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

「嗯嗯嗯？！」

……………………

等他再被放出來，已物是人非……就張佳樂還是張佳樂但看起來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長瀏海用電棒燙出弧度，配合整頭華麗的編髮，最後用水晶花飾束在側邊，流瀉而下的長髮也捲得浪漫澎湃。

而這高調髮型下的小臉看來還在恍神狀態，他根本不知道該在意被拖進去的過程還是自己技能樹整個點歪的頭髮還是那兩個女孩子從頭到尾嘰嘰喳喳的八卦還是被放出來後全場人員的表情。

「……女孩子真可怕。」最後喃喃了這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黃少天右手食指指著他放聲狂笑，又跳起來換左手食指指著他繼續狂笑，「張佳樂你是要去結婚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拍給新郎看。」葉修七六四的ＡＰＭ掏出手機，喀喀喀連拍。

「靠！葉不修你拍屁！」張佳樂猛然回神，大怒。

「這張好這張好。」喻文州站在葉修身後，指著手機中上處，葉修點頭，瞬間九百的手速開始操作。

「泥馬不准寄給孫大平！」張佳樂衝過去。

但已來不及打斷詠唱，照片上了４Ｇ網路一去不復返，葉修刻意睜大眼睛，「喔？誰跟你說要寄給孫哲平的？我明明只說新郎。」

「…………幹。」臉紅得要滴血。

全場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張佳樂用這種造型臉紅讓大家都說不出話了。

在尷尬與沉默中，葉修手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喔、他回覆了。」說著就要拿給張佳樂看。

「臥槽我不要看他回啥！」撇頭揮手跳開，張佳樂快氣死，「拿開！」

「他說……」葉修乾脆想唸出來了。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卻笑著接過話，「我說，雲秀幹得好，晚餐加一隻雞腿。」

眾人轉頭，孫哲平居然剛好來了！就站在休息區門口，正把手機放回後褲袋裡。

張佳樂仰頭閉眼，馬上又睜眼轉身快步走向孫哲平，快到連經過他身邊拉走他都沒停步似地，兩人一溜煙就不見了。

自從孫哲平第一次來集訓中心，張佳樂沒好氣問了句「你來幹嘛？」卻立刻在眾目睽睽之下得到「來看你。」如此直球的回答之後，他再也不敢問了，每次就是直接拉走處理。

被拉著一路走，孫哲平手摸下巴仔細端詳張佳樂的側臉。

「你要笑就笑吧不用忍著。」張佳樂一臉慷慨赴義。

「挺好看的。」

「好看你妹！」

你怎樣都好看啊。孫哲平笑而不語。

張佳樂拉著孫哲平回到自己房間，關了門就跑進浴室，嘩啦啦一陣水聲，披頭散髮濕答答地走出來，拿著毛巾胡亂擦。

孫哲平拿了風筒，讓張佳樂坐下，轟隆隆的運轉聲中他們也不說話，孫哲平手指穿梭在髮間，撫過腦袋的動作輕柔，見張佳樂舒服得閉眼，倒讓他覺得像養了隻小動物。

差不多吹乾，亞麻的髮都恢復原狀，孫哲平單手關了風筒放下，另一隻手從張佳樂耳後滑下，繞過脖子抱住肩膀，將他攬進懷裡。

張佳樂半倒在他胸口，仰頭看上去，孫哲平也低首對視，伸手撥開亞麻瀏海，然後俯下去親張佳樂的額頭，一下，兩下，手環上他的腰，抱得更緊。

感覺額頭上的吻開始下移，張佳樂抬手擋住他，又去扯腰間的手，「欸呀、你怎麼老動手動腳。」

「我喜歡你啊，你在身邊就想動手動腳不是很合理嗎。」都被溫水煮青蛙煮到七分熟了還問這種話，孫哲平忍著笑正經回答。

「…………」太合理了。

孫哲平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張佳樂邊跳開邊如是想。

《十》

七月十七日，榮耀世界邀請賽正式在蘇黎世開幕，從第二天開始，十六國會經由抽籤分成四組進行初賽，同組內的四個國家隊將互相兩兩對戰，共六場比賽，之後每組積分最高的兩個國家隊可晉級八強賽，自八強賽開始就是單淘汰賽，後面依序為四強賽，季軍戰與八月六日的冠軍戰。

八強賽的對戰分配是Ａ組第一對Ｂ組第二以及Ａ組第二對Ｂ組第一，其他同理，因此初賽得到分組第一的隊伍在八強賽可能會有消耗較低的優勢。

初賽抽籤的運氣之所以重要，不只是會不會進死亡之組，因為四強賽的兩場比賽分成兩天，後比賽的隊伍在決賽之前會少一天休息的時間，在高強度高密度的賽程中，休息多一天少一天可謂舉足輕重，所以若能抽到Ａ組或Ｃ組是較有利的。前述是以目標分組第一來說，若是要以分組第二勝出的話，就要抽到Ｂ組或Ｄ組。

運氣如此重要，十四個人窩在一起決定誰去抽籤時，全榮耀最苦逼的張佳樂第一個就被排除了。接下來繼續使用排除法，大家想了想，發現只要碰上葉修運氣就沒好過啊，那候選人立馬只剩葉修、蘇沐橙跟方銳。

然後葉修跟蘇沐橙想到每年都要去掃墓的事兒，兩人的目光一致射向方銳，「你去吧。我倆也挺帶衰的。」

結果就抽進死亡之組了。穩穩的死亡之組，賽前預測四強全包。

「搞不好叫張佳樂去還能否極泰來呢。」葉修無處不垃圾。

「你妹才否極。你全家都否極。」張佳樂翻個白眼。

「往好處想，咱們打出初賽大概就能進決賽了。」孫翔好寶寶。

「真是滿滿的正能量。小周你怎麼養的？」肖時欽記得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嗯。」也不知道在嗯什麼。

　　＊　　＊　　＊

場上苦戰，場下觀戰的漏網大神也挺多的。

中國榮耀職業聯盟裡，拿一年幾百萬合約的一線選手要趁放暑假在蘇黎世全程觀戰並沒什麼困難，特別是義斬戰隊，還全額公費補助，連酒店都跟國家隊訂同一家。

媒體席區裡，中國主要電競媒體的記者都到齊了，當初拍到孫哲平跟張佳樂緋聞照片的記者特別愛八卦，比賽看著看著又看到觀眾席去，相機拿起來就拍了幾張，手肘推推旁邊的同事，「你看。」

照片裡林敬言、李華、孫哲平、戴妍琦交錯坐在上下兩排，神情專注盯著全息投影。

「世足賽大嫂團既視感。」

「……其他人也就算了，這話千萬別說給李華聽。」同事心領神會，但不是個關心選手私領域的人，只能啼笑皆非。

「知道啦。」

「用寫的也不行。」又補充一句。

「……嘁。」

同事用我就知道的表情瞥他一眼。

「就貼貼微博，啥都不說？」

「那你是不是還要把世足大嫂團的照片拼在旁邊？」

「好主意！」

「喂！」讀讀我的表情跟語氣啊！

這照片就這樣單獨被丟上記者的微博，一句說明也沒有，但一張照片勝過千言萬語，有說故事的人自然有看得懂故事的人，帶著《＃大嫂團》標籤的轉發馬上如病毒般舖天蓋地傳出去了。

傳到蘇黎世眾人都知道後，這四個人裡面被影響最大的就是李華，別人揶揄他還不夠，連楚雲秀打贏了下來都點點自己臉頰對他說「快獻吻」，讓不習慣被注意的李華僵在當場動彈不得。

張佳樂在旁邊看得大笑，卻馬上被孫哲平摟近，傾身側頭就在他臉頰親了下。

「你幹什麼？！」張佳樂捂著臉踢他，這啥樂極生悲。

「我也是大嫂團的。」挑眉，孫哲平對他眨了下左眼。

「……」可惡。看起來好帥……不對！「誰娶你了！矜持點行不！」

孫大平這傢伙越來越不要臉。張佳樂瞇眼鄙視他，但突然想到以前比賽只要贏了，他常趁大家還沒從比賽席出來，仗著身材優勢跟門的角度，探身進來就一個吻，別人還以為只是在講話…………好吧、他跟以前一樣不要臉！只是現在媒體已經刊出來，破罐摔破更肆無忌憚。

「秀恩愛。」喻文州剛好走過來。

黃少天習慣性配合隊長，「分得快。」

分得快。

三個字突然刺進張佳樂腦裡，一瞬臉上所有表情褪去，他僵了一秒，覺得特別不服氣不甘心，腦衝之下往孫哲平身上靠去，頭枕在他胸肩，側眼向黃少天挑釁，「就秀給你看～」

「反正沒在一起也沒得分，孫大平你說對吧？」說完回頭去看孫哲平。

孫哲平愣了愣，五年多來張佳樂第一次親近自己，心底酸澀夾雜著飄然，他眨眼，把激動壓下去，笑著雙手摟住張佳樂，配合地對黃少天開嘲諷，「對。就是要秀給你看。」

黃少天手指抖抖，「最好是沒在一起就這麼過分那你們結婚之後還是快點雙雙歸隱不知所蹤吧！」

　　＊　　＊　　＊

八月六日決賽，中國隊陷入苦戰，擂台賽輸了一個人頭分，團體賽就是背水一戰了，由隊長喻文州、周澤楷、張新杰、張佳樂跟黃少天出賽，孫翔擔任第六人。

靠著兩位戰術大師控場治療，以及其他四個極其暴力的輸出，最後一名對手倒在一槍穿雲的碎霜下時，場上冰雨藍光閃過即止，逐漸消散的百花光影中，還站著夜雨聲煩與百花繚亂。

反超兩分，最終中國戰隊捧起了冠軍獎盃。

當晚，在中國戰隊下榻的酒店頂樓開了慶功宴。這種官方派對除了選手跟工作人員，還有一堆官員，大家高興歸高興，還是放不開。碰到人來敬酒，選手們一律說他們為了維持雙手狀態從來滴酒不沾，結果就是散場時正主兒個個目光清明，旁人一堆歪七扭八。

不管是國家隊的還是來觀戰的，這些職業選手認識多年，場上拼得你死我活，場下熟得沒大沒小，在官方慶功宴開到一半的時候就開始不著痕跡約起二次會，還讓英文最好的白庶先打電話去樓下的餐廳訂了最大的包廂。

一次會散場後，大家很有默契地三三兩兩分批過去，十五分鐘內人就到齊了。

「喝不喝？」白庶負責點單，左手空比舉杯手勢搖了搖。

「維持手速狀態？」喻文州的口氣充滿自虐式反諷。

楚雲秀接得順口，「算了吧。」

「你喝不喝都手殘。」葉修捅刀。

「一次而已。」韓文清前一天到的，特地來看決賽。

連周澤楷都出聲了，「對。」

「當然就喝他個痛快啦！」黃少天推推白庶。

「ＯＫ。」白庶轉身，「Feldschlössen跟Ittinger先各來兩打，再來半打Blue Label。」

「欸？會不會太多？這邊全都戰五渣吧……」李軒環視四周。

「怕什麼，有明天一整天可以吐。」吳羽策一手搭上他肩頭，用力搖搖。

張新杰心中隨時有行程表，「要吐兩天也行。」

三兩下啤酒和威士忌跟著下酒菜都擺進來，一聲乾杯，就全熱鬧開了。

這些平常不喝酒的選手們酒量是真的悲哀，灌了兩瓶啤酒，張佳樂就已經跨越昏昏欲睡的界線來到越喝越亢奮的階段，現在手裡還拎著杯威士忌，跟同樣喝高了的黃少天和方銳窩在角落聊健身。

「你摸摸！你摸摸我這二頭肌！」方銳把袖子捲到肩膀，激動得很。

黃少天把領子拉低，拍著右胸嚷嚷，「你才摸摸我這胸！最近練得可硬了！」

「大而無當有什麼用。」哼了一聲，張佳樂右手往桌上一擺，「贏了再說！」

「好～你等下丟臉就別後悔！」方銳立馬把手也擺上去。

黃少天喝得茫了，看兩隻手交握在自己面前看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兩手包上去搖搖，「嗯。預備──開始！」

他一撤手，兩隻手臂抖抖抖僵持不到十秒，開始慢慢傾斜，然後張佳樂一施勁，方銳就被扳倒了。

他跳起來，很不服氣，「再來！」

「小朋友還嫩點。」張佳樂呵呵笑著，往後靠上沙發背，就不理他。

「說起來我一直很想知道、嗝、」黃少天口無遮攔，「聽說大孫一身傲人的肌肉身材好得不得了到底如何啊老張？」

「嗯？嗯──」閉眼想了想，張佳樂睜開貓眼尋找孫哲平，朝他招手，「大孫──大孫──」

孫哲平的酒量其實也沒多好，只不過一開始看張佳樂灌得兇，他就挺克制，到現在連一瓶啤酒都沒喝完，清醒得很。本來在跟老韓講話，聽張佳樂叫自己，便放下啤酒走過去。

一把扯住孫哲平的襯衫下擺，張佳樂對著黃少天說，「你問我幹嘛？你問他啊。大孫很大方的！馬上脫給你看！」

孫哲平在被扯住時就愣了，聽完更確定張佳樂喝多了，下意識摸摸他的頭，「脫？脫什麼？」

「肌肉！」黃少天指著他。

「啊……」雖然對話很沒邏輯但孫哲平猜出了大概，點點頭，勾起笑俯身，解開領口兩顆扣子去逗張佳樂，「我是很大方，可是你夠大方嗎？」

張佳樂側過頭，瞇眼看他露出的胸膛，停了兩秒，突然伸手去扯開他襯衫。孫哲平還真的嚇了一跳，「欸？」

在孫哲平反應過來之前，張佳樂兩隻手順著他大塊的胸肌往上滑，摟住他的脖子，「我有什麼好不大方的？」轉頭看看瞪大眼睛的黃少天跟方銳，「他們只能看……」

然後回頭抱緊孫哲平，湊上去咬他的耳垂，「……又不能碰。」

孫哲平的眼睛瞪得跟其他人一樣大，差點嗆到，耳垂到下方的頸項傳來濕熱的觸感，微微顫慄的同時意識到這傢伙真的醉過頭了。他試著去解脖子上的手，無奈抱得太緊，半點沒放開的意思。

硬要扯開是不難，但孫哲平不想拉痛他，只得讓張佳樂站起來，然後微蹲，一把整個人抱起。

這時張佳樂還在啃他脖子呢。

頂著眾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以及張佳樂在耳畔呢喃的一聲「大孫…」，孫哲平力持鎮定，丟下一句，「他喝多了，我先帶他回去。」

迅速撤退。

　　＊　　＊　　＊

上樓回房一路上，張佳樂就是抱著孫哲平脖子，悶頭叫他兩聲再罵他兩聲。

進了自己房間，孫哲平俯身把張佳樂放到床上，開始去拉交疊頸後的手，試著脫身。

本來已經沒怎麼施力的雙手，被一拉，又立刻收緊，死不放手。

孫哲平被這樣一扯，差點失去平衡壓下去，趕緊雙手撐床，只讓臉砸進枕頭。停了會兒，覺得呼吸困難，偏頭露出半臉與口鼻，苦笑。

真是一醉驚人，還好九年來就醉這一次。

單腳跪上床面，孫哲平艱難地微側身，空出一手揉揉埋在頸窩的亞麻腦袋，「張樂樂，好了吧？放手好不好？」

脖子上的手又收緊。「大孫。」

「嗯，是我。」孫哲平哭笑不得，張佳樂不願意放開，他也不可能去硬扯，但這姿勢也太不符合人體工學。

想了一下，只好勉強讓張佳樂從左邊頸窩移到右邊，然後跨過他的身體趴到床中間，再一個用力，翻身把張佳樂半抱在身上躺著。

孫哲平舒口氣，總算是個應該可以撐過一晚的姿勢了。

他就這樣躺著，右手撫著張佳樂的頭，順過亞麻的髮，順至髮梢時拍拍他的背。一遍，又一遍，緩慢而不停歇的循環。

「……大孫。」

「嗯。」

「笨蛋。」

「嗯。」

「大孫。」

「在。」

「不要臉。」

「是。」

「大孫……」

「嗯？」

「大混帳。」

「喔。」

「大孫、」又抱得緊了些。

「嗯。我在。」

「我喜歡你……」

右手動作停頓，再接續，「……嗯。」

「大孫…………」聲音有些變調，帶著哭音。

孫哲平突覺頸邊一陣濕涼，張佳樂身上的震動緊貼著胸口傳來，才發現他哭了。

「大孫、大孫、嗚……嗚嗚、大孫……」

雙手抱住張佳樂，孫哲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從沒在自己面前哭過，就連分開時，也只是白著一張臉，空空落落地看自己。

「嗚嗚、嗚……大孫，我最喜歡你了……」

淚水突然衝進眼眶，孫哲平皺眉，忍著沒讓它掉出來，他用力摟緊張佳樂，喉間梗得痛。

「嗯、我知道了。對不起。」

那兩年，張佳樂做得那麼好，好到他一個人就是百花的象徵，好到能永遠留在百花粉絲心中，好到沒有人發現他留給孫哲平的眼淚──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他曾潰堤過一次，像是心在警告。

而這次，孫哲平任憑他的眼淚從肩頭流過心口，感覺此時懷裡的張佳樂才是完整的。

　　＊　　＊　　＊

翌日，張佳樂張開眼睛，看到孫哲平的臉，迷迷糊糊以為在作六七年前的夢，又閉上眼睛，霎時前一晚的記憶碎片倒灌而來，嚇得彈坐起。

孫哲平被驚動，醒來就看到張佳樂跪坐面前，臉上青白紅黃綠輪番換，貓眼快速游移，滿眼狐疑，顯然是有點記憶又不完整。

他懶洋洋坐起，雙手捧住張佳樂的臉，讓他看進自己的眼，「好了。昨晚你喝醉了。因為你抓著我不放所以就這樣睡著了。我什麼都沒有做。」

貓眼傻楞楞地盯著孫哲平還帶血絲的黑瞳，眨兩下，「就這樣？」

「還有。」

「什麼？」

「我也最喜歡你了。」

「欸？」還來不及消化突來的告白，也不敢細思那個『也』是什麼意思，孫哲平的吻就落下來了，「嗯嗯────？」

極具侵略性的親吻，孫哲平強硬頂開張佳樂的唇，舌便長驅直入纏住對方，張佳樂差點不能呼吸，嗯嗯唔唔地抗議。

短暫離開，孫哲平邊說話邊啄吻他唇角臉頰，「我昨晚沒有趁人之危，現在你清醒了。」

「什、什什什什麼啊？！」張佳樂暈頭轉向，臉像火在燒，身體也熱起來。

「情況緊急。」孫哲平抓他的手到下腹了解一下狀況。

「孫大平！」

「你不想嗎？」大手伸向張佳樂腿間，情況一樣嘛，孫哲平挑眉。

「你這──唔、」又被吻住。

被吻得發暈，張佳樂感覺孫哲平在扯自己衣服跟褲子，唇舌也開始下滑到鎖骨。

咬咬唇抓住他的手，張佳樂喘氣，「都沒洗澡哪！」

舔咬著張佳樂的鎖骨，在上面留下吻痕，孫哲平抬眼，「……那就一起進行吧。」

「啊？」張佳樂只來得及發出這個音，就被抱進浴室了。

熱水自花灑淋下，轉眼間孫哲平把溼透的兩人都扒光了。張佳樂被壓在牆上，親吻從額頭一路落到腰間，他難以承受地推他，「等、等等……」

稍停，孫哲平站起，單手把濕髮往後梳，俯下頭與張佳樂對視，眼神異樣熱烈，微喘，「等什麼？」又親他一下。

「……」張佳樂最怕這模樣的孫哲平，一不留神就隨波逐流，「你、你說你也最喜歡我是怎麼回事？」

「喔。我說錯了。」每說兩個字就一個吻，他盯著他，「還是我愛你比較貼近事實。」

張佳樂的表情讓孫哲平心疼地笑了。

濃烈的親吻與身體的交纏再停不下來，就像他們從未分開過。

　　＊　　＊　　＊

從蘇黎世飛回Ｂ市機場，孫哲平要出機場回宿舍，張佳樂則是三小時後轉機回Ｑ市。

「真不要我陪你等？」

「你是嫌老韓跟小張的眼神還不夠刺人嗎？」張佳樂揮手趕人。

大手從口袋抽出來，孫哲平拉住張佳樂的左手。

「……怎麼？」貓眼裡也有一絲絲捨不得。

大手握住他修長的無名指摩娑，「我們下次去買戒指吧？」

「欸？」

「我會用一輩子說服你。」

「欸？」這什麼？求婚嗎？現在？突然？張佳樂大腦當機。「說服我什麼？」

「你再也不需要說『你走吧』。」

五年前，他們之間的最後，就是張佳樂的一句『你走吧』。

不是『我不會走』，而是『你不需要說你走吧』。

「…………」張佳樂愣了愣、咬咬唇忍住，撇嘴，「哼。」

「我很難說服的。」

孫哲平緊緊地握住張佳樂的手，如他們初見時笑了。

「我知道。」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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