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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诱惑(天涯明月多情刀)(70-110) - 4,3

[db:作者] 2025-07-09 21:27 5hhhhh 7200 ℃

  陌生人还在注视他,道:「是不是?」傅红雪道:「是!」陌生人又笑了笑,道:「我看得出你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傅红雪道:「不会说谎,但却会杀人。」陌生人道:「你杀过很多人?」傅红雪道:「不少。」陌生人的瞳孔似在收缩,缓缓道:「你觉得杀人很有趣?」傅红雪道:「我杀人并不是为了觉得有趣。」陌生人道:「是为了什么?」傅红雪道:「我不必告诉你。」陌生人目中又泛出种很奇特的悲伤之色,叹息着道:「不错,每个人杀人都有他自己的理由,的确不必告诉别人。」傅红雪忍不住问道:「你怎知我要来杀你?」陌生人道:「你有杀气。」傅红雪道:「你看得出?」陌生人道:「杀气是看不出来的,但却有种人能感觉得到。」傅红雪道:「你就是这种人?」陌生人道:「我就是的。」他目光似又到了远方,接着道:「就因为我有这种感觉,所以现在我还活着。」傅红雪道:「现在你的确还活着。」陌生人道:「你认为你一定可以杀死我?」傅红雪道:「世上没有杀不死的人。」陌生人道:「你有把握?」傅红雪道:「没有把握,就不会来。」陌生人又笑了。他的笑神秘而奇特,就像是在严寒中忽然吹来一阵神秘的春风,溶化了冰雪。

  他微笑着道:「我喜欢你这个人。」傅红雪道:「但我还是要杀你。」陌生人道:「为什么?」傅红雪道:「没有原因。」陌生人道:「没有原因也杀人?」傅红雪目中忽然露出痛苦之色,道:「就算有原因,也不能告诉你。」陌生人道:「你是不是非杀我不可?」傅红雪道:「是。」陌生人叹了口气道:「可惜。」倚红雪道:「可惜?」陌生人道:「我已有多年未杀人。」傅红雪道:「哦?」陌生人道:「那只因为我有个原则,你若不想杀我,我也绝不杀你。」傅红雪道:「我若定要杀你呢?」陌生人道:「你就得死。」傅红雪道:「死的也许是你。」陌生人道:「也许是……」直到这里,他才看了看傅红雪手里握着的刀,道:「看来你的刀一定很快?」傅红雪道:「够快的。」陌生人道:「很好。」他忽然又开始吃面了,吃得很慢,嚼得很仔细。

  他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扶着碗,看来傅红雪只要一拔刀,刀锋就会从他的头顶上直劈下去。

  他根本没有招架还手的余地。

  但傅红雪的刀还在鞘里,刀鞘在落日余晖中看起来更黑,手却更苍白。

  他没有拔刀,因为在这陌生人面前,他竟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一刀该从哪里劈下去。

  这陌生人面前,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高墙在阻着似的。

            正文第095章快剑阿飞

             第095章快剑阿飞

  陌生人已不再看他,缓缓道:「杀人并不是件有趣的事,被杀更无趣。」傅红雪没有回答,因为这陌生人并不像是在对他说话。

  陌生人慢慢地接着道:「我一向不喜欢没有原因就想杀人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年轻人不该养成这种习惯的。」傅红雪道:「我也不是来听你教训的。」陌生人淡淡道:「刀在你手里,你随时都可以拔出来。」他慢慢地吃着最后的几根面,态度还是很轻松,很自然。

  但傅红雪全身每一根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他知道现在已到了非拔刀不可的时候,这一刀若拔出来,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必要有一个人倒下去!

  酒店里忽然变成空的。

  所有的人都已悄悄地溜了出去,连点灯的人都没有了。

  落日的余晖,淡淡的从窗外照进来,好凄凉的落日。

  傅红雪好像还是坐在那里没动,但他的身子已悬空;他已将全身每一分力量,全部聚在他右臂上。漆黑的刀柄,距离他苍白的手才三寸。

  陌生人的棍子却还是插在腰带上- 根普通的棍子。

  用白杨木削成的。

  傅红雪突然拔刀!

  没有刀光。刀根本没有拔出来;就在他拔刀的时候,门外面忽然飞入了一个人,他身子一闪,这个人就跌在他身旁。

  一个很高大的人,赤着上身,却穿着条绣着红花的黑缎裤子。

  他脚上的粉底宫靴已掉了一只。

  金疯子!

  这个又疯又怪的独行盗,现在竞像是一堆泥似的倒在地上,满脸都是痛苦之色,身子也缩成了一团,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怎么会忽然也来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傅红雪的刀怎么还能拔得出来?

  陌生人已吃光了最后一根面,已放下筷子,这突然的变化,竟没有使他脸上露出一丝吃惊之色。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现在正看着门外。

  门外又有个人走进来。

  万世遗!又是那阴魂不散的万世遗。

  陌生人看着万世遗,冷漠的眼睛里,居然又露出一丝温暖之色。

  万世遗看着他的时候,神情却很恭谨。

  他从未对任何人如此恭敬过。

  陌生人忽然道:「他是你的朋友?」万世遗道:「是的。」陌主人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万世遗道:「是个很容易上当的人。」陌生人道:「是不是随便杀人的人?」万世遗道,「绝不是。」陌生人道:「他有理由要杀我?」万世遗道:「有。」陌生人道:「是不是有个很好的理由?」万世遗道:「不是,但却是个值得原谅的理由。」陌生人道:「好,这就够了。」他忽然站起来,向万世遗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喜欢请客,今天我让你请一次。」万世遗也笑了,道:「谢谢你。」陌生人已走了出去。

  傅红雪忽然大喝:「等一等。」陌生人没有等,他走得并不快,脚步也不大,但忽然间就已到了门外。丁灵琳就站在门外。

  她看着这陌生人从她面前走过去,忽然道:「这铃铛送给你。」说到第二个字的时候,她手腕金圈上的三枚铃铛已飞了出去。

  铃铛本来是会响的。但她的铃铛射出后,反而不响了,因为铃铛的速度太急。三枚铃铛直打这陌生人的背。

  陌生人没有回头,没有闪避,居然也没有反手来接。他还是继续向前走,走得还是好像并不太快。奇怪的是,这三枚比陌生人去得更急的铃铛,竟偏偏总是打不到他的背上,总是距离他的背还有四五寸。

  忽然间,他已走出了好几丈。

  不响的铃铛渐渐又「叮铃铃」的响了起来,然后就一个个掉了下去,只见铃铛在地上闪着金光,陌生人却已不见了。

  丁灵琳怔住。连傅红雪都已怔住。

  万世遗却在微笑,这笑容中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崇敬和羡慕。

  丁灵琳忽然跑过来,拉住他的手,道,「那个人究竟是人是鬼?」万世遗道:「你看呢?」丁灵琳道:「我看不出。」万世遗道:「怎么会看不出?」丁灵琳道:「世上本不会有那样的人,但也不会有那样的鬼。」万世遗笑了。

  傅红雪忽然道:「他是你的朋友?」万世遗道:「我希望是的,只要他将我当作朋友,叫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傅红雪道:「你知道我要杀他?」万世遗道:「刚知道。」傅红雪道:「所以你就立刻赶来了?」万世遗道:「你以为我是来救他的?」傅红雪冷笑。

  万世遗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刀很炔,我看过,但是在他面前,你的刀还没有拔出鞘,他的短棍已洞穿了你的咽喉。」傅红雪不停地冷笑。

  万世遗道:「我知道你不信,因为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呢!」傅红雪道:「他是谁?」万世遗道:「他纵不是这世上出手最快的人,也只有一人比他快。」傅红雪道:「哦?」万世遗道:「能比他快的人绝不是你。」傅红雪道:「是谁?」万世遗脸上又露出那种发自内心的崇敬之色,慢慢他说出了四个字:「小李飞刀!」小李飞刀!

  这四个字本身就像有种无法形容的魔力,足以令人热血奔腾,呼吸停顿。

  过了很久,傅红雪才长长地吐出口气,道:「难道他就是那个阿飞?」万世遗道:「世上只有这样一个阿飞,以前绝没有,以后也可能不会再有。」傅红雪握刀的手又握得紧紧的,道:「我知道他一向用剑。」万世遗道:「现在他已不必用剑,那短棍在他手里,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剑。」傅红雪的脸色更苍白,一字字道:「所以你是来救我的?」万世遗道:「我没有这样说。」他不让傅红雪开口,又问道:「你知不知道地上这个人是谁?」傅红雪道:「他说他叫金疯子。」万世遗道:「他不是,世上根本没有金疯子这么样一个人。」傅红雪道:「他是谁?」万世遗道:「他叫小达子。」傅红雪道:「小达子?」万世遗道:「你没有听说过小达子?」他笑了笑,接着又道:「你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你从来没有到过京城,到过京城的人都知道,当世的名伶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小达子。」傅红雪道:「名伶?他难道是个唱戏的?」万世遗笑了笑,道:「他也是个天才,无论演什么就像什么。」傅红雪又怔住。

  万世遗道:「这次他演的是个一诺千金、而且消息灵通的江湖豪杰,他显然演得很出色。」傅红雪不能不承认,这出戏的本身就很出色。

  万世遗道:「这出戏叫' 双圈套' ,是易大经的珍藏秘本。」傅红雪动容道:「易大经?」万世遗点点头,俯**,从「金疯子」身上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用毛边纸订成的小本子,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小字:「三更后,叫人用棺材抬你来,我说:' 酒没有人喝了,这句话时,你就从棺材里跳出来,大笑着说:' 没有人喝才怪。' 然后……」只看了这一段,傅红雪苍白的脸已因羞愧愤怒而发红。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果然是特别演给他看的一出戏,果然是别人早已编好了的!

  从看到「赵大方」在树林中痛哭时开始,他就已一步步走入了圈套。

  最后的终点就是一条短棍;一条足能穿透世上任何人咽喉的短棍!

  金疯子还躺在地上**着,声音更痛苦。

  也不知是谁掌起了灯,他的脸光在灯光下看来竞是死灰色的。

  他的眼角和嘴角不停地抽搐,整个一张脸都已扭曲变形。

  傅红雪终于抬起头,道:「你说的易大经,是不是' 铁手君子' ?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君子。」万世遗道:「世上的伪君子本来就很多。」傅红雪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万世遗道:「他要杀你!」傅红雪当然知道,他根本就不必问的。

  万世遗道:「但他也知道你的刀多么快,世上的确很少有人能比你的刀更快。」傅红雪又不禁想起了那陌生人,那又奇异、又可敬的陌生人,那种轻松而又镇定的态度。

  就凭这一点,已绝不是任何人能比得上的。

  「难道他的短棍真能在我的刀还未出鞘,就洞穿我的咽喉?」傅红雪实在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

  他几乎忍不住要去追上那陌生人,比一比究竟是谁的出手快。

  他绝不服输。

  只可惜他也知道,那陌生人若要走的时候,世上就没有任何人能拦阻,也绝没有任何人能追得上。

  这事实他想不承认也不行。

  他握刀的手在抖。

  万世遗看着他的手,叹息着道:「你现在也许还不相信他的出手比你快,可是……」傅红雪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大声道:「我相不相信都是我的事,我的事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万世遗苦笑。

  傅红雪道,「所以这件事你根本不必管的。」万世遗只能苦笑。

  傅红雪道:「你为什么要一直偷偷地跟着我?」万世遗道:「我没有。」傅红雪道:「你若没有跟着我,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件事?」万世遗道:「因为我在市上看见了易大经。」傅红雪道:「很多人都看见了他。」万世遗道:「但却只有我知道他是易大经,易大经本不该在这里的,更不该打扮成那种样子,他本是个衣着很考究的人。」傅红雪道:「那也不关你的事。」万世遗道:「但我却不能不觉得奇怪。」傅红雪道:「所以你就跟着他?」万世遗点点头,道:「我已盯了他两天,竞始终没有盯出他的落脚处,因为我不敢盯得太紧,他的行动又狡猾如狐狸。」傅红雪道:「哼。」万世遗道:「但我却知道他从京城请来了小达子,所以我就改变了方针,开始盯小达子。

          正文第096章一向都是女人等我

           第096章一向都是女人等我

  他苦笑着,又道:「但后来连小达子都不见了。」傅红雪冷笑道:「原来你也有做不到的事。」万世遗道:「幸好后来我遇见了那两个抬棺材的人,他们本是小达子戏班里的龙套,跟着小达子一起来的,小达子对他的班底一向很好。」这件事的确很曲折,连傅红雪都不能不开始留神听了。

  万世遗道:「那时他们已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城,我找到他们后,威逼利诱,终于问出他们已将这小达子送到什么地方去。」傅红雪道:「所以你就找了去。」万世遗道:「我去的时候,你已不在,只剩下易大经和小达子。」傅红雪道:「易大经当然不会告诉你这秘密。」万世遗道:「他当然不会,我也一定问不出,只可惜他的计划虽周密,手段却太毒了些。」傅红雪听着。

  万世遗道:「他竟已在酒中全下了毒,准备将小达子杀了灭口!」傅红雪这才知道,小达子的痛苦并不是因为受了伤,而是中了毒。

  万世遗道:「我去的时候,小达子的毒已开始发作,我揭穿了那是易大经下的毒手后,他当然也对易大经恨之入骨。」傅红雪道:「所以他在你面前,揭穿了易大经的阴谋。」万世遗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易大经的手段太毒,这秘密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装作的功夫实在已经炉火纯青,我竟连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甚至会将他看做谦谦君子,几乎已准备向他道歉,可是他走了。」丁灵琳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他若去唱戏,一定比小达子还有名。」万世遗道:「但是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叫他大叔。」丁灵琳狠狠瞪了他一眼,撅起了嘴,道:「他本来是我爹爹的朋友,看他那种和蔼可亲、彬彬有礼的样子,谁知道他是个伪君子。」万世遗又叹了口气,道:「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还是像我这样的真小人好。」丁灵琳朗然一笑,道:「我早就明白了。」万世遗苦笑道:「也许你还是不明白的好。」丁灵琳又瞪了他一眼,忽然道:「现在我的确还有件事不明白!」万世遗在等着她问。

  丁灵琳道:「像李寻欢、阿飞,这些前辈名侠,很久都没有人再看见过他们的侠踪,易大经怎么会知道他今天在这里?」万世遗低吟着,道:「飞剑客的确是个行踪飘忽的人,有时连小李探花都找不到他。」丁灵琳:「所以我觉得奇怪。」万世遗道:「但人们都知道自从百晓生死了后,江湖中消息最灵通的三个人,其中却有一个易大经。」丁灵琳道:「我也听见过,他家来来往往的客人最多。」万世遗道:「也许他听见飞剑客要到这里来,所以他先在这里等着。」丁灵琳道:「那么他住的那房子显然是早就布置好的了。」万世遗道:「然后他又想法子再将傅红雪也骗到这里来。」丁灵琳用眼角望了傅红雪一眼,然后道:「这倒并不难。」万世遗道:「他每天出去,也许就是打听飞剑客的行踪。」丁灵琳道:「但是有人却以为他是在打听马空群的消息。」万世遗道笑道:「这个人做事的阴沉周密,我看谁都比不上。」傅红雪一直在沉思着,忽然道:「他的人呢?」万世遗道:「走了。」傅红雪道:「你没有拦住他?」万世遗道:「你认为我一定能拦住他?」傅红雪冷笑。丁灵琳忽然也忍不住在冷笑,道:「万世遗虽然没有拦住他,但至少也没有上他的当。」傅红雪脸色变了变,转过身,表示根本不愿跟她说话。

  但丁灵琳却又绕到他面前,道:「你就算不拿万世遗当朋友,但他对你总算不错,是不是?」傅红雪拒绝回答。

  丁灵琳道:「他对你,就算老子对儿子,也不过如此了,你就算不感激他,也不必将他当什冤家一样的看待。」傅红雪拒绝开口。

  丁灵琳冷笑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说话,老实说,像你这种人,平时就算跪在我面前,我也懒得看你一眼。」傅红雪又在冷笑。

  丁灵琳道:「但现在我却有儿句话忍不住要问你一下。」傅红雪只有等她问。

  丁灵琳道:「为什么别人对你越好,你反而越要对他凶?你是不是害怕别人对你好,你这种人是不是有毛病?」傅红雪苍白的脸突然发红,全身竟又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他冷漠的眼睛里,也突然充满了痛苦之色,痛苦得似已支持不住。

  丁灵琳反而怔住了。

  她实在想不到傅红雪竟会忽然变成这样子。

  她已不忍再看他,垂下头,呐呐道:「其实我只不过是在开玩笑,你又何必气成这样子?」傅红雪根本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丁灵琳也没有说什么,她忽然觉得很无趣,很不好意思。

  桌上还摆着酒。她居然坐下去喝起酒来。

  万世遗正慢慢扶起了小达子,好像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事。

  小达子满脸都是泪,嘎声道:「我……我只不过是个戏子,无论谁给我钱,我都唱戏。」万世遗道:「我知道。」小达子流着泪道:「我还不想死……」万世遗道:「你不会死的。」小达子道:「药真的还有效?」万世遗道:「我已答应过你,而且已给你吃了我的解药。」小达子喘息着,坐下去,总算平静了些。

  万世遗叹息了一声,道:「其实又有谁不是在唱戏呢?人生岂非本来就是大戏台?」傅红雪也冷静了些,突然回身,瞪着小达子,道:「你知不知道易大经到哪里去了?」小达子的脸又吓白,吃吃道:「我……我想他大概总要回家的。」傅红雪道:「他的家在哪里?」小达子道:「听说叫' 藏经万卷庄' ,我虽然没去过,但江湖中一定有很多人知道。」傅红雪立刻转身,慢慢地走了出去,连看都不再看万世遗一眼。

  万世遗却道:「等一等,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傅红雪没有等。

  万世遗道:「易大经的妻子姓路。」傅红雪不理他。

  万世遗道:「不是陆地的陆,是路小佳的路。」傅红雪握刀的手上,忽然凸出一青筋。

  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夜已很深了。

  「人生岂非本就是一个大戏台,又有谁不是在演戏呢?」问题只不过是看你怎么样去演它而已!

  你想演的是悲剧?还是喜剧?你想获得别人的喝采声?还是想别人用烂柿子来砸你的脸?

  这柿子不是烂的。

  秋天本是柿子收获的季节。

  丁灵琳剥了个柿子,送到万世遗面前,柔声道:「柿子是清冷的,用沛子下酒不容易醉!」万世遗淡淡道:「你怎知我不想醉?」丁灵琳道:「一个人若真的想醉,无论用什么下酒都一样会醉的。」她将柿子送到万世遗嘴上,嫣然道:「所以你还是先吃了它再说。」万世遗只好吃了。

  他不是木头,他也知道丁灵琳对他的情感,而且很感激。

  这女孩子虽然刁蛮骄纵,但也有她温柔可爱的时候,无论谁有这么样一个女孩子陪着,都已应该心满意足的。

  丁灵琳看着他吃了这个柿子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幸好你不是傅红雪,别人对他越好,他就对别人越坏。」万世遗也叹了口气,道:「你若真的以为他是这种人,你就错了。」丁灵琳道:「我哪点错了?」万世遗道:「有种人从来都不肯将感情表露到脸上的。」丁灵琳道:「你认为他就是这种人?」万世遗道:「所以他心里对一个人越好时,表面反而越要作出无情的样子,因为他怕被别人看出他情感的脆弱。」丁灵琳道:「所以你认为他对你很好?」万世遗笑了笑。

  丁灵琳道:「可是他对秋菊……」万世遗道:「刚才他忽然变得那样子,就因为你触及了他的伤口,让他又想起了秋菊。」丁灵琳道:「他若是真的对秋菊好,为什么要用掉她?」万世遗道:「他若是真的对她不好,又怎会那么痛苦?」丁灵琳不说话了。

  万世遗叹息着,道:「只有真正无情的人,才没有痛苦,但是我并不羡慕那种人。」丁灵琳道:「为什么?」万世遗道:「因为那种人根本就不是人。」丁灵琳又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男人的心真是奇怪得很。」她说的不错。世上最奇怪、最不可捉摸的,就是人心了。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心都一样。丁灵琳嫣然一笑,道:「幸好我现在总算已看透了你。」万世遗道:「哦?」丁灵琳道:「你表面看来虽然不是个东西,其实心里还是对我好的。」万世遗板起了脸,想说话。

  可是他刚开口,丁灵琳手里一个刚剥好的柿子又已塞进他的嘴里。

  夜已更深。

  小达子又吃了一包药,已躺在角落里的长凳子上睡着了。

  店里的伙计在打呵欠。他真想将这些人全部赶走,却又不敢得罪他们陌生人总是有点危险的。

  丁灵琳替万世遗倒了杯酒,忽然道:「那个' 藏经万卷庄,离这里好像不远。」万世遗道:「不远。」丁灵琳接着道:「你想易大经是不是真的会回家去呢?」万世遗道:「他绝不会逃的。」丁灵琳道:「为什么?」万世遗道:「因为他用不着逃,逃了反而更加令人怀疑。」丁灵琳道:「无论怎么样,傅红雪现在一定也猜出他也是那天在梅花庵外的刺客之一,所以他才会设下这个圈套来害傅红雪。」万世遗道:「傅红雪并不是个笨蛋。」丁灵琳道:「在薛斌酒里下毒的人,说不定也是易大经。」万世遗道:「不是。」丁灵琳道:「为什么?」万世遗道:「他在小达子酒里下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毒药。」了灵琳道:「他难道不能在身上带两种毒药?」万世遗道:「懂得下毒的人,通常都有他自己独特的方式。有他自己喜欢用的毒药,这种习惯就好像女人用胭脂一样,」丁灵琳不懂。

  万世遗道:「你若用惯了一种胭脂,是不是不想再用第二种?」丁灵琳想了想,点了点头。

  万世遗道:「你出门的时候,身上会不会带两种完全不同的胭脂?」丁灵琳摇了摇头,眼角瞟着他,冷冷道:「你对女人的事懂得的倒真不少。」万世遗道:「我只不过对毒药懂得的不少而已,女人的事其实我一点也不知道。」丁灵琳道:「不知道才怪。」她忽然将刚给万世遗倒的那杯酒抢过来,自己一口气喝了下去。

  万世遗笑了。

  丁灵琳又在用眼角膘着他。道:「我真奇怪你居然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喝酒。」万世遗道:「为什么没有?」丁灵琳道:「易大经既然已回了家,傅红雪岂非一去就可以找到他。」万世遗点点头。

  丁灵琳道:「路小佳既然是他的小舅子,这两天就在这附近,现在岂非也可能就在他家里。」万世遗道:「很可能。」丁灵琳道:「你不怕傅红雪吃他们的亏?你不是一向对他很关心么?」万世遗道:「我放心得很。」丁灵琳道:「真的?」万世遗道:「当然是真的,因为我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动起手来。」丁灵琳道:「为什么?」万世遗笑了笑,道:「你若了解易大经是个怎么样的人,就会知道是为什么了。」丁灵琳道:「鬼才了解他。」万世遗道:「这个人平生一向不愿跟别人正面为敌,就算别人找上他的门去,他也总是退避忍让,所以别人认为他是个君子。」丁灵琳道:「但这种忍让也没有用的。」万世遗道:「他可以用别的法子。」丁灵琳道:「什么法子?」万世遗道:「他可以死不认帐,根本不承认有这么回事。」丁灵琳道:「事实俱在,他不认帐又有什么用?」万世遗道:「易大经一定早已找了很多人,等在他家里替他作证明,像他这种人做事,无论成与不成,一定会先留下退路。」丁灵琳道:「别人的证明,傅红雪也一样未必会相信的。」万世遗道:「但易大经找来的,一定是江湖中很有声名、很有地位的人,说出来的话一定有份量,别人想不相信都不行。」丁灵琳道:「这种人肯替他说谎?」万世遗道:「他并不是要这些人替他说谎,只不过要他们的证明而已。」丁灵琳道:「证明他没有出去过?」万世遗道:「他当然有法子先要这些人相信,他一直没有离开过半步。」丁灵琳道:「我想不出他能有这种法子,除非他有分身术。」万世遗道:「分身术也不难,譬如说,他可以先找一个人,易容改扮后,在家里替他装病。」他又补充道:「病人的屋里光线当然很暗,病人的脸色当然不好,说话的声音也不会和平时一样,所以那些朋友当然不会怀疑这个生了病的易大经居然会是别人改扮的。」丁灵琳道:「何况易大经一向是诚实君子,别人根本不会想到他做这种事。」万世遗道:「一点儿不错。」丁灵琳道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对这种邪门歪道的事,懂得也真不少。」万世遗道:「所以我现在还活着。」丁灵琳道:「我看还是乘你活着时快走吧,免得你醉死在这里。」万世遗道:「你可以走。」丁灵琳道:「你呢?」万世遗道:「我在这里泡定了。」丁灵琳道:「你觉得这地方很好?」万世遗道:「不好。」丁灵琳看了那直皱眉头的伙计一眼,道:「你认为别人很喜欢你留在这里?」万世遗笑着说道:「他只恨不得我付了帐快走,越快越好。」丁灵琳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万世遗道:「我要等一个人。」丁灵琳眼珠子直转,道:「是个女人?」万世遗笑道:「我从不等女人,一向是女人等我。」丁灵琳咬了咬嘴唇道:「你究竟要在这里等谁?」万世遗道:「傅红雪!」丁灵琳怔了怔,道:「他还会来?」万世遗肯定的道:「一定会来找我,因为他认为我骗了他。」丁灵琳道:「他难道看不出易大经就是赵大方?」万世遗道:「易大经难道不能说那是别人故意扮成他的样子,故意陷害他的?」丁灵琳又说不出话了。

  那伙计一直在旁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他叹气的时候,门外却有人在大笑。

           正文第097章无形的杀气

            第097章无形的杀气

  「想不到这里还有酒卖,看来老天对我还算不错,舍不得让我干死。」一个人醉醺醺的冲了进来,穿着新衣,戴着新帽,圆圆的脸上长个酒糟鼻子,看样子正是个不折不扣的标准酒鬼。

  他一进来就掏出块银子抛在桌上,大声道:「把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菜统统给我搬上来,大爷我别的没有,就是有银子。」有银子当然就有酒。

  这人自己喝了几杯,忽然回过头,向万世遗招手。

  万世遗也向他招了招手。

  这人大笑,道:「你这人有顶意思,看来一定是个好人,我请你喝酒。」万世遗道:「好极了,我什么都有,就只是没有银子。」他竞忽然过去了。这就是万世遗的好处,他对什么事都有好奇,只要有一点点奇怪的事,他就绝不肯错过。

  他已看出这人的手脚都很粗,那酒糟鼻子也是喝劣酒喝出来的,平时一定是个做粗事的人,但现在穿着新衣,戴着新帽,身上还有大把银子可以请人喝酒。

  这种事当然有点奇怪。

  一点奇怪的事,往往就会引出很多奇怪的事来,有很多奇怪的事,万世遗都是这样子发现的,何况他最近正在找人。

  丁灵琳看着他走过去,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天下再也没有什么事能比酒鬼跟酒鬼交朋友更容易的了。」现在这人非但鼻子更红,连舌头都大了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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