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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江湖(03-07),2

[db:作者] 2025-07-09 21:26 5hhhhh 3760 ℃

  六叔摇摇头,说:“如果那样,即使内力不足,按沐风临战时的定力、反应,尤其是他出剑的狠、准、稳,只需稍微指点一下,不用几年便会压过云秋,也用不着那种搏命的打法。”叹了口气,又说:“超过我们当年也用不着几年的。”二叔不作声,六叔摇摇头接着说:“这孩子只知道攻,不会守,破绽百出,遇到真正的高手…”

  二叔微微笑着,并不以为然。

  过了会儿,六叔说:“即使是云秋,如果他能静下心,想清楚沐风的路数,哪怕放下自尊心,与沐风多纠缠几个回合,击败沐风也不是难事的。”二叔缓缓摇摇头:“只要有你那闺女在下面看着,让云秋放下身段与沐风磨…难!”

  沉默片刻,二叔微微一笑,说:“六弟,你说如果沐风那一剑是刺向赵狗,即使有防备,他能躲得过么?”六叔想了想,摇摇头。

  二叔淡淡说:“沐风用不着跟高手过招,他只需能杀了赵狗就行了!”看了眼六叔,皱了皱眉,缓缓说:“六弟,咱们应该把精力用在云秋身上的。”六叔不语,二叔又说:“云秋的内功修为,在他那年龄层上其实已经是拔尖的了,只需循序渐进的练下去,以他对战时的沉稳,我想,不用几年便会出人头地的。”六叔仍是不语。

  午后的阳光燎着谷场,两人半晌无话,二叔转身迎向太阳,眯着眼,面色惬意。

  这时,年长少年也出了谷仓,也不看这边,低着头默向山上走去,二叔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慢慢展出淡淡微笑,全然一幅慈父的神色,缓缓摇摇头,喃喃说:“云秋不是没想明白,他是有心结。”过了会儿淡淡又说:“沐风聚气的法门跟他们都不一样,这不到两年,沐风的内力便超过了他,云秋肯定会认为我在藏私。云秋会认为我会有什么绝杀的招数也只暗中教给了沐风,所以比武的时候心里难免会有顾虑,怕沐风会有后招。”

  二叔摇摇头,又说:“云秋作人办事,总是想要周全,要做到完美,有这个心总是好的,可生命相搏之际这却是大忌……这武学里哪里有什么十全的致胜招数,这世上又何曾有什么十全的事情。”不知想到什么,二叔良久不语,叹了口气说:“六弟,师傅当年的修为,咱们是达不到了,只希望云秋有达到的那一天。”过了会儿,又叹了口气,说:“云秋有时想的过多了。”六叔不语。

  二叔盯着那年长少年,又说:“云秋不知道,除了内功心法,我并未指导沐风什么…沐风克他的招法全是自己领会的。”摇摇头,轻轻一笑:“我可真不是个称职的师傅,沐风握剑的姿势也还是六弟你徒弟云航教的。”顿了顿说:“沐风明白按正常路数他远不是云秋的对手,他克云秋唯一的法子便是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方法与对手对搏,好把他剑气上的优势发挥到最大,仅此而已。”又摇摇头:“可云秋过于中规中矩、患得患失了。”

  “二哥,”六叔皱皱眉说:“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云秋了,有些心事老压在心里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儿。”二叔摇摇头:“没必要!这点小事他都不能自己解开,将来怎么会有出息?!”

  二叔冲六叔再摇摇头,又说:“六弟,你不用再劝我,我心里自是有数…再说,这样也能激励云秋。”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六弟,你我都不比当年了,咱们门派要光大,只能靠云秋了。”看了眼谷仓方向,又说:“那些孩子,咱们当年也是费尽了心思从各地挑来的,可天分和领悟力跟云秋比还是差的很远,这好苗子太难遇了。”

  六叔说:“二哥,所谓勤能补拙,也不能只讲天份的,我觉的忠清这孩子就不错,虽说领悟力稍差了些,可贵在底子打的实,一步一脚印,每段日子都能见着进步。”二叔摇摇头:“忠清确实是少年老成,肯学苦练,性子却是过于木讷了,领悟力也是太差,哪里还会有什么出息?”摇着头喃喃又说:“这什么事情都需要讲天分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二叔忽的止了话,轻“哼”一声,说:“什么狗屁至尊心法,他们沧浪剑阁能多年一家独大,还不是因为有朝廷支持,收徒门路广,能得着有天分的弟子?”又轻轻“操”了一声,喃喃说:“一群伪君子!”

  六叔说:“二哥,可沐风…”

  二叔摇摇头:“晚了六弟,你难道忘了当年师傅的话了么?”

 

            第六章 谈武论嫁(二)

  太阳西偏,天正暖,谷场之上,两影相倚。

  二叔缓缓摇摇头,说:“沐风所学的那套心法,只是当初本门一位天份极高的太师叔,想要另辟蹊径,创一门绝世的武功…不料却只是造就了一门邪功,最后自已也死于非命。这虽说初练时进展神速,却无潜力,也是一条不归路!”

  六叔皱眉不语,二叔摇摇头又说:“按道理,应该到二三十岁才会发作的,没想到云彭会死的那么早。”

  六叔脸色一暗,二叔喃喃又说:“内力增长的越快,死的便有多快…真是可惜了,不能让赵狗的亲生儿子杀了他。”忽的又一笑,说:“这真是一门百无一用的邪功啊,只能用来害人…嗯,用来短期内练出一批死士倒是可以的。”

  六叔一愣,皱紧眉,直直盯向二叔。

  迎着他的眼神,二叔又笑笑,说:“六弟,你性子太善,跟教主还真是像。”又说:“当年让教主骂了一顿,我也想开了,你放心,我不会用在云彬他们身上的,我答应过教主的,无论咱们到哪种地步,我不会再有那种想法的。”六叔点点头,无语。

  二叔蹲下身去,慢慢揉搓着谷粒,捏了少许,放到口里轻轻咀嚼起来,六叔则静静站在他一边,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两人无话。

  六叔张了张嘴,又犹豫片刻,说:“二哥,沐风现在停下不练应该就不会有事的吧?”二叔皱皱眉,看向六叔。六叔别过头去,避着他的视线,说:“二哥,咱们另找个孩子去冒充赵起的儿子吧?…反正那孩子打小就给咱们偷来了,赵起也不知道他儿子会长成什么模样,只要脚底有了那个烙印就可以了,不是么?”二叔眉头皱得更深,紧紧盯着六叔。六叔低着头犹豫着又说:“秀…秀想招沐风做女婿,沐风应该也是喜欢我家云婷的。”

  二叔慢慢冷了脸,淡淡说:“你呢?”

  六叔说:“我也觉得沐风这孩子心地不错。”

  二叔脸再冷,直直盯着六叔,说:“那云秋呢?云秋心地就不好了么?”六叔沉默片刻,说:“秀不大喜欢云秋,说他有些阴沉,不,不大适合云婷。”二叔说:“你也不喜欢?”六叔呆了会儿说:“我也觉得沐风更适合云婷些。”二叔问:“云婷呢?”六叔说:“云婷打小就喜欢云彭的…沐风跟云彭长的也像,所以…”呆了呆又说:“秀问过云婷,她不说。不过,我感觉云婷还是喜欢沐风多…”

  “你们这样对得起你们五哥么?!”

  二叔高声打断六叔,盯着他,冷冷说:“当年五弟把云秋托付给咱们,带着兄弟为咱们殿后,身上挨了足足七、八十刀!头给他们割了去邀功,连个全尸也没保全!”六叔低着头。二叔又说:“再说,你们当年满口答应你们五哥和五嫂,给云秋、云婷定了娃娃亲,现在说反悔就反悔么?!”六叔仍是低着头,说:“二哥,教主当年不也说过,那是陋习,儿女婚事应该让他们自己作主的么?”二叔冷冷说:“你现在才知道那是陋习么,当初定亲的时候干什么去了?再说什么狗屁自已作主,一群毛孩子懂什么?!”

  盯着六叔厉声说:“别以为你们五哥、五嫂死了,你们就可以随便欺负云秋,跟你们说,只要我罗毅先活着一天,云婷就只能嫁云秋,不管她喜不喜欢!这没商量!”

  六叔咬着牙不语。

  二叔怒视一阵子,心下慢慢冷静下来,明白这个六弟吃软不吃硬,缓了语气说:“六弟,那种练气心法对男人有什么影响你难道不知道么?”又说:“沐风现在看秀的眼神还算正常,可再过两三年呢?”六叔不语。

  盯着六叔,二叔冷冷又说:“六弟,你难道不明白为什么我非要教沐风那套心法么?你留下他难道是想害自己?!”

  六叔摇摇头,说:“沐风不会的。”

  “秦通师弟是什么品性的人你知道的吧?”二叔淡淡问:“他跟你交情最深,后来变成什么样子你也最清楚的吧?”六叔不语,只是缓缓摇着头。

  两人站在谷场中央,想着各自的心事,都不再说话,远处有鸡鸭狗叫声传来,仓库里那帮少年的争执声时起时落。

  六叔张了张嘴,犹豫着说:“二哥,你有没有感觉,沐风有些象教主?嗯,我不是说模样,是有那种特别的气质。”皱着眉又说:“养他的又是个老太监…”扭头看着二叔,问:“你说沐风有没有可能是教主和娘娘的孩子?嗯,会不会是教主死后,娘娘把他托付给了那老太监?”二叔呆呆看着六叔,像看着一个傻子,忽的轻轻一笑,说:“六弟,你整天都想些什么啊!”

  过了会儿,轻轻又笑,说:“哪里像了?再说教主的儿子怎会长的像赵狗的儿子,你都想什么呢六弟,教主是谁,教主是从另一个世界来拯救我们的神!你说神的儿子怎么会跟狗的儿子像?!”又说:“当年教主一道圣旨,明言废除太监这一陋习,又清走了宫里所有太监,绝了他们的生路,他们报仇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养教主的儿子?再说给清出宫的太监多了,难道说他们每人养大的孩子都是教主的后代?真是可笑!”六叔无语。

  二叔淡淡又说:“六弟,娘娘当年负气离宫出走的时候,可怀着孕?”六叔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像。”二叔又说:“娘娘跟着教主都多少年了,有孩子的话早就该有了。”六叔犹豫着说:“会不会是教主与别的女人生的?”二叔笑:“六弟,你我当年可是教主的贴身护卫,教主有没有别的女人你不清楚?”六叔不语。

  二叔眼一亮,又笑:“那老东西的贵妃可能要算一个,可也只是一夜的风流,可能么?”二叔想了想,再笑:“六弟,你是钻进牛角尖里了!你说沐风哪点像教主?你如果说沐风是赵狗丢的另一个儿子我倒是更信一些。”

  六叔点点头,不再吭声,二叔沉默半晌,脸色慢慢变得黯然,说:“我当年劝教主招几个贵妃什么的,好给自己留个子嗣,可教主非要一夫一妻,说什么要给天下人做个表率。又说什么男女平等,还要下旨不许天下男人再纳妾。”摇摇头又说:“这可倒好,把个娘娘惯得,教主怎么着也是一国之君,也就那么一次酒后神智不清,再说,那老东西的贵妃也是自己送上门的,你看娘娘,竟屁股一拍,走人了。”

  六叔说:“二哥,那次是不是你故意放那女人进去的?”二叔说:“我还想多放几个进去呢,娘娘老不下崽,谁受得了。”摇摇头又说:“教主很多想法我是真心不懂,如果当年听我的,多找些女人,给他自己,也给咱们留个根……”

  顿了顿,二叔咬着牙冷冷说:“我罗某就是作尽伤天害理的事儿,死后给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会替他把这根护住,保他一辈子平安!”

  六叔沉默着,看向自己女儿与年少少年消失的方向。

  二叔也不再说话,却是看着半山腰处的年长少年。

  二叔说:“六弟,朝廷前些日子下的告示看了么?”六叔呆了呆,点点头。二叔缓缓说:“那赵狗又给加了俸禄。这苍天真是不长眼,卖友求荣的东西竟能享富贵这么多年!那老东西也是不长眼,我倒想看看哪天赵狗把他也卖了!”哼了声说:“可惜了,杀了赵狗就看不到了那天了。”

  忽的脸一正,说:“六弟,沐风该过去认他那个假老爹了。”六叔又呆了一下,说:“这么快?能不能…”

  二叔正盯着山坡处的年长少年,那少年正呆呆站在一棵松树旁,盯着远处,正是年少少年与红衣少女所在的方向,二叔打断六叔,说:“不能再等了,让赵狗家人自己找上沐风需要时间,让他们认可沐风也需要时间,我只怕等太久赵狗先死了!”缓缓又说:“教主常说,世事难揣测,福祸总相倚,他赵狗现今倒是给捧的高,只怕改明儿便会摔个半死!”六叔不语。

  二叔问:“六弟,小旭最近有消息么?”

  六叔点点头,说:“他说他品级太低,还是伺候不上皇…嗯,那老头子。”

  二叔皱皱眉,说:“还没升么?年前不是给了他银子让他贿赂上面主事太监么?”

  六叔摇摇头,说:“小旭说那边嫌少,根本没收。”皱皱眉又说:“小旭不会武,宫里搜查的也严,下不了毒,也藏不了兵器身上,就是能靠近皇上又能怎样呢?”二叔不语,六叔喃喃说:“为报父母之仇,自愿净身进宫,大仇又不得报……可苦了这孩子了。”

  二叔眉皱的更紧,想了想又问:“有没有那老头子出宫的消息?”六叔摇摇头,扭头看向二叔说:“二哥,你应该清楚的,就是出来了,有那么多高手护着,只靠咱们俩,根本近不了身。”顿了顿说:“这事还是跟三哥商量一下吧。”

  “你三哥?”二叔轻轻一笑:“你还认他三哥?……可他早不认你这六弟了。”过了会儿狠狠又说:“咱们那些师兄弟里他老三功夫学的最差,整天净搞些没用的,可师父却是最看好他,教主也器重他。”忽的再一笑:“如果师父、教主能活到现在,看到耿老三如今这一举一动,必定会气晕过去。”

  六叔说:“二哥,我觉得三哥应该是有苦衷的,再说教主的遗言也是…”二叔打断他,说:“教主?我想你那三哥早把教主给忘了!他现在只想自己当教主,早把教主当年教导咱们的话忘了。这只缩头王八,忘恩负义的东西,他心里哪里还有这天下受苦的百姓?!”

  六叔摇摇头,不再吭声。

 

              第七章 今朝去

  艳阳之后是接连几天的阴雨,这天上午时分,小村一处院落,细雨正轻轻敲着茅草屋顶,聚成几束,顺着屋檐淅淅沥沥的淌下,在泥地上打下一排小小的坑洞。

  屋内,曲秀站在炕边默默打理着行囊,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下的动作慢下来,停下,盯着手里包裹轻轻问:“非要走的么?”

  她身边六叔坐在炕沿上,过了半晌才缓缓点点头,说:“秀,没事的,还会回来的。”女人扭头看他,六叔别过头,过了会儿,女人回过头盯着包裹淡淡说:“云彭是赵将军的儿子吧?”六叔呆了一下,听女人又说:“你们是让沐风去杀赵将军的吧。”六叔僵直着身子,缓缓扭过头去看自己的妻子。

  女人仍是低着头,说:“我不傻。”过了会儿缓缓又说:“当年,你们把云彭抱来没几天,村里就来了官府的告示,那传信官在村里念告示的时候,我抱着云彭就站在一边,告示上说赵将军的儿子丢了,如果谁家有来历不明的孩子,让村民向县衙举报。”

  六叔看着女人,不语。女人淡淡说:“谁跟赵将军有那么大的仇,谁有能力把孩子从王府里抱出来。”女人抬头看向六叔,轻轻说:“我最清楚。”六叔仍是不语,女人缓缓又说:“我不愿想太多,一直逼着自己相信自己丈夫的话,相信云彭确实是教主的遗子。”女人盯着六叔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相信自己丈夫的为人,相信他无论如何也干不出夺人妻儿的事情的。”六叔迎着女人的眼光,慢慢低了头。

  外面细雨轻轻落着,屋里静了下来,过了会儿,女人说:“云彭是我喂养大的,我把他当成是咱们死去的儿子,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怀里,却什么也不能做。”女人的眼慢慢湿了,缓缓又说:“我不知道你们教了云彭什么功夫,还老逼着云彭跟大他两三岁的云秋比武,那么小的孩子,你们逼着他整天的习武。云彭性子柔,心里不愿意,在你们面前他什么也不敢说…那天,云彭说他头疼,说他不想去练武了,我不知道他有多疼,只是以为他是一时孩子的惰性,趁你和二哥不在想偷懒,还帮着你们劝他不要偷懒,要想着将来给他父亲报仇。可第二天…”

  女人止了话,嘴唇哆嗦起来,泪静静淌了下去,过了半晌,等情绪平复了些,缓缓又说:“我开始以为云彭只是普通的发烧,可…我从来没看到一个人会死的那么痛苦,嘴里毛巾都让云彭咬烂了。云彭心肠好,怕我伤心,一声不吭,只是冲我笑,让我别担心,说他会好起来的。”顿了顿女人又说:“云彭打小就喜欢笑,二叔却不让,说他要牢记着杀父仇人,在杀了仇人前他没资格笑。二哥对他不好,可在我面前云彭说的都是二哥的好话,说二哥那样都是为了他好,是为了让他能报父仇。却不知道,他要去杀的杀父仇人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六叔仍是不语,只是呆呆看着地下。女人沉默了会儿,一边静静淌着泪,一边淡淡又说:“云彭临死的时候…一声声的叫我娘,问我他爹什么时候回来…我,我…”女人的脸像给雨水打过,嘴唇一时抖得再也说不下去,过了些时候,抖着嘴唇缓缓又说:“云彭说你我都活得好好的,他为什么还要去为我们报仇,说他不想去…我明白,云彭内心里应该一直把你我当成他的亲生父母了。可,可我们却一起把他害死了。”

  女人不再说话,站在那里,默默淌着泪。

  过了半晌,女人平静下来,扭头看六叔,轻轻说:“让沐风留下好么?”六叔不说话,女人盯着他又说:“你们已经把人家的儿子害死了,还不够么?再说,沐风是无辜的。”六叔咬着嘴唇,说:“没有赵起的背叛,教主不会死,五哥不会死,咱们那些兄弟姐妹连同他们的孩子父母都不会死!”顿了顿又说:“他必须得为他们偿命!”

  六叔说到气处,额上青筋显露,狠声又说:“要不是赵起,这天下百姓不会像现在这般贫苦,要不是赵起,教主必定会实现他天下大同的心愿…以法行天下,让踞高位者有所惧,让弱者有所依,让天下百姓不再受苦受穷受欺压!可赵起他一手毁了这一切!”

  六叔渐说渐急,重重拍了一下土炕,嘶声说:“他赵起就是死一百次一万次也抵不了他的罪!”

  女人一直沉默看着六叔,他话音落下许久,才轻轻的问:“敬轩,你说教主当皇帝推行变革的那几年,百姓活的是更好了,还是更差了?”六叔张着嘴,沉默了会儿,说:“如果再给教主几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女人摇摇头,不说话,过了会儿,淡淡又问:“敬轩,赵将军的为人你比我清楚吧,你说他是那种为自己私利出卖朋友的人么?”六叔不吭声,片刻之后,脸慢慢变冷,说:“人是会变的!”

  女人慢慢走到六叔身边,伸手摸着他的脸,触着他腮边杂乱的胡毛,嘴角显出一丝笑意,说:“敬轩,我都忘了你不蓄胡子时有多俊了。”六叔迎着女人的笑意,脸上的冰霜像是触到了阳光,瞬间融化成丝丝柔情,伸手去摸自己的胡子,说:“你想我剃掉么?可,可你知道容易给官府认…”

  “我只是说说。”女人又笑,摸着他的脸又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实成。”

  女人默默看着六叔,眼里柔情似水,半晌,轻声说:“敬轩,我就喜欢你这样,你别变好么?”六叔湿了眼,不语,抬手抚着女人的手背,轻轻点了点头,俯身把女人搂到怀里。

  女人卧在六叔怀里,闭了眼,过了半晌,柔声说:“敬轩,能不能求二哥让沐风留下来?”六叔轻轻摇摇头,脸上一片黯然,女人抬头盯着六叔,又说:“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沐风么?”六叔摇摇头,女人说:“沐风跟你一样,心很善,从那眸子就能看出来……人这眸子是最骗不了人的。”女人抚着六叔的胸,柔声又说:“我想咱们云婷也能跟我一样幸福,能找一个像你一样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六叔叹了口气,不说话。过了半晌,女人轻轻又说:“敬轩,别老想着报仇,别再打打杀杀的了好么?像这些年这样安安静静的过活不是很好的么?”六叔沉默着,过了会儿,摇摇头,缓缓再叹一口气,说:“可二哥……”

  女人说:“敬轩,要不咱们带云婷和沐风离开这里吧,我们到江南去,找个荒山,或是江边……”

  “秀!”六叔瞬间变了脸色,打断女人,厉声说:“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女人咬着嘴唇,不语,六叔缓了缓语气,又说:“秀,你要知道,生我的是父母,让我能活下来的却是二哥。”六叔缓缓说:“今生我绝不会负二哥!”

  伴着微风,秋雨斜斜下着,二叔和一众少年打着伞停在村口,默默看着雨里几人一狗渐渐远去。

  一行五人在泥泞的山路上缓缓走着,爬过一道山梁,少年再次停下,俯身摸摸身边的黑狗,抬头冲一边的中年男人说:“六叔,你们回去吧。”男人停下,看着少年,不语。

  伞下少年背着包裹轻轻又说:“师娘身体不好,别淋出病来。”

  六叔回过头,几步开外,女人与女儿站在一起,正默默看着这边,伞下右肩已给雨打湿。六叔呆了一会儿,冲女人说:“秀,就送到这里吧,你跟云婷、云航在那边树下等一会儿,我跟沐风单独说几句话。”向前走了几步,见那黑狗也要跟过来,回头冲青衣少年说:“云航,来牵住大黑。”

  两人走了十几步,在一巨石前停下,六叔盯着少年,问:“这几天身体有没有不适?”

  少年摇摇头,过了会儿,说:“只…只是有些时候下面还是会胀得发疼。”

  六叔皱皱眉,说:“不是不让你再练气了么?”

  少年摇摇头,说:“睡着后,体内那股气息我控制不了。”

  六叔闭了眼,思索良久,过了半晌,摇摇头,问:“劈柴劈到什么程度了?”

  少年说:“能劈到自己想劈的地方,只是控制不好力道,也收不住,离六叔的要求还差很远。”

  六叔问:“每次都能劈到?”少年点点头。六叔呆了一下,说:“我说的是一线也不能差的。”少年又点点头。六叔沉默了会儿,伸手抚着少年的肩,说:“很好。”又说:“有条件的话,试着慢慢加重斧子的份量。”

  少年问:“六叔,这既增腕力又练准度,在比剑时很有用的,为什么没见二叔、六叔教别的师兄?”

  六叔脸上淡淡一丝苦笑,说:“你二叔从来都看不起这些小伎俩的。”

  少年问:“六叔……你怎么不教六师兄他们,让他们照你的法子跟我一起练?”六叔摇摇头不说话,少年犹豫着又问:“六叔,这是你教给我的绝学么?”六叔脸上又一丝苦笑,摇着头说:“沐风,劈柴也是要讲天赋讲毅力的。”又说:“我指导过云婷他们,可也只有你二师兄坚持了下来而已。”六叔缓缓摇了摇头。

  少年侧脸看向远处三人,说:“六叔,我不想做别人,不想去冒充那个将军的儿子,只想能在这里凭自己的力气多干些农活,讨口饭吃。”少年看着男人,轻轻问:“非得要去的么?”

  六叔抚着少年肩,半晌不语,最后轻轻摇了摇头,问:“你二叔怎么跟你交待的?”

  少年说:“二叔只是让我先往南去,再乞讨着一路走去开封,在那边等着有人认我就行了。”六叔点点头,少年问:“六叔,为什么要让我冒充那将军的儿子?”六叔不语。

  少年盯着他,犹豫着问:“六叔,云婷师姐说的云彭哥是不是…”

  少年虽然比女孩年纪要大,可他入师门晚,只能称她师姐。六叔打断他,正色说:“沐风,在这小村里呆的这一年多,哪些事该说,哪些不该说,又该怎么说,二叔都跟你交待了吧。”少年点点头。六叔说:“不该问的也别问。”

  六叔与少年走回树下,伞下母女看着少年,都红着眼。

  少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又扭过头看向一边的青衣少年,说:“六师兄,保重!”

  青衣少年抿着嘴,笑笑,说:“不是不让你叫我师兄的么,私下里叫我小六子就行了,要不喊名字就可以了。”

  少年点点头说:“云航,照顾好师娘!”说完俯身冲女人和六叔各深拜了一下,又看向少女,与那张泪眼对视片刻,转过身,走进雨里,伴着雨滴打着伞的嗒嗒声,缓步远去,那条黑狗忽的挣掉绳子,呜叫几声,向少年奔过去,少年回过头,训了它几声,让它回去,黑狗站住不动,少年不再理它,转身再行。

  黑狗淋在雨里,伸着脖子,一会儿望向少年离去的方向,一会儿又看向六叔几人所站立之处。这时,青衣少年冲着雨里少年高喊:“沐风,我跟大黑会帮你看好师妹的!”那少年呆了一下,却没回头,继续举步向前走去。

  少女扭头冲青衣少年怒斥:“小六子,你不嚼舌头会死啊!”话音刚落,一头扑到了女人怀里,“哇!”一声,大哭起来。

  北天里又飘来一片乌云,天色更暗,雨更急,少女的哭泣声飘到雨里,给雨滴打落在地,顺着积水,慢慢流入山谷。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雨里,树下四人静静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这时,忽的一阵急风掠起,雨滴带着丝丝寒气狠狠扫向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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