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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70-110) - 2,2

[db:作者] 2025-07-09 21:27 5hhhhh 7350 ℃

  万世遗眼睛突也露出刀锋般的光,盯着他,道:「那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很清楚?」

  萧别离黯然道:「我本来想忘记的,只可惜偏偏忘不了。」

  万世遗道:「因为你的这双腿就是在那天晚上被砍断的?」

  萧别离看着自己的断腿,淡淡道:「世上又有几个人的刀能砍断我的腿。」

  万世遗道:「他虽然砍断了你的腿,但却留下了你的命。」

  萧别离道:「留下我这条命的,并不是他,而是那场大雪」万世遗道:「大雪?」

  萧别离道:「就因为雪将我的断腿冻住了,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否则我连人都只怕已烂光了。」

  万世遗道:「所以你忘不了那场雪!」

  萧别离道:「我也忘不了那柄刀。」

  他目中忽又露出种说不出的恐惧之色,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仿佛又回到他面前。

  白的雪,红的血……血流在雪地上,白雪都被染红。刀光也仿佛是红的,刀光到了哪里,哪里就立刻飞溅起一片红雾。

  萧别离额上已有了汗珠,是冷汗。过了很久,他才叹道:「没有亲眼看见的人,绝对想不到那柄刀有多么可怕,那许多武林中的绝顶高手,竟有大半死在他的刀下。」

  万世遗立刻追问道:「你知道那些人是谁?」

  萧别离不知道。除了马空群自己外,没有人知道。

  萧别离道:「我只知道,那些人没有一个人不恨他。」

  万世遗道:「难道每个人都跟他有仇?」

  萧别离冷笑道:「我就算无权批评他的人,但至少有权批评他的刀!」

  他目中的恐惧之意更浓,握紧双拳,嘎声接着道:「那柄刀本不该在一个有血肉的凡人手里,那本是柄只有在十八层地狱下才能炼成的魔刀。」

  万世遗道:「你怕那柄刀?」

  萧别离道:「我是个人,我不能不怕。」

  万世遗道:「所以现在你也同样怕傅红雪,因为你认为那柄刀现在已到了他手里。」

  萧别离道:「只可惜这也不是他的运气。」

  万世遗道:「哦?」

  萧别离道:「因为那本是柄魔刀,带给人的只有死和不幸!」

  他声音突然变得很神秘,也像是某种来自地狱中的魔咒。

          正文第080章女人喜欢的东西

           第080章女人喜欢的东西

  万世遗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勉强笑道:「可是他并没有死」萧别离道:「现在虽然还没有死,但他这一生已无疑都葬送在这柄刀上,他活着,已不会再有一点快乐,因为他心里只有仇恨,没有别的!」

  万世遗忽然站起来,转身过去,打开窗子,他好像忽然觉得很闷,闷得令人窒息。

  萧别离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本来一直都在怀疑你!」万世遗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窗外夜色如墨。

  萧别离道:「我要你去杀马空群,本来是在试探你的。」

  万世遗道:「哦?」

  萧别离道:「但这主意并不是我出的,那天晚上,楼上的确有个人。」

  万世遗道:「还有一个马空群!」

  萧别离道:「就是他。」

  万世遗道:「丁求也是那天晚上在梅花庵外的刺客之一?」

  萧别离冷笑道:「他还不够,他只不过是个贪财的驼子。」

  万世遗道:「所以你们收买了他。」

  萧别离道:「但我们却没有买到你,当时连我都没有想到你将这件事去告诉马空群,我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万世遗冷冷道:「那价钱的确已足够买到很多人了,只可惜那人现在已变成了死人。」

  萧别离道:「他们死得并不可怜,也不可惜。」

  万世遗道:「可惜的是傅红雪没有死?」

  萧别离冷冷道:「那也不可惜,因为我知道迟早总有一天,他也必将死在刀下。」

  万世遗道:「马空群呢?」

  萧别离道:「你认为傅红雪能找到他?」

  万世遗道:「你认为我不到?」

  萧别离道:「他本来是匹狼,现在却已变成条狐狸,狐狸是不容易被找到的,也很不容易被杀死。」

  万世遗道,「你这句话皮货店老板一定不同意。」

  萧别离道:「为什么?」

  万世遗道:「若没有死狐狸,那些狐皮袍子是哪里来的?」

  萧别离说不出话来了。

  万世遗道:「莫忘记世上还有猎狗,而猎狗又都有鼻子。」

  萧别离突然冷笑道:「傅红雪就算也有个猎狗般的鼻子,但是现在恐怕也只能嗅得到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气。」

  万世遗道:「是因为翠浓?」

  萧别离点点头。

  万世遗道:「难道翠浓在他身旁,他就找不到马空群了?」

  萧别离淡淡道:「莫忘记女人喜欢的通常都是珠宝,不是狐皮袍子。」

  这次是万世遗说不出话来了。

  萧别离忽又笑了,道:「其实傅红雪是否能找到马空群,跟我有什么关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万世遗又沉默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道:「只有一点关系。」

  萧别离道:「什么关系?」

  万世遗忽然转过身,凝视着他,缓缓道:「你为何不问问我是什么人?」

  萧别离道:「我问过,很多人都问过。」

  万世遗道:「现在你为何不问?」

  萧别离道:「因为。已知道你叫万世遗。」

  万世遗道:「但万世遗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萧别离微笑道:「在我看来像是个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万世遗忽然也笑了笑,道:「这次你错了。」

  萧别离道:「哦?」

  万世遗道:「我管的并不是闲事。」

  萧别离道:「不是?」

  万世遗道:「绝不是!」

  萧别离看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万世遗又笑了,道:「这句话我知道你一定会再问一次的。」

  萧别离道:「你知道的实在大多。」

  万世遗道:「你知道的实在太少。」

  萧别离冷笑。万世遗忽然走过来,俯下身,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话。他声音说得很轻,除了萧别离外,谁也不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萧别离只听了一句,脸上的笑容就忽然冻结,等万世遗说完了,他全身每一根肌肉都似已僵硬。

  风从窗外吹进来,灯光闪动。

  闪动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这张脸竟似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他看着万世遗时,眼色也像是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没有人能形容他脸上这种表情,那不仅是惊讶,也不仅是恐惧,而是崩溃……只有一个已完全彻底崩溃了的人,脸上才会有这种表情。

  万世遗也在看着他,淡淡道:「现在你是不是已承认了?」

  萧别离长长叹息了一声,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萎缩了下去。

  又过了很久,他才叹息着道:「我的确知道的太少,我的确错了。」

  万世遗也叹了口气,道:「我说过,每个人都难免会错的。」

  萧别离凄惨地点点头,道:「现在我总算已明白你的意思,这虽然已经太迟,但至少总比永远都不明白的好。」

  他垂下头,看着桌上的骨牌,苦笑着又道:「我本来以为它真的能告诉我很多事,谁知道它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骨牌在灯下闪着光,他伸出手,轻轻摩掌。

  万世遗看着他手里的骨牌道:「无论如何,它总算已陪你很多年。」

  萧别离叹道:「它的确为我解除了不少寂寞,若没有它,日子想必更难过,所以它虽然骗了我,我并不怪它。」

  万世遗道:「能有个人骗骗你,至少也比完全寂寞的好。」

  萧别离凄然笑道:「你真的懂,所以我总觉得能跟你在一起谈谈,无论如何都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万世遗道:「多谢。」

  萧别离道:「所以我真想把你留下来陪陪我,只可惜我也知道你绝不肯的。」

  他苦笑着,叹息着,突然出手,去抓万世遗的腕子。

  他的动作本来总是那么优美,那么从容,但这个动作却突然变得快如闪电,快得几乎已没有人能闪避。

  他指尖几乎已触及了万世遗的手腕,只听「克嚓」一声,已有样东西被他捏碎了,粉碎!

  但那并不是万世遗的手腕,而是桌上装骨牌的匣子。就在那电光石火般的——瞬间,万世遗用这匣子代替了自己的腕子。

  这本是个精巧而坚固的匣子,用最坚实干燥的木头做成的。这种木头本来绝对比任何人的骨头都结实得多了,但到了他手里,竟似突然变成了腐朽的干酪,变成了粉未。

  木屑未从他指缝里落下来。万世遗的人却已在三尺外。

  过了很久,萧别离才抬起头,冷冷道:「你有双巧手。」

  万世遗微笑道:「所以我很想留着它,留在自己的腕子上。」

  萧别离道:「你想必还有个猎犬般的鼻子。」

  万世遗道:「鼻子也捏不得,尤其是你这双手更捏不得。」

  摸了十几年铁铸的骨牌后,无论什么东西到了这双手里,都变得不堪一捏了。

  萧别离道:「你难道真的不肯留下来陪陪我?」

  万世遗笑道:「这副骨牌陪了你十几年,你却还是把它的匣子捏碎,岂非叫人看着寒心。」

  萧别离又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道:「看来你真是个无情人。」他身子突然跃起,以左手的铁拐作圆心,将右手的铁拐横扫了出去。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扫的威力。这么大的一间屋子,现在几乎完全在他这只铁拐的威力笼罩下。

  这一拐扫出,屋子里就像是突然卷起了一阵狂风!

  万世遗的人却已到了屋梁上。他刚用脚尖勾住了屋梁,萧别离又凌空翻身,铁拐双举。铁拐里突然暴雨般射出了数十点寒星。

  断肠针!他的断肠针,原来他竟是从铁拐里发出来的,他的手根本不必动,难怪没有人能看得出了。

  每一根断肠针,都没有人能闪避。现在他发出的断肠针,已足够要三十个人的命!

  但万世遗却偏偏是第三十一个人。他的人突然不见了。

  等他的人再出现时,断肠针却已不见了。

  萧别离已又坐到他的椅子上,仿佛还在寻找着那已不存在的断肠针。

  他不能相信。数十年来,他的断肠针只失手过一次——在梅花庵外的那一次。

  他从不相信还有第二次。但现在他却偏偏不能不倌。

  万世遗轻飘飘落下来,没有风,没有针,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别离终于叹息了一声,道:「我记得有人问过你一句话,现在我也想问问」。「万世遗道:」你问。「

  萧别离盯着他,一字字道:「你究竟是不是个人?算不算是一个人?」

  万世遗笑了。有人问他这句话,他总是觉得很愉快,因为这表示他做出的事,本是没有人能做得到的。

  萧别离当然也不会等他答复,又道:「我刚才对你三次出手,本来都是没有人能闪避的。」

  万世遗道:「我知道。」

  萧别离道:「但你却连一次都没有还击。」

  万世遗道:「我为什么要还击,是你想要我死,并不是我想要你死。」

  萧别离道:「你想怎么样?」

  万世遗道:「不怎么样。」还是可以在这里开你的妓院,摸你的骨牌,喝你的酒。「萧别离双拳突又握紧,眼角突然收缩,缓缓道:」以前我能这么做,因为我有目的,因为我想保护马空群,想等那个人来杀了他!「

  他的脸已因痛苦而扭曲,嘎声道:「现在我已没有什么可想,我怎么能再这样活下去!」

  万世遗吐出口气,淡淡道:「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你应该问你自己!」他微笑着站起来,转身走出去,他走得并不快,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来。现在世上再没有人能令他留在这里。

  但萧别离却只能留在这里,他已无处可去。

  看着万世遗走出了门,他身子突然颤抖起来,抖得就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

  他的确刚从噩梦中惊醒,但醒来时却比在噩梦中更痛苦。

  夜更深,更静,没有人,没有声音,只有那骨牌还在灯下看着他。

  他忽然抓起骨牌,用力抛出。

  骨牌被抛出时,他的泪已落了下来……

  一个人若已没有理由活下去,就算还活着,也和死全无分别了。这才是一个人最悲痛的。

  东方已依稀现出了曙色。黑暗终必要过去,光明迟早总会来的。青灰色的苍穹下,已看不见烟火;无论多猛烈的火势,也总有熄灭的时候。

  救火的人已归去,万世遗站在山坡,看着面前的一片焦土。

  他的心里虽也觉得有点惋惜,却不觉得悲伤。囚为他知道大地是永远不会被毁灭的,就跟生命一样。

  字宙间用不着再过多久,生命就又会从这片焦土上长出来。

  美丽的生命。

  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片美丽的远景,一片青绿。

  这时风中已隐约有铃声传来,铃声清悦,笑声也同样清悦,丁灵琳已牵着那孩子向他走过来,银铃般笑道:「这次你倒真守信,居然先来。」

  万世遗微笑着,看着这孩子。看到这孩子充满生命力的脸,他就知道自己的信念永远是正确的。

  他走上去,拉起这孩子的手,他要带这孩子到一个地方去,将这孩子心里的仇恨和痛苦埋藏在那里。

  他希望这孩子长大后,心里只有爱,没有仇恨!

  这一代的人之所以痛苦,就因为他们恨得大多,爱得太少。

  只要他们的下一代能健康快乐的活下去,他们的痛苦也总算有了价值。

  石碑上的刀痕仍在,血泪却已干了。

  万世遗拉着孩子的手跪下去,跪在石碑前。

  「这是你父亲的兄弟,你要永远记着,千万不能和这家人的后代成为仇敌。」

  「我会记得的。」

  「你发誓永远不忘记?」

  「我发誓。」

  万世遗笑了,笑得从未如此欢偷。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我想去找我爹爹和我姐姐,你带不带我去?」

  「当然带你去。」

  「你能找到他们?」

  「你要记着,只要你有信心,天下本没有做不到的事。」

  孩子也笑了,笑容在孩子的脸上,就像是草原上马群的奔驰,充满了一种无比美丽的生命力,足以鼓舞人类前进。

  但现在草原上却仍是悲枪荒凉,放眼望去,天连着大地,地连着天,一片灰黯。

  万马堂的大旗,是不是还会在这里升上去?

  风在呼啸。

  万世遗大步走过寂静的长街。

            正文第081章绿裙丽人

             第081章绿裙丽人

  这些日子,他对这地方已很熟悉,甚至已有了感情,但现在他并没有那种比风还难斩断的离愁别绪。

  因为他知道他必将回来的!

  秋。秋色染红了枫林,枫林在群山深处。

  三十四匹马,二十六个人。人在马上欢呼,欢呼着驰入枫林。马是快马,人更剽悍。他们的脸上却带着风霜,有的甚至已受了伤,可是他们不在乎,因为这一次出猎的收获很丰富。他们猎的是别人的血汗。他们的收获就在马背上,是四十个沉重的银箱子。

  别人骂他们是土匪,是马贼,是强盗,可是他们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好汉——绿林好汉。

  绿林好汉喝酒当然要用大碗,吃肉当然要切大块。

  大碗的酒,大块的肉,和银箱子一起摆在桌上,等着他们的老大分配。他们的老大是个独眼龙,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做独眼龙。他喜欢用一块黑布蒙着这只瞎了的眼睛,因为他觉得这样子看起来很有威严。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很有威严的人,因为他虽然残忍,却很公平。只有公平的人,才能做个绿林好汉的老大。

  何况他还有两个随时都肯为他拼命的好兄弟,一个勇敢,一个机智。

  勇敢的叫屠老虎。

  机智的叫白面郎中。

  绿林好汉若没有一个响亮的外号,那还成什么绿林好汉,他们几乎已将自己本来名字忘了。

  屠老虎的头脑本来就比一只老虎聪明不了多少,尤其在喝酒之后,他简直比老虎还笨,也比老虎还要凶。

  他最凶的是拳头。据说他一拳可以打死只活老虎,这虽然没人真的看过,却没有人敢怀疑。因为他一拳打死的人已不少。这次他们出猎时,镇远镖局的二镖头「铁金刚」,就是被他一拳打死的。所以这次他分的银子最多,被人恭维的也最多。

  「那个铁金刚到了我们二寨主拳头下,那简直就像是草纸扎的。」

  屠老虎大笑,觉得开心极了。

  可是他忽然发现人们的笑声都已停顿,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大门。他跟着看过去,笑声也便停顿。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人正从大门外慢慢地走进来,一个本来绝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人。

  一个女人,美丽得令人连呼吸都随时会停顿的那种女人。

  这地方叫龙虎寨,就在枫林后,四面群山环抱,奇峰矗立,看来就像是一只野兽,正张大了嘴在等着择人而噬。

  他们这些人,也正像是一群野兽。

  谁也不愿意被野兽吞下去,所以这地方非但很少看得见陌生人,连飞鸟都已几乎绝迹。

  但现在这地方竟来了个陌生的女人。

  她身上穿的是质量极高贵的墨绿百折裙,漆黑的长发,挽着当时最时麾的杨妃堕马发髻,满头珠翠,衬得她的头发更黑,皮肤更白。她脸上带着甜蜜而成熟的微笑,莲步姗姗,慢慢地走了进来,就像是一个盛装赴宴的贵妇,正步入一个特地为她举行的宴会里。

  每个人的眼睛都直了。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男人,却实在没见过这种女人。

  他们的老大虽然清醒得最早,但老大是一向不轻易开口的。他沉着脸,向屠老虎打了个眼色,屠老虎立刻一拍桌子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这绿裙丽人嫣然一笑,柔声道:「各位难道看不出我是个女人?」

  她的确从头到脚都是个女人,连瞎子都能看得出她是个女人。

  屠老虎板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绿裙而人笑得更甜:「我们想到这里来住三个月,好吗?」

  这女人奠非疯了,竞想到强盗窝里住三个月?

  「我希望你们能把这里最好的屋子让给我们住,的被子最好每天换两次。」

  「我们一向是很喜欢干净的人,但吃得倒很随便,每天三餐只要有牛肉就够了,但却要最嫩的小牛腰肉,别的地方的肉都吃不得的。」

  「我们白天不大喝酒,但晚上却希望你们准备几种好酒,其中最好能有波斯来的葡萄酒,和三十年陈的竹叶青。」

  「……」

  「我们睡觉的时候,希望你们能派三班人轮流在外面守夜,但却千万不可发出声音来,因为我们很容易被惊醒,一醒就很难再睡着。」

  「至于别的地方,我们就可以马虎一点了,我知道你们本都是个粗人,所以并不想太苛求。」

  大家面面相觑,听着她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就好像在听着疯子唱歌似的,但她却说的很自然,似乎要求的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人能拒绝。

  等她说完了,屠老虎才忍不住大笑,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个客栈?是个饭馆?」

  绿裙丽人嫣然笑道:「但是我们也并没有准备付钱。」

  屠老虎忍住笑道:「要不要我们付钱给你?」

  绿裙丽人笑道:「你若不提醒,我倒差点忘了,这桌上的银子,我们当然也要分一份。」

  屠老虎道:「分多少?」

  绿裙丽人道:「只要分一半就行了。」

  屠老虎道:「一半不嫌太少么?」

  绿裙丽人道:「我刚才说过,我们并不是十分苛求的人。」

  屠老虎仰面大笑,就像是从来也没听见过这么可笑的事。

  每个人都在笑,只有独眼龙和白面郎中的神色还是很严肃。

  白面郎中的脸看来比纸还白,突然道:「你刚才说你们要来,你们有多少人?」

  绿裙丽人道:「只有两个人。」

  白面郎中道:「还有一个是谁?」

  绿裙丽人笑道:「当然是我丈夫,我难道还能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么?」

  白面郎中道:「他的人呢?」

  绿裙丽人笑道:「就在外面。」

  白面郎中忽然笑了笑,道:「为什么不请他一起进来?」

  绿裙丽人道:「他的脾气一向不好,我怕他出手伤了你们。」

  白面郎中微笑道:「你不是怕我们伤了他吧?」

  绿裙丽人也笑了,嫣然道:「不管怎么样,我总是来作客的,不是来打架。」

  白面郎中道:「这样你就来对了,我们这里的人本来就从来不喜欢打架的。」

  他忽然沉下了脸,冷冷道:「我们这里的人,一向只杀人!」

  从院子里面还可以看见那片枫林。

  这个人就站在院子里,面对着枫林外的远山。

  暮色苍茫,远山是青灰色的,青灰中带着墨绿,在这秋日的黄昏里,天地间仿佛总是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惆怅萧索之意。

  这人的眼睛也和远山一样,苍凉、迷茫、萧索。

  他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眺望着远山。他的人却似比远山更遥远,似已脱离了这世界。

  最后的一抹夕阳,淡淡的照在他脸上。他脸上的皱纹又多又深,每一条皱纹中,都仿佛藏着有数不清的辛酸往事,痛苦经验。也许他已太老了,可是他的腰仍然笔挺,身子里仍然潜伏着一种可怕的力量。

  他虽然并不高,也不魁伟,但有股力量使得他看来显得很严肃,令人不由自主会对他生出尊敬之意。

  只可惜这里的绿林好汉们,从来也不懂得尊敬任何人。

  屠老虎仰天狂笑道:「我一拳若打不死他,我就拿你们当祖宗一样养三年。」

  绿裙丽人淡淡道:「你为何不去试试?」

  屠老虎大笑道:「你不怕做寡妇?」

  他大笑着冲过去。他的身材魁伟,笑声如洪钟。

  但这老人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完全没有听见。他神情看来更萧索,更疲倦,这地方看来又很宁静……

  屠老虎狞笑道:「你若真的想找个地方睡觉,就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床,只有棺材。」

  老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们若不答应,我们可以走。」

  屠老虎狞笑道:「既然已来了,你还想走?」

  老人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道:「那么我只好在这里等了。」

  屠老虎道:「等什么?」老人道:「等你的拳头。」

  屠老虎狞笑道:「你也用不着再等了。」

  他突然出手,迎面一拳向老人痛击过去。

  这的确是致命的一拳,迅速、准确、有力,非常有力。拳头还未到,拳风已将老人花白的头发震得飞舞而起。

  老人却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他看着这只拳头,嘴角又露出了那种讥诮的笑意,然后他的拳也送了出去。

  他的人比较矮,出拳也比较慢,可是是屠老虎的拳头距离他的脸还有三寸时,他的拳头已打在屠老虎的鼻梁上。

  每人都听到一声痛苦的骨头折碎声。

  声音刚响起,屠老虎那一百多斤重的身子,也已被打得飞了出去。飞出去四丈外,重重的撞在墙上,再沿着墙滑下来。

  他倒下去的时候,鼻梁已歪到眼睛下,一张脸已完全扭曲变形。

  老人还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慢慢地取出一块丝中,擦于了拳上的血迹,目光凝视在远山外。他的眼睛也和远山一样,是青灰色的。

  独眼龙的脸色已变了。他手下的弟兄们在震惊之后,已在怒喝着,想扑上去,但白面郎中却阻止了他们,在独眼龙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

  独眼龙迟疑着,终于点了点头,忽然挑起大拇指,仰面笑道:「好,好身手,这样的客人我们兄弟请都请不到,哪有拒绝之理。」

  白面郎中笑道:「小弟老早就知道大哥一定很欢迎他们的。」

  独眼龙大步走到老人面前,抱拳笑道:「不知朋友高姓大名?」

  老人淡淡道:「你用不着知道我是谁,我们也不是朋友。」

  独眼龙居然面不改色,还是笑着道:「却不知阁下想在这里逗留多久?」

  绿裙而人抢着道:「你放心,我们说过只住三个月的。」

  她嫣然一笑,接着道:「三个月后我们就走,你就算要求我们多留一天都不行。」

  其实她当然也知道,绝对没有人会留他们的。

  「三个月后呢?那时再到哪里去?」

  「无论如何,那已是三个月以后的事了,现在又何必想得大多呢?」

  他慢慢地在前面走着,左脚先迈出一步,右脚跟着慢馒地拖过去。

  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刀。漆黑的刀!

  他的眼睛也是漆黑的,又黑又深,就跟这已逐渐来临的夜色一样。

  秋夜,窄巷。就这样走着,在无数个有月无月的晚上,他已走过无数条大街小巷。走到什么时候为止?

  他一定要找到的人,还是完全没有消息。他也问过无数次。

  「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老头子?」

  「每个人都看见过很多老头子,这世上的老头子本就很多。」

  「但是这老头子不同,他有一只手上的四根指头都削断了。」

  「没有看过,也没有人知道这老人的消息。」

  他只有继续走下去。

            正文第082章刀光似电

             第082章刀光似电

  两个人刚从旁边的酒楼下来,两个衣着很华丽的大汉,一个人身上佩着刀,一个人腰畔佩着剑。

  傅红雪并没有回头,却已停下脚,握刀的手背上已现出青筋。

  他一看过去,就看见了另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并不太大,也并不锐利,但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冷酷之意。

  佩刀的大汉并不是个懦夫,而且刚喝了几杯酒,但这双眼睛看着他时,他竟不由自主忽然觉得手足冰冷。

  傅红雪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身上的刀,忽然道:「你姓彭?」

  佩刀的大汉厉声道:「是又怎么样?」

  傅红雪道:「你是山西五虎断门刀彭家的人?」

  佩刀的大汉道:「你认得我?」

  傅红雪冷冷道:「我虽然不认得你,但却认得你的刀!」

  这柄刀就和他身上的衣着一样,装饰华丽得已接近奢侈。

  刀的形状很奇特,刀头特别宽,刀身特别窄,刀柄上缠着五色彩缎。

  佩刀的大汉挺起胸,神气十足地大声道:「不错,我就是彭烈!」

  傅红雪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我听说过。」

  彭烈面有得色,冷笑道:「你应该听说过。」

  傅红雪道:「我也听说过彭家跟马空群是朋友。」

  彭烈道:「我们是世交。」

  傅红雪道:「你到万马堂去过?」

  彭烈当然去过,否则他怎么会认得翠浓。

  傅红雪道:「你知不知道马空群的下落?」

  彭烈道:「他不在万马堂?」

  他觉得很诧异,显然连万马堂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傅红雪轻轻叹息了一声,觉得很失望。

  彭烈道:「你也认得三老板?」

  傅红雪冷冷地笑了笑,目光又落在他的刀上,道:「你这柄刀的确很好看。」

  彭烈面上又露出得意之色,他的刀实在比傅红雪的刀好看得多。

  傅红雪道:「只可惜刀并不是看的。」

  彭烈道:「是干什么的?」

  傅红雪道:「你不知道刀是杀人的?」

  彭烈冷笑道:「你以为这柄刀杀不死人?」

  傅红雪冷冷道:「至少我没有看见它杀过人。」

  彭烈变色道:「你想看看?」

  傅红雪道:「的确很想。」

  他的脸色也变了,变得更苍白,苍白得已接近透明。

  彭烈看着他的脸,竟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忽然大笑道:「你这柄刀呢?难道也能杀人?」

  他心里越恐惧,笑声越大。

  傅红雪没有再说话。现在他再说话时,就不是用嘴说了,而是用他的刀!用刀来说话,通常都比用嘴说有效。

  那佩剑的是个很英俊的少年,身材很高,双眉微微上挑,脸上总带着种轻蔑之色,好像很难得将别人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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