要哭一样咧了咧嘴,然后背起同伴往上游的河汊游去。

  程宗扬道:「我说大小姐,你要充大头,舍命断后,干嘛要拖着我啊?」

  「往上游去,能游多远游多远。」

  「我游不动!」

  云丹琉想说什么,脸上青气涌起,又昏迷过去。

  程宗扬瞠目结舌,半晌才道:「你娘!」然后飞快地背起云丹琉,拖泥带水地往上游狂奔。

  「小哥,这么跑着很累吧?」危月燕的笑语声从身后响起。

  女土蝠冷笑道:「她中了我的噬血蛭,总共只有一个时辰好活,你即便逃到天边也是无用。」

  背后风声响起,程宗扬跃出芦苇丛,「扑通」一声跳进水中。

  危月燕和女土蝠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显然对他那种杀伤力极强的暗器颇为忌惮。

  斗木獬在对岸叫道:「截住他!」

  危月燕啐了一口,「你怎么不走快些,到前面截住他?」

  室火猪道:「别闹了,这回要是失手,大伙谁都没有好下场!燕子,你从左边;蝠妹,你去岸上;老獬,你到前面……等等!前面有个河汊!」

  程宗扬闯进河汊,跃上岸边一条小船,挥刃斩断缆绳,用力一蹬,小船箭矢般往河中射去。

  船到河心,程宗扬一脚踹破船板,沉到水下,一手托着船底,用力踩水。

  一声尖锐的利啸,对岸掷来的短矛像炮弹一样穿透船舱,带出无数木屑。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空的!」

  「在船底!」

  「过河!」

  程宗扬用力一推,小船箭矢般飞出,然后不言声地潜到水底,摸着河底的石头,转身往另一条河道游去。

  不多时,室火猪等人追上半沉的小船,船下已经人迹全无。

  「追!绝不能让他逃掉!」室火猪喝道:「分开找!」

  …………………………………………………………………………………

  程宗扬伏在河底逆流而上,他头颈青筋直露,胸口像要炸开一样,一直憋到眼冒金星,才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游到水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入目的情形使他一阵叫苦,自己拚命游了这么久,结果一回头还能看见河汊——这爬的就是不如游的快啊。

  程宗扬一口气换完,立刻又潜到水底。所幸云丹琉在昏迷中还本能的知道换气——就算她不换气,估计也比自己强得多。

  一只手扶着云丹琉,一只手去摸石头,这样的速度实在慢了些,程宗扬索性解开那只蔡敬仲仿造的腰包,把云丹琉绑到自己背上,腾出双手,继续攀着石头往上游爬。

  连续三次换气之后,程宗扬终于被人盯上,他刚露出水面,头顶便响起凌厉的风声,女土蝠就像乌云一样飞来。程宗扬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身后水声微响,女土蝠紧追着入水,一边甩出一柄飞刀。

  飞刀在水中慢了许多,程宗扬转过身,先一个千斤坠稳住身形,然后用匕首拨开飞刀,顺势往她胸口刺去。

  水下交手,两人受到河水阻力的影响,动作都比平常慢了几拍。相比之下,程宗扬人在上游,还占了些许上风。只不过自己一直在水下潜行,女土蝠却是以逸待劳,交手不过数招,程宗扬肺中的氧气已经耗尽,挣扎着往岸边退去。

  两人一前一后钻出水面,程宗扬匕首一挥,周围丈许的芦苇被齐齐斩断,无数枝叶迎风飞舞。女土蝠左袖飞出一条丈许长的黑绳,缠住程宗扬握着匕首的手腕,接着亮出右手一柄短剑,往他胸腹扎去。

  绳索勒进手腕,带来刀割般的痛楚,程宗扬右手被困,因为是右衽,左手不好伸入怀中,索性抓住衣襟一撕,抓出一只拳头大的铁罐。

  这是程宗扬带的第三只手雷,也是最后一只,他对女土蝠刺来的短剑不理不顾,几乎是硬塞一样把铁罐扔到女土蝠怀里,大喝道:「爆!」

  女土蝠身形疾退,但她手中的绳索还在程宗扬腕上缠着,只退出尺许就被拽住,反而又飞了回来。那只铁罐重重撞在女土蝠胸口,接着一路滚下,「呯」的掉进淤泥中,溅起一片污水,然后……就那么没动静了。

  「你娘!」程宗扬大骂一声。要命的关头,冯大法这二把刀竟然出了岔子,弄出来一个点不响的铁罐头。

  女土蝠虚惊一场,红艳的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短剑直刺程宗扬胸口。

  就在这时,程宗扬背后一沉,云丹琉咬紧牙关,拼尽力气一刀劈出。刀长剑短,女土蝠的短剑还没沾到程宗扬的衣服,镂刻着青龙偃月的长刀便狂斩而下,从她左肩一直劈到右肋。

  女土蝠眼中充满不可思议的色彩,然后身体沿着刀痕分成两段,一上一下坠入河中。

  云丹琉「哇」的一口鲜血喷在程宗扬颈中,身体软软倒下,眼看又要昏迷过去。程宗扬心头大急,龙宸来了六名杀手,即使壁水貐重伤,还有三个人。自己水性平平,再背着云丹琉,根本不可能逃过他们的追踪。

  「醒醒!」程宗扬叫道:「这条河哪里最深?」

  「往上……一里……」云丹琉说着又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痛使云丹琉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一片刺目的光芒立刻涌入眼帘。她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圆桌上,那个该死的家伙站在旁边,一双手正在自己大腿上来回摸着,大腿根部传来刀割般的剧痛。

  「滚开!」云丹琉羞恼交加,竭力抬腿朝他胸口踢去。

  「别动!」

  程宗扬按住她的大腿,锋利的匕首刺进她雪白的肌肤中。

  云丹琉只觉一道冰冷的剧痛刺进自己大腿中,痛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程宗扬紧盯着云丹琉腿上的伤口,云丹琉大腿根部雪白的肌肤被齐齐切开,露出一个寸许长的伤口,忽然伤口血肉一动,一条血红的虫子从她皮肉间露出头来,然后又缩了回去。

  程宗扬匕首轻轻一点,那条虫子头部顿时被冻住,无法缩回。

  程宗扬捏住虫子,一边慢慢往外拔,一边不停用匕首去点,直用了一炷香工夫才把虫体整个拔出。

  云丹琉紧紧咬住嘴唇,那种抽筋一样的痛楚,使她痛得满身都冷汗。

  已经冻硬的虫体掉在桌面上,能看到它通体血红,长近半尺,外表与人体的血肉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被那柄匕首冻住,即便把她腿部剖开,也未必能找出来。

  「这是什么?」

  「噬血蛭。」程宗扬指了指她的脚踝,「我看到这里有个血点,它从这里钻进去,顺着血脉往上游动。如果游到心口,神仙也救不了你。」

  程宗扬说着,用匕首尾部将那条噬血蛭捣得粉碎。

  云丹琉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四面是质地古怪的墙壁,能看到门窗的痕迹,房内积着两尺多深的水,头顶隐约还有水流的声音。

  云丹琉诧异地说道:「我们在水底?」

  「没错。」程宗扬道:「我搬了一堆石头才沉到底。屋里空气不多,你千万省着点用。」

  「房子为什么会在水底?咦?这是……」

  云丹琉抚摸着身下略带弹性的桌面。

  「猜对了,这是蛋屋,跟云老哥那只一样。」

  云丹琉好奇地看着周围,然后目光又落在程宗扬手上那只发光的物体上。

  「手电筒,」程宗扬警告道:「你千万别打主意,我就这一个,本来留在舞都,刚带回来的。」

  云丹琉撇了撇嘴,「你这只蛋屋比三叔的大。」

  程宗扬干咳了一声,「我那个……家里人多……」

  云丹琉啐了一口,然后翻身坐起,喝道:「你看够了吧!」

  为了找到那只噬血蛭,程宗扬不得不把她靠近腿根的亵裤割开,云丹琉一条雪白修长的美腿几乎整个裸露出来。

  程宗扬指了指她另一只脚踝,「还有一只。」

  「什么?」

  「那只臭蝙蝠一共扔了两只噬血蛭,左边一只,右边一只,我费了半天力气才捉到一只。」

  一想到自己血肉里面还钻着一条可怕的虫子,即使云丹琉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咬了咬牙,伸手道:「把匕首给我!我自己来!」

  程宗扬挑起大拇指,赞道:「好汉子!」

  云丹琉恼道:「滚!」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一边把匕首递给她,一边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那条虫子是从你的腿后面往上钻的,而且比那一条钻得更深一点。具体位置嘛,大概就是你坐的地方。」

  云丹琉气得一阵眩晕,「你!」

  程宗扬也有点尴尬,咳了一声,「我也没办法,只好等你醒了商量一下。按照臭蝙蝠的说法,噬血蛭最多一个时辰就会钻到心脏的位置。现在回去的话,即使运气好,没碰上那些杀手,时间也来不及了。你自己动手的话……」

  程宗扬暗道,云丹琉要是能背着手给自己做手术的话,那简直能封神了。

  云丹琉吸了口气,将匕首拍桌上,咬牙道:「你要敢乱碰——」这事儿谁能说得准?程宗扬正要反唇相讥,但看到云丹琉的表情,不由心里一软,温言道:「你放心吧。」

  两人眼对眼看了半晌,云丹琉忍不住道:「你看什么看?怎么还不动手?」

  「你先趴下来好吧?」

  云丹琉含羞带怒地趴在桌上,接着又听见他说道:「皮甲。」

  「你!」

  程宗扬也火了,「你不解开,我怎么做!」

  云丹琉忍气解开皮甲,露出里面贴身的小衣,她刚伏下身,又猛地扭过头,「不许对任何人说!」

  「我就烂在肚子里。」

  「你也不许记得!」云丹琉恶狠狠道:「一会儿马上忘掉!」

  程宗扬翻了个白眼,「行吧。」

  毫无诚意的回答让云丹琉涌起一股杀人的冲动,她咬了咬唇瓣,忍着气道:「快一点!」

  「嗤」的一声,已经割破的亵裤被撕开半截。

  「你在做什么?」云丹琉咬牙道:「为什么不用刀?」

  「顺手不行吗?」

  程宗扬说着,心里却禁不住狂跳几下,云大小姐这身材不是一般的好,前凸后翘,修长圆润。灯光照射下,那件湿透的亵衣就跟没有一样,几乎能看到她臀沟内……

  云丹琉一手伸到臀后,含怒掩住臀缝。

  程宗扬尴尬地收回目光,一边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禽兽!

  噬血蛭在血肉里的游动并不是没有踪迹可寻,只是痕迹十分细微,程宗扬目不转睛地盯了半炷香时间,才看到她臀部如雪的肌肤下轻微的波动。

  「忍着点!」

  程宗扬握住匕首,小心翼翼地刺下。刀锋划破肌肤,云丹琉雪臀猛然绷紧,白美的皮肤上溢出一丝血迹。

  程宗扬抹了把冷汗,这感觉,简直像给云丫头开苞差不多……

  程宗扬「啪」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不管自己以前跟云丫头有什么过节,现在她可是自己的晚辈!

  噬血蛭与血肉融为一体,仅凭肉眼几乎看不出区别,幸好程宗扬早有把握,珊瑚铁如冰的锋刃轻轻一点,血肉中一个蠕动的物体立刻僵住。程宗扬一点一点拔出噬血蛭,小心不让柔软的蛭身断在云丹琉体内。

  足足又用了一炷香工夫,程宗扬才把那条噬血蛭全部拔出。云丹琉从头到尾没有叫一声痛,只是肌肤上多了一层冷汗。

  程宗扬长长松了口气,目光刚一移开,鼻血险些喷了出来。

  云丹琉手指紧紧按着臀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春光大泄。湿淋淋的亵衣贴在臀间,能清楚看到她下体那处秘境娇美的轮廓……

  屋体忽然一晃,程宗扬立足不稳,一下跌到云丹琉身上。

  「该死的小人!」

  云丹琉羞愤地撑起身体,毫不犹豫地一脚把程宗扬踹开。程宗扬猝不及防,像腾云驾雾一样撞上屋顶,接着蛋屋又是一震,险些倾斜过来。程宗扬背脊在屋顶一弹,又张牙舞爪地扑下来,「篷」的一声砸在云丹琉身上,两人搂抱着滚成一团。程宗扬只觉自己左手一软,被充满弹性的臀肉包裹住,甚至还触到臀间那团令人销魂的软腻……

  云丹琉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夺过程宗扬手里的匕首,就要跟他拚命。

  程宗扬顾不得解释,大叫道:「外面有人!」

  又一次震动传来,云丹琉停住手,这次她也意识到外面有人正在轰击蛋屋。

  程宗扬知道,这只蛋屋虽然坚韧异常,但并不是坚不可摧。在太泉古阵时,潘金莲就曾经一剑将蛋屋击碎。若不是河水的阻力减缓了力道,蛋屋说不定早已碎裂。他收起腰包,扑到屋角,往床边的机括上一按,坚固的屋体变得像丝绸一样柔顺,瞬间便收入蛋壳内。

  河水挤压着屋内排出的空气,发出一声爆破般的轰鸣,接着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被潮水带动,举掌往河底拍来。

  程宗扬一手搂着云丹琉,一手举起匕首,往他掌心扎去。

  室火猪粗短肥胖的手掌出奇的灵巧,电光火石间,已经改掌为指,弹在匕首侧面。

  程宗扬掌心一震,匕首险些脱手飞出。两人在水中连交数招,程宗扬心下大骇,这死胖子一脸猪像,身手却极为强横,绝对是六级的修为,而且出手刁钻阴狠,单凭一双肉掌就将自己压得死死的。程宗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他周旋,稍有疏漏,自己只怕就要变成一具浮尸。

  幸好室火猪的水性确实差点意思,比程宗扬还早一步坚持不住,不得不浮上水面换气。程宗扬抓住机会往对岸游去。刚到岸边,那死胖子就一路狗刨地追上来,而且一边游一边还发出利啸。

  不多时远处先后响起两声尖啸,斗木獬和危月燕已经闻声赶来。

  云丹琉身上有伤,又因为噬血蛭大损精血,此时已经无力再战。程宗扬背着她冲到岸上,忽然转身掷出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叫道:「给你!」

  室火猪已经登岸,见状旋风般往旁边一扑。只听「扑通」一声,那只曾经顷刻间就将虚日鼠撕成碎片的手雷,掉到河里只听了声响就没了,却是一块河边捡来的鹅卵石。

  室火猪不怒反喜,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笑眯眯往前追去。

  面前的芦苇不停摇晃着,那两人早已不见踪影。室火猪双掌一错,周围丈许的芦苇无风自燃,腾起一片火焰。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掌从火光中伸出,从容不迫地拍向室火猪掌心。

  双掌相交,室火猪脸色大变,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双膝不由自主地一软,直挺挺跪倒在地。接着一只衣袖洒然一甩,落在室火猪头顶。伴随着颅骨碎裂的声响,他听到一个文雅的声音:「多日不见,家主别来无恙?」

  周围的芦苇烈焰滚滚,程宗扬满脸是泥,笑容却十分开心,「你个死奸臣!怎么才来?」

                第七章

  程宗扬盘膝坐在车上,闭目敛息,慢慢催动丹田的气轮。他今晚吸收的死气数量虽然不是太多,质量却是非同一般,吸收起来也颇费时辰。

  车马一路北上,虽然夜色浓重,风中的寒意也重了几分,程宗扬心神却一片宁静,有种久违的安全感。

  这支从宋国远来的车队并不庞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加上两辆载满货物的大车,也只有三辆车,十几匹马,人数不足十人。除了秦桧和王蕙夫妇,还有五名星月湖大营的军士,都是在临安时就跟随自己的老人。

  云丹琉宁死不肯与程宗扬同乘一车,最后只好让她与王蕙同乘,另外将一辆载货的马车腾出一半,供程宗扬乘坐。

  等程宗扬将最后一缕融入丹田,睁开眼睛,洛都巍峨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他掀开车帘,只见秦会之正坐在车前,拿着一卷册页,就着车檐上的气死风灯在读。

  多日不见,死奸臣倒像是又年轻了几分,颌下的长须打理得整整齐齐,气度愈显从容,看来婚后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程宗扬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还要连夜赶路?」

  秦桧道:「说来也是怪事,今晚我们本来已经落宿,准备明日入城。谁知半夜飞来一群乌鸦,在客舍周围啼叫不绝,扰得人难以入眠。在下心有所动,便连夜启程。没想到正遇到家主。」

  「是龙宸的人。」程宗扬蹲在车沿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们,这一次竟然派出玄武七宿要我的性命。牛金牛死在四哥手里,虚日鼠是被我杀的,女土蝠死在云大小姐手里,室火猪被你捏碎脑袋。眼下还剩三个人,壁水貐重伤暂且不说,斗木獬和危月燕这会儿多半正跟着咱们。」

  秦桧眼中寒光微微一闪,「斩草自当除根。」

  程宗扬叹道:「我要知道根子在哪儿就好了——五万金铢啊,我一想起来心里都滴血。」

  「既然知道是龙宸做的手脚,总能想个法子讨回来。」

  「问题是这笔钱急等着用,要回来只怕也迟了。」程宗扬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道:「汉国的情形你了解吗?」

  秦桧扬了扬手中的册页,「路过舞都时,陈乔给了我一些整理过的讯息。」

  「近来的事情我让冯大法整理给你。」程宗扬道:「汉国的情形就一个字:乱!乱得我脑袋都是蒙的。这几天你不用露面,先帮我把事情理顺。」

  这种事情秦桧当仁不让,拱手道:「家主放心。」

  程宗扬往后面车上看了看,「这一路辛苦嫂夫人了。」

  秦桧笑道:「无妨。有道是读万卷书,行千里路。能到汉国一行,也是拙荆的夙愿。」

  王蕙不比他们身具修为,一路上跋涉颠簸,再加上秦桧急于赶路,日夜兼程而行,此时早已睡去。

  程宗扬低声笑道:「有了吗?」

  秦桧略微一怔,然后失笑着连连摇头,「哪里这么早?」

  「瞧瞧人家吴大刀,奸臣兄,你不会是不行吧?」

  秦桧诚恳地道:「属下只有一妻,怎比得上家主身边侍妾如云?」

  程宗扬顿时哑住。自己身边的侍妾连一个下蛋的都没有,实在是没资格拿这事去打趣别人。

  秦桧见好就收,转过话题道:「属下在舞都听闻前些天朝廷命宁太守回京,消息传开,城中豪强无不额手称庆,谁知宁太守半月间连破六家豪强。又调动郡兵,将郡中亡命徒一网打尽。」说着他抚掌道:「好一番霹雳手段!」

  程宗扬道:「汉国的官员确实够狠,有股豪气。像宋国那些官,都是科举考出来的,一个个都软绵绵的。」

  秦桧笑道:「非为科举。汉国地方官员的权势可比宋国强出数倍。在汉国,太守都手握虎符,有权调动郡兵,一个县令便有百里侯之称,钱粮、司法、军备都握在县令手里。宋国官制却大不相同,别说县令,就是朝廷重臣,也没有调兵之权。」

  程宗扬琢磨了一下,「说的也是。临安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好。」秦桧道:「小侯爷已经回到江州,前些天在收购精铁,听说准备建一条轨道,连接码头和城中的仓库。祁远在建康,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仅织坊的霓龙丝衣供不应求,更和金谷石家联手,占下了建康一半的珠宝生意。吴战威负责商会的监察,前些天刚在荆溪的昭南分号抓了几个中饱私囊的蠹虫,因为是从筠州招的当地人,都交给地方官处置。」

  「粮价和铜价呢?」

  「云氏铜山采尽的消息已经传到临安,如今铜价大涨,使得市面上的粮价降了一成。临行前我与户部的蔡侍郎一同出面,告知城中商会,敝行发行的纸钞绝不折价,仍按铜铢的市值缴纳赋税。有官府作保,兑出的纸钞倒是略有增长。俞子元和周逢正在和城中的粮行商谈,准备按照未降之前的价格,用纸钞购买一批粮食,如果顺利的话,此时粮食应该已经入库……」

  程宗扬仔细听完,终于放下心来。只要商会根本不失,自己在汉国就能放开手脚去做了。

  车队一路走得极慢,程宗扬一直暗中戒备,看斗木獬和危月燕是不是还敢追来。结果龙宸的人动静全无,反而半路上遇到了吴三桂一行人。

  云府派去传话的人赶到客栈,只遇上留守的延香。白天程宗扬送云如瑶回上清观,把敖润留在那边。冯源趁着无事,去鹏翼社找匡仲玉请教道术,延香对主人家的事不甚了了,虽然知道事情紧急,却也无计可施。好不容易等惊理从襄城君府回来,才匆忙去鹏翼社报信。等吴三桂和蒋安世闻讯出发,已经时过境迁。

  秦吴两人相见,又是一番惊喜。眼看着这对左膀右臂终于凑到一起,程宗扬也觉得有了底气。此时已经天色大亮,这么一行人进城未免张扬,因此程宗扬让秦桧等人分路去了客栈,自己只带着吴三桂和云丹琉所乘的马车入城。

  车队顺利渡过洛水,由津门进入洛都。云苍峰早已闻讯,亲自带人到城边等候,见到云丹琉安然归来才松了口气,但神情间丝毫不见轻松。

  「人平安就好,其他事回去再说。」

  昨晚一场血战,龙宸固然伤亡惨重,但云氏更是吃了大亏,不仅丢了五万金铢,还战死大批好手。云氏在汉国暗中经营多年,这次遇袭使得实力大损。好在云苍峰平日看着沧桑,事到临头却毫无颓唐之色,行事反而更加果决。

  一路回到住处,云苍峰领着程宗扬从后门进入院中,一边道:「朝会已经开始。徐常侍所言无差,朝廷已然草诏,由大司马吕冀领尚书事。」

  程宗扬苦笑道:「徐公公还在西邸等消息,事已至此,我还是去一趟吧。」

  「暂且稍等。」云苍峰道:「还有一线机会。」

  「等朝会结束,吕冀就正式接管尚书台,现在最多还有两个时辰。」程宗扬道:「即使现在就凑够八万金铢,运到西邸只怕也来不及了。」

  云苍峰道:「我已经派人求见徐常侍,以一千金铢的代价拜托他一件事。」

  「什么事?」

  云苍峰道:「请徐常侍说服天子,朝廷为示隆重,并不当廷下诏,而是朝会之后,由宫中派出使者,赴襄邑侯府传诏。」

  朝会之后再派使者传诏,这样一来一去,已是午后。吕冀最早也要到明天才好去尚书台理事。程宗扬想了想,「那最多也只有十二……十一个时辰,还差五万金铢,来得及吗?」

  「我们云家等了这么久,才等到这个机会。」云苍峰道:「即便一线机会也不能放过,无论如何也不能有失!」

  云苍峰停下脚步,整了整衣冠,仔细将腰间的玉佩结紧,然后推开门。

  眼前是云宅会客的主堂,两人从后门入内,隔着屏风,隐隐约约能看到堂中坐满宾客。

  云苍峰示意他留在屏风后,然后走入堂中。他矜持地拱了拱手,「云某见过诸位好友。大清早就把各位请来,还请恕罪。」

  座中有人笑道:「云三爷的名声在下可是久仰了,难得今日召见,我说什么也得见见三爷真容。」

  座中恭维声不绝于耳,但最前面几位默不作声,反而微微抬起下巴,流露出几分傲态。

  程宗扬目光在他们衣履上一扫,便认出他们的身份——这些都是城中权贵的管家执事,虽然是奴仆身份,但都是主人家里掌管实权的心腹,自觉比在座的商人还要高出一头,颇有几分自矜。

  时间紧急,云苍峰也不寒暄,直接道:「诸位都不是外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请各位来,是敝号需要一笔资金周转,还请各位多多帮忙。」

  有人道:「云三爷,你叫了我们这么多人来,要用的只怕不是个小数吧?」

  「不瞒各位,今次敝号需要周转的资金,当在十万金铢。」

  此言一出,座中顿时哗然。过了片刻,才有人道:「云三爷也知道,我们汉国不比晴州,遍地都是钱庄。十万金铢现款,只怕没几家能拿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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