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休假的日子，趁着天氣晴好，一期一振便早早出門打算到附近散散步

路過附近神社的時候，心裏一時起了興頭便打算去參拜一下

把零錢扔進錢箱，啪啪兩下擊掌，心中默默禱告希望工作順利

才行了禮，轉身便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哎呀，真是巧遇呀，一期一振大人”

一名年輕男子撐着傘，向一期一振打着招呼

“啊，您好，鶴丸國永先生”

就算只是一面之緣，一期一振就是記住了他的名字

“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上呢”

坐在樹蔭下，鶴丸國永笑着說

明明只是打個招呼就結束的關係，一期一振卻不知怎地與他坐了下來

本來就沒有與他深交的意思，為什麼卻會被他牽着走？

一期一振疑惑着，只好客套地應了兩句

“說來，一期一振大人的工作還順利吧？那位官家的大人可不好應付呢！”

對方忽然提起彼此有交集的事，一期一振愣了愣

“……謝謝關心，還算順利吧”

“是嘛，那就好。您也不知道，我們家的弟弟有多羨慕我”

弟弟？他說的應該是茶屋裏那些年輕的男孩子吧？

一期一振推測着，也不打算深究

“他們都說，那位官家的老爺可難伺候了，要求還特別多”

不想思考他指的要求是什麼，一期一振只得點頭應着

“他們都羨慕我可以伺候像您這樣俊秀的大人呀，哈哈”

鶴丸國永笑着，眼睛彎成了一道弧

襯着枝葉間落下的斑駁陽光，一期一振只覺得像畫一般好看

發現一期一振注視着自己愣出了神，鶴丸國永瞇細了眼睛

他故意湊近一期一振的耳邊，嘴唇貼着那微涼的耳廓，悄聲說道

“大人若是有空，請隨時來找我，我一定會讓您舒服的”

“嗚哇！”

濕暖的吐息撲上耳朵敏感的神經，一期一振嚇得站了起來

舒服？什麼意思？

就算一期一振想裝作聽不懂，暖熱的溫度仍舊順着耳蝸鑽進大腦

灼烤着，熱度便瞬間反映到臉上

“噗，哈哈！對不起、對不起，一期一振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雙頰通紅的一期一振，鶴丸國永忍不住笑了出聲

知道自己分明是被戲弄了，一期一振又氣又羞，捂着滾燙的雙頰便急着要走

“哎，等等”

鶴丸國永拉住一期一振的衣袖，止住了他繼續往前的腳步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眼看一期一振沒有回話，但也沒有甩開自己的意思，鶴丸國永便繼續說下去

“我是真心希望可以再與您見面，就算只是來飲酒吃飯也無妨，啊，不過……”

像是忽然思慮到什麼，鶴丸國永放開了手

“您要是跑我們那去的話，您的戀人肯定不樂意的吧？再說對您的名聲也不好”

聽得出鶴丸國永語氣中的變化，一期一振轉過身來

“我……沒有戀人”

“那夫人……”

“我也尚未娶妻”

本來是被別人過問這種隱私，一期一振早就不想搭理

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此刻對着鶴丸國永卻有問必答

被擾亂的心思尚未恢復，一期一振也搞不懂自己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哎呀，我還以為像您這樣年輕有為的大人應該早就……”

有意無意地探聽到的消息，對鶴丸國永來說更像是一則喜訊

“……那意思就是我可以向您出手了嗎？”

雖然帶着些捉弄的意味，但大半卻也是鶴丸國永的真心

這句彷彿自言自語的話，清晰地傳入一期一振的耳中，他定定地看着鶴丸國永，睜大了眼睛

他覺得自己需要說些什麼，但心臟的跳動已經紊亂得說不出話來

鶴丸國永自然瞧得見一期一振的反應，但卻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哎呀呀，剛才嚇到一期一振大人了，真的很對不起”

他打開手中的傘，大紅色的傘面正好遮住了兩人頭頂上的陽光

“為了向您賠罪，什麼時候您來店裏我請您喝杯酒吧？”

他微微彎腰，笑容可掬地看着坐着的一期一振

“不、不用了，我沒在意”

臉上映着傘下的紅光，一期一振低頭站了起來

明知一期一振在閃躲自己的視線，鶴丸國永也知趣地沒有過分往前

互相道別後，鶴丸國永舉傘站在神社的鳥居下

眼中是匆匆走下樓梯的背影，他不禁抬手輕輕撫過剛才碰上他耳朵的唇

“這下要我怎麼好放手呢，一期一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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