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權

拆開巧克力，上面貼心的蓋著克數，月森折下需要的重量，切塊。拿著刀子切著奶油，在增減量中搏鬥後，滿手奶油的將奶油塊跟巧克力塊放入牛奶鍋中，再連鍋子放入煮著熱水的鍋中隔水加熱。

洗著手的月森，緊張的看著牛奶鍋是否還浮著，邊走手上的水隨便抹在圍裙上，拿著刮刀準備拌著巧克力。

扣扣——

月森慌張的關火，應門。

「蓮，你今天不是要跟我借打蛋器？」房東拿著打蛋器，盯著月森身上極度不搭的粉色圍裙。

「出門買東西後就忘了，」月森有點抱歉的說，「還麻煩您拿上來。」

房東嗅著飄出的可可香氣，「你在做蛋糕？」

「⋯⋯嗯。」

「呃⋯⋯」房東頓了一下，「需要幫忙的話，我今天都在家，可以直接來敲門。」

月森輕輕點頭，「需要的話，我會下去麻煩您的。」

房東有點擔心的看了看月森後，才離開。

「啊、雞蛋⋯⋯」拿著打蛋器，月森才想起忘記買雞蛋，緊張打開冰箱，「還好有⋯⋯」取出。

看著桌上的雞蛋，又看看食譜上寫著「將蛋清跟蛋黃分開備用」，月森的眉皺得不能再深，嘆了一口非常長的氣。

第三次終於成功將完整的蛋打入大碗，月森看著漂浮的蛋殼，小心的用湯匙撥開，撈出，回想起土浦說的話。

『⋯⋯月森，我要求不高，請你打完整的蛋、不要有蛋殼，再用湯匙把蛋黃撈出就可以了，巧克力麵糊裡多一點蛋清沒關係。還有一定要記得，每一顆蛋打一個碗，不然好不容易的分離的蛋清跟蛋白因為後面失敗的又都浪費了。』

月森不滿的拿了一個新的碗，打第四顆蛋，糟糕的一半在碗裡，一些在手上、一些在桌上⋯⋯將好不容易分離的蛋黃倒入液態巧克力中，拌勻，再倒入麵粉，攪拌到看不見麵粉時，月森鬆了口氣，停手。

（終於完成一半了。）

將桌子、器具稍作整理，月森把打蛋器插上插座，右手單拿，把一小碗的砂糖倒入蛋白中，按下開關。月森皺眉仔細看著大碗中蛋白的顏色，幾乎忽略打蛋器造成的噪音。

一直到蛋白被打成全白，月森停手要確認打發程度，抬頭，才發現日野一臉驚訝的站在吧台的另一頭。

「蓮？」日野一身聖誕老人風格的連身短裙加上披風，頭上還頂著毛茸茸的紅色帽子，愣愣的看著月森，「你⋯⋯在做蛋糕？」

月森拿著打蛋器的手懸在半空中，「香穗子？怎麼⋯⋯這麼早⋯⋯」

「活動雖然是一整天，但是我只有參加上午的演奏，想給蓮驚喜，才故意沒說，」日野走到月森同側，「譜架？為什麼這裏會有譜架⋯⋯啊！蓮！蛋白！！」

在月森的堅持下，日野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月森動作。

「⋯⋯你生氣了？」日野怯怯的問著。

除了打蛋器隆隆地響著，月森沒有任何回答。

日野又試著喚了幾次月森，結果都一樣，小臉鼓著，離開高腳椅，走到月森身後，兩手往前一抱，小臉埋在月森的背上。

「香、香穗子？！」月森把差點鬆開的打蛋器握緊，關掉電源，「怎麼突然？」

紅色的腦袋晃了晃。

月森放下工具，看著沾著蛋白的雙手，忍住回握小手的動作，要走去洗手，卻發現日野也被自己拖著走，「香穗？」

「蓮生氣了，」日野悶悶地說。

「啊？」月森不明白的，回頭想看身後的日野，「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生氣？」

「剛剛，我叫蓮很多次，都不理我啊⋯⋯」

日野的回答讓月森更加不明白，「你有叫我？」

鬆手，日野眨了眨眼，仰頭看著月森，滿臉通紅，「蓮什麼都沒有聽到嗎？」

月森指著打蛋器，「很大聲。」

日野拿起盛著已打發的蛋白的鋼盆，傾斜，讓月森方便倒入已盛著巧克力麵糊的鋼盆中。

「所以，剛剛你要跟我說什麼？」月森拿著刮刀刮下三分之一的蛋白，慢慢的跟巧克力麵糊混合。

「沒、沒⋯⋯」

月森轉著鋼盆，確認蛋白與麵糊完全混合，又從鋼盆中刮了一半的蛋白，繼續攪拌，「真的？」

「我⋯⋯」日野垮下肩膀，「我怕蓮在生氣嘛⋯⋯」

「生氣？為什麼？」月森把日野手中的鋼盆拿起，將剩下的蛋白全部刮下倒入麵糊中，空的鋼盆放進洗手槽後，繼續攪拌麵糊。

「因為⋯⋯」日野攪著手指，「蓮是故意挑我不在家的時間做蛋糕的吧⋯⋯」

「啊⋯⋯」月森轉頭看著食譜，「烤箱要預熱。」

「幾度？」日野走到烤箱前問著。

「一百七十度，」月森確認麵糊都拌勻，從購物袋中拿出非常搭聖誕氣氛的烤模，打開外包裝，一個一個放在桌上，「所以，為什麼覺得我會生氣？」

「因為、蓮剛剛都沒有回應我，才會這麼認為嘛⋯⋯」看月森不靈巧的將巧克力麵糊倒入烤模的動作，日野伸手想要幫忙，但月森把盛著麵糊的鋼盆拿開。日野失望地放下手。

月森發現日野的表情，趕緊解釋，「這是要給香穗子的聖誕禮物！所以——」

日野迅速抬頭，驚訝的看著月森，「給我的⋯⋯聖誕禮物？」

「前陣子你不是說想吃熱熔巧克力蛋糕，」月森臉微紅，「被你看到就算了，至少，讓我一個人完成⋯⋯」

日野看著月森在烤箱前走來走去，輕輕地笑了笑，取了茶罐，準備泡一壺紅茶。

月森緊張地把蛋糕從烤模中倒出，放到小盤子上，遞給日野。

日野拿著叉子，期待的從蛋糕的側邊壓了下去，剛好一口的巧克力蛋糕被切下，但是令人期待的熱熔巧克力卻沒有流出。

「嗯？」

「怎麼了？」月森探頭看著蛋糕。

「可能是我切得不夠深⋯⋯」

兩雙金色雙眼盯著，叉子直接從一半的部份切下，但依舊只有蛋糕。

「嘛⋯⋯」日野把切下的蛋糕送入口中，「雖然沒有熱熔巧克力，但是就杯子蛋糕來說，一樣很好吃！」

月森聽見日野的話，淺淺笑了一下，看向桌上剩下的麵糊，喃喃的說，「但結果是失敗啊⋯⋯」

「很好吃喔！」日野走近月森，把切成一口大小的蛋糕送到月森的口中，「蓮自己試試。」

月森微微睜大眼，看著日野。

「不錯吧！」日野偏著頭笑著。

月森清了清喉嚨，「是、比我預計的好一些，但是⋯⋯」

「我喜歡不就好了？」日野坐回椅子上，開始大口消滅剩下的蛋糕。

「謝謝你，香穗子⋯⋯」

整理好廚房的工具，月森坐到日野的對面，正要拿沒有熱熔巧克力的熱熔巧克力蛋糕來吃時，手卻被日野拍掉。

「香穗子？」月森不明白的看著日野。

「這是我的聖誕禮物！」日野把一整盤的蛋糕拉到自己這一側，「蓮不可以吃！」

月森驚訝的看著日野，「是我做的？」

「但是蓮送給我了啊！」

「失敗品？」

「只是沒有熱熔巧克力而已！」

叮！

烤箱定時器的聲音響起，月森起身。日野不明白的偏頭看向廚房。

「把剩下的麵糊都烤了？」

「嗯。」

月森把一批新烤好的蛋糕拿出烤箱，隨機拿了一個，放在另一個小盤子上，走到日野對面坐下。一切開，熱呼呼的熱熔巧克力流出。

「耶？為什麼？」

「剛剛我重新看了食譜，發現第一批忘記放固態的巧克力塊，這批加入後就成功了。」

「我要吃看看⋯⋯」

「不行。」

「為什麼？」

「我又沒說要送香穗子⋯⋯」

「我的禮物是熱熔巧克力蛋糕吧？」

「但剛剛香穗子不把失敗品分給我，我現在有點餓了，只好吃掉成功的。」

「蓮你又不愛吃甜的！」

「等下還打蛋器時，可以拿去分房東。」

「耶？！」

看著月森正要將蛋糕送入口中時，日野橫過桌子，把月森的手拉向自己，一口將蛋糕吃掉。

「這是、蓮、給我的、聖誕禮物！」日野邊吞邊說，「我、才、不要、分給別人！」

「你打算一個人吃光嗎？」月森狐疑看著日野，「熱量很高。」

「嗚⋯⋯就、就算這樣⋯⋯」日野咬著唇，掙扎評估自己一個人吃完的可能性。

看著日野掙扎的表情，月森笑了，「你想吃的話，我隨時做給你，當然，前提是我做成功。」

「真的嗎？」日野眼睛像是發光的看著月森。

「真的。」

「哇！」日野走向月森，用力抱住，「最喜歡蓮了！這是最棒的聖誕禮物！」

（「喜歡」雖然常聽到香穗子說，但是「最喜歡」好像從沒跟我說過⋯⋯）

在洗杯子的月森，還有些飄飄然的想著日野剛剛那句「最喜歡蓮了」。

（等下、難道⋯⋯是因為答應要做蛋糕給她，才這樣說的？！）

月森不滿的看著盤子上那幾塊未吃完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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