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青丝雪(完) - 2,3

[db:作者] 2025-07-11 15:59 5hhhhh 4320 ℃

  所有一切都脱离了掌控,但在方棠溪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时,他却感到有种奇特的温柔,甜蜜得让他自己忍不住沈醉。

  「棠溪……」他轻轻说,吻了吻怀中男人的脸。

  方棠溪看着蓝吹寒脸上的温柔爱怜不舍,不禁露出震惊的表情,就连蓝吹寒吻他,他都忘了推开。

  「吹寒……我们不是绝交了麽?」方棠溪轻声问他。

  蓝吹寒想说什麽,但说到口边时,却觉得难以启齿,掉转话题道:「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你们说话了。」

  听到了?难道连他对他的情不自禁,也听到了麽?即使对自己说,不想再爱他了,可是内心却知道,根本不能做到。方棠溪浑身微微一震,感到脸颊有些发热,不禁十分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凑到蓝吹寒面前微笑:「所以……吹寒你被我感动了吗?」

  蓝吹寒盯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方棠溪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轻轻咳嗽了一声。

  蓝吹寒发觉他微微垂下睫毛,心念一动,轻声道:「你忘了麽?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这麽容易就算了。」

  方棠溪吃了一惊,呆了半晌:「那你想怎样?」

  「把你的裤子脱下来。」蓝吹寒微微笑了一下,十分温和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你说什麽?」

  「我说,把你的裤子脱下来。」蓝吹寒看到他吃惊的表情,忍不住凑到他的耳边,舔了他的耳垂一下,「你不脱……我帮你脱了?」

  蓝吹寒的手不规矩地顺着方棠溪的腰线滑下,在他的腰带处游移,方棠溪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的笑意越发变得僵硬──蓝吹寒已经脱了他的亵裤,手握住了他早已坚硬的炽热。

  「你……你想干什麽?」方棠溪表情镇定,声音却泄露了他的惊恐不安。

  「除了吃五石散之外,其实还有一种方法的,不是吗?上次在茅屋里,你帮我做过的。现在你中了蛊,我自然要想办法帮你做一次。」蓝吹寒缓缓说着,用手套弄着方棠溪双腿之间的性器。

  他原先就爱蓝吹寒极深,即使稍稍不爱,也减轻不了几分,很快欲火便高涨,此时听到蓝吹寒的话,不禁微微色变。

  原来……他只是想帮他解脱吗?一阵说不出的狂怒涌上,他用力推开蓝吹寒:「不用了。」

  他从来没拂逆过蓝吹寒,除了喜欢蓝吹寒之外,自然也是因为蓝吹寒向来独断专行,不喜欢别人不听话,此时他显然忘了这一点。

  怒气渐渐在蓝吹寒眸中凝聚,他反剪了方棠溪的双手,将他的身体顶到了自己身前:「你以为由得了你吗?」

  方棠溪双手手腕被他扣住,腿又完全不能动,完全一副任由蓝吹寒亵玩的姿态,不禁惊怒交集,枉费自己……竟然爱他至深,仅有的尊重也做不到……难道就因为太爱他的缘故,所以被践踏真心?

  方棠溪咬着唇,拼命不让自己因为委屈而掉泪,嘴唇被咬得血迹斑斑。

  蓝吹寒忽然发现,方棠溪这副样子说不出的诱人。他有些情动,忍不住凑过去吻他的嘴唇,感到一股血腥气直冲而来,蓝吹寒有些心疼,带着惩罚意味的吻也渐渐变得温存。

  「棠溪……小棠……」蓝吹寒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自己也没发现自己脸上氤氲着轻怜蜜爱的神采,扣住方棠溪的手腕也略微放松了几分。

  方棠溪满心恼怒,猛然挣脱他的控制,一巴掌甩了过去,蓝吹寒一张雪白脸上登时多了一个五指印。

  蓝吹寒此时才发现,竟然因为一时动情而吻了这个男人,震惊得没注意到挨了方棠溪一巴掌这个事实,而方棠溪也没想到蓝吹寒竟然躲不过去,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吃惊表情。

  方棠溪很快反应过来,低声道:「你快出去!」

  蓝吹寒摇头道:「我不出去。」他笃定方棠溪肯定不会呼救,让自己被别人看到这麽狼狈的样子,轻声笑了一下,「棠溪……你好可爱……我忽然发现,有些喜欢上你了?」

  这样不确定的语气……

  方棠溪冷笑了一下:「你不必施舍,我也不需要。吹寒,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麽讨厌你……」

  蓝吹寒一怔,轻轻「哼」了一声:「原先不是说喜欢我麽?怎麽现在开始闹别扭?我真不明白你心里是怎麽想的。是不是要我求你你才高兴?」

  方棠溪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低声道:「你给我滚出去……要不我就叫人了…

  …「蓝吹寒看到他委屈伤心的样子,有些心疼,但安慰一个男人这种事情他实在做不出来,抱住了他,轻轻嗅着他脖子处发丝的清香,银色的几缕中隐约可见方棠溪衣裳里好看的锁骨。蓝吹寒心神荡漾了一阵,说道:」别生气啦……你这麽对我,我很感动……这是真的。我不知道你这麽爱我……其实我对你,一直有些感觉,只是为了这一些感觉就放弃别的所有……天伦儿女之乐,我觉得对我们两个来说,都不好……如果,如果你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不顾忌别的……那麽就这样在一起好了。反正你为我做了那麽多……「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吹寒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方棠溪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滚!给我滚出去!」

  蓝吹寒静静提醒他道:「棠溪,你不怕被人听到吗?」

  方棠溪一张俊脸胀得通红,声音明显低下来:「好,你不走,我走。」

  他的腿毫无知觉,自然也没办法走路,说走也只是笑话而已,蓝吹寒原本想提醒他,但方棠溪推开他,挣扎着便要下床,双膝一软,立刻软倒在地,却仍然用手支撑着一寸一寸地往前爬去。

  蓝吹寒看着他扭曲蠕动的身体,心里仿佛破了一个大洞,痛得几乎令他抽搐,他想扶方棠溪起来,但很快被方棠溪推开了。

  「滚!」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采言大叫道:「棠溪大哥!是不是姓蓝的欺负你?」

  原来之前隐约的争吵惊动了外面焦急等候的采言和雷凤章。方棠溪还没来得及回答,采言又道:「棠溪大哥,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雷凤章不耐地道:「你废话怎麽这麽多?」伸手一推,便已将门推开。看到方棠溪衣衫不整地在地上爬,雷凤章登时大喊起来:「棠溪兄,你怎麽了?是不是被这家夥给……给……」

  采言怒视了雷凤章一眼,上前几步,将方棠溪抱了起来。方棠溪转头低声对采言道:「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在这里。」

  采言也不多话,将他抱出房去。蓝吹寒站在那里,神色阴晴不定,却也没上前阻止。

  方棠溪心乱如麻,蓝吹寒果然知道真相後,决定要负责了……他有种说不清的恼怒、羞辱的感觉,却又有种暗暗的悲凉──尽管蓝吹寒说的很多话都让他感到受伤,但听到他说之前有些喜欢自己,仍然会暗喜在心,而且现在心疼咳血的情况很明显地减轻……原来其实自己从来没有放弃过奢求他的爱情。

  方棠溪想到这一点就更恼恨自己,蓝吹寒要见他他也不愿见,每天把所有的人赶走,只是呆呆地坐着,让仆役按时服侍他起居,也不多说一句话。

  采言见状,要痛骂蓝吹寒一顿,却发现蓝吹寒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於是只有让薛不二快些到杭州来。

  薛不二极为好财,自然也是看在采言父母的钱财上才收了采言做弟子,采言家中财势自然不必说了,雷凤章对他颇为忌惮,两人虽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却也不敢在方棠溪家里开战。

  方棠溪自己浑浑噩噩的,感觉不到外界所有的一切,有时朦朦胧胧地,想到以前发生过的事,想到与吹寒在一起的日子,又是一阵恍惚。瞒着采言让仆役送了不少酒到房里,喝醉了便躺一阵,睡了一觉起来继续喝。有时想到伤心处,自己真不该爱他了,又是混着血将酒一起喝下去。

  朦胧中似乎感到蓝吹寒就在身边,轻轻抱他,轻轻吻他,就连吐露的爱语都是如此温存,仿佛梦中才会出现的景象。

  吹寒怎麽会这麽对自己?他对自己,一直是俯视般的态度,就连感情都是施舍的……怎麽可能会如此温柔地对他?

  出现幻觉了……他无意识地想着,却也并不推拒梦中的蓝吹寒对他的温柔。

  如果在梦中能得到他的温柔,真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方棠溪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感到一阵刺鼻的味道直窜鼻端,打了个喷嚏,原来薛不二已经到了,正用艾绒给他嗅。

  方棠溪发现采言也在一旁,不由咳嗽一声:「薛大哥,你怎麽来了?」

  「来看你死了没?」薛不二冷冷道,「为了一个男人,你值得这样麽?」

  方棠溪有些惭愧:「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我只想忘了他而已……」

  「那你忘了他麽?」

  「没有。那只虫子好生厉害。」方棠溪摇头。

  「是蛊虫的关系?如果我把蛊虫取出来,你就能忘了他?」薛不二冷哼一声,将一片刀锋放在火上来回烘烤。

  「现在就能取出来了?」方棠溪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知是惊讶还是激动,甚至……还有一些伤感。

  「姑且试试。」薛不二掏出一个小瓷瓶,木塞放在一旁,「你坐起来。」

  方棠溪费力地支起身体,采言一言不发,上前扶起他,让他靠在床头上,看着薛不二在一把薄刀的刀锋上抹着蓝幽幽的药物,方棠溪笑问道:「试试?如果失败怎麽办?」

  「你再加点诊金,就决不会失败。」

  「去你的!」方棠溪郁闷地给了他一拳,便听薛不二肃然道,「闭上眼睛。」

  方棠溪不知何意,刚闭上眼睛,便感到眉心一痛,睁开眼睛时,薛不二已用刀在他额上眉心处划开了一个小口,有什麽东西在往外爬。

  采言将瓷瓶覆在开口处,血和蛊虫便一起流入瓷瓶里,在蝎子状的蛊虫尾巴消失於瓶口时,采言迅速合上盖子。

  方棠溪看着那透明的蝎子状的蛊虫,忍住作呕的冲动,苦笑道:「怎麽会有这麽丑的东西……」还在自己的身体里呆了半年这麽久……

  薛不二瞪了他一眼:「这麽美丽的东西,你居然说它丑?」

  方棠溪不敢跟他吵,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指尖登时沾了不少血迹,他不由喃喃道:「这麽深的一刀,该不会破相吧?我长得这麽帅,如果破相的话……」

  「棠溪大哥不会破相的。」采言连忙说道。

  「真的吗?」方棠溪笑问。

  采言望着他眉心伤口处渐渐凝结,形成朱砂般鲜红的一点,英俊的容貌更增加几许妖异的慑人之气,不由呆了一呆。

  薛不二笑道:「是啊,如果破相的话,他负责。」

  采言的脸登时胀得通红:「师父……你……」

  薛不二笑道:「如果棠溪大哥破了相,你就负责去掉他的疤痕嘛,我说的不对吗?」

  采言低下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方棠溪也没多加在意,与薛不二随意聊了几句。

  薛不二看了他的腿,断言说再过两个月就会有知觉,如果情况稳定的话,可以用拐杖走不远的一段路。

  方棠溪知道自己的腿虽然不可能痊愈,但出乎意料地有救,精神也逐渐好了起来。他每个月都接到家里催着回去的信,而且在杭州也只会更伤心,便决定回家一趟。

  其实发生的那些事,他并没有後悔。有时他会想,如果他没有那麽爱吹寒就好了,这样可以在他面前表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可是……吹寒已经看不起自己了,要想让他对自己印象改观,是很难的事情吧。尽管後来吹寒会因为自己救了他而希望补偿自己,但是让吹寒跟一个他不爱的人在一起,吹寒一定会痛苦的……

  他真的不想让他难过。

  再想起吹寒时,虽然仍感到痛,但如同已经结痂的伤口一般,有些麻木。

  他要回到塞北,采言说要同行,但被薛不二拉回静溪山去了。雷凤章倒是缠了上来,一路上让他烦不胜烦。

  雷凤章眼里那种奇异的目光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虽然他觉得十分不可能,但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他自认英俊潇洒,尽管断了腿,但也不失风流不羁,是众多少女心仪对象,否则也不会名列四大公子之内──虽然是末数。

  这年头,还是外形纤细美丽的美男子吃香……

  方棠溪摸了摸脸颊,叹了口气。怪不得吹寒会那麽骄傲啊,喜欢他的人那麽多。

  除去蛊虫後,虽然还是想着吹寒,但心底撕裂般的痛楚已经消失,连半夜梦到他的次数也少了,而且没有那样真实的触感……

  触感麽?

  方棠溪微微一怔,此时门外敲门声忽然响起,想必又是雷凤章来秉烛夜谈了。

  自从在杭州重逢,雷凤章就喜欢找他聊天,以前都是挖空心思的调笑挖苦,现在大概是没什麽话说了,清谈也越来越没边际。

  方棠溪道:「是凤章兄麽?请进。」雷凤章说什麽他向来也不大在意,只是打发寂寞罢了。他现在又有了能行走的可能,心情也略微好了起来,又恢复成原先笑嘻嘻的样子。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却是身着一袭淡蓝衣裳的蓝吹寒。许久未见,仍然风神如玉,萧轩高举。

  方棠溪震慑於吹寒的俊美,呆了一呆,他已踏入门内。

  蓝吹寒微笑了一下,十分温柔和煦:「棠溪,你是不是在等雷凤章?」

  「啊?」方棠溪又情不自禁地露出白痴的表情。

  蓝吹寒忍不住笑了一下,为自己在方棠溪心里仍然占有重要位置:「你不必等他了,我已设法让他回家。」他慢慢走过来,到方棠溪面前,慢慢蹲下,与方棠溪平视。

  方棠溪目光移到另一旁,有些涩然道:「你来做什麽?」

  「我想你了,棠溪……」他轻轻说,「我好想你。」他抱住了方棠溪的双腿,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他的膝盖,轻轻磨蹭着,仿佛一只妩媚的猫,感受着他双腿略微冰凉的温度。

  方棠溪嘴唇颤抖了一下,说道:「你出去吧,我想睡了。」

  「棠溪,你是真的不爱我了麽?」蓝吹寒眉心微微一蹙。

  「蓝公子,我们各不相干,你不要胡说。我……我想睡了。」他想在蓝吹寒面前维持最冷静的形象,但不停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秘密。

  似乎从来没见到过方棠溪竟然拒绝得如此直接,蓝吹寒有些诧异,却并不恼怒,一抬头,正好看到方棠溪几乎失控的表情,心里忽然有种异常的温暖。

  他轻声说道:「前几天,你还抱着我说,不要我走……你都忘了麽?」

  前几天?……难道他那几天半睡半醒之时梦到的吹寒,不是一场大梦?

  原来自己酒醉之时,他一直在身边。

  方棠溪说不出话来,回避他的注视,脸色难看之极:「我喝多了说的醉话,你别放在心上。」

  蓝吹寒凝视着他的侧脸,神情有些困惑:「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吧。你变成这样,我也是有责任的。既然这样,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你也不要再闹别扭了。」

  「不!我不爱你了,你走!」方棠溪大声道,「我讨厌你!恨死你了!」

  蓝吹寒的脸闪过一丝愠怒,猛然站起身,方棠溪忍不住瑟缩一下,但蓝吹寒竟然将他抱了起来。

  「放开我!」方棠溪拼命挣扎,但蓝吹寒早有准备,很快就制住他的手,将他放到床上,用手胡乱地摸着方棠溪的身体。

  像那时仿佛强暴的性爱……方棠溪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便发现手被反扭在身後,几乎在忽然之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以前是心甘情愿,而现在却是真的…

  …强迫性爱。

  在蓝吹寒心里,他什麽都不是……

  他浑身颤抖,只能闭着眼睛将脸转过一旁。

  蓝吹寒的神情迷乱,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摸着,柔软的唇也在他的锁骨、胸口处徘徊。但这段爱抚的时间并不长,很快手往他腰身探下,便要抓住他的腿,将他的腰抬起。

  当摸到显然已经细了不少的大腿时,蓝吹寒粗鲁的动作忽然停下,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诧异:「棠溪,你难道不想做麽?」

  方棠溪瞪着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个人如天神般美貌骄傲,即使真的把与别人的交媾说成是垂爱,似乎也没人有什麽异议。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身体跟我在一起时也会有反应,但你一直拒绝我,为什麽?是不是想要我屈低服软你才高兴?」蓝吹寒皱了皱眉,「我长那麽大,从来就没对谁低头。我也不习惯对别人低头。你知道,即使我成了亲,也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缠绵体贴,山盟海誓。那些事,我做不来。但我也不会骗你,我说想你,就是真的想,别人……我从来没想过,你可以放心。」

  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只是玩笑?如果是真的,谈情说爱,有这种一板一眼的方式麽?方棠溪张口结舌,怔在当地。

  蓝吹寒看到他呆呆的表情,心里一热,忍不住慢慢低头,印上了他的唇。

  略带一丝冷硬的唇瓣带着若有若无的甜意,蓝吹寒忍不住紧紧将他的身体抱在怀中,心里仍然有些恍惚。

  难道……他真的要跟一个男人过一生了麽?

  唇齿间的纠缠让方棠溪受宠若惊,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推开了蓝吹寒:「我不喜欢你了,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

  蓝吹寒吃了一惊,冷冷地盯着方棠溪半晌:「你说什麽?再说一次。」

  如果是在以前,方棠溪早就吓得立刻不敢再说,但这时他不知从哪来的胆量,硬着头皮道:「你没听错,我最讨厌你了。讨厌你做事自以为是,讨厌你说话很过分,讨厌你霸道蛮横……」

  蓝吹寒皱眉道:「我以前不一直这样,怎麽你现在才开始讨厌?」

  方棠溪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我以前就很讨厌,只是你现在的缺点更明显了。」

  蓝吹寒这次向方棠溪表明心迹可说绝无仅有,以後再也不可能说出类似的话,居然会遭到方棠溪拒绝,冷冷地瞪着方棠溪,沈声:「是吗?你不後悔?」

  方棠溪摇了摇头:「有什麽後悔的。跟你在一起简直就是受罪。以前纠缠你是没看清你的本质,现在……」

  「现在你後悔了?刚才我向你表白的时候你很得意吧?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一直在玩弄我,等到我说出喜欢你的话你才开始嘲笑,你其实早就不喜欢我了吧?

  其实一直想看我笑话而已……「蓝吹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愤怒,竟然到了失态的地步,忽然静了下来,看着方棠溪脸上的表情,脸色难看之极。

  竟然失态了……竟然在这小子面前失态了……

  蓝吹寒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麽。

  方棠溪怔了一怔:「你胡说。是你说你不喜欢我的,我的心早就死了,你又怎能让一颗死了的心重生呢?」方棠溪苦笑了一下,「实话跟你说吧,我这次回家,就是要成亲的。以前是因为蛊虫还没有去掉,所以无法忘记你,以後我成了亲,自然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你说的对,两个男人在一起,成什麽样子,我们……都是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又不是小孩子,怎麽能为喜欢不喜欢的这些……这些小事,坏了自己的名声。」

  方棠溪静静凝视着蓝吹寒冰彻的双眸,似乎想要给蓝吹寒看到自己真实的想法,并没有任何回避,声音里有种解脱的平静:「知道你说想我,我心里是很高兴的,但其实只要你过得好好的,我就很高兴了。我不想要你为我做什麽,如果你为了我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我才真正感到不快活。我们就这样结束吧?」方棠溪看到蓝吹寒的脸色越来越阴沈,用着商量的语气道。

  「你真的想就这麽结束?」蓝吹寒冷冷道。

  方棠溪干笑了一声:「要不,我们再为临别做一次?」他看了一眼蓝吹寒的下体虽然穿着长衣,但仍然明显看得出有了轻微的褶痕。

  蓝吹寒又是恼怒又是痛恨,冷冷道:「方棠溪,你这样随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意思麽?」

  方棠溪只是笑,笑得十分无赖:「要不你说怎样?」

  蓝吹寒赫然站起:「我们再也不要见了!」他一拂衣袖,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他走出门时,方棠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再也不见……呵……

  吹寒最爱面子,被这样拒绝,他一定不会再出现了的。

  这样的结束,或许最好吧。

  蓝吹寒走後,方棠溪的後半段路程委实清闲,也不知蓝吹寒用的什麽方法,能让雷凤章到现在还没半个人影。

  他虽然好奇,但也无暇他顾,方母连催了他十几次他才回去,又看到他变成这个样子,会有什麽表情可想而知。

  还在踌躇着要不要回去时,已到了家门口。他虽然用头巾包了长发,又欺骗家人只是腿受了轻伤,过几天就会好,但在杭州的很多人都知道他腿脚不便,人多口杂,难免会传出去。

  他下了轿子,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双拐正要往里面一瘸一拐地走,方母已经闻讯出来,看到方棠溪,登时眼泪溢出。

  方棠溪心中忐忑,不知瞒不瞒得过,方母已抱住了他,说他瘦了,这次回家一定要好好补补。其实他在杭州,左右无事,除了吃也没什麽消遣,绝对说不上瘦了。

  方父在一旁沈着脸,怒问他怎麽三催四请还不回家,一巴掌便要拍下来,方母已拦住了他,不让方棠溪挨揍。

  方父一看更怒:「慈母多败儿,如果不是你纵容他,会让他变成这样?这麽大了,一点不听话,如果他的腿不断,我也要打断它!」

  方母啜泣道:「他已经断了腿,你还要怎样?你要打他,先打我好了!」

  「你真要把我气死了!」方父气结,只好作罢。

  方氏夫妇刚成亲时感情极淡,只有方棠溪一个儿子,膝下再也无人,但方棠溪日渐长大,经常不在家,常常出门就是半个月不见踪影。两人为方棠溪操心,虽然经常口角,却是感情渐增。

  方棠溪唯恐被父母看出自己久立之後双腿酸软的疲态,干笑一声:「那个,爹,娘,我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如果没什麽事,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一个月不准出门,等着成亲,臭小子,你听到没?」

  方棠溪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只告诉父母断了腿,他们就如此激动,如果告诉他们,自己的腿以後走路都不方便,更不能用轻功,又白了头发,母亲更不知道要哭成什麽样子。

  看到方棠溪一瘸一拐地走远,方母低声哭道:「如果那时听了算命先生的话,办了亲事,或许他的腿就不会断了……」

  「是他自己不听话,能怪得了谁?幸好只是断了腿而已,要是死了……」方父没再说下去,叹了一口气。

  「但愿亲事能冲冲喜……」

  「他还真以为藏在杭州我便找不到了,哼,这臭小子!既然他不想跟我们说,我们便装作不知罢了。唉,我已把事情跟邵家说了,邵家想退婚,我已答应。你说,他这个样子,还有哪家的女孩儿肯嫁给他?」方父叹道。

  方母默默垂泪了一阵,低声道:「我们决不蒙骗人家,邵家退亲,就退了便是。我们方家也算是名门,总不好随便娶一个女子进门,不如……先纳个妾室,只要温柔贤惠就好,让他安了心,不再每天想着往外跑就行。」

  「夫人此言极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蓝吹寒遭到方棠溪拒绝,万分恼怒,愤而回到皓月居。不久,他就接到方棠溪的喜帖,说是不日方棠溪要成亲,请他去赴宴。

  他已怒火冲天,偏偏方棠溪还来火上浇油,更让他觉得方棠溪不可饶恕,非要把方棠溪做得下不了床不可。

  至於为何是这种惩罚方式,蓝吹寒倒是觉得理所当然。方棠溪此举显然是在刺激他,如果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以後这小子真要翻天了。

  以後还要跟他发生关系麽?

  难道自己的未来是有这个小子存在的噩梦?

  呸,一定是被骚扰得太厉害了,才会有这种诡异的想法。方棠溪要走,那是求之不得,他才不会在乎。还说什麽不喜欢他,那是方棠溪死鸭子嘴硬,倒是要看他嘴硬到什麽时候。

  蓝吹寒越是恼怒,反而越是坐立不安。他从小到大,从来没发过脾气,这一次忽然爆发,登时宛如长河决堤,一溃千里。皓月居内所有人听到他大发脾气就闻风而逃,根本不敢靠近他一步。

  当管家战战兢兢地告诉他,又有几个弟子要请假回家一趟时,蓝吹寒才发觉有些不对,秀丽的眉毛微微一蹙:「廖叔,怎麽最近这麽多人请假回家?」

  廖叔干咳一声:「大概大家最近都有些累了。庄主,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是不是儿女之情出了问题?」

  蓝吹寒拍案而起:「胡说!」

  廖叔连声道歉:「是属下多言,庄主恕罪。」他告罪之後摇头离开,一边轻声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明明被刺激到,还跟我老人家说谎……」

  「廖叔,你说什麽?」蓝吹寒脸色一沈。

  「没说什麽。」廖叔连忙摇头,「庄主一定听错了。」

  蓝吹寒挥手让他退下,忽然有些颓然的疲惫。

  廖叔看了他一眼,又道:「庄主不想想解决的方法吗?」

  蓝吹寒苦笑一声:「能有什麽方法?你下去吧。」

  廖叔叹息一声,只得退下,独留蓝吹寒一个人在房中沈思。

  方棠溪这个人执拗得很,他既然说要成亲,自然一条路走到尾,没人能阻止。

  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置办一份贺礼,以好友的身份给他送去,恭祝他新婚燕尔,琴瑟齐鸣,锺罄同音。

  哼!

  最好自己抢先一步先成了亲,带着夫人一起去,让他知道拒绝自己是什麽滋味。

  可是毕竟喜帖是他先发的了,自己终究後了一步。刻意为之,倒显得他在自己心里有多重要。

  蓝吹寒仔细地将手中的喜帖又看一遍,冷笑一声,顷刻间,喜帖被撕成了好几片,洒到地上。

  这场婚礼,不去也罢,省得看他得意。

  蓝吹寒立刻派人备了一份贺礼,胡乱写了几个字,叫人送去,仍自怨恨难消。

  只觉得这口气不出,难消他心头之恨。

  但对於方棠溪突如其来的举动,他承认自己除了抢亲之外,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抢亲只会让他更得意,更高兴。

  蓝吹寒知道方棠溪喜欢他喜欢到无法自拔,如果抢亲的话,倒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只是,他明明喜欢自己,为何那天不肯承认?

  54正在蓝吹寒犹豫之时,时光飞逝,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最後,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会乔装易容,踏上了去方家的路程。

  虽然不愿看到方棠溪得意的表情,但他更不愿意方棠溪再过两年带着儿子出现在他面前炫耀的神态,想到这个他就气愤得心口发痛。

  罢了,把方棠溪的心思问清楚,问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两人就一刀两断。

  这次他仍然没有带任何人,一路上顾不上休息,终於在婚期的当天纵马赶到。

  惜花山庄今日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整座山庄喜气洋洋。吉时是在晚上的戌时初,蓝吹寒到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一对新人早已拜了堂,正是宴请宾客的时候了。

  蓝吹寒听到这个消息,脚步缓了下来。每个人脸上喜悦的表情此时都刺眼得紧,他没想到自己对这个消息竟然如此痛恨,暗暗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从门口到山庄内宽阔漫长的石道上,整整齐齐地挂了两排灯笼,每个灯笼上,贴着大红的喜字。

  如果他在此时将宾客全部杀光,让鲜血洒上灯笼,不知能否掩盖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或许他会开口求他,像他当初死皮赖脸求自己一般,让两人在一起……

  蓝吹寒想着这个荒谬而模糊的景象,而幻象中,却是方棠溪对着新娘展颜一笑,像他和方棠溪青梅竹马时的那般欢喜。

  要不要祝他们举案齐眉,鸾凤合鸣?

  蓝吹寒迷迷糊糊地,将长剑拔出了一半,惜花山庄负责接待客人的下人已发现了他,迎了上来:「不知这位公子有没有喜帖?」

小说相关章节:青丝雪(完)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