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 118,3

小说: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2025-07-12 09:46 5hhhhh 5860 ℃

  程宗扬略微一顶,阮香凝心下会意,一手扶着阳具,一手伸到臀后,分开臀缝,将硬梆梆的龟头纳入后庭紧凑的肉孔内,缓缓套入。

  待阳具挤入肠道,阮香凝两手扶着主人的膝盖,像骑马一样耸着雪臀,卖力地上下套弄。罂粟女双手在她白嫩的胴体上不住游走,时而伸到她胸前,捻住她红艳艳的乳椒,时而探入她腹下,拨弄她湿腻的蜜穴,时而扒开她的臀肉,将她柔艳的屁眼儿展露出来,让主人观赏她那只嫩肛在阳具戳弄下不住变形的艳态。

  小紫道:「那个程郑……可靠吗?」

  「靠得住。」程宗扬道:「那副肖像是文泽临死前留下的,那一战幸存下来的只有我和月霜,绝对无法伪造。」

  「龙宸呢?」

  「这事太古怪了。如果不是程大哥亲口说的,根本就是个笑话。认错人了?亏他们说得出来。」

  「也许真的认错了呢?」

  「哦?」

  「你也说他们当时出手很奇怪,好像根本没有预先设计,糊糊涂涂就打了一场,结果还死了不少人。会不会是他们本来做好了计划,完全可以控制局面,却真的认错人了呢?」

  「你是说……」

  「他们原本要对付是狐族。」

  程宗扬脑中飞快地转动着,「干!那个胡夫人有问题!」

  小紫的推测很可能是真相,龙宸误以为他是狐族,种种手段都是针对狐族的布置的,结果上了一个大当。

  小紫道:「胡夫人单名一个情字,自小服侍太后吕雉。她们两个中间,有一个跟苏妲己结拜为姊妹。苏妲己失踪后,洛都的狐族几乎被一网打尽,只剩下一个孙寿,被胡夫人或者太后庇护下来。而吕冀私下里与龙宸也有过交往……」

  程宗扬道:「如果这样话,吕氏以前就与龙宸有勾结,甚至可能做了某种交易,一同对付狐族,所以在得知我的」狐族『身份后,胡情第一时间就把我出卖给龙宸。但她没想到龙宸居然没杀我,反而干掉了吕氏的未来之星。愤怒之下,吕雉立刻翻脸,封掉晴州商人的店铺——龙宸与晴州商会的关系不浅。「」当然啰。「小紫道:」龙宸需要一个足够大,也足够敏锐的信息网,但如果他们自己去做,组织就太庞大,也太容易被人抓到把柄,遍布六朝的晴州商会是一个很好的介入点。「

  程宗扬继续道:「另一边,龙宸发现针对狐族的布置根本没有起效,怀疑胡情骗了他们,所以反手杀了吕奉先,作为报复。他们双方就像刺猬,一边合作,一边戒备,随时都可能翻脸——剑玉姬呢?这贱人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剑玉姬的野心,也许比龙宸能想像得更大。」

  「成光吗?」

  剑玉姬这一步棋布置得足够隐蔽,如果不是一头野猪突然闯入厕溷,引起自己的警惕,也许自己就被蒙在鼓里了。吕雉刻意在天子与江都王之间投靠嫌隙,却被剑玉姬轻松化解,天子与江都王太子的关系反而走得更近,赵王父子失势,刘建成为储君的可能性大增。剑玉姬的布局总是这样隐蔽而周密,不知不觉间,她的棋子已经在棋盘上份量越来越重。

  假如不是那头野猪的话……

  程宗扬猛地一挺身,肉棒重重顶入阮香凝体内。他翻过身,将阮香凝压到身下,一边挺动一边笑道:「光玉姬……要不是那头野猪不解风情,可能我连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眼下她既然露出马脚,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如意。哈哈,说不定能给你找个伴,让汉国未来的皇后跟你一道光着屁股,被主子享用。」

  阮香凝娇滴滴道:「是,老爷……」

  …………………………………………………………………………………

  荒唐过后,程宗扬像一只夹起尾巴的大灰狼,一脸道貌岸然地出现在隔壁的房间内,笑眯眯道:「合德姑娘,怎么样啊?」

  换了一身宫装的友通期仿佛一株带着露水的琼花,鲜丽动人,她侧身施礼,玉脸微红地说道:「多谢程大夫,奴家都已经准备好了。」

  江映秋昨晚与程宗扬只隔了一道帷幕,两边呼吸之声相闻,彼此都知道对方做了些什么。此时她双腿还微微发抖,脸上努力摆出女傅的威严之态,「本傅已经给她讲过宫中的礼仪,平常的衣着妆扮,还有父母的名讳,家中的陈设……」

  「这些都不重要。」程宗扬道:「重要的是怎么迷住天子——只要能把天子迷倒,浑身都是破绽也不算事。若是迷不住天子,就算没有一丝破绽,那也是白搭。」

  江女傅低头道:「是。」

  友通期玉脸微红,掩口笑道:「江女傅都已经教过我了。」

  「她亲自教的?」

  友通期红着脸点了点头。

  「行了。就记住一条:别让他随随便便就吃到饱。吃得越容易,男人越不知道珍惜,吊着他的胃口,少少给他点甜头,抻着他,才是王道。」

  友通期大胆地抬起眼睛,「你呢?」

  「我?我不一样。」程宗扬笑道:「像你这样的,我一口气连吃几个都不会饱。比这个,天子可差远了。」

  友通期红唇轻动,耳语般呢喃道:「你不想尝尝吗?」

  不知道是谁教的,就这么几天,小姑娘声音中便多了种勾人的韵致,一喘一息,都带着荡人心魄的风情。

  程宗扬看得微一愣神,然后道:「你出师了。天子的禁脔,我要是尝一口,立马就是灭九族的下场,还是免了吧。」

  友通期娇声道:「奴家听姊姊们说,程大夫很厉害呢……」

  「赶紧忘掉!这种浑话千万别想!就当没听见过。你是天子嫔妃,别总琢磨臣子裤裆里那点事!」程宗扬环顾左右,「这是谁教的?」

  罂粟女和蛇夫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惊理那小蹄子!」

  「你们是看她不在场吧?」程宗扬瞪了她们一眼,然后对友通期道:「这里的事你情统统忘掉。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皇后娘娘的亲妹,昭阳殿的主人,赵昭仪赵合德。」

  友通期敛衣垂首,温婉地说道:「是。」

  程宗扬呼了口气,扭头道:「你们两个谁去?」

  罂粟女道:「奴婢愿往。」

  「小心点。」程宗扬警告道:「你可是我的侍奴,千万别让天子对你起了不该起心思。」

  蛇夫人笑道:「主子放心。罂奴若是忘了给主子守贞,她身上的纹身都不答应。要不然也不会让她入宫。」

  「你们紫妈妈主内,怎么安排,她说了算。」程宗扬道:「卓美人儿呢?」

  …………………………………………………………………………………

  卓云君玉脸含霜,手里拿着一根戒尺,重重打下。「啪」的一声,身前那只白如雪玉的小手便多一条血痕。

  赵合德咬紧嘴唇,泪水在眼眶里一个劲儿打转,终于还是忍住没有流出来。

  「灵台虽仅方寸,天地自在其间。」卓云君道:「世间炼气之法数不胜数,我太乙真宗秘传唯有十六字:气之所行,如挟雷霆,一呼一吸,百脉俱震——再来!」

  赵合德深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两手放在身侧,似握非握,静下心感觉着真气的运转。渐渐的,她仿佛听到真气行进时带着隐隐的雷声,无数微不可见的雷霆在真气中交织闪动,不停淬炼着经脉。

  她手背上的血痕渐渐消失,重新变得白如脂玉。慢慢的,肌肤仿佛透出一层朦胧的莹光,皎如明月。

  「可惜她入门晚了十年,不然此女可有望大道。」卓云君私下叹息道。

  「气之所行,如挟雷霆——这秘诀你连我都没说过。」

  「这是太乙真宗秘传心法,旁人若是修习,需得散功重修。再说……」卓云君喟叹一声,「主子天纵其材,哪里还需要修习?」

  卓云君亲眼看着他不到两年时间,便从一个不懂修行的普通人,一路升到五级坐照境,距离坐照巅峰也仅一步之遥。除了天纵之材,她还能说什么?

  程宗扬玩笑道:「你觉得我有望大道吗?」

  卓云君嫣然笑道:「主子身为掌教真人,足下所履,即是大道。」

  程宗扬笑了一声,「你把她收入门下了?」

  卓云君摇头道:「她想拜入我门下,斩除俗缘,被我拒绝了。」

  「哦?」

  卓云君瞥了他一眼,眼角一丝笑意媚艳入骨,「我与她只是姊妹相称。也免了日后再改称呼。」

  程宗扬摇了摇手指,「我可不是什么都要往篮子里捡的人。你有机会可以问问她的心思,是想就这么隐居,还是嫁人——我刚认了一个大哥,是做生意的。这些年忙于商贾,一直没有婚娶。相貌、人品、家世都比我强那么一点点。」

  「主子可不要认错了。此女虽是稚龄,稍显不足,但已经堪称国色,再有一年半载,便是倾城之姿。」

  程宗扬叹了口气,「我以前无聊的时候,倒是想过收尽天下绝色,尤其是合德这样注定青史留名的绝代佳人。但是现在……」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喃喃道:「下不去手啊……」

  卓云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轻啐一口。

  程宗扬勃然大怒,顾不得车马在外等候,当场扯下卓云君的衣带,把她压在身下,来了一场盘肠大战。

                第七章

  「九月十三,赵后之妹合德入宫。合德年方十六,有殊色,天子见而悦之,赐居昭阳殿……」

  「是夜帝幸昭阳殿,七日不出。合德肌肤丰腴,遍体如脂,以脯属体,无所不靡,帝称之为」温柔乡『……累诏封昭仪,赏金马一对,明珠十斛,金银、丝帛、白璧、名香、裘服、珊瑚……奇珍异宝无算。其宫人、内侍封赏之厚,数倍于他处,荣宠之盛,一时无比……「程宗扬把那本手抄的小册子往案上一扔,」七日不出——他们还真能编得出来!赵昭仪入宫才几天?「

  徐璜唉声叹气地说道:「我都没敢让天子知道。」

  具瑗尖声道:「这帮杀千刀的文贼!让咱家逮到,非族了他不可!」

  「没找到人吗?这书是哪儿来的?」

  「槐市。」单超道:「查到的就有好几十本,都是些无主的摊位。」

  程宗扬去过槐市,知道里面有一种无主的摊位,书籍、器具都摆在摊上,但货主不在场。有人愿拿,丢下几个钱就可以拿走,买卖双方互不见面,更没有讨价还价,颇具君子之风,没想到会被人用来当作散播谣言的平台。

  徐璜恨声道:「我明日便带人封了槐市!让那些贼子敢诬蔑天子!」

  「万万不可!」程宗扬道:「这些卷册都是手抄的,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封了槐市,可是关系到洛都数以万计的文人学子,没事也要引出事来。」

  「那你说怎生办?跟他们说这都是瞎扯?」

  程宗扬道:「什么都办不了,什么都不能办。对付这种七实三虚的流言,只能忍,等它自己消停。你看这小册子,里面有帝王,有美女,有后宫秘辛,还有最吸引人眼球的艳情绯闻,虽然不长,但所有内容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最能引起话题和看客的兴趣。要是去辩解的话,只会越描越黑。」

  具瑗不相信,「世上哪有这般道理?他们随意编造,我连辩都辩不得?」

  「还真是这样。这种流言就跟野草一样,烧不尽,铲不尽。要想清除,除非找到根子。」

  「根子?」

  「公公不会以为这流言是哪个闲人随便编出来的吧?」

  徐璜倒是有些犹豫,「不是闲人?」

  「哪个闲人会抄几十上百本,然后放到槐市传播?还专门摆出来几十个无主的摊位?」

  徐璜明白过来,恨恨一擂几案,「该死!」

  「让我说,这种事要不就别管,权当不知道。要不就找到根子,把背后的指使者给挖出来。最怕的就是摆出要管的架势,其实不管,那根本就是嫌流言传得不够快,官府帮着传播。」

  一直没开口的唐衡说道:「程大行此言——颇为有理。」

  具瑗道:「我等为天子分忧,怎能什么都不做?」

  左悺细声道:「那便找根子,把根子挖出来。」

  单超冷哼道:「那还用找吗?」

  说话间,一名小黄门进来,说是绣衣使者江充来访。众人赶紧藏好那本《飞燕外传》,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充一手处置巫蛊案,在洛都已经是声名赫赫,几位中常侍也不敢怠慢,他一进来便纷纷起身。

  江充略一见礼,便拿出一本手抄的小册子,「这本书你们知道吗?」

  徐璜满面堆笑道:「什么书?咱家不大识字……」

  「诬蔑天子,语涉宫禁,狂悖无礼,莫此为甚!」江充骈起双指,用力敲着那本小册子,厉声道:「这是一本秽书!」

  徐璜一脸震惊,「谁这么大胆?」

  「查!」江充道:「太后的意思是一查到底!你们立刻传檄天下郡国,严禁这本秽书流传,有敢贩卖、抄录、传阅者,杀无赦!」

  几名中常侍的目光同时落在程宗扬身上。程宗扬头一低,只当不知道。

  唐衡说道:「只怕不妥。这本……秽书,眼下只在洛都流传,所知者并无多少。若是传檄四方,反倒引得尽人皆知。」

  江充皱起眉头,冷冷道:「依唐常侍之见呢?」

  「当找其根源。看是谁在背后炮制谣言。」

  「那些贩卖、抄录、传阅之人呢?」

  唐衡默然不语。

  江充寒声道:「不去彻查贩卖、抄录、传阅之人,如何去找其根源?唐常侍莫非是有意推托?」

  唐衡拱手道:「唐某不敢。」

  江充还待再说,一只手忽然伸来,拿过他手上的册子。

  蔡敬仲刚进来,一边翻着册子,一边道:「出了何事?」

  江充道:「城中发现有人传阅诽谤天子的秽书,太后大怒,下令查禁。」

  「如何查禁?」

  「贩卖、抄录、传阅者,杀无赦!」

  蔡敬仲一怔,「怎么不早说?你们看了吗?」

  五名中常侍齐齐摇头,徐璜头摇得跟拨郎鼓似的,「咱不识字。」

  蔡敬仲迟疑道:「江绣使,你看了吧?」

  江充闭紧嘴巴。

  蔡敬仲默默摘下貂蝉冠,跪在江充面前,说道:「老奴该死,还求江绣使赏个全尸。」

  江充脸色由白转青,最后一跺脚,抓过小册子,转身离开。

  徐璜等人一边掩口偷笑,一边互相施了个眼色,然后借口有事,纷纷走人。

  徐璜临走时悄悄推了程宗扬一把,低声道:「利钱!」

  殿内只剩下两人,顿时显得空旷起来。程宗扬跪坐得难受,伸开两腿,换了个箕坐的姿势,一边道:「你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把江充气走,不怕太后不满?」

  「你听他瞎扯。」蔡敬仲不以为然地说道:「这种馊主意,顶风能臭出十好几里去,也就他想得出来。一屋子都是下面挨过刀的内臣,他扯着太后的虎皮吓唬谁呢?」

  「你说他是拿着太后的名头吓唬人,跟太后没关系?」

  「要是太后的意思,我能不知道?还不是吕巨君私下指使的。」

  听到吕巨君的名字,程宗扬就有点头痛,「还真不消停……喂,人家又问利钱了。」

  「好说。单超二十万,徐唐左具十六万,六折九万六。现在要,我现在就给他们。要是等到下个月,单超五十万,余下四人四十万,六折二十四万。再等一个月,本利翻倍,单超二百万,余下四人一百二十八万!让他们自己琢磨去。」

  「行了。让你一说,他们连家底都得赔给你。对了,上次那马怎么说?不会真送上林苑去吧?」

  「书简呢?」

  程宗扬随身带着,当即从袖里拿出来。

  蔡敬仲拿起书刀刻了几个字,然后用朱砂一涂,原样掷还。

  「什么意思?」

  蔡敬仲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漂没。」

  「什么漂没?」

  「怎么漂没随你。比方说船翻了,所有马匹都漂走了。」

  程宗扬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合著蔡敬仲的意思是随便报个翻船,天子征用这二百匹马就当是打水漂了。

  「这行吗?」太儿戏了吧?二百匹马啊,全打水漂也能漂半条洛水的。

  蔡敬仲道:「宫里出钱了吗?」

  「没有。」

  「宫里出人了吗?」

  「没有。」

  「宫里出船了吗?」

  「也没有……我懂了,反正宫里什么也没少,就当没这回事得了。」

  「胡说。」蔡敬仲严肃地说道:「宫里的事最讲规矩:漂没就是漂没,岂能当作没有?」

  「行行……你说漂没就漂没。」程宗扬一边收起木简,一边随便往上看了一眼,忽然一愣,叫道:「等会儿!不是二百匹吗?怎么写的六百?」

  「反正是漂没,你管它是多少呢?」蔡敬仲道:「你就按六百匹报,我再从上林苑弄四百匹马出来,你替我卖了。」

  程宗扬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从上林苑偷马出来往外卖?你就不怕查?」

  「我都快死了还怕什么?」蔡敬仲道:「你可得快点。早点办完我早点死,实验室的事可不能耽误。」

  「……大哥,你为了科学,还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啊。」程宗扬不放心地说道:「你不会哪天为了给实验室筹钱,把我都卖了吧?」

  「这个笑话很无聊。」蔡敬仲起身就走,对他的笑话嗤之以鼻。

  等走到殿门边,蔡敬仲忽然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我说——你很值钱吗?」

  程宗扬使劲摇头,「不值钱!」

  蔡敬仲头一扭,「当我没问。」

  「……我能当你没问过吗?合著我要值点钱,你还真把我给卖了?大哥,你赶紧去江州吧,别在这里祸害了。」

  …………………………………………………………………………………

  秋风瑟瑟,触体生寒。程宗扬扶了扶进贤冠,然后下了马车,从怀里取出竹制的名刺,递给门前的谒者,「鸿胪寺大行令程,求见大司农。」

  谒者接过名刺,进去通报。少顷打开大门,请车马入内。

  宁成在舞都太守任上不过数月,便先后除掉平亭侯和当地十余家豪强,杀戮过千,破家无数。如今的江充虽然声名雀起,但他是一步登天的幸进之徒,根本无法和宁成这种资历深厚的酷吏相比。

  宁成在舞都的铁腕引起不少非议,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卸任舞都太守之后,竟然一跃为大司农。大司农位列九卿之一,掌管朝廷的钱粮赋税以及官营产业。汉国岁入四百余万金铢,归天子私人掌管的少府占了四分之一,其余都由大司农管理。宁成坐上这个位子,可谓是位高权重。

  程宗扬也觉得他这一步跃得蹊跷。甚至私底下猜测,老宁恐怕是偷偷给天子塞钱了——宁成虽然是酷吏,但不代表他不会变通。自己一个外乡人都能摸到西邸的路子,何况宁成这种精明果决的资深官吏?

  毕竟是说得上话的熟人,得知宁成奉诏进京,程宗扬没有耽误,第一时间就赶来拜访。

  宁成气色很不错,虽然官职高升,但并没有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子,言谈间也没有什么生疏,倒是很直白地告诉程宗扬,自己急需用钱,能不能将七里坊和首阳山铜矿的股份折现?

  程宗扬有些意外,七里坊和首阳山铜矿虽然刚起步,还谈不上什么收益,但将来都是能下金蛋的母鸡,宁成愿意卖出股份,对自己来说当然是好事,问题是自己也缺钱得紧。可如果宁成因为急于用钱,把股份转卖给他人,自己想再收回来就千难万难了。

  程宗扬思索片刻,然后道:「宁公用钱,只管吩咐在下便是。不知宁公还差多少?」

  宁成很爽快地说道:「一千万钱。」

  「什么时候?」

  「三日之内。」

  程宗扬一听就心里有数,宁成还真是给天子送钱的。大司农这个位置,宁成不是不够格,但同样有资格的至少也能数出十个。宁成能从群臣之中脱颖而出,这一千万钱功不可没。这可是大司农,实打实的要职,天子还真是什么都敢卖。但想到传说中那个西邸连三公都卖,而且还讨价还价,这也不算奇怪了。

  既然关系到宁成的前程,程宗扬也不敢耽误,他长身而起,揖手道:「三日之内必定奉上。」

  程宗扬说到做到,三日后便将五千金铢送入宁成的府邸。宁成没说什么,但能看出他很松了口气,甚至暗示,他主掌的明法科,可以给程宗扬留一个名额。

  但对程宗扬来说,这五千金铢出得可没有那么轻松。也不知道蔡敬仲用了什么手段,真从上林苑弄出来四百匹马。加上原来的二百匹马,六百匹马总共才卖了一万金铢——平均每匹不过三万多钱。要知道程郑的二百匹马都是能够充当战马的上等良驹,那四百匹还是御马,这样的价格出手至少亏了三成。但程宗扬也没有办法,这批马不但数量大,还有御马的标记,宁成又急等用钱,有能力并且有胆量吃下这批货的商贾实在不多。最后还是由程郑出面,私下找到晴州商会的大买家才脱的手。

  「吸血鬼啊!」程宗扬无奈叹道。

  这些马匹按市价当在一万五千金铢以上,晴州商会压下五千,宁成又拿走五千,自己只落下五千金铢,等于有四百匹马都打了水漂——这事他都没敢跟老蔡提,老蔡要是知道有人敢这么吸他的血,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咬死。

  家主急于用钱,秦桧也是无奈,只好劝慰道:「钱铢便也罢了,倒是宁公的心意不好白费了。」

  五千金铢收回两处股权,还附送一个名额,宁成这也算够意思了。

  程宗扬道:「你们有谁想当官吗?」

  在场的诸人齐齐摇头。

  「老敖跑哪儿去了?」程宗扬道:「他不是当官挺上劲吗?」

  冯源道:「你让他当官还行,让他考明法科可不成——斗大的字他也识不了一箩筐。」

  程宗扬想想,就老敖那文化素质,在佣兵团是够使了,要去考明法科,纯粹是给宁成添堵的。

  秦桧提醒道:「咱们用不了,云家也许有兴趣。」

  程宗扬道:「云家得用的人已经花钱走了西邸,或大或小都是官了。这要是察廉正合适,明法就算给云家,也是鸡肋。」

  程宗扬还在考虑人选,冯源在旁边道:「程头儿,你不是看中那位班先生了吗?给他不就得了。」

  「开什么玩笑。」程宗扬道:「这回谁要是不开眼把他举荐上去,我也得想办法把他给拉下来——他要跑去当官,将来谁给我办事?」

  冯源笑道:「程头儿,你这话要让班先生听见,非得翻脸啊。」

  程宗扬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为他的前途着想。他要考中明法科,将来平平常常做个小吏,还真不如跟着我干呢。」

  高智商道:「没人要?给义纵呗。那小子削尖了脑袋想当官呢。」

  义纵?义纵的姊姊可是吕雉的心腹,程宗扬压根没往他身上想。

  高智商道:「他姊是他姊,他是他。那小子坏是坏,倒是讲点义气,而且他胆子够大,把名额给他,保证亏不了。」

  听到义纵胆大,程宗扬有些心动。自己在汉国,也许真需要几个胆大敢赌的亡命徒。

  一屋子人都拿不出人选,最后程宗扬拍板道:「就他了!」

  刚商量了一件事,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猛兽般的低吼,接著「呯」的一声。众人出去看时,却是吴三桂和青面兽掰腕子,将石桌压得碎裂。

  程宗扬一阵心痛,这可是文泽留下的遗物,刚搬进来没几天,就被这俩货给毁了,当下黑着脸道:「你们两个是吃饱撑的!」

  青面兽抓了抓脑袋,还没开口,冯源便问道:「老兽,你不是跟延香在煎药吗?」

  青面兽一拍脑袋,撒腿冲到厨下,不一会儿拎着一只巨大的砂锅出来,里面的药汤已经熬干了,只剩黑乎乎的药渣。

  程宗扬恼道:「这是你叔公的锅吧?一副三十银铢的药你都能忘了?你是不是屁眼儿大的连心都掉了?」

  青面兽垂着头,从屁股后面又摸出一只砂锅。里面的药材早就炭化了,黑乎乎一团,连模样都看不出来。

  卢景嗅了嗅,不由变了脸色,「这是最里面那一锅?」

  「剧大侠的?」程宗扬接过来一看,顿时气了个倒仰,「这里面单是一味党参就要三个金铢!你熬成这样是炼丹呢?延香呢?不是她在看火的吗?」

  吴三桂站起身,讪讪道:「老敖找她办点事,托我代看一会儿……我跟老兽聊得高兴,就给忘了。」

  「干!」程宗扬气急败坏地说道:「看你们看的破事!药熬坏了是小事,耽误了服药怎么办?」

  程郑打圆场道:「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儿,一个比一个心粗,再说受伤的兄弟那么多,指望延香姑娘自己也忙不过来。」

  程宗扬在步广里的宅子陷到地下,为了避人耳目,伤者原本都分散在各处。前几日程郑拿来地契,得知文泽的故宅如今还空着,他又掩藏得好,没有露出过手尾,程宗扬索性把伤号都聚在一处。眼下伤势最重的是剧孟,其次是哈米蚩,刘诏和高智商是腿上中刀,不便行走,富安的伤也没有好利落,再加上卢景救助剧孟时大耗真元,最多的时候厨下一字摆开六口药锅,全靠延香自己照应。

  自己手下一群糙汉,上阵厮杀一个顶俩,让他们蹲在炉子边,盯着火候,熬药、加柴、添水……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这不延香刚出去一会儿,六锅药就熬废了四锅。

  可自己偏偏又不能说什么——自己知道老敖以前在佣兵团和月霜搭班子,对月丫头很有那么点意思,好不容易老敖移情别恋,跟延香勾勾搭搭,而且还没有什么过分的举止,就是逛个街什么的,自己凭什么拦着?

  除了延香,院子里的女人就剩下王蕙,可她是大小姐出身,别说伺候别人,老秦还得伺候她呢。至于自己身边那几个侍奴,罂奴陪友通期入宫,惊理在看着孙寿,剩下的无论卓云君还是阮香琳,都不适合在人前露脸。

  正头痛间,斯明信忽然从厢房出来,用阴冷的声音道:「醒了。」

  程宗扬有点莫名其妙,这边卢景已经跳了起来,「老剧醒了!?」

  …………………………………………………………………………………

  剧孟受伤的眼眶被缠上纱布,顶着一个参差不齐的大光头,虽然整个人都瘦得脱形,但仅剩的一只眼睛目光依然犀利。

  卢景臭着脸道:「瞪啥呢?认识我不?」说着伸出一根中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是几?」

  剧孟咧了咧嘴,似乎想笑骂,却只发出一阵嘶哑之极的呜咽声。

  卢景鼻子一酸,「你个鸟货,怎么哑巴了……」

  剧孟又说了句什么,但喉中发出的怪声让他自己也皱起眉。

  秦桧道:「剧大侠醒了是好事,大家先别围着,让剧大侠先静静神。四爷、五爷,你们坐下来歇歇。我去熬些粥。主公,是不是知会郭大侠一声?」

  「当然要告诉他。」救出剧孟,郭解的门客也出了不少力,通知郭解自是应该的,不过程宗扬又特意吩咐一句,「这个地方最好别暴露。」

  秦桧心下会意,找到冯大法商量几句。冯源点了点头,自去通知郭解。

  房里只剩下斯明信、卢景和程宗扬,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剧孟喉咙被热炭烫过,无法说话,但他不停地发着声音,似乎急切地想说什么。

  卢景凑在他旁边猜着,「郭解?赵王?刘丹那孙子?要吃饭?……莫非你说的是酒?我说,你这厮不会还在惦记我那点酒吧?」

  剧孟越发着急,呜哑呜哑说个不停。

  斯明信冷着脸道:「我现在就传你腹语之术,只要用心,七日就能学会。」

  剧孟用独目狠狠翻了他一个白眼。

  程宗扬眼看不是事,抄起铜盆出去,不一会儿装了一盆沙土回来,放到剧孟手边。

  剧孟反应过来,立刻用仅存的手指在沙上勉力写了一个「眭」字。

  「眭弘?」

  剧孟用力点头。

  「眭弘没事。」程宗扬道:「他被人救走了。你放心,整个汉国都没人能动他一根汗毛——连天子都不能。」

小说相关章节: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