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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16th——《白蜘蛛》上篇,34

[db:作者] 2025-07-11 23:09 5hhhhh 1910 ℃

本以为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牌局,后来发现我想错了,每个人都谨慎得像海葵一样,尤其某两只穴居生物,充分发挥了他们低调的本能,没有急于对任何人造成伤害。每个人都谨慎得像海葵一样——唯独不包括富红苹!她从第一局就开始恶意allin,顺走了不少大小盲注,捣乱几局之后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话了,说话的是雪兔:

  “服务员!有人恶意全下影响比赛!”

  富红苹反驳:“有人规定不能全下吗?有本事你把我全下的筹码赢过去啊!”

  频繁allin不是富红苹自己的主张,就算是她也不会激进到这个地步,当然是王沙涟提前吩咐她这样做的。

  到第四局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疯狂状况,也不知道这一桌人突然拿到了何等好牌,公共牌翻到第四张的时候,先是菊老板,后是富红苹,然后再是金丝,三个疯狂的女人推出自己的全部筹码,从胆小的海葵突然变成凶狠的海星,展开一场猛烈的激战!然而这个局势却让我充满了困惑,我知道这桌上没有谁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赢钱,都是希望其他的谁能死在这里——可能除了肥奸商,那么她们何以如此疯狂?且不说富红苹,菊老板要干什么?最令我困惑的是金丝,她又是干什么!?

  金丝allin的一瞬间,我注意到王沙涟和黄蕉都有些皱眉,因为按道理说他们共同的敌人就是朱岩砺,邀请人也多半是他,然而此时一看金丝明显就是瞎玩,根本不是赌命的态度,朱岩砺在后面也并不因为她的瞎玩而气愤,难道邀请者另有其人?难道真的是……他俩其中一方邀请另一方?王沙涟看了黄蕉一眼,黄蕉也有点不冷静,把大甲虫派出去探测红黑油墨气味。王沙涟说得对,黄蕉并不信任他,此时他俩开始互相猜疑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但是这不对,他俩想要对方的命也用不着这种麻烦的方式,如果邀请者另有其人,又不是朱岩砺的话……突然发现我才是最可疑的那个!

  河牌翻开的一瞬间,我们傻眼的程度只增不减:这局不知富红苹有什么运气,前几局瞎allin什么牌都没有,这局一个大葫芦落到她手里,疯狂带走另外两名allin玩家,赌注瞬间增加到了16000多!然而关键问题是,金丝和菊老板直接出局,位列第八第九,她们根本不可能是赌命的邀请人!

  第五局我赶紧弃了,静静地看他们玩,毕竟我脑子不够用,没法一边玩自己的牌一边观察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这局有点意思了,黄蕉主动加了500注,王沙涟不仅跟了,在下一圈翻牌过后又加了300,众人纷纷都弃了,只剩他俩和肥奸商,三个人也造就了3600的不小奖池。我在思考黄蕉和王沙涟先后加注的原因,他们是在干什么?争夺对方的筹码?对立关系?或是想要把筹码送给对方以达成某种配合?

  无论争夺还是赠与都没达到目的,肥奸商的运气不知从何而来,手里居然一对10,王沙涟和黄蕉分明就是没有好牌装腔作势,奖池被肥奸商收了去!肥奸商自知是被黄蕉请来的,结果反而赢走了她的赌注,歉疚之心写了一脸,于是谁都看出他是黄蕉的帮手。他俩虽然有所损失,但是还不算严重,牌桌上的第一第二分别是富红苹和肥奸商,是他俩的帮手,至少筹码没有落入匿名的敌人手中。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他俩一定以为是我!牌桌上就七个人,肥奸商和富红苹是请来的,邀请人就只有三个可能,然而肥兔子赴的是王沙涟节外生枝挑起的另一场死斗,那就只可能是我和道汐,我知道不是我,那么难道是道汐!?七光老和尚恨“泰妖”宰了他的圣童,那么跟黄蕉又何怨何仇?再说万一输了怎么办?道汐为了给圣童报仇可以豁出自己的命?

  第六局我打算澄清一下自己,以免他俩谁从桌子底下派过来个剧毒蜈蚣把我咬死。我发现地下赌场里的蜈蚣越来越多了,超乎常态地多,明显有人把蜈蚣往这里引,至于具体是谁,反正跑不出他俩其中之一。为了证明自己瞎玩,我直接全下进去,结果这局有三个全下的,令我困惑不已——除了我之外还有富红苹,然后居然还有道汐!他也是瞎玩?还是拿了什么值得全下的好牌?

  富红苹无脑allin总算亏了一笔,我和道汐都拿到了一个对子,各分得了2000多注。然而不管是我还是道汐,一个对子当然不是值得全下的好牌,至少在赌命的牌局上绝不可能这么激进。我摆明了自己的瞎玩态度,他俩也该看见了,至于道汐居然也是瞎玩态度,我根本想不透——或者难道七光又给他施加什么增加运气的“佛法”了?排除超自然可能性,我把目光停留在了肥兔子身上。

  难道是她!?难道她其实早知道财有铭和王沙涟黄蕉的死仇?她是来和那俩人冤冤相报的!?她匿名邀请王沙涟,王沙涟也匿名邀请她,两个仇家撞到一块……但是这说不通,毕竟王沙涟已经变成谁都认不出的样子。我不能想谁和王沙涟有仇,更应该思考谁和“泰妖”有仇,同时有仇于黄蕉和“泰妖”,然而牌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我甚至怀疑他俩的纸条该不会是我写的吧?我不会得了传说中的人格分裂吧!?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在第七局依旧疯狂allin了,这局和我一样疯狂的不少,首先少不了富红苹,然后就在我allin之前,黄蕉把她仅有的3000多筹码推了出去,肥奸商也一把推出8000多,形成四人全下的疯狂局面,也算是牌局的一次高潮,不过王沙涟很谨慎地避开了争端,尽管他这局下小盲注,还是早早地弃了。

  河牌一翻,我点头松了口气,这把完全就是筹码的重新分配,黄蕉运气极佳,不知是否和大甲虫的嗅觉有关,一副四条抽走了主池,筹码从3000多直升12000多,肥奸商则拿下之后两个边池,比黄蕉还多了点,富红苹掉到4000多,而我则直接出局了,位列第七——这是一个不错的结局,我等于变相地把赌注送到黄蕉手里,富红苹也输得好,她一个负责搅局的人本就不该持有那么多危险的赌注。

  看到我出局的一瞬间,王沙涟和黄蕉都稍微愣了一下,他们刚才果然以为我是匿名邀请者!那么局势就更迷茫了,六个人有四个都是自己入,邀请者是和尚还是肥兔子?抑或真是他俩内斗?

  “文碍,你给黄蕉拿个体温表,看她现在还烧不烧,然后给我来盒虾仁什锦炒饭。”

  第八局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刺激,也allin了三个人,明明是性命攸关的赌局,或者换算现金也是以千万计,全都玩得像手机上不要钱的联网扑克似的。富红苹扔下仅有的4000多注,这次和尚也跟着全下了,然后是王沙涟,估计拿到了不错的牌。和尚的态度一次比一次豪爽,根本不像赌命的样子,唯独肥兔子把筹码看得比命还贵,她也确实是来和王沙涟赌命的。

  富红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看出王沙涟一定拿到了好牌,把自己手上的筹码都给他送了过去,算是履行了约定,报了两次救命之恩,早已出局观战的朱岩砺铁青着脸,和尚也玩砸了,原本7000多的筹码就剩最后2000多,王沙涟则直接涨到了9000多,经过第七第八局,他和黄蕉都从末尾猛蹿到前茅。

  “富红苹女士出局,排名:第六。”

  荷官还在说话,我听到一阵短暂的笑声。肥兔子居然在笑,财有铸明明比王沙涟少了那么多筹码,她难道是精神失常了吗?第九局她似乎不想好好玩了,让财有铸全下,别人都不管,王沙涟当然很高兴,当机立断跟了上去。这局牌也算有惊无险,王沙涟把财有铸叔嫂二人的筹码收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肥兔子居然笑个不停。

  “财有铸先生出局,排名:第五。”

  肥兔子得意地说:“把公证组的人叫过来!”

  我下楼报名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老头,原来他就是所谓的公证组,知道邀请者真面目的人。老头走上来,问她干什么。

  肥兔子大嚷一声:“当然是杀了富红苹啊!”

  富红苹正在心疼地揉自己小腿的断口,听到这话,吓得险些掉下轮椅,惊讶得合不上嘴。

  “什什什什么?杀我?凭凭凭凭什么啊!”

  肥兔子大喊:“别装傻!这场比赛难道不是你先提出来的?两个人谁的排名低就必须死!”

  富红苹吃惊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呢?”

  肥兔子大骂:“贱人还装傻!你以为装傻有用?”

  这事就有意思了,雪兔不知为何居然以为富红苹是她的赌命对象,两人开始公开对质。对质到最后无话可说了,雪兔拍出赌命的邀请信,指着右下角王沙涟画的那个梨说: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署名?这不正是一个苹果!”

  王沙涟忍着不敢乐,排骨也是拼了命地抿住嘴,这个手残居然还好意思笑,画的梨比柿子还扁!朱岩砺还一本正经地让金丝看看这画的是个什么东西。富红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反正肯定不是自己画的,也直接把大牙笑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咱们抛开一切情绪,你先想想,我得有多可爱才会用一个苹果当自己的署名?”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傻兔子几乎瘫倒在地。

  “哈哈哈哈!!!!”我也跟他们一起笑,想想兔子肉就馋得我直流口水。

  ………………

  众人的笑声还没结束,第十局如闪电般开始并且结束了,肥奸商仗着自己牌好筹码多,逼迫和尚全下,然后和尚居然还真全下了,被肥奸商用三条5尽数收走。

  “道汐师傅出局,排名:第四。”

  “哈哈哈哈……”

  七光老和尚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道汐也傻笑着挠挠脑袋,根本就不是邀请者!所以到底怎么回事?邀请者到底是谁!?难道其实已经出局了?表面装作不在意,嘻嘻哈哈,其实内心充满绝望?不不不不,看看出局这几个人,没有哪个像是快死的表情。场上只剩他俩和肥奸商,肥奸商一脸轻松,他帮黄蕉冲到这么高的排名,自己也冲进了前三,无论最后排名多少都能分到奖,一个完美的结局。

  王沙涟和黄蕉就不轻松了,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不知在用眼神交流什么,无论邀请者是谁,受邀的一方仿佛在说:

  “果然是你邀请我的!”

  内斗!我直到现在都不愿相信,追根揭底居然还是他俩内斗!我还以为自己成功地协调了他们的关系——尽管昨天确实打算弄死黄蕉,却阴差阳错地给了王沙涟一个示好的机会。我还是太天真了,太小看他们之间的恩怨了,太高估爱情的力量,没想到恨比爱更加强烈。那么邀请者是谁?王沙涟似乎确实没有理由,但是黄蕉有理由!她现在软化了,想通过这种间接方式杀了王沙涟,邀请者多半就是她!她明明和我装得那么好,一提王沙涟就面带微笑,整个脸都亮了300流明,结果其实都是装的?

  肥奸商问小残废:“咱干脆全下了吧。”

  “我还想得第一呢……”

  “唉,奖金有点就行了,干嘛非要得第一。你不是也说不为了钱吗?”

  “可是好不容易咱们优势这么大……”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才发现第十一局已经开始了。

  “全下!”

  肥奸商的筹码是最多的,他全下了,其余两位只有全下和弃牌两种选择。王沙涟看看手里的牌,哼哼一笑,和黄蕉对视一下,把所有筹码都推出去,他果然也不那么谨慎,正如他自己所说,赢了就照章办事,输了就逃跑。

  黄蕉看看手里的牌,也和王沙涟对视一下,没有笑容。她震动喉咙,闭上眼睛,驱使巨大的甲虫去嗅探公共牌的花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全下。”

  我仿佛看到黄蕉闭起的双眼中挤出几滴泪水,她哭什么?她不是邀请者?难道她是受邀的一方?邀请者是王沙涟?她信任着王沙涟,所以王沙涟伤了她的心?

  排骨欢快地叫着:“哈哈哈哈!全下啦!全输啦!全都完蛋啦!”

  黄蕉果然哭了,用哭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看她一眼,巨大的甲虫直接糊在她脸上!然而排骨不愧是排骨,张嘴一吸,竟把甲虫吸入嘴里!只听“喀哧喀哧”几声,甲虫居然被她嚼着吃了!王沙涟看见这一幕,只是撇撇嘴,没有和黄蕉的红眼圈对视。

  “三位全部allin,请亮牌。”

  不怎么太出乎意料,他们三个连对子都没有,拼的就是最大单牌,然后就好像连老天爷也想尽快结束这场牌局,把最大单牌交到肥奸商手里,也省去了计算边池之类麻烦。

  “本次比赛的获胜者是……Z先生!恭喜Z先生!与此同时按照我们赌场的规定,同局淘汰的玩家,比这局下注之前的初始筹码。初始筹码多的一方排名高。黄蕉小姐的初始筹码为10800注,泰妖女士的初始筹码为11450注。因此黄蕉小姐名列第三,泰妖女士名列第二。”

  黄蕉站起来,接过话筒,说了一句话,却没有人能听得懂,因为那是她们部落的语言。

  王沙涟给我飞快地使了个眼色,然而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该死的眼色是什么意思,就好比我根本不知道黄蕉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王沙涟看我表情迷茫,稍微有点着急,他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了?他难道不是邀请者吗?我跟他又不是什么合作多年的老搭档,谁知道他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最后他把眼神往排骨上一瞥,大概是示意我看排骨的反应?我看一眼排骨,排骨点点头,可爱的小脸一本正经。

  王沙涟不再理我,站起身对黄蕉说句话,也是他们部落的语言。他俩倒是能用这种方式沟通不想为人知的信息,我真希望我也能听懂!不知王沙涟说了什么,黄蕉做出非常惊讶的反应,刚才那副哀怨的表情一扫而空,点了点头,仿佛收到了某种指令。

  公证组的老头说:“和黄蕉小姐进行死亡赌博的是……”

  王沙涟用洪亮的男性笑声打断了他的话:

  “哈哈哈哈……不错,我就是和黄蕉赌命的人。那边的小Z兄弟,最后一局真是谢谢你了。”

  “呃!?”老头愣了一下,菊老板也稍微有点呆,似乎正在思考什么。王沙涟并不给他们发言的机会,继续说:

  “我以为如此简单的化妆骗不过眼尖的人,不过很意外,这赌场里好像几乎没人认出我来。唔,应该还是有的,否则的话,七光大师,是什么风把您吹来的?”

  “是菊施主请老衲来斩妖除魔的!”

  “不错,正是我!”菊老板说。

  “菊夫人,你们的赌场公证组怎么也如此不守信用?说好了不透露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告诉了七光大师?七光大师居然会来参与赌博,您自己也亲自上阵,都是为了把我压到黄蕉之后吧?为了对付我,你们也算煞费苦心了,辛苦你们了!哦,对了,七光大师,还要谢谢您,您养的小圣童真是味道不错,细皮嫩肉的,浪叫起来也好听。是不是啊,小Z兄弟,小柑妹妹,还有,你,小黄蕉?”

  老太婆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和黄蕉不是……”

  七光老和尚用手势止住菊老板的话,眉头紧锁,看着王沙涟的脸,王沙涟对他使使眼色,又对我使使眼色,我正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却被七光老和尚瞪了一眼,菊老板也不再说话,似乎明白了很多。我简直想破口大骂,你们一个个都把眼神当微信使,把我这个看不懂的排除在沟通网之外,排除就算了,结果还瞪我,为什么就不能把嘴张开好好说话呢!?

  他们果然开口说话,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什么斩妖除魔之类的,要翻译成普通话简直浪费脑力,说着说着道汐和尚从长袍里掏出一只手枪!这下就热闹了!众人一片惊呼,服务员也掏枪保护,菊老板却让他们把枪放下,任由道汐指着王沙涟。

  “给我拿水来!”

  王沙涟把全身衣物脱得精光,下体的伤口早已愈合,连阴茎带睾丸都没了,只剩一个排泄的孔。他洗掉粉底,穿上男装,以“沙拉王”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朱岩砺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对王沙涟的出现似乎不很意外,仔细看了看排骨:

  “我好像……见过你!”

  雪兔看见这副面孔就像发疯了一样:“你!你不就是我要杀的人吗!!!”

  黄蕉悲伤地说了句:“……你这幅脸,真是好久不见了。”

  自己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却挂着一张半男不女的脸,不敢现身和自己相认,最近的距离也是最远的距离,更何况这张半男不女的脸还要背叛她,想把她置于死地。我无法理解王沙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对黄蕉的邀请让我非常气愤。

  “这么说果然是你!?”

  “当然是我!”

  我正要质问他为什么弄这一出,突然注意到排骨正在摇头。她摇头是什么意思?她在向我传达什么?还是说只是普通的因无聊而摇头晃脑?

  排骨看我依然满脸疑惑,突然冲我这边说了句:

  “Z叔叔!小柑姐姐!你们真厉害!把我们都打败了!”

  所有人都震惊于王沙涟的真身,没人在意什么牌局的事了,然而排骨特地冲我强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会吧……!?我就算再迟钝也应该知道什么意思了。

  事后我知道了黄蕉和王沙涟那两句话的意思,黄蕉说的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王沙涟则说的是“我们两个都赌输了”。

  这是事后才知道的,但我当时听到排骨的那句话的时候就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明白了很多人的莫名其妙的表情。王沙涟先确认了,暗示了黄蕉,最后通过排骨告诉了我,没错,谁都没想到——

  牌局的这个胜者就是真正的邀请人!

  ………………

  怪不得老不死的七光刚才瞪我!他以为我在威胁肥奸商的生命!王沙涟挤眉弄眼的就是为了让他产生这种错觉!那么我现在确实要威胁了,不能让他站起来宣布自己是邀请人!这肥贼为什么不在获胜时候立即宣布?是被王沙涟的伪宣言弄得摸不到头脑?还是说有别的什么东西也在威胁他闭嘴?无论如何他很危险,赌场里都是武装分子,一旦他宣布自己是死亡赌博的邀请人,王沙涟和黄蕉就会按照约定被处死,我必须要让他的宣布无效化!

  毒死他?让他晕倒?不不这些都太不自然了!干脆让他失去神志,说几句胡话,然后对众人说他喝多了,毕竟脑袋酒的度数很高。这么想着,说干就干,我把一枚微型注射器夹在指缝里,往他肩膀上一拍,给他打进去几滴小桃平常最爱用的致幻剂。我指望他立即就说几句胡话,我就能以大夫的身份把他带到客房去“休息”,然而致幻剂的特性就是越用越不敏感,需要比上次使用计量多得多才能产生致幻作用,这货已经被小桃灌过一次,我带在身上的计量太小,似乎没能对他产生任何作用。

  我把手术刀掏出来给他看,用最低沉的声音说:

  “小Z,小柑,你们别轻举妄动,别乱说话!别站出来!给我出去!到地面去!懂我的意思吗?快走!”

  “没事我们不走!黄蕉输了总要有个死刑吧?我还想看看,然后领走我的奖金。”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些话!我太小看肥奸商了!他知道我绝不敢轻举妄动捅死他!他当然是受雇才来赌命的,结果倒霉的黄蕉偏找了他当助手,歪打正着找了个敌人给自己帮忙,从内心上就失去了对他的警惕,然后这胖子比我想的城府更深,从表情看是真心帮黄蕉,连王沙涟都能骗过去!谁请他的?朱岩砺?菊老板?反正不管是谁,他知道自己的雇主就在附近保护自己,我一把破刀子根本奈何不了他!

  他说:“赌场里这么多人呢,服务员也都有枪,还能怎么样?”

  我意识到他是对的,叹了口气,我不能怎么样,把刀子收了起来。

  金丝把王沙涟画给肥兔子的梨剪下来了,反正是某种水果的形状,然而配上纸的黄色,突然看起来确实只能是个梨!排骨笑话他们迟钝笑得连气都喘不上,要不是有辅助呼吸的装置估计早已背过气去。七光老头大喊一声:

  “妖女!你果然还没死!道汐!快打死她!”

  “师傅,我不敢……”

  “快啊!”

  “我不敢杀生……”

  “那不是人!那是妖魔!快开枪!快啊!”

  “啊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这老和尚也只是个投机者,并没什么出家人的觉悟,且不说他从哪弄来的枪——很可能是从余旗之类我师傅的老部下那借来的——他根本不是为了斩妖除什么魔,说到底其实就是给他徒弟报仇来了。道汐回去估计把圣童的死添油加醋描述一番,把罪责推到王沙涟和排骨身上,老和尚当然就真信了,亲自过来大开杀戒。道汐姑且还是有点信仰的,开枪杀人这种事想必没干过,“啪”的一枪射过去,排骨的钢板被打出一个坑。

  “杀人啦!!!快跑啊!!!!!!”

  围观人群四散奔逃,肥奸商没反应过来,还在看是怎么回事,他老婆一把拽着他就往柱子后面躲。我心里一惊,他们如果离开我的挟持范围就麻烦了!黄蕉眼疾腿快,两步跟在他们后面,不自然地掐着小残废的左胳膊,也拿了把水果刀藏在手里。小残废想挣脱又挣不开,想喊又不敢喊,看来她也是知情者?肥奸商也不帮他老婆,深知我和黄蕉都不敢真捅死谁,放心地看和尚发疯。

  道汐是真疯了,老七光冲他大喊大叫,菊老板下令所有服务员冲排骨开枪,然而服务员都归文碍管,文碍举着枪不射,其他人也不敢先开枪,以免摊上什么责任。

  公证组的老头大喊:“不能开枪!还不能开枪!这个小孩现在不该死!而且我还没宣布邀请者的真正……”

  七光不让他多说,看了黄蕉一眼,生怕她一刀捅死肥奸商夫妻俩。这个老糊涂为了报他徒弟的仇,公然和邪恶势力站在一起,把局面搅得乱七八糟。

  这时局面突然更乱了,财有铸得知这就是杀了他哥的凶手“沙拉王”,发疯似地扑过去,却被瘦弱的王沙涟一通胖揍,财有铸从小娇生惯养,什么事都不操心,王沙涟不仅学过格斗,而且经常跋山涉水体能极强,三两下把财有铸打得找不着牙。

  肥兔子哭喊着跑过去救他,用身体把他护住,于是王沙涟停止了殴打,让排骨用语言辱骂:

  “那只肥猪就是你哥?哈哈!他说想把我干上半年再吃,真是不识货!本梨子可是鲜着吃最好,是不是啊泰哥哥?我看那肥猪不顺眼,然后就一枪把他打死了。枪可是泰哥哥给我的哦。那肥猪最后被阿庚吃掉了,吃完之后吐了三天,一定是变质了,还不如超市买的杜高专用狗粮……”

  “你们……你们……竟敢把我哥……嗷嗷嗷嗷嗷嗷!!!”

  财有铸挣扎几下没用,肥兔子也哇哇大哭,王沙涟用脚尖踹她几下,用温柔的语气劝她最好早点去死。

  “黄蕉!你也早点去死吧!”王沙涟微笑着冲她喊,黄蕉撇眼睛一瞪。

  我不知道这样的局面还能持续多久,既然王沙涟已经表明身份,成为一群人的众矢之的,那么他要逃跑实际已经很难了吧?现在只要一个名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向他开枪的名分,最简单的就是宣布赌命的真实结果,公证组的老头亲自宣布,或者肥奸商自己站出来,然后就算文碍不动,别的服务员也会一拥而上把王沙涟打成筛子。

  “弄死黄蕉……弄死王沙涟……弄死他们……”

  恰好躲在我旁边的朱岩砺小声嘟囔着,浑身抖得就像掉进零下二十度的冰窟窿。

  ………………

  药效还是有的,只是慢了点,肥奸商似乎开始发作,嗷嗷嗷地直叫唤,说着不知什么胡话,光叫唤也就算了,居然还四处胡逛,一步步靠近王沙涟,小残废去拽他,他反而死死掐住自己老婆。王沙涟并没注意到我给他下了药,大概以为他发了什么疯,二话不说把他砸晕在地。

  小残废惊叫一声:“死处男!!!!”

  菊老板虚张声势地大叫:“杀人啦!!!又杀人啦!!!!!你们还不把他抓起来!!!”

  这次再也拦不住了,一群人一拥而上,文碍和马堪也假装帮忙,把王沙涟脚腕捆了,排骨放在他旁边,不用捆也哪都去不了。

  我趁机表现出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应有的一面,叫上几个服务员把肥奸商抬到大厅一角,假装看他的伤势,然后让别人都离远点,“给他足够的新鲜氧气”,只留下文碍,小残废也跟过来,真有眼泪从眼角里往外流。

  “死处男!死处男!别抛下我一个人……”

  “闭嘴,他又没真死,估计就是轻微脑震荡,睡一觉就没事了。”

  然后我又小声问:

  “真正邀请黄蕉赌命的,其实就是你老公吧?”

  小残废点点头又摇摇头,擦了擦眼泪:

  “你……吸溜……怎么知道的……但是不关死处男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是我趁他睡觉时候去报名的。我哪想到后来黄蕉又来请我……花5万筹码救我的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听谁的……赢了之后也不知道该不该站出来承认自己是邀请人……”

  “原来小Z不知道?全程就是你一个人的事?没想到啊,在你老公面前装得这么活泼开朗,其实心里埋着这么大一个包袱。”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该不该说?说了之后黄蕉会不会死啊?哪知道她真心借我5万筹码,明明昨天咱们还想宰了她来着,我是不是恩将仇报了?我承认赌命的事会怎么样……会有人报复我吗?”

  我坚定地认可了她的话:

  “嗯,你最好别承认,就这么继续沉默下去,否则会死,你惹错人了。”

  “但是……我又该怎么向朱校长交待?好不容易赢了,没辜负他的期望……”

  竟然,或者说果然,驱使她写邀请信的就是朱岩砺!这个人对小残废有恩,看准她玩牌有两手,把她当枪使,结果又被黄蕉歪打正着请去帮忙,莫名其妙得了第一,一切都顺利得可怕。

  “朱校长让你写你就写?万一你输了呢?”

  “朱校长说就算输了也没关系,他跟赌场老板娘说好了,无论如何也找个理由杀了他们,不会让我死。万一赢了,他就把承诺过的假肢给我装上。”

  “为了一条假肢你就……”

  “朱校长对我像爸爸一样,就算没有假肢我也愿意帮他。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

  “真是个蠢货!连朱岩砺都不敢正面对抗的敌人,你就敢心甘情愿地往上扛!?你忘了昨天黄蕉怎么差点弄死咱们的?真以为什么赌命的规则就能束缚住他们?”

  “可是我看服务员有枪……”

  我正思考自己是否说多了,身后文碍大喊一声:

  “朱校长好!”

  我回头一看,朱岩砺确实正往这边走来,不过还远着呢,文碍就是跟我提个醒。等他走近了,小残废也向他鞠了一躬。

  朱岩砺问我:“小Z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体征都很稳定。”

  “可是刚才怎么会这样呢?好好的一个人……”

  “这种现象非常罕见,西医也很难解释,统统称为精神失常,但是从中医的角度考虑,一旦人的血气失常,阴阳不调,该上升的气反而下降,该下降的气反而上升,就像在高速公路上集体逆行一样,气机大乱。小柑妹子我问你,小Z最近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有过!而且他好像说……梦见了一只眼睛。”

  “《梦林玄解》对这种现象做出过解释:梦悬目,凶。悬目而视,心事急切,梦中有此,出自心经络。什么意思?梦见有眼睛在半空中看着自己,是大凶之兆,是你内心经络里的眼睛在看着你,但是你心里怎么会有眼睛呢?那大概是被人下了蛊咒。当然我也不是万能的,只能分析这么多,剩下的可能就要凭你们自己解决了。”

  小残废听得目瞪口呆,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朱岩砺也拍拍我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没问题!小Z兄弟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请你一定确保他没事!”

  “朱校长您放心,我对病人的关心您是知道的!”

  然后小残废非常不适时宜地提起赌命的事:

  “朱校长,我和您约定的事,有点不太拿得准了……我该不该站出来承认自己是邀请者?我怕有人会报复我……白叔叔劝我不要说。”

  朱岩砺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小柑邀请他们赌命的事?”

  “是小柑妹子自己告诉我的,您放心,我昨天还跟她一起宰黄蕉来着,结果差点,让黄蕉跑了。”

  朱岩砺狐疑地问:“你?你为什么要宰了黄蕉?”

  “好吃啊!您看她那肉质!那小肥屁股多滑溜!这要是拿刀子一片,片成薄薄的,上铁板一煎,刺啦啦啦煎十秒钟就拿出来,别嫌肥,她屁股上这种肥肉不腻,越吃越香!”

  黄蕉就在不远处,我非常怀疑以她的听力能听见我在说什么。反正朱岩砺果然信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却又跟我说:“对了小白,关于你我一直有点纳闷,要是问多了你别在意,就当一听,就是说:你不是原先十多年前替我养过一年猪吗?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能力极强,不一般,心想你在咱们这个圈子一定能有大出息,你辞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找了条件更好的肉畜公司,结果没想到就这么默默无闻十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不在咱们这个行业发展?”

  “我嘛,唉,我就是个普通的人肉爱好者,没想把这个当事业,能有机会泄泄欲望就太满足了。”

  “用不用我引荐你一下?听没听说过有个名叫李之尚的?他算这个行业做得比较大的,正在招人,你有意愿的话我就帮你联系。”

  “太麻烦朱校长了!唉,我这多不好意思!不过但是也没事,我其实很满意于现在这样安稳的生活,把爱好当成职业没准反而会产生压力。”

  “好吧,好吧,我就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才埋没可惜。半年后有个肉畜博览会,到时候你一定去看看,赌场这儿会代理一些门票,你要是觉得价位不太接受就跟我说,我托菊老板给你打折!”

  “那太谢谢朱校长了!”

  “成了,好好照顾小Z吧!”

  “那是一定的!”

  朱岩砺又转身要走,却又扭头问了句: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好像很多事都和你有关……”

  “啊?您说的是什么事?”

  “哎,上年纪了,胡思乱想,忘了吧,忘了……”

  “哎哎。”

  朱岩砺并没回应小残废不想承认自己邀请赌命的话题,又看了我一眼,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

  一群人开始审判王沙涟,肥奸商也慢慢悠悠醒过来,和小残废一起观看。这群人多么有意思,王沙涟也很有意思,都是一群不打算遵守赌场规则的人,却都在拿规则说事。王沙涟在废话,排骨帮他一起废话,黄蕉在一旁围观。审判的主持人本应是朱岩砺,结果七光老和尚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跟着坏蛋审判好人不说,还把王沙涟咬得死死的,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想必圣童之死使他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变成了毫无立场的废物。

  总之一番无聊的废话之后,七光老儿宣布王沙涟和排骨死刑,缓刑五分钟。王沙涟非常高兴地从排骨的轮椅里拿出一罐啫喱水涂在头上,又拿出一枚口哨糖塞进排骨的嘴里,含着含着,传出一股有气无力的古怪哨声。

  “哈哈哈哈……”黄蕉低头笑着。

  “你笑什么?难道你其实盼望王沙涟死?”

  “该死的王沙涟,他把虫语教给那个女人了!哈哈哈哈……”

  “这是虫语?这个哨声?”

  “声音加气味,这应该是他自己做的甘草糖,气味对蜈蚣的刺激很大,声音也确实是引虫的……”

  果然,起初众人还在纷纷议论排骨的哨声,很快就有一些小蜈蚣从墙缝、天花板吊灯和未装修的阴暗楼道里爬出来,从地板上蜿蜒游过,众人纷纷抬脚躲闪,小姑娘们吓得一阵尖叫。其他人正纳闷,老七光先反应过来,我曾经多嘴跟他提过黄环她们的虫语,七光扯着老脖子冲道汐嚷:

  “打死她!是她搞的鬼!”

  王沙涟也把嘴唇抿住,吹出一阵好像开水沸腾似的声音,突然就有几只大蜈蚣往道汐身上爬,拼命咬他的秃瓢,黑血顺着脖子向下淌。

  “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都吓傻了,朱岩砺更吓傻了,其他人在原地尖叫,朱岩砺起身就往门口走,金丝小跑着跟在后面。他应该也是时候意识到自己差不多放弃逃命了,如果能从王沙涟和黄蕉两人的夹攻之下逃出赌场,他大概早上天了。马堪看他要跑,假装不小心打翻一桶刚掏出来的新鲜内脏,一堆黏滑的肠子肚子心肝肺哗啦一声流到朱岩砺脚下,他一打滑,摔倒在地,挣扎着扯开几截碍事的肠子,笨拙地站了起来,抬头一看,愣在原地。

  黄蕉正死死地看着他,没有一丝怜悯,也不再有任何谈判的余地。枯黄破旧的草裙下面伸出一根肉色的管子,尖端挤出一股黏液,她把黏液捧在手里,俯视朱岩砺一眼,露出一个辛酸的微笑。

  “不……等等!!!我要和你谈话!我的实验室可以帮你们繁殖!求你别把我……”

  黄蕉把自己的卵液洒在朱岩砺的脑袋上。

  “你要干什么!?你把我怎么样了!?你——————”

  突然一瞬间,从天花板的吊顶缝隙里挤出无数只各色蜈蚣,堆叠在一起,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液滴,越积越大,终于向下一砸,哗啦一声,尽数砸在朱岩砺身上。朱岩砺没发出半点声音,大概喉咙被塞住了,躺倒在地,痛苦地扭曲着,就像一只被蚂蚁爬满全身的毛毛虫,无论再怎么打滚也无法挣脱毒虫的集体猛攻。

  看到这一幕我差点吐出来,然而现状根本不允许我吐,蜈蚣的密度已经使人下不去脚,每走一步都会听到甲壳碎裂液体飞溅的恶心声。如果它们能乖乖被踩死也好,但它们每一条都极具攻击性,见人就爬,爬上去就咬,大厅里瞬间变成毒虫的地狱,众人由刚才惊恐的尖叫变为痛苦的惨叫,也有人像朱岩砺一样被裹起来,想必是生存无望了。

  “救我!!!黄蕉!!!救我!!!”

  我呼喊着向黄蕉求救,她只看了我一眼,继续俯视朱岩砺的蠕动,王沙涟也俯视着,一言不发,仿佛在向谁默哀。金丝发疯似地扑进虫堆里想把朱岩砺救出来,伸手一拽就是一大把,远远地扔走,然而又有更多的爬上来,渐渐也有不少爬到她身上,洁白的大腿上蜿蜒着大大小小数十只蜈蚣!

  “朱校长——!”

  看着金丝的惨样,王沙涟不再默哀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先是哼哼几下,越来越响,最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你?你把朱校长弄成这样的!?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是谁!!!?”

  王沙涟叹口气:“唉,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操心的人,真好!活着吧!”

  他和黄蕉对视一下,黄蕉点点头,嘴唇震了震,往金丝身上洒了某种什么东西,金丝身上的蜈蚣就跳楼似地逃跑了。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救你了,好好活着吧!”

  “求求你们也放开朱校长!求你们了……”

  看到这一幕我也冲他们大喊:“你们有这招也给我弄一下啊!!啊啊啊我被咬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来救我!!!”

  然而并没有该死的其中哪个人理我。

  老和尚一边拨开自己身上的蜈蚣一边撺掇持枪服务员向王沙涟射击,金丝反过来用枪指着他们:

  “别!别开枪!朱校长还没挣脱!求你们了,先别开枪!”

  突然有个服务员举枪指向他们,只听“啪”的一声,被金丝一枪爆了头,脑浆四溢。周围人瞬间不敢再轻举妄动。看见有人被爆头了,排骨一阵嘻嘻小笑。

  “别说话,继续吹!”

  金丝又转过身来趴倒在地拽王沙涟的裤腿:

  “求你了!我们和你无冤无仇,求你让那些虫子离开朱校长吧!快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要钱吗?要多少都行!你是不是喜欢吃女生?把我吃了吧!我是特级的!只要放了朱校长……”

  王沙涟厌恶地踹开她:“滚开!你这浑身骚臭的肉畜别碰我裤子!吃你还不如买两斤猪肉吃!我最讨厌职业肉畜!”

  “啊!啊!”金丝被踹疼了,惨叫着逃开,依然用枪保护着操纵毒虫的人。好在金丝其实很聪明,没有愚蠢地以为杀了驭虫者就能让朱岩砺身上的毒虫散去。

  天花板上开始下蜈蚣雨,有不少企图从楼梯逃跑的人又逃了回来,谁能想到那里的蜈蚣只多不少!小残废冒着蜈蚣雨靠近王沙涟,扑到排骨的轮椅上:

  “他不是坏人!朱校长真的不是坏人!他救过我们的命,他是好人!求求你放过他吧……”

  王沙涟不耐烦地把她拨开:

  “我要是你我就去逃命!”

  肥奸商看了朱岩砺一眼,狠下心来拽着自己老婆逃跑了。他找了一个屠宰用的大盆,有近两米宽,把小残废盖在下面,自己则压住盆以防止别人掀开。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摇晃着黄蕉的肩膀希望她救我,她看了我一眼,完全就是冷漠的表情。

  “这边!”

  我突然听到文碍的声音,赶紧踩着蜈蚣跑过去,举着一个脸盆当伞。他和马堪把我带到客房区,这里也是蜈蚣满地,我躲进一个浴缸里,放满水,把头也埋在水下,只用吸管呼吸。

  “呼……呼……”

  全身埋进水里,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也有一两只掉进水里的虫子,我也不去管它,想必很快就会淹死,并没有功夫咬我。再安静一会儿,耳鸣声也过去了,可以听到大厅里的尖叫依然没有停止,不知文碍和马堪是不是也躲好了,不知肥奸商是否就这样被咬死,不知王沙涟会带着黄蕉逃到哪去,也不知道朱岩砺最后还能不能剩下两根骨头……

  正想着,文碍裹着一身棉被过来找我,把我从水里拉起来,递给我一个电话,是王沙涟的声音:

  “喂?我们给朱岩砺剩几块骨头?”

  “你俩刚才不救我,现在打电话干什么!?”

  “那我就把他啃死了?”

  “不不,等等等等!能留一条命最好!我觉得他还不到该死的时候!”

  电话里传来黄蕉遗憾的声音:“啊?还不到啊?”

  “对!留一条命!行了我先挂了,有只虫子要游过来!等等……这只怎么会游泳!!!?等等等等……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两个该死的笑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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