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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01-29) - 5,2

[db:作者] 2025-07-11 23:08 5hhhhh 3490 ℃

  指头不过蹭了几下,就已湿透,拇指和食指一分,扯出丝丝缕缕的亮幕,他不怀好意的笑笑,烫烫的舌去舔水琳琅的香腮,促她看对面的镜子,调笑道,「阿蛮你看看,到底谁不正经?」

  水琳琅星眸眯懵,看了眼镜子,被她砸坏的镜面碎成十数块,竟似十数个自己同时被玩弄,因离得近,纤毫毕现,就连后庭的菊纹都隐约可见,她险被羞坏,用力的挣拧,却被他的长指顺势挖进梨穴,须臾功夫,按住了痒筋,勾魂的抖了几下,雪腹一挺,蛋清似的浆顺着男人的指头流出,便软软的听人摆弄了。

  宇文澄贴着她烫烫的脸,同看鸾镜,就如看活的春宫一般,一边看,一边动作,指指点点,一时骨肉俱酥,神魂咸醉,胯下着火似的涨疼,鼓囊囊的顶起来,遂解了腰带,放出巨物。

  他那话儿旁的都罢了,唯独龟首异于常人,大似鸭卵,乌压压的一团,贴在吹弹可破的嫩蕊娇蒂间,看的水琳琅心惊肉跳,又怕又好。

  「阿蛮要不要?」

  水琳琅咬住菱唇,春水柔波似要从眼角流出,瞥了他一眼,情意呼之欲出,那个要字却羞弱蚊蝇,似不可闻。

  宇文澄低低的笑,巨杵一突,硕大的龟首贴着狭缝挤过去,却只进了小半个,就卡住了。他也不急,手掌捉住凝乳,轮次把玩,时揉时掐,时拍时打,直把玉雪可爱的嫩乳弄得满是红痕,才揪住一对勃翘的乳蒂捻揉。

  水琳琅酥痒难耐,却躲没处躲,藏没处藏,想要被填满的迫切急涌心头,试探的拧着腰往深处坐,却不得其法。

  「傻阿蛮,你不会用手把自己弄开么?」宇文澄抓住她的一双手,放到底下,勾住花瓣的两端,突地凝声喝道,「给我用力扯开开的!」

  水琳琅心神一晃,随声发力,噗的一下,花蕊间顿时辣疼辣疼,然随着龟首层层深入,犁庭锄穴的碾压,销魂蚀骨的酥麻层层荡起,碾过痒筋的时候,无数榴颗被刮着推倒,雪肤顿时泛起寒栗,还没待叫出声,花心被狠狠撞了一记,竟从阴蒂下方的绣眼,飞出一小股水浆。

  宇文澄被紧紧裹住,只觉奇暖异紧,龟眼似乎还被小口吮咬,美得后脊发麻,抱住妙人,不由分说的狠突狂槊了几十记,稍解下腹欲火,方咬住水琳琅的耳朵,密语凝诉。

  水琳琅犹如小舟颠行怒海,时高时低,被抛送的快慰无比,娇哼软吟,柔躯时绷时松,隐隐有小丢的感觉,正拧着腰,把最难捱的地方送给情郎受用时,忽闻密语。

  意乱情迷,半晌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酥躯一绷,注意力一转,花底登时失守,哆嗦了掉下一团蜜来,慌不迭的用柔荑按住雪腹上鼓起的一团,颤声道,「别,别动了,让我缓缓!」

  宇文澄被她按得倒吸口气,反压住她的手,罩着那处慢慢的揉。

  「万岁和太后娘娘,这,这怎么可能?」芳容变色,隐见畏惧,这消息也太过惊人,若是传扬出去,怕是天下第一号的丑闻。

  宇文澄眯起眼,他长得粗犷,眼睛并不大,此际眼里充满嘲意,更显邪恶,漫不经心的笑道,「乍一听,我也不信,可是无风不起浪,这事是不是真的,试一试就知道!」

  水琳琅心口扑扑的跳,因为恐惧,花房挛团,瞬息噬骨的快慰又起,魂飞两半,一半惊,一半喜,一半惧,一半美,酡颜似泣似笑的诡异之极。

  宇文澄看的兴起,竟托起玉股往上抛,待龟首被玉门关住就兀的松手,让她狠狠地坠,嫩嫩的花心子砸在鸭卵似的龟首上,似被摊的平平,竟把前头的小眼裹得牢牢,美得他呲牙咧嘴,玩的不亦乐乎。

  这般弄法可苦了水琳琅,尖啼欲泣,芳心悸坏,一记还没挨过,又是一记,蛮腰狂扭浪拽,试图躲开,可又哪里躲得去,那巨硕的龟首牢牢的杵在那,不论那个方向落下来,都结结实实的送上嫩心子。

  「好酸,好麻,殿下饶命,花心子要给你揉碎啦!」

  「小阿蛮,让表哥看看,是不是真的碎了!」说着话,龟首迫着奇嫩异滑的花心用力狠揉,房中术里这招叫泰山压顶,若非巨硕异伟的龟首万难使出,他只顾得意肆虐,谁知顷刻一股腻热的浆儿暴泻,打在龟首上,美得棒头发木,他心头乱跳,这妮子这么快就泄身了不成,忙掰过粉颜细看。

  果然美人丢的花容失色,雪白的小手捂着肚皮,水眸噙泪,微张菱口,丢的厉害,竟连一段嫩嫩的丁香舌都吐了出来。

  宇文澄忙擒住香舌,大口咂吮,又不住的吸食香唾,到底疼她,怕她丢坏,不再发狠狂揉。

  水琳琅软绵绵的被他托着,三魂七魄飞的零碎,半晌各归各位,妙目开启,颤声问道,「表哥要怎么试!」

  「有个人那日也要进宫,据悉她容貌神肖太后,你想办法……」宇文澄密密嘱咐,想到得意处,笑不可抑,「到时候,不管是君夺臣妻,还是子淫母乱,都够他喝一壶的,嘿,君德败坏,看他还有什么坐那个位子!」

  水琳琅望着他的脸,脑子里浮现出眼前爱郎衮衣龙袍身登大宝的模样,心神皆醉。她按住他的肩,缓缓起身,柔柔跪拜,螓首一低,也不嫌污秽,妙舌绕着淋漓滴露的阳物舔舐。

  「圣上,琳琅愿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澄周身剧颤,一时神魂飘然,俯视腿间丽容,捏住她的下颌,意气鹏发的说道,「好琳琅,必不负你!」说着话,龟首抵住红唇,狠狠一顶。

  ……

  是日外命妇齐来行宫觐见太后,一大早,西侧门外,车如水,马如龙,各式各样的轿子连亘数里。

  明月主仆下了驮轿后,被一个小宫女引领进去,行走在白石涌路上,只见近处石笋林立,远处石峰突起,更间修竹从簇,偶尔可见一隅红梅,别有一番明朗开阔的意境。

  「这位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碧荷笑问前头脚步匆匆的小宫女,心中纳罕,这个宫女好奇怪,低头缩脖,鹌鹑似的,这样子也能当迎客的差事吗?

  那个小宫女被她一问,像吓到一样,脚步更快了!

  碧荷脸色一变,就要扬声呵斥。

  碧波一把握住她的手,悄道,「这不是咱们家里!省点事!」

  明月赞许的看看她,又冲碧荷眨眨眼。

  一带回廊,宕通假山洞穴,这路越走越奇,就连明月也暗暗生疑。

  突然水声汩汩,一眼清泉水自细沙中袅袅上浮,串串簇簇,忽聚忽散,犹如万斛珍珠,明月几个不觉看住,方要问那小宫女此处何名,却惊异的发现,人不见了!

  「小姐,这,太过分了,这算什么嘛?」碧荷嘟起嘴,圆圆的脸蛋气的通红,就算是宫里人,也没有把客人领丢的道理呀!

  「可能今日来人太多,人手不够,从别的差事上调来也是有的!」碧波低声分析,往前头望望,瞧明月往前去,忙握住碧荷的手,笑道:「好了,咱们往前头去,碰到人问清路就得了,何必多事呢!」

  天光不时从假山的空隙泄出,苔痕碧翠可人,一丝隐约可闻的琴音传来,碧波放下心来,顺着琴音找去,总能遇到人的。

  一屏巨大的石障横在出口,琴声正是从石障后面传来。

  明月领着两个丫鬟转出来,就看见一个朱红八角亭,厅内一华服丽人正在抚琴,蓉面含情,骚媚入鬓。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禁宫,惊扰到我们宁妃娘娘,该当何罪!」

  一个小内宦厉声斥道。

  明月忙福身歉道,「臣妾李氏明月,见过宁妃娘娘,妾身奉旨觐见太后,误入此地,还请娘娘恕罪!」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水琳琅亲自扶起明月,上下打量,心中惊艳,笑道:「好奇怪,本宫一见李夫人就心生欢喜呢!」

  又问了几句家常,明月软语回话,心道,这位宁妃娘娘好生和气,竟毫无架子!

  「你既凑巧遇上了我,到省的白跑了。实话告诉你吧,太后娘娘身子不适,怕是不会出来受礼!你既然进了宫,这孝敬的心意就已经到了,狠不必去那头对个木头座磕头。」

  明月素来不喜啰嗦规矩,听这话先合心意,只是怕误了公公嘱托,有失总督府体统,一时有些踌躇。

  水琳琅嫣然一笑,调侃道:「若是你婆婆进来,倒不好不去应酬。若是你呀,并无诰命在身,排班轮座都在最后头,谁又会注意呢?本宫派个人过去告诉一声就罢了!只说本宫留你说话。素闻江南茶道盛行,本宫才得了半斤小龙团,你来帮我品鉴品鉴可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应下,就不识好歹了,明月只能应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妾身叨扰娘娘了!」

  ……

  蜜贵嫔在流珠堂外恭谨地磕头请安,太后到底不肯见她,只是差侍女出来嘱咐几句场面话。

  「贵主别难过,天长日久的,太后早晚知道您的心意。有皇上的爱重,谁也不会小瞧了咱们的!」

  趣儿扶着蜜贵嫔,一行人往园子里行去,宫宴设在紫云殿,此时已渐闻笙箫管弦之声。

  「太后也不是给我一个人没脸!就是这样才好。要是今个肯见我,可就是被架到火炉上烤了,那才糟糕呢!」蜜贵嫔含笑眺了一眼行宫西首,诸位随驾的妃嫔都住在那边,「早就有人恨我恨得牙痒,要是再得了太后的意,怕不生吃了我!」

  趣儿会意,笑的掩口葫芦,「板子打的震山响,也不知打给谁听,可怜那丫头白搭了一条性命,反到惹得万岁爷不待见。还是奴婢有福气,伺候娘娘这样温和宽善的主子!」

  这话儿说的一周遭底下人都笑。

  此事阖宫皆知,宁妃前几日闹了笑话,恃宠生娇,使性子打死了自己宫里的人,谁料万岁勃然大怒,骂她残忍恶毒,降了位份,协理六宫的权柄倒给了刚得宠的蜜嫔。

  宁妃如何不恨,日日寻蜜嫔的晦气。

  一个小内监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觑空冲趣儿眨眨眼,趣儿凑到蜜贵嫔耳边,小声道,「贵主,小安子回来了,怕是那人已经进来了!」

  蜜贵嫔杏眼一亮,甜甜的唇角一弯,兴道,「那咱们快点,我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天香国色,值得人这般弄鬼!」「贵主,宁妃……宁嫔怕是没安好心,她说的那些话……」趣儿一脸担忧,生怕主子上当的模样。

  蜜贵嫔白了她一眼,加快脚步!我就那么傻么?让她说几句挥着拳头冲上去?

  「蜜贵嫔到!」一声长长的唱诺。

  立着的,坐着的,池边的,廊下的,赏花的,看鱼的,说笑的,听曲的命妇们,都肃然雅静,迎声看去。

  一个穿着鹅黄宫装的娇媚丽人翩翩而至,云鬓低垂,眉眼如画,天然一段风情藏在唇角,俏丽喜人。

  只因冬景凝素,内侍们特特的把园子里用绢花绒草妆点了,色色鲜亮,配上命妇们的珠光宝气,越发的看的人眼花缭乱,蜜贵嫔打量一周,也没看见想要见的人。

  她不敢妄自尊大,忙含笑请诸位命妇不必多礼,扭脸看见扬州知府童进的老母姜太夫人,老人家白发如银,蜜贵嫔竟亲自上前挽着老人家坐到椅上。一时间,命妇们赞誉纷纷,都道这位宫妃知礼可亲。

  「万岁想着太后娘娘难得南来,有意让各位夫人沾点福缘,谁知道,近日时气不好,娘娘身子不适,也就不见各位了!有懿旨,请夫人们随意行个礼,就算见过了!」

  既有懿旨,命妇们自然随班就部的,冲着凤座行礼。

  接下来歌舞起,宫宴开,蜜贵嫔劝了几杯酒,冲趣儿使个眼色,趣儿悄无声息的退出紫云殿!

  ……

  「主子,人已经进行宫了!」金顺故意跑的额头冒汗,心知宇文澈对此事上心,不着痕迹表白自己勤劳王事。

  宇文澈忽的站起来,兴奋地来回走了几步。自那日徐行查访明白她的身份,他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错杂感觉,有惊喜,有失忘,有渴盼,又怕落空。最后,还是想先见见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再决定,再决定,决定怎么样,却没想好。

  「现在人在哪呢?紫云殿吗?」

  金顺停了瞬,回道,「不知怎的遇到宁主,这会儿跟宁主去了!」

  宇文澈顿时皱眉,想到水琳琅心头烦郁,她父亲跟大皇子宇文澄私下暧昧,原想着借故降了她的位份敲打一二,看来还没学会安分二字。

  「摆驾!嗯,算了!」宇文澈才要大张旗鼓的寻上门,旋即想到,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吓到她却不好,沉吟一下,决定悄悄的过去。

  「金顺,你随朕过去!别那么多人跟着啦!」

  ……

  「茶经有云,烹茶之水,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又云山水者,乳泉石池漫流者上。珍珠泉正合其意,而小龙团茗精香蕴,借其扬发,二者可谓相得益彰。」

  明月慢慢的细看水瓮里的泉水,赞道。

  自有宫婢用银铫汲水,置于风炉上烹煮。

  水琳琅接过侍女手中的锦匣,笑着递给明月,「考考你,这茶好在何处?」

  明月打开锦匣,一股芳冷沁神的异香扑面而来,转瞬却又消失,只余幽隽的茗香,再看茶团,略呈椭圆状,大如核桃,莹润可爱,细细的看了,更觉惊喜,惊赞道:「一枪已笑将成叶,百草皆羞未敢花。一旗一枪的中芽已是难得,小芽各是罕见,至余水芽更是只见于传说!龙团因色白如雪,故有龙园胜雪之名,此茶光明莹洁,竟然能呈冰色,最稀罕的是冰中隐见紫龙,真是匪夷所思!」

  水琳琅笑道,「福建贡上来时,写的名字正是」银丝冰芽「!这茶我也没吃过,听说还有一妙,你想不想瞧瞧?」

  明月嫣然应诺,「还请娘娘不吝赐教!」

  汤如蟹眼,二沸方过。瘿木茶船上置着两方碧玉瓯,水琳琅亲自提了银铫,投茶注水。

  明月细看她的动作,心中难罕,江南茶道,处处讲求尽善尽美,自有一套行云流水的程序,涤器滤茶,暖杯闻香……繁琐曼妙之极。可是这位宁妃娘娘,所行未免也太简单了,着实称不上道。

  可随着沸水漫过龙团,眼前诡异的美景,却让她恍然,那些道,原来真的都用不上。

  银芽在水中缓缓舒展,舌连爪绊如冰菊散射,一团团云状薄雾从碧玉瓯里浮起,芳冷异香馥郁沁脾,碧盏银丝中,一条紫色小龙蜿蜒挪闪,上下起伏,忽又不知去处。

  异香瞬刹消失,水琳琅浅笑薄让,「好啦,试试味道如何?」

  明月执起碧玉瓯,小口轻呷,微烫的茶水微微涩口,润到舌底时,突然炸开团团冷香,不过一瞬,那香消失不见,茶水已然柔和清甜,诱人之极。

  水琳琅的睫羽密密,乌扇般的遮住点点算计,瞧见明月喝了茶,心里欢喜,眉眼俱笑,「芍儿,把剩下的银丝冰芽全装好,待李夫人出宫时送与她!」

  明月心中一跳,她为何要对我这般示好?

  思索不出个头绪,也只能暗暗警醒,口中谦辞,「多承娘娘厚爱,妾身实不敢当。君子不夺人所爱……」

  水琳琅笑容可掬,声如银铃,打断明月的话头,「深宫寂寥,本宫难得有人佐伴,我与你一见如故,你如不受可不辜负我待你的心意!」

  她说着话,携起明月的手来,「坐久了,倒觉得怪冷的,陪本宫走走,来了行宫这几日,我竟没逛过呢!」

  出了屏翠峰,只见曲沼绮交,修廊迤俪,不多时,就有浅碧清池,远望若湖,池水氤氲,玲珑水榭倩依池畔。

  「好俊的水仙,冷冬时节,室外竟能如此盛放,着实不易!也不知莳花司是怎么做到的!」水琳琅蓦的眼前一亮。

  朱红八角亭修的玲珑可爱,亭外沿着清池满是密挨挨的重瓣水仙,青翠娇黄,白雪含香,端的让人眼前一亮。

  明月出自簪缨巨族,奢华旖糜,奇淫技巧,自幼见惯,乜见池水氤氲,略一沉思,便知其中关窍,梨唇含笑,道:「这法子倒也不难,就是建园子时费事些,只消池底、亭柱俱铺设空心铜柱,与亭下火龙暗连,寒冬时,只要炭火不歇,亭池俱春意不止!娘娘不妨进去一试,亭内必是温暖如春。」

  水琳琅身后的芍儿脱口讶道,「果真如此哩,娘娘,奴婢曾偷偷进去瞧过,暖和的狠,若不是夫人讲明,奴婢还在纳闷呢!」

  水琳琅睨了一眼自己的宠婢,笑骂道:「没规没矩,也不怕李夫人笑话你!」

  明月随着水琳琅进了玲珑榭,一众侍从只能候在亭外,碧荷和碧波也要跟着进去,却被芍儿拦住。好在金柱间满是透雕,厅内人行动可见。

  幽香隐约,随风暗渡,本来是绝美的意境,可惜亭内香气过于馥郁,失去了清幽的感悟。明月正暗暗细品,忽觉心口一阵烦郁,深吸一口气,又是浓香喷鼻,更觉不好,顿时蓉面泛白,呼吸渐窒,视线所及的景物竟都开始朦胧扭曲。

  「哎呀,李夫人,你怎么了!」

  明月只看见芍儿惊慌失措的扶住自己,就陷入昏迷。

            第二十三章、名花倾城

  玲珑水榭上下乱成一团,碧波碧荷想要进去却被水琳琅的心腹阻住,心急如焚时,忽闻有人大声呵斥。

  「万岁驾到,还不息声!」

  正是宇文澈赶到,众人忙惊慌跪拜口呼万岁,两个碧也给扯着跪下,登时鸦没鹊静。

  宇文澈目无旁视,急匆匆的跨进玲珑水榭,一眼就看见倚在美人靠上的明月,纵然面白如纸,也难掩倾城之姿,心头悸震,果然是她!

  「谁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宁嫔,你说!」宇文澈黑着脸,有多期待就有多愤怒,厉眼如箭,射向跪在地上的水琳琅。

  「回禀万岁,臣妾也不知发生何事,臣妾与李夫人相谈正欢,她却突然晕厥倒地,还请万岁急招御医为李夫人看问!」

  水琳琅的表情惊慌带着关切,星眸点点似噙珠泪,偏又力做镇定坚强呵护明月的样子,不能不说,表演很成功,尤其是提议宣昭御医,大大减轻自身疑点,可还是不足以全部打消宇文澈的疑心。

  「去宣太医院使林殊同!金顺,把所有人都带下去,别室细问,好好问!」

  金顺听出他声音里的怒意,眼缝里乜见明月的样子,心突地跳一下,不敢耽误应声而起,忙把玲珑水榭里的所有人都带走,除了跪在厅内的水琳琅。

  水琳琅目的达成,又岂会在此碍事,忙娇声恳奏,「万岁,臣妾也跟去听听吧,说不定还能帮着回忆一二!」

  宇文澈垂眸看了她半晌,终于点点头,她就跟着退出去。

  再无旁人,宇文澈急切的走过去,伸手去抚明月的脸庞,凝脂幼滑,因为紧张,他的手不住颤抖,半晌,方贴住半面丽容,只觉指掌所及,酥麻蚀骨。一朵又一朵清丽的花从指尖开到心里,片刻功夫,荒芜的城池繁花怒放。

  明月一动不动,小脸上的惨白慢慢缓和,如睡了般,从吹弹可破的雪肤下透出红晕,绯红晕漪,不一会,连玉颈都如霞染。

  宇文澈把她抱在怀里,凝视着她额间的朱砂,若有所思。视线慢慢的从琼鼻往下滑,想起她笑时的狡黠可爱,不禁用手指摸摸她的梨涡,小小的菱唇水润饱满,想到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不禁失笑,低头轻轻地用唇抵住,心里欢喜极了,也不管她听不到,贴耳轻道:「鬼丫头,下次再骗我,就亲的你说不出话来!」

  水琳琅算计巧妙,只道给这个骄纵荒淫的圣上创造机会,他必会染指明月,过后再将失德败行的丑事张扬出去,就不负表哥所托。

  谁知这位陛下竟也有动情之时,不论是越卿尘还是明月,都给藏在心底最深处。前者给了他生之机缘,呵护教养无不筹备,慑于人伦,纵心中对母亲爱极恨极狂怒狂恋,却唯恐手脚一动则母子情变。后者却是短暂人生中少见的明丽真心,他处于黑暗诡谲的权利中心,每每忆起那年箱中一吻,都喜悦甜蜜,再加上此次救命之恩,呵护唯恐不及,又怎会肆意轻薄。

  他只这般抱着她,心里头就无比满足,似是失去久久的珍宝重回手中,喜悦之极,心中笃定,此生此世,绝不放手!

  「臣林殊同请见圣上!」

  「进来,林卿快瞧瞧她怎么了?」宇文澈把明月抱得越发紧了。

  林殊同乃御医世家,家训第一条就是不听不看不说。因此进来只磕了一个头,便单膝跪于御前,拿起明月的手腕,诊起脉来,对旁的视如不见。

  这脉象?林殊同面露异色,似乎不信,又拿起另外一只手,细细诊探,终于回奏道,「万岁,这位夫人并无不妥之处!」

  「胡说,既无不妥怎么昏迷不醒!」

  「回万岁,依脉象所见,她之所以昏迷不醒,乃是醉了!」

  宇文澈闻言讶然,似是不信。

  「究竟是否,还得知道她用了什么?」

  「金顺,问清楚没?」

  「回万岁,据宁主和宫婢们所言,李夫人之前单用了福建贡上来的新茶,并无他物。林御医,余茶尽在此处,请看!」

  金顺心中一凛,贡茶要是出了问题,说不得就是有人暗害陛下,越想越恐,背脊冒汗,紧张的看着林殊同查验茶团。

  林殊同对着日光细细查看,玉色茶团奇香馥郁,他眼里忽的一亮,用银针从里头挑出点什么,捻在指上,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舔,若有所悟。

  「林大人,结果如何?」金顺恨不能给这个老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宇文澈眯着眼睛,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回万岁,茶叶并无不妥!自来团茶好用香熏,此茶应是用了罕见的龙涎香,二者相得益彰并无不妥。臣曾闻东海七屿志有记,龙涎香稀世罕见,偶现于异域,当地土巫引药医治心疾,与水仙同嗅,则昏迷,不觉痛痒。因游记传闻奇幻诡谲,原以为其讹传讹不足为信,今日之事,据臣看来,怕是此故!」

  宇文澈闻言暗暗放心,看了看明月,又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短则半日多则一天!」林殊同心中腹诽,睡够了就醒了呗!

  宇文澈吩咐林殊同退下,目光复杂的看着明月,终于低头擒住菱唇,心中叹息,「我等着你回来!」

  金顺目无旁视,恍若瞎子,心眼子却活泛的乱动,主子这是上了心,得帮着想辙呀!

  「着人用肩舆把夫人送到蜜贵嫔寝殿歇息,告诉蜜儿,说朕说的,让她好生照料着,待夫人醒了,好好送出宫去!」

  银顺亲自领人抬了肩舆小心着送走明月,碧波碧荷忙跟了上去,趁人不留意,碧荷飞快的往厅内扫了一眼,正瞧见宇文澈的背影,心中一动。

  水榭内,宇文澈似乎心情很好,传了笔墨,信手写了一张书笺。

  「小金子,听说你这回帮朕选秀女还挨了揍?」

  金顺心里一跳,哭丧着脸顺势跪下,「给主子丢人了,差事没办利索,金顺愿受责罚!」

  「哈哈,起来起来,这打挨得好,李文泽毕竟于我朝有功,若没个由头,朕还不好拿他怎样。」

  宇文澈把纸笺放到金顺手里,如此这般吩咐下去,听得金顺心头大喜,连连点头。

  ……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两江总督李文泽奉命牧守江南,朕冀与重望,委以腹心,孰料该督昏聩无能,遂令钢维驰绝,奸佞横行,长江由此多故,庶民为之涂炭,……着该督停职待勘,责令有司共论其罪,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黑犀牛角轴,绫锦织缎,两段银龙于缎上凌云翻飞,象征着皇家至高威严的圣旨高高悬空,明明日头并不大,李文泽却汗如雨下,他跪在案下头,耳畔旨如雷鸣!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忍辱偷生,兢兢业业,苟活于世十余载,岂能被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拿下,此身如齑粉,何足为惜,可恨大事未就,呕人吐血!

  「怎么?李大人不肯接旨吗?」

  金顺垂眸俯视,满脸阴笑,心里无比痛快!呸,腊月债,还的快!

  「罪臣李文泽接旨!」李文泽接过圣旨,死命捏紧,指尖发白。

  阉奴,小人得志!

  他到底城府极深,又两朝宦海浮沉,历事繁多,几息功夫就从容而起,面色如常,反倒笑着把金顺往内室让。

  「公公,还请借一步说话!文泽尚有下情陈禀,望公公代奏!」

  金顺嗤的一声,皮笑肉不笑,心里却想,也不知这厮肯拿出多少来,今日这差使不坏,奉旨敲竹杠,着实妙得紧!

  进了内室,李文泽请金顺上座,还要唤人上茶。

  金顺咬着腮帮子,牙疼似的又哼了一声,「咱家可不是来喝茶的!」

  自来內监多阴损恶毒,李文泽情知他记恨日前挨打受辱之事,心里又骂了两声阉奴,拍拍手,鱼贯进来两排少男少女,手中各捧漆黑木盘,上面蒙着丝绫,也不知下覆何物!

  「大人这是何意?」

  金顺眼皮子略扫了扫,就见丝绫逐次掀开,初初不过金银之属,后面却越发珍奇,鸽卵大的南浦明珠,润莹莹的羊脂白玉,红白玛瑙沁在水晶缸里,尺高的红珊瑚灿若火焰……不由心中大喜,这打挨得值!

  「公公,您是不知道,咱们这些外臣,说是封疆大吏,高坐明堂,堂上一呼,阶下百诺,那都是看着风光,实际上,不知道哪步没走好,就摔得粉身碎骨!」

  金顺不动声色的听他诉苦,心里头嘀咕,呸,你觉得苦你别干呀,要是咱俩换个个,你指定不乐意!

  「咱家就一个斟茶倒水伺候人的!大人这话咱家听不明白!」

  李文泽被噎了一下,也不介意,继续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往根子上说,咱们都是给圣上办差的,您斟茶倒水,我牧守一方,都是为皇上分忧嘛!」

  金顺听了暗笑,面上和缓许多,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说起来,伺候差事就得百般经心,否则哪处不到,委屈了圣上,那就百死末赎了!」

  李文泽心有戚戚然,点头愁道,「就是这个话儿,说起来我们还不如公公。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公公好歹日日陪着陛下,便又一二不到之处,陛下想来也能担待,再不然,还能驾前分辨求情,像我等外臣,可就没这么便当喽,想要陈词折辩都难见圣驾!」

  金顺同情道:「李大人也不需如此灰心,此事嘛……并非无可挽回!」

  李文泽微浊的眼球里,精光忽的一闪,锁住金顺,急道,「请公公指点一二,助我脱厄,文泽必有所报!」

  金顺眼皮一耷,李文泽会意,挥去下人。

  金顺格格一笑,笑的古怪,从怀里掏出一物,小心的置于案上。「只看李大人舍不舍得了!」李文泽不解其意,凝神看去,却是一笺,待拿到手中,只见银钩铁画力透纸背,上写着: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风骨虬健,好字!」

  「李大人慎言,此乃御笔亲书!」

  宇文澈虽已亲政,但并未拿回朱批之权,内外大臣,见过万岁墨宝者寥寥无几。

  李文泽名士习气,拿着纸笺赞赏不休,闻说是皇帝墨宝,掌上片笺顿如千钧,热的烧手,再想诗中之意,心中轰然,怕什么来什么!

  他勉力一笑,脸色如土,心内明白却尤盼别有他意,试探道:「公公,这是何意?」

  金顺略同情的乜了他一眼,忽然言道:「扬州可真是个好地方,花团锦簇的,可惜咱家肚子里墨水有限,只晓得好看,好在哪里却不知道!哎,咱们就要回京城喽,这般好景致怕是再也瞧不到了喽!」

  李文泽声如金石,含糊应道:「公公说笑话了,扬州城再好,又怎及御都,禁苑奇花异卉,又岂是一隅扬州可比。只不过江南水暖,春天来得早些,花也开得早些,等公公回京时,御苑定然一样的花团锦簇,春色醉人!」

  金顺见他装傻,忽的一笑,似讥似嘲,「禁苑的花儿呀,好看是好看,可惜都是凡品,咱家听说李大人的园子里,倒有那么一株绝世仙品,啧啧,着实有福气,怕是皇上都比不过你呐!」

  皇帝都比不过自己,这是什么罪过?李文泽如何敢认,此时最识趣的做法就该是进上以表臣子忠心,可是,那绝世名品,如何能进上?如何敢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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