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

　　斑目事件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像霍格沃茨这样的地方，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预言家日报上飞满了各式各样的评论和采访，有的质疑学校的安全保障，有的严厉谴责犯人的疯狂，有的在反省事件能带给人们什么警醒。

　　作为当事人，霍格沃茨的师生虽然经受了一系列的调查，但最终事件还是以斑目的一人所为落下了帷幕。而现今斑目已经成为了无法思考的废人，人们似乎也没法再从他身上套出些什么更有用的情报了。

　　作为校长，伊戈尔当然也站在了风口浪尖。但由于有包括明智、理仁他们在内的众多学生证言，最终也没有受到过多的指责。

　　而事情缩小到The Phantom、或者说理仁本人身上来说，身为一个受到严加监督的“有前科”的学生，那一天晚上理仁恰好身处事发现场，自然也少不了一番问讯。跟进他本人的傲罗新岛冴女士也来到霍格沃茨与理仁进行了整整一天的促膝长谈，末了叮嘱了他一番：“为了你的前途，你还是少惹点事吧！”，才把理仁从谈话室里解放出来。

　　除此之外，一切如故。他们结束了三年级的学习，顺利升上了四年级。喜多川正式加入了The Phantom，而他们的活动也还依旧，除了多了一项内容，那就是一边警惕学校里可能还存在的黑魔法威胁，并顺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狮童”的线索。

　　既然学校里能有一个斑目，谁也不能保证没有第二个。说不定线索就在其中。理仁很感谢自己的同伴们愿意帮自己这个忙，去尽可能地找到他想要的真相，不过这样一个漠然庞大的目标，在短时间内来说，生活还是平常的那个样子。

　　他们还是要上课、做作业、考试，学校里依然充满了同学与同学之间的恩怨情仇。而小鸦理仁这个名字也依然是大家惧怕的对象，除了The Phantom的同伴，几乎没有人会主动看来跟他套近乎——如果那些斯莱特林的学生也是如此就好了。

　　斯莱特林的学生总是对理仁有着一股奇妙的热情。这一点就算过了四年也丝毫没变。理仁“与黑魔法有关”的风言风语到了他们耳里似乎变成了一件极具吸引力的事情。就算除掉这个名头，巫师家庭出身、成绩总是数一数二、魔法天赋过人的理仁似乎也很符合他们强者为尊的标准。

　　这直接导致了理仁三天两头就会被斯莱特林的学生缠住。对于已经不想再被扣黑魔法帽子的理仁来说，简直烦不胜烦。

　　“小鸦，要不是下次的魁地奇比赛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我们这样的交情，你什么时候给我们露几手？”

　　“要不下次来参加我们小组的学习会？”

　　我跟你们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吧。虽然内心厌烦，可情绪都被藏在了理仁的黑框眼镜下，在其他人看来他也只是摆了一副扑克脸而已（说不定斯莱特林的学生还会觉得这体现了他冷酷的脾性，令人向往）。反驳他们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浪费理仁更多的私人时间，所以理仁只是摇了摇头：

　　“我要去上课了，下次再说吧。”

　　“别这么绝情嘛。”一名理仁根本记不起他名字的高年级学生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抽身离去。见有人抢先，围着理仁的另外几位学生也似乎被壮了胆。理仁叹了口气，正打算开腔严词拒绝，忽然，有另一个声音拨开包围圈插了进来。

　　“好了好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选修课应该已经要开始了吧？”

　　是明智吾郎。他胸前别着级长的徽章，一边拍了拍掌打断了对话，一边面带微笑地履行他作为级长的职责——督促他的同级生去上选修课。

　　那次事件之后，理仁并没有机会与明智攀谈。校长室那次是他见过明智的最后一面。对于理仁来说，他仅仅知道的信息便是这个人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并且比他高一个年级。看上去他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因为他不仅透着一股书生气，还确实使出过高难度的魔法。而就在现在，理仁知道五年级的他应该成为了新的级长。这看上去合情合理，并没有让理仁感到意外。但那些被明智打断的斯莱特林学生的反应，却有些出乎理仁的意料。

　　刚刚还七嘴八舌的人统统都沉默了。他们大部分人看着明智的眼神里都充满藐视，仿佛被明智打断是他们所经受的最大的羞辱。甚至有些人的眼里几乎透着杀气。那位抓住理仁的学生松开了手，趾高气昂地正了正自己的领带：

　　“明智，别以为你有了头衔就了不起了。”

　　他狠狠地瞪了明智一眼，可明智却只是微笑着答道：

　　“我只是诚心诚意地给你一个建议而已——如果你不想被教授留下来罚抄课本的话。”

　　或许是那位教授的课程真的相当严格，那名学生似乎无可反驳，只好自讨没趣地离开。临走前，他恶狠狠地丢下一句：

　　“泥巴种。”

　　虽然音量不是很大，但理仁还是听到了他的咒骂。但明智却似乎对这样的辱骂毫不在意，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待那些学生离去，明智有些抱歉地转身对理仁说道：

　　“对不起，我们学院的学生给你添麻烦了。”他伸出一只手，有些公式化但不乏亲切地说道：“我是明智吾郎。今年春天我们应该在校长室见过一面，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理仁看了看那只被递过来的手，想了想，还是握住了。

　　“小鸦理仁。我想我必须先问你一个问题。”

　　明智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请说。”

　　“虽然你帮我解了围，不过我还是想先问清楚……你该不会也和那些人是同一个目的吧？”

　　如果你也是因为我“会黑魔法”而想跟我套近乎，那恐怕我得让你失望了。理仁委婉地用眼神道出了下半句，但态度上却十分坦荡，似乎并不在意明智会怎么看他。没有预料到会被初识的人这样说的明智止不住地惊奇，噗哧地笑出了声：

　　“像你这样坦率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放心吧，我只是觉得同样身为不受欢迎的人，或许打个招呼也不赖。”

　　说这句话时，明智看上去有些为难。这或许与刚才斯莱特林学生的态度有关。不过，理仁并不打算对此多嘴。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前提事项的答案，那就有必要再说一件更重要的事：明智不仅在刚才帮他解了围，还曾经守护神咒救过他一次命。结束握手礼后，他对明智点了点头：

　　“你替我解了两次围。谢谢你。”

　　明智又笑了。

　　“刚才你还怀疑我的来意，现在你居然跟我说谢谢。”

　　“这个跟那个是两码事。”

　　“你这人可真有趣。不用谢，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明智用有些稀奇的眼神看着他，“噢，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要去上课了？我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那是我骗他们的。”

　　理仁露出了一个调皮的浅笑，道别离开。

　　升上四年级后，理仁面临的第一个难题不是课业，也不是The Phantom的幕后活动，而是学院间的魁地奇比赛。

　　如果不是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毕业了，他们一定不会想要找个新的找球手；又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三岛在球队里极力坚持，他们肯定也不会同意让理仁进球队。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场比赛是他和龙司的第一场比赛——热爱魁地奇并且当上梦寐以求的击球手的龙司可是相当兴奋不已。

　　只有在打魁地奇的时候，理仁会摘下他的眼镜。一来是因为他的视力本来就好得很，戴眼镜只是想稍微掩盖一下他那被屡次登上报纸的长相；二来是因为在魁地奇的比赛里，与观众席遥远的距离也无所谓去在意掩盖长相这样的问题了。毕竟在这样危险的一项竞技当中，眼镜被砸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时值十一月初，天气已经挺冷了。但是秋风之中学生们观看球赛的热情丝毫没有减弱，整个球场热火朝天。比赛已经进行了好一阵子，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观众席上正在努力地互相用唱歌助威的方式对抗着。理仁一边躲闪着飞来飞去的球，一边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寻找那飞快的金色身影。

　　“经过刚才这场精彩的拉锯战，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总算拉平了比分。虽然我个人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但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明显更能让人津津乐道——我也很荣幸能解说一场这样不相上下的比赛。噢，格兰芬多的坂本同学正好击飞了一个球，球砸中了斯莱特林的追球手——有点远我看不太清是谁，但是看上去确实很疼——格兰芬多得10分！”

　　斯莱特林的观众席上传来了一片嘘声。担当解说员的明智似乎试图尽量公正的解说球赛，但也不幸成为了斯莱特林嘘声的众矢之的。嘈杂的人声中有人大喊要他闭嘴，但同时也有其他学院的小姑娘尖叫着他的名字。尽管明智在斯莱特林似乎不太受欢迎，但自从他当上级长之后，因为他清秀的面孔在其他学院似乎还吸引到了一小批迷妹，这也是理仁最近才知道的事情。

　　不过，现在理仁可没空关顾明智那么多。他还在比赛呢。

　　“哎呀，格兰芬多新的找球手小鸦突然开始行动了。或许他看见了飞贼？今天是小鸦参与的第一场比赛，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样期待他的表现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噢，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也跟着飞了过去……一个游走球！但是被小鸦漂亮地闪过了！”

　　紧跟着飞贼低空飞行，一路理仁都受到了各方夹击，而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也紧跟在他身后不放。斯莱特林的击球手似乎一直企图把游走球打到他身上，多亏了龙司和其他队友他才没有滚到地上去。

　　遭人嫌可真是一件麻烦事啊。理仁在心里毫无波动地感叹了一句。

　　“由于发现了飞贼，双方的斗争似乎变得更激烈了起来。现在的比分是70：60。如果不是我多心，斯莱特林似乎把进攻的矛头对准了小鸦——恐怕格兰芬多不会那么乖乖就范。”

　　喂喂，这话你说出来合适吗。虽然在内心替明智捏了把汗，但是明智似乎丝毫没有打算改变“中立评论”的节奏，从头到尾都在公平地各给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五十大板。计划被解说员这样说出来的斯莱特林明显地表示了不满，但是负责监督的老师明显对能拥有一个这样公正的解说员表示满意——要知道这在霍格沃茨可是很难得的事情。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抓住飞贼了！然而斯莱特林的干扰实在让理仁头疼不已。这时候，一直往上飞的飞贼突然开始向下落去，理仁也开始掉转俯冲。顶住俯冲的气压，理仁腾出手去够那球，但斯莱特林的选手却比他冲得更快——说时迟那时快，飞贼突然转了一个弯。理仁吓了一跳，来了一个急刹车，而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却没来得及一头栽到了地面上。

　　理仁纵身一跃，牢牢地擒住了那颗金色的小球。他在地面上连滚了几个跟斗，最终举起了手里的飞贼。

　　“小鸦抓住了飞贼！比赛结束！格兰芬多赢得了这场比赛，让我们祝贺他们；而斯莱特林也请不要气馁——”

　　不知道是谁施了一个吼叫咒，让格兰芬多的狮吼盖过了明智的解说。三岛和龙司赶到了理仁的身边，给了他一个胜利的拥抱。首战告捷，理仁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欢天喜地的格兰芬多球队顾自庆祝起来，将黑着脸的斯莱特林晾在了一边。

　　“啊。我落东西了。”

　　球赛结束后，球场回归宁静，只剩下还需要收拾东西的球员们最后离开。而就在大家都已经穿过球场大半时，理仁突然记起他把东西忘休息室了。

　　“我自己回去拿吧，你们先走。”

　　“哦，动作快点，不然晚饭时间可要过了。”

　　龙司一边挥手，一边走远了。傍晚的风有些凉，但比在扫帚上飞的时候好多了。空旷的球场上只有理仁一个人，和刚才火热朝天的感觉完全不同，甚至显得有些寂寥。他往休息室原路返回，但走到半路，却似乎听见了一些刚才没有的响动。

　　那好像是说话声，又好像有一些东西碰撞的响动。理仁忍不住朝作声的方向走去，最后，他发现声音从斯莱特林球队的休息室传来。

　　“我早就想收拾你了，明智，你真以为当上级长就能得瑟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解说了一场球赛。”

　　理仁躲在门后，悄悄往里头窥探。除了斯莱特林的球员以外，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球员们把明智团团围住，其中领头的人揪着对方的领子，正拿魔杖指着他。而明智看上去却有些不慌不忙，只是寡淡地陈述着自己的立场。

　　“呸，就你那个也算解说，你怎么不滚去格兰芬多？”

　　“输了球赛就想找人出气，恕我不奉陪。”

　　“你这肮脏的——统统——”

　　察觉到那人想要念石化咒，理仁几乎是反射性地便掏出了魔杖。他可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欺凌的恶趣味。

　　“除你武器！”

　　咒语打飞了那名学生的魔杖，也把在场的所有人吓了一跳。大家都看着门口的这名不速之客，包括明智本人也是满脸诧异。

　　“咳。不好意思，我找明智有事。”

　　不想惹麻烦的理仁灵机一动编了个借口，泰然自若仿佛自己刚才从没有击飞别人的魔杖。当然，对面也不是省油的灯。领头的男孩松开了明智的领子，转身对理仁发出警告：

　　“小鸦先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当然不想管你们的闲事。你要是把那个人石化了，我就没法跟他商量事情了。”

　　理仁收起魔杖，双手插在口袋里，耸了耸肩。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这种时候倒是不妨利用一下自己在斯莱特林的威信——如果这些人还有意思要跟他交好的话。

　　虽然有些懊恼，但明显有一些球员并不是很想跟理仁处得太僵（尽管他们在比赛的时候疯狂把游走球朝着理仁打），况且这学校所有人都知道理仁的巫力过人，就算人多也不见得很有优势。诸多的理由拂了领头人的兴致，他努努下巴，示意明智可以滚了。

　　明智慢悠悠地理好自己的领带，拍了拍因为争执而看上去皱巴巴的校袍，才动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又转身对休息室里的球员撂下一句：

　　“私下斗殴，斯莱特林扣十分。”

　　“你——”

　　不等对方发作，明智便拉着理仁离开了。

　　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明智才停下脚步道谢。

　　“这次是你救了我呢。莫非你比我想的要热血？”

　　一边说着，明智一边拨开了自己的刘海。理仁思忖了一番。

　　“也许我不出手比较好？”

　　看明智不慌不忙的样子，或许他原本就有什么计策，根本轮不到理仁多管闲事。这其实只是理仁直率的想法，但明智似乎把这个回答理解为不满：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帮我解围，我真的很感谢你。我只是比较习惯那样的事情了……麻瓜出身在斯莱特林总少不了点麻烦。而且我也没想到一个格兰芬多会出手救我，你是个有点特别的格兰芬多呢。”

　　一个格兰芬多出手救一个斯莱特林——在霍格沃茨这听上去确实有点稀奇。但反过来说，理仁完全可以把这句话原话奉还给明智。

　　“我倒是有点明白你为什么是斯莱特林了。”

　　被一群人围攻也不慌神的定力，即使被挑衅也不改变自己步调的我行我素，优秀的学习能力。这是理仁从明智身上看到的，也是相当符合斯莱特林标准的特质。

　　但这句话一出口，理仁似乎看见有一刹那间明智的眼神有些变化。虽然只是很短很短的一瞬间，但仿佛有些颜色暗淡了下去，随即又恢复到了他平时的笑容。

　　“哈哈……大概只能去问分院帽了。”

　　理仁有一种直觉，明智吾郎这个人，一定是个不擅长向他人求助的人吧。他的行事风格和处世态度相当独立，大概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他在被别人围攻的时候，也还可以气定神闲的原因。

　　当然，这也许只是一种不精确的感觉。理仁摸了摸头：

　　“我还了你一个人情了，还差一个。”

　　“你这说法，难道人情还完了就没有然后了？别说这么绝情的话嘛。”

　　就好像刚才理仁心里的想法都是错觉一样，明智用一种几乎是有点撒娇的语气，咯咯笑了起来。

　　那之后，明智时不时便会与理仁打招呼。

　　他们不在一个学年，也不在一个学院，没有在一起的课程，若不是有过这样的相遇，或者永远不会说上一句话。有时候是在走廊擦肩而过，有时候是在礼堂对上眼神，有时候是在图书馆偶遇，但凡是见到了，明智都会与理仁聊上几句。

　　“喂，你什么时候和斯莱特林的级长那么熟络了？”

　　龙司皱着眉头，说出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没弄明白的疑问。

　　“不知不觉……”

　　“这还能不知不觉啊？！”

　　顺势吐槽的龙司激动地站了起来，引得奥村春无奈地打起了圆场。新学期初的一个任务，他们需要使用一些特殊的草药，所以找到了和喜多川同属赫奇帕奇的春，随后春也加入了他们。

　　虽然理仁平时交友圈奇特而广在同伴里是周知的事实，但与一个斯莱特林来往甚密似乎还是超乎了许多人的想象。先不提平日理仁对斯莱特林“某部分学生”的厌烦，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之间的隔阂确实不小。特别是龙司，就属于那种持有“斯莱特林的家伙都是讨厌鬼”的想法的典型格兰芬多。

　　“哎呀哎呀，斯莱特林的学生也是多种多样的嘛。何况他还是级长，对吧。”

　　春一边缓和着气氛，一边给同是级长的真送去了求救的视线。和明智同为五年级的真今年也当选为拉文克劳学院的级长。说实话，The Phantom里的每一个人都认为她总有一天会当上学生会主席。

　　见春这样看着她，真有些为难地垂下了眼：

　　“嗯……他品行倒是不错啦……”

　　“倒是？”

　　杏敏锐地指出了真口气中的迟疑。

　　“品行端正，成绩优秀。就是和他一起工作我就觉得……果然是个斯莱特林啊。”

　　“怎么说？”

　　喜多川也难得加入了话题，他正饶有兴趣地研究着同伴们带过来的比比多味豆。

　　“事情是都好好完成了，就是有时候总觉得还挺狡猾的……不过级长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听见真这样的评价，理仁竟噗地一声笑出了声。莫尔加纳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笑点在哪儿啊？！”，但理仁却只是抖动着肩膀连声说没什么。

　　说实话，他和真是同样的意见。真不愧是真，看人的眼神和她姐姐一样准。

　　乍一看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总觉得隐藏了什么。愈是和他接触，理仁便愈有这种感觉。

　　“其实明智还拜托了我一件事情。”

　　“拜托你？”

　　“对，他拜托我找三岛——谈谈留言本的事情。”

　　理仁眯起眼睛，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大约是上个星期，他与明智偶然在图书馆碰见。那时候的明智就好像每一次理仁见到他时一样，只身一人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上，翻阅着一些厚厚的古籍。

　　“呀，又见到你了。看来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他露出他一贯的笑容，招呼理仁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原本就没有目标的理仁见很难逃脱，便也随意。一开始，理仁只是一边听明智说着自己的事情，一边附和几句，但过了一会儿，明智便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作为一个斯莱特林的人，这个事情对我来说确实有些不方便。”

　　口气很诚恳，理仁看着他，合上了书。

　　“……什么？”

　　“The Phantom——”理仁虽然面不改色，但内心一惊，“的留言本，听说是格兰芬多的三岛同学在管理？”

　　“好像是的。”

　　三岛是留言本管理人，这其实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

　　“能不能帮我拜托他也在斯莱特林设立留言本呢？你看，我是一个斯莱特林，也许并不太受你们学院欢迎。”

　　“……我也是格兰芬多啊。”

　　理仁单手支起自己的下巴，抬头看明智。明智苦笑：

　　“你要这么反驳我，我也无话可说。”

　　斯莱特林一直都没有The Phantom的留言本，原因除了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恩怨以外，还在于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认识能够将留言本放入斯莱特林的人。转念一想，这似乎对于The Phantom也是个机会。

　　“理由是？”

　　理仁的话语总是相当简洁。虽然欠缺主语，但却直截了当。

　　“也不是什么大理由。只是觉得如果有别人帮帮我的忙，我这个级长也会轻松不少。”

　　级长需要处理一些学生间的纠纷。如果这些纠纷能在学生私底下直接解决的话，可能确实是会给明智带来一些清闲。对此，理仁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毫不客气地指出：

　　“你这是偷懒哦，明智学长。”

　　知道理仁是在故意调侃他，明智双手合十，眨了眨眼：

　　“拜托你了！今后我也会在作为一个级长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你的忙的。”

　　理仁很熟悉明智这种腔调。有些时候，明智总会像个孩子一样用有些撒娇的语气说话。差点儿你就会忘了这个人其实还比你大一岁。不得不承认，获得多一个级长的帮助，对于The Phantom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条件。而帮助全校的学生，也是The Phantom的初衷。

　　“交易成立。我会转告三岛的。”

　　理仁没有告诉明智，对于明智第一次的请求，他心里其实还有些别的疑问。不过，那在他心里也还只是一些摸不清看不透、还未成形的东西，所以他只是暗暗收在心底。

　　“在斯莱特林设立留言本？”龙司拉着长音挑起了眉毛，显然对这一项决定有些不满。诚然，龙司对斯莱特林一直是有些偏见的。不过，杏也立刻告诫他道：

　　“斯莱特林也有感到困扰的人，我们不可以区别对待啊。”

　　理仁点点头：“最后我们都会遵循全会一致的原则。”

　　无可反驳的龙司也嘟囔着妥协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不同学院的人很难在没有带领的情况下进入其他学院的休息室，这也是留言本一直没有在斯莱特林设立的原因。而现在有了明智这个引路人，一切都似乎变得水到渠成起来。

　　大约半个月后，The Phantom的留言本成功在斯莱特林获得了一席之地。此时，世间已经是开始飘雪的季节。大家都穿上了厚厚的羊毛衫，躲在有壁炉的休息室里。很快，他们的学年就要过去将近一半，迎来这一学年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长假。

　　圣诞节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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