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無生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陌生床舖上。他立刻明白自己沒死──有誰救了自己──這個事實令殺無生感到屈辱跟失望。他這一生所追求的，無非就是與至上的強者決一死戰，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奢求。

　　勝者生，敗者亡。明明該是如此，敗在蔑天骸手下的自己卻仍活得好好的，這已經明顯違背了原則，違反了命運。為何要多管閒事？殺無生心中怒火油然而生。他憤憤地嘆了口氣，撫向發疼的傷口，突然一愣。

　　不對。

　　傷口位置有異。

　　殺無生一時顧不得疼痛，爬起來看自己的身體。

　　雖然已經包紮起來，但可以明確知道傷痕的位置不在胸口中央。

　　那刀鋒以分毫之差，避過了致命的地方。

　　怎麼可能？那時候確實──

　　「唉呀，無生，你醒啦？」

　　一旁傳來調侃似的語調。殺無生轉頭一看，只見凜雪鴉坐在窗邊吐煙雲霧，鑲在煙管上的青明珠，在月光的照耀下透出清澈的光澤。

　　「你……」殺無生見到這個男人，氣得頓時語塞。

　　不必解釋，他便瞭解是凜雪鴉以迷魂香，從中插手了自己與蔑天骸的戰鬥。這個人……到底要羞辱自己多少次才肯罷休！殺無生恨不得馬上殺了凜雪鴉。

　　然而，面對他的憤怒，凜雪鴉只是莞爾一笑。

　　「怎麼用這種表情看救命恩人呢？」

　　「我沒有要你救我。」殺無生說。

　　凜雪鴉抽了一口菸，慢悠悠地應道：「但我想救你啊。」

　　「啊？」

　　「跟人相約在黃泉見面，我可沒這種興趣。」

　　凜雪鴉在窗邊敲了敲煙管，清出煙灰，「經過這件事情，我再次瞭解到你是多麼愚蠢的男人。」他說，然後直望向殺無生的雙眼。

　　「你就這麼想死嗎？無生。」

　　「……」

　　「以前也是這樣，中了毒陣，還執迷不悟要跟人鬥──」

　　「閉嘴。」

　　殺無生說：「就是因為你插手，我才會失敗。」

　　「不過就是輸了一場對決，比起喪失性命要來得好吧。你後來不也殺了對方嗎？這樣就扯平了，不是嗎？」

　　「我指的失敗，是義兄的死。」殺無生咬牙道，「因為你的插手，義兄才會死。要不是你多管閒事，他也不會……」

　　「所以我才說你執迷不悟。」

　　凜雪鴉說：「你可知道，那毒陣是你敬愛的義兄所佈局的？」

　　聽見這句，殺無生沉默了良久，低聲道：「我知道。」

　　「你是不是認為，就算他要死，也要死在你的手下？」

　　「是又如何？」

　　殺無生瞪向凜雪鴉，說：「那也不關你的事。」

　　「你這話可說重了，無生。」凜雪鴉擱下煙管，離開窗邊，徐徐來到殺無生面前，說：「我和你無親無故，何必救你這麼多次？」

　　看見凜雪鴉的神情，殺無生別開臉，緊皺眉頭。

　　「我是刻意讓你追著我的。」凜雪鴉說，「你也有察覺吧。」

　　殺無生仍低著頭，於是凜雪鴉抓住他的下巴，硬是讓他面向自己。

　　「最珍貴的東西──是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無生。」凜雪鴉說，「而我不想看到那樣的東西，在我面前消逝。」

　　剎那間，殺無生的眼神晃動了一下，隨後往一旁避開。

　　「放開我。」他說。

　　「說不要放過我的人不是你嗎？」

　　凜雪鴉微瞇起眼，說：「怎麼換成你在逃避我了？」

　　「……」

　　「因為這樣的情感，有違你的原則嗎？」

　　「我──」

　　語未落，殺無生便被凜雪鴉的唇給堵住嘴。

　　事情來得突然，他一點防備也沒有，就讓那舌尖探入了口中。殺無生渾身緊繃起來，凜雪鴉雙手捧著他的臉，仔細地舔拭著嘴裡的每一處。

　　「唔嗚……嗯──呼……」

　　被他人這番憐愛地對待，是殺無生從未有過的經驗。僅僅是親吻，他就燥熱不已，而凜雪鴉似乎一點也不體諒他的感受，盡是往敏感的地方來回鑽繞，電流般的酥麻一次又一次地竄上來，使得殺無生全身都在顫抖。

　　兩人貼得很近，可以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凜雪鴉微傾身子，白得炫目的長髮垂落下來，拂過殺無生的耳畔。殺無生緊閉著眼，他想推開這個男人，卻動彈不得，因為這樣炙熱的行為，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於強烈了。

　　殺無生甚至忘了呼吸的節奏，他在唇舌糾纏的間隙中，奮力張嘴吸氣，聽來曖昧的嗚咽聲也隨之發出，但他管不了這麼多，只得如此應付。口鼻間充滿了凜雪鴉的氣味，殺無生思緒混沌，腦海一片空白，什麼也做不了。

　　「咕、唔──哈啊……哈……」

　　等到凜雪鴉終於肯放開時，殺無生一頭倒在他的臂彎上，揪著他的衣袖，大口大口地喘息。好不容易停下來，凜雪鴉又一個使力，整個人壓到殺無生身上。

　　「無生……」

　　凜雪鴉輕喚道，伸手撫向殺無生的臉龐，用拇指輕觸他的下唇。散亂在床面上的紫紅髮絲，敞開的衣領中露出了蒼白膚色。見到殺無生茫然的表情，凜雪鴉喉嚨一陣乾燥，伏下身埋首於殺無生的頸窩，沿著肌理線條舔吻而下。

　　殺無生肩頭一震，突然憶起自己必須抵抗，他抓住凜雪鴉的手臂，卻在推開之前反被扣住雙手，凜雪鴉竟與他十指交握，啃咬著他的喉結。

　　「呃、嗚……你、住手……！」

　　殺無生試圖威嚇凜雪鴉，但紊亂的呼吸只顯得他破綻百出。

　　「嗯？」凜雪鴉刻意裝傻，輕輕舔了他的耳廓，道：「你說什麼？」

　　「少得意、忘形……掠風竊塵。」殺無生嘶啞地說。

　　凜雪鴉聞言，笑了一笑，驀地擺出女人般的媚態，一把摟住殺無生的脖子，在他耳邊悄聲吐氣說：「無生，你真冷淡吶，怎麼不叫我的名字？」然後往下摩娑他的腰際，一邊發出聲響親吻他的耳朵。

　　殺無生倒抽一口氣，抿起嘴，壓抑住自己的聲音。凜雪鴉的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游移，帶來無法抑止的躁動與熱度。漸漸地，就連反抗的想法也有如融化一樣地消失，殺無生閉著眼，微微張開的唇瓣間呼出熱息。

　　輕柔而細膩的撫摸從背脊來到下腹，凜雪鴉脫去殺無生的褲裝，一遍遍地讓指掌滑過大腿內側，接著抬起他的腿彎，含吮了一口膝蓋，伸出舌頭，一點一滴地舔拭至腿跟處。殺無生聽著那濕潤的聲音，只覺得臉熱得發燙，他完全掩不住反應，從喉底發出的哀叫簡直不像自己的，殺無生摀起嘴，胸膛明顯地起伏著，平時冷酷的容貌染上了潮紅。

　　凜雪鴉很喜歡殺無生壓抑的表現，他想看這個人可以忍耐到什麼時候，他握起那早已硬挺的莖身，緩慢地上下套弄，殺無生的身體立刻彈了一下，並且一陣一陣地發抖，當他不自覺扭動的時候，凜雪鴉就可以欣賞他精實而修長的身軀。

　　「無生，你意外地很敏感嘛。」

　　他嘴邊帶著笑意說道。

　　殺無生瞪了他一下，眼中泛著淚光，一點戾氣也沒有。

　　凜雪鴉不痛不癢，隨手將鬢髮勾到耳後，彎下腰來，張口包覆住昂起的性器頂端，蠕動軟舌挑弄其凹陷處，殺無生隨即激動起來。

　　「咿、啊！嗯嗚──唔，嗚……嗯呼……」

　　又濕又熱的感受就像在折磨人似的，殺無生無法不意識到凜雪鴉的動作，彷彿絹綢般柔軟的髮絲搔過他的腿側，溫暖的吐息落在膚上，吮吻來到囊袋之下，凜雪鴉毫不羞赧地舔弄著兩腿間的會陰處，殺無生覺得就快受不了了，他咬著自己的手，低聲呼喘著，然後就在他即將要到極限的時候，凜雪鴉忽然停了下來。

　　殺無生睜開眼望過去，看見他不懷好意的微笑。

　　「吶，無生。」凜雪鴉有意無意地摸著他的大腿，說：「想要繼續嗎？」

　　殺無生愣了一下，明白了話中之意。

　　「你……！」

　　「叫我的名字。」

　　凜雪鴉說：「跟我說你想繼續。」

　　「誰、誰會……說這種……」

　　「那就保持這樣也可以囉？」

　　殺無生不肯說話，別開了臉。

　　「你覺得我在為難你嗎？」凜雪鴉問道。

　　「……閉嘴。」

　　看到殺無生不肯妥協，凜雪鴉拉起他的手，將他的手指放進嘴裡。

　　「嗚、你……」殺無生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從拇指到小指，凜雪鴉緩慢地、疼惜地用舌頭一根根親舐過，他緊抓著殺無生的手腕，直往掌心裏舔過一遍又一遍，眼中帶著淫靡的神色。

　　看著這樣的景象，殺無生連耳根子都紅透了，軟燙的舌尖帶來的癢麻曖昧得讓他哆嗦，而凜雪鴉卻完全不害臊，反倒是沉迷於其中，在吸含指頭的同時，發出了略帶鼻音的喘息。

　　「唔嗯……嗯……無生──」

　　凜雪鴉望著殺無生的眼，唇角邊隱約看得見濕潤的亮澤。

　　「無生。」他再次輕喚，赭紅瞳眸中充滿情慾。

　　「別、別這樣……」

　　殺無生頓時慌了。

　　「你不喜歡這樣？」凜雪鴉低喃，然後對著殺無生的手背又吻又咬，「不要這樣的話……你想怎麼做？」他雙唇貼在腕上，含糊地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別這樣……」

　　殺無生喘著說道，他熱得冒汗，胸口的傷痕在紗布底下發癢，感覺一切都在擾亂神智，凜雪鴉身上的淡香，呼吸的起伏，從嘴中吐出的溫暖氣息，這個男人是如此地貼近自己──光是想到這點，殺無生就覺得暈眩不已。

　　他絕對不該放在心上的男人，他始終無法忘懷。

　　那道身影早已深烙在腦海中。

　　然而，這是絕不該發生的事情。

　　他必須除掉這個男人，必須親手抹滅掉這個存在。

　　「無生……」

　　凜雪鴉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想做。」

　　纖細而美麗的手指，強行放入了殺無生的口中。

　　「啊、嗚……」食指與中指扳開了牙關，滑過上顎表面與齦肉，半是抽插地攪和著舌根，殺無生被迫張開嘴，唾液牽著銀絲淌了下來。凜雪鴉看著他狼狽的模樣，滿意地咧嘴而笑，然後抽出了手指，轉而伸進跨間的深穴。

　　殺無生驚呼一聲，立刻掙扎起來，凜雪鴉用力壓住他，兩指在緊緻的肉穴中移動擴張，劇烈的痠疼刺激著殺無生，他痛得哭出來，緊咬著牙哀鳴。為了安撫他，凜雪鴉輕輕地慰弄著他的下身，同時又多加了一指深入其間，揉按著感受最為集中的一點。難以形容的感覺一次湧上來，殺無生急促地喘著，斷斷續續地發出呻吟，膨脹飽滿的莖頭不斷流出透明的精水，濡濕了凜雪鴉的手指。

　　看見他的反應，凜雪鴉終於按捺不住衝動，抓起殺無生的腿彎，對準穴口使勁突入，殺無生痛得哀嚎，黏潤的肉壁夾住了頂端而無法再前進。凜雪鴉皺起眉頭，調整了一下呼吸，說：「無生，你放鬆一點……別這麼緊張。」

　　「不……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殺無生搖著頭，帶著哭腔說道，他的臉頰和眼角已經被淚水給浸濕了。

　　凜雪鴉伏身低首，伸出舌尖舔去淚珠，親了親殺無生的眼瞼，來回撫摸他的腰側、腹部與胸膛。髮絲一根根地黏在殺無生的面頰與頸上，凜雪鴉憐惜地以指尖梳順他的頭髮，然後在鎖骨上啄吻。柔軟的唇在額頭、鼻梁、臉頰與嘴角落下，殺無生發出細微的聲音喘氣，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水一樣地變軟，指掌及唇舌帶來的熱度逐漸融解了他的緊繃。

　　凜雪鴉慢慢地擠進他的體內，直到全部沒入以後，凜雪鴉停下了動作，撐在殺無生的上方，低聲呼喘著，他可以感覺到腸壁緊緊夾著自己的性器，那種充滿彈性的溫暖，簡直要燒光了僅存的理智。但他不想這麼快結束。

　　凜雪鴉誘導殺無生環住自己的脖子，再次親吻他。

　　「嗚嗚……嗯唔、呼……咕嗯……」

　　兩人緊密地貼在一起，互相摩蹭對方的嘴唇。凜雪鴉吸吮殺無生的舌，輕啃了啃他的下唇，接著開始搖動腰肢。被填滿的肉穴表面受到擠壓摩擦，痠癢的感覺在一次次地搗弄下漸漸增強，變成了龐大的酥麻快感，殺無生難受得弓起背，抓著凜雪鴉的衣服放聲呻叫。

　　「啊、嗯啊──嗚啊、啊……哈啊，唔嗯──」

　　凜雪鴉一邊動著身體，一邊注視著殺無生的臉龐，他先是全部拔出，再一次貫進到底，重複抽送直搗後穴，濕潤而炙熱的窄道陣陣抽動著，凜雪鴉可以感覺到殺無生在顫抖，他知道對方也很舒服，心中不禁湧現更多的喜悅。

　　「無生，無生……」

　　凜雪鴉呼喚他的名字，緊緊扣住他的手指。

　　敏感點持續地受到衝擊，殺無生的身體隨著凜雪鴉的動作搖晃，響亮的水聲噗滋噗滋地從兩人的接合處發出，殺無生激動地浪喘，模糊的視線中只剩下他最厭惡的那個男人。下一瞬間，他猛地抽搐一下，白濁的半透明黏液便濺灑出來，潑到了腹上。已經達到高潮了，身上的人卻不肯停下動作。

　　「哈啊……啊、啊……雪……雪鴉──」

　　殺無生抽噎著叫道，迷濛的眼裡滿是淚水。

　　「不、不行……不行了，我……變得、好奇怪……」

　　看見他哭著求饒的模樣，凜雪鴉身子一僵，心跳漏了半拍，冷不防地就在殺無生的體內洩了出來。

　　歇息了一會兒，凜雪鴉有些生氣地說：「你這樣……太犯規了。」

　　「什……麼？」

　　殺無生因為意識模糊而無法理解凜雪鴉的話。

　　就連疑惑的表情都是那麼地惹人憐愛，凜雪鴉嘆了一口氣，只好將滿腹的無奈與懊悔給吞回去。他原本還想再撐一下子的，殺無生卻露出那種神情，還叫了他的名字，這不是太狡猾了嗎？

　　為了洩憤，凜雪鴉狠狠地吻了殺無生，又舔拭了一下他的嘴唇。

　　「下次不會再中你的計了。」

　　他像個孩子似地賭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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