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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12th——金桔,1

[db:作者] 2025-07-08 15:59 5hhhhh 5040 ℃

金桔

一、

早有人怀疑近些年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金桔大侠”是个女的,身长不及半丈,裋褐箬笠,黑布蒙面,长辫盘颈,使长剑,招式有点像是达摩剑的套路,刚韧威猛,一击制敌,然而略经阵仗的剑客都能看出,这剑法也是有形无神——但凡需要臂力劈刺的招数都尽可能回避,可见这“金桔大侠”没多大力气,说是大侠,更像是个贼!再加上身材矮小,从不开口说话,更引江湖议论:这人不是个小孩,就是个女的!

………………

“在下断魂山绝命谷铁斧帮九天龙,探知今日有几车云锦过境,带些兄弟劫此一道,还望给个通融!若非久仰金桔大侠盛名,本是连名号都不用报,这些个车夫走卒也早成我斧下亡魂了!”

载着五车绫罗绸缎穿越深山野林本就风险极大,领队的外委把总出此下策是想掩人耳目,谁知消息早已走露出去,走着走着,路边突然蹿出十多个精壮土匪,把这把总吓得浑身发抖,若没有水果镖局的金桔大侠护镖,不用对面砍,吓都吓死了。

金桔大侠翻身下马,戴着斗笠也不比马背高出许多,众人还在思忖这人身材何以如此矮小时,短剑出鞘,寒光映眼,“咻”的一声,两个土匪已然倒地身亡。

匪首大吃一惊,挥斧就砍,众匪一拥而上,心想十个能打不过一个?谁知还真就打不过!霎时间剑花乱舞,寒光四射,众匪非死即伤,只有匪首一人还在奋战。“金桔大侠”哪管他什么山什么谷什么帮什么龙,只当普通土匪一般对付,三步开外连跨两步当头直刺,正如达摩剑里的双龙出穴!谁知匪首武艺与手下喽喽不可同日而语,眼疾手快,横斧一挡,“叮”的一下,兵刃相接!又拆了“大侠”几招之后,“九天龙”越战越勇,使出浑身蛮力,竟把这蒙面矮子压制得还手不能,软剑又无力格挡板斧,只得东窜西跳,翻来滚去。匪首见已占据上风,猛力劈砍追杀,一斧不中再来一斧,西瓜大小的青石都劈为两半,砍在身上必定当场毙命!不中,又是一斧!又不中,再来一斧!

“铛!铛!”

谁知就在这时,矮子突然剑风一转,连退两步,交错屈膝,剑尖一挑,竟是青萍剑法中的“神女挥电”!匪首大惊失色,但这一斧劲道过猛,无力收招,待要做出反应时,板斧已“咣当”一声掉落在地——这一剑不深不浅,正好撩断了“九天龙”的右手手筋!趁其吃痛而反应迟钝之时,再一招“金人献剑”,直取咽喉,如蜻蜓点水般一刺,瞬间动脉崩裂,血花飞溅,胜负已分了。

“哼!”

金桔大侠捡几片树叶擦擦剑上的血,丝毫不在意带队把总的欢呼庆贺,骑上马背继续赶路了。

………………

…………

……

二、

江湖传闻“金桔大侠”不是女人就是小孩,这传闻也算是半准不准,因为事实上,这个人可以说是……既是女人也是小孩!

十三岁的小金桔走在街上,穿着橘黄色的小袄,梳着发髻,心里特别高兴,因为她又能见到心仪已久的秦蔡师哥了。师哥出差一个月,不知道又会给自己带回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千万别是首饰就好!由他选出来的首饰,难看得都没法戴出去!

“师哥怎么还没回来呢?不是说好今天吗……”

小金桔最亲近的人就是师哥了,师哥比她大五岁,也是功夫了得,江湖闻名,另各路山贼闻风丧胆。小金桔从没担心过自己的师哥会失手,但是这一次,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师哥这么厉害,比我还厉害,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小金桔自己安慰自己,越安慰越不安。师哥是她最爱的人,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平常一样,和师哥一起练武,聊天,逛集市,吃东西,然后讨论以后的事情,她想和他成亲,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这个最爱的人,他们约好这次回来就把婚聘事宜正式提上日程,然后金盆洗手,远离刀光剑影的生活,摆摊去卖烧饼。

“师哥怎么还没回来呢……师哥……”

………………

秦蔡师哥被人抬回来的时候,身上裹着绷带,面色苍白,昏迷不醒,有人给他喂水时才睁开眼,看看金桔小师妹,一言不发,流下两行泪水,再次晕了过去。

“师哥!师哥!!!!!你怎么了!!?呜——————”

随行镖师说:“姑娘请节哀吧,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小金桔拽着随行者的衣襟问:

“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废了?不能再练武了吗?”

“那倒不是……我们此次路过甜水镇,听闻当地有恶少横行,经常强掳少女,先奸后杀,甚至杀人食肉,官府也无所作为,此事本与护镖无关,但秦少侠仗义,要为民除恶,不听我等劝阻,非去和那恶少厮杀。谁知酣战之时,不慎中了恶少一招‘五毒撩阴爪’,无比毒辣,专攻下体,少侠性命虽无大碍,但是中此一招,恐怕是要……要……绝后了……”

小金桔思考半晌才明白了他的话,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

“师哥……师哥……呜呜呜呜呜呜呜…………”

师哥睁开苦涩的双眼,拉着小师妹的手说:

“……事已至此,你我的婚约就此作废吧……也听师哥一句劝,江湖险恶,趁你还能全身而退,还是撇了‘金桔大侠’这个名号,从此研习女工,日后嫁到好人家里去……”

“不行!我还要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我谁也不嫁……”

师哥只是笑着摇摇头。

小金桔突然双眼冒光:“弄伤你的到底是谁!我要找他报仇雪恨!”

“不行!这绝对不可!”

她抽出长剑搭在随行镖师的脖子上:“你快告诉我!把我师哥弄成这样的到底是谁!”

“是……是……甜水镇白家庄白醒,人称‘白蝮郎君’……”

“我这就去扒他的皮挖他的心!”

随行镖师说:“姑娘虽然武艺高强,但涉世未深,尚不知道江湖险恶,这白蝮郎君自创一套‘泥龙掌’,尽是正派人士不齿之阴招,还劝姑娘消了复仇之念吧……”

小金桔哪能善罢甘休?此时怒火中烧,已是连她师哥也劝不动了!

………………

…………

……

三、

小金桔依旧素装蒙面,戴上斗笠,一路赶到甜水镇,不等打听,已经撞见那“白蝮郎君”白醒的真身了。白醒上街,两侧行人不敢近其七尺之内,纷纷带妻女躲避,生怕被他看见,这是做了多少恶事才会被人畏惧至此?镖师所说的“强掳少女”看来不假!

小金桔正要拔剑而上,却一下子看呆了!本以为此等恶人定是面相凶险,张牙舞爪,口鼻狰狞,浑身黏液恶臭不堪,谁知凑近一瞧,竟是一英俊小生,身着水蓝色长袍马褂,长辫及腰,头戴六合统一帽,腰配玳瑁青阳扇,手里转着两枚铁球,踱步于闹市之中,再看容颜,玉面朱唇,稚气未褪,眉如柳叶,眼如明星,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龄。

天哪!!!四海之内竟有相貌如此英俊之人!!!?小金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突然感到浑身燥热,有种莫名的冲动,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只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蹭得痒痒。可是……可是他居然会是强掳少女的“白蝮郎君”?一定不是他!一定另有其人!但再仔细一看,这小少爷看似散漫踱步,实则下盘扎实,足下生风,果真功夫了得!能打败师哥的人可不多,想必就是他了!

小金桔摇摇脑袋,甩开杂念,等他靠近到五步之内,拔出长剑直刺心脏!

“咻——!”

敌明我暗,此时本应一招制敌,谁知杀气侧漏,剑锋未至先打草惊蛇!这“白蝮郎君”白醒眼见有个蒙面矮子要取自己性命,先是一惊,顺手挥出两枚铁球,一枚顶剑尖,一枚直向眉心,看似随手一挥,实则精准无比,内劲十足!小金桔暗自吃惊,眉心这颗承受下来定要晕个半晌,不得已,舞个剑花击偏两枚铁球。只趁小金桔分心一霎那,白醒竟已贴到咫尺之内,不等她收剑回防,三记快拳打在她肚子上,前两拳以快准狠之势使其皮肉痛苦,第三拳加上内劲伤其五脏,别看这少年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竟然内功了得,这一拳下去把轻飘飘的小姑娘捶飞出去,远远地磕在树干上。

“呃————!!!咳咳……咳咳咳……”

这一拳着实震伤肠胃,小金桔扶着树干爬起来,隔着黑布吐出一口鲜血,后窍里也有东西流出来,弄得裤裆一片湿热,想必也是血吧?好在穿着黑裤子,血渗出来也不显,否则的话,要是被仇敌看见这番姿态,真是……真是……真是太………………

小金桔又赶紧摇摇脑袋清空奇怪的杂念。

白蝮郎君也不急着追过来,作揖道:

“看阁下装束,莫非是水果镖局的金桔大侠?在下甜水镇白家庄白醒,不知与大侠有何过节?”

这人年纪果然不大,说起话来仍是幼童嗓音,如铜铃般清脆,听得小金桔心里痒痒,肚子里的疼都忘了,想要张口回话又赶紧捂住嘴,别泄露了自己女孩儿家的身份!

见她不回话,白醒眼珠一转,扶正瓜皮帽,露出猥琐笑脸:“恕我猜测,莫非是给秦大侠的子子孙孙报仇来了?哈哈哈,这可怨不得我,我和这姓秦的无冤无仇,听闻他要和我约战也只当是切磋武艺,谁知这人专攻白某下体,三番五次险些得手,白某也就转守为攻,以牙还牙,谁知他又不善躲避,一爪下去抓得他血肉模糊,害得白某洗手三天尚有异味……”

想到师哥的惨状,小金桔再次怒火中烧,忍痛而上,大刀阔斧地劈砍过去,虽然势如破竹,但心神已乱,尽使一些不擅长的刚猛招式,对付普通毛贼还能砍死两个,对这柔韧如蛇的白蝮郎君哪能起到半点效果?小金桔一剑刺来,直取面门,白醒侧身一闪,右手捏她手腕,左手二指向她手肘小海穴一刺,瞬间麻遍了半条胳膊,长剑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被白醒用后脚跟踢到远处。

此时围观者无数,原本都盼着金桔大侠能为他们除暴安良,谁知这矮子被打得惨痛无比,也不欢呼了,都只默默地看。小金桔右手无力,左手挥了两拳都被白醒硬生生正面拦下,拦下之后又被他拳打脚踢一番,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只见白醒左身空门大开,是个一招制敌的绝好机会,小金桔手臂无力,于是抬脚而起,向他左太阳穴飞踢过去!谁知这是白醒故意卖的破绽,小金桔发现时已经晚了!白醒不仅不躲,反倒欺身而上,左手一招“蛇芯指”点麻了她的右膝盖窝,右手如游蛇般顺着大腿内侧滑到裆部,先是在她小腹部位狠捶一拳,然后突然青筋暴起,呈龙爪状,猛力一抓!

“嗯哼——!”

白醒一愣,自己这招“五毒撩阴爪”本应抓得对方阴囊破裂血肉模糊,谁知却是抓了个空,只挠到两瓣又湿又热的软乎肉,本应疼得对方痛苦嚎叫不绝于耳,谁知却是换来一声幼嫩可餐的少女娇吟。

小金桔羞愤交加,用发麻的膝盖顶在白醒额头上,后跃两步赶紧逃开,再也挪不动半步。刚才那一下,先是被他捶中小腹,后又被他指尖一撩,疼痛之余更是酸麻不堪,一股忍不住的尿意向下体直冲过来,未免众目睽睽之下失禁,只得夹紧大腿,用手捂住私处。此时虽然身着男装,少女扭捏娇羞之态已然尽显,小金桔心想,要是真没忍住尿一裤子,还是找个水井跳下去吧!

白蝮郎君笑嘻嘻地溜达过来,小金桔不知他对自己是要杀还是要剐,急得额头出汗,泪珠也流淌出来,然而越急尿意越盛,在原地小步跺脚,低头不敢和他对视。白醒从怀里掏出一枚玉针,一指长度,筷子粗细,在嘴里舔湿,然后在她眼前晃晃,小金桔不知道他要用针刺自己哪,只看拿针的手往下面伸过去,吓得扭着腰肢往后躲,自己的女身被这淫贼知道了,想必是没有什么好结果了……干脆也不躲了,大腿张开任他把玩,手也不再捂着,说不定尿一裤子还能最后恶心他一下?

“嗯哼……哼…………”

小金桔正要忍不住地尿出来,刚漏出两滴,突然感到下体一凉,又是一阵前所未有的酸麻胀痛,再想尿却尿不出来,伸手一摸,他竟然不偏不倚地把玉针钉进自己小便孔里!

“呀!”

小金桔心想:这小少爷果然是玩弄女孩惯了的,否则怎么就能隔着裤子一下找到自己小便的地方?不仅找到,还很精准,刺进去正好堵住,一点也没划伤别的地方,也幸亏自己没有乱动,前后左右都是娇嫩皮肉,这下要是刺歪了,偏个一寸半寸的,还不把自己疼死?

“嘿嘿,‘金桔大侠’要是当街尿裤子可对名声不好吧?”

小金桔抬头看看这个比自己略高一点的少年,抹掉眼眶里的泪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敢盯着他的眼睛。

“好了,今天欺负你就到此为止,赶快回你们水果镖局去,别来找我,否则的话,下次咱俩再比武就是真正的生死相搏,必死其一,白某也决不再因为你是女孩就手下留情!”

小金桔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被饶了一命。

“还有,那个玉针送你了,就当是咱俩的见面礼!嘿嘿嘿嘿……”

“哼!淫贼!”

小金桔气得转身就走,赶紧找地方尿尿去了……

………………

…………

……

四、

傍晚时分,小金桔茶饭不思,趴在客栈的木桌上,把玉针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玩,今天被揍得有点疼,小肚子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揉着自己被揍的地方,回想着打在自己身上的一拳一脚,突然觉得挺开心,不知不觉把玉针衔在嘴里,想起这是干什么用的又赶紧吐出来,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羞得面红耳赤。

饭吃不下,觉也想必睡不着,还不如出去走走。小金桔穿好衣服,穿好又脱下来,用木桶盛水擦净身体,把栀子花瓣碾碎,挤出花汁涂在身上,对镜挽个垂挂髻,然后才把最喜欢的橘色绣花袄和白色长裙穿起来,束好系带,挂一枚云白色玉璧宫绦,蹬上粉绿色鹦鹉绣花鞋,出门一看,下着淅淅沥沥的毛毛雨,于是撑一把莺黄色竹骨锦绸伞,蹦蹦跳跳地上街了。

不知今天是个什么节日,街上敲锣打鼓,两侧尽是打着灯笼做买卖的摊贩,毛毛细雨也没能阻挡人们的好心情,扶老携幼地出来逛街,甜水镇的几条主街大巷被灯火映得宛如白昼一般。小金桔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心里乱七八糟的,看见好吃的也没食欲,独自走在闹市中,低着头走,把脸埋在小花伞底下。

走啊,走啊,走到哪去呢?

不知不觉走到一条灯火稍暗的巷子,传来一阵奇异的清香,有点像是桂花和黄酒混合的气味,小金桔循着气味往前找,行人却纷纷逆向而行,皱着眉头扇着鼻子。

“大叔,这气味是从哪来的?”

“姑娘有所不知,这是白家庄里炼毒药呢!那恶少白醒善用毒药迷倒女子,抱回家奸淫一番再杀掉吃肉,视女子为牲畜,简直残忍至极!劝姑娘也离得越远越好吧!”

小金桔听得心里害怕,犹豫一会儿,在原地转了个圈,继续往气味源头走去。走了不一会儿,面前出现一堵又长又高的白石墙,里面是个大宅子,又走了半圈找到正门,果然上书三个大字“白家庄”。此处就是那恶少的家,自己来这儿干什么!?小金桔想不明白,但白天那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脑子里不停地打转,还有那枚玉针……小金桔赶紧晃晃脑袋:呸呸,又想那枚玉针作甚!

心烦意乱着,门突然开了,把小金桔吓了一跳!四目相对,开门的正是小少爷白醒。

“哈哈,正寻思我家门口几时种了栀子,何以芳香至此,开门一看竟是个花香味的女孩儿,莫非是栀子花仙下凡了?”

“……不……不是什么花仙……就是想来看看你!”

小金桔手忙脚乱,竟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看我?好啊!快进来喝口热茶吧!对了,在下姓白名醒,可问姑娘尊姓大名?”

意识到自己失态,小金桔赶紧调整呼吸,收起雨伞,屈身行礼:

“白公子万福。小女金桔,洋盐镇人。”

对方半天没有回应,小金桔偷偷抬眼一看,见他正在兴致盎然地打量自己,不由得红着脸一乐,自己这一乐,对方也忍不住笑出声了。

“哈哈,金姑娘还是不用客气了,快进来坐吧!”

小金桔踏出一步,想了想:此人明明就是路人皆畏的大淫魔,药倒貌美女子抱回家去奸杀,自己倒好,药都省了,直接送进家里去,虽会武功却也打不过他,如此自寻死路也是前无古人了。想归想,第二步已经迈了进去。

这是个宽敞的大宅子,屋墙都刷着崭新的白生漆,仆从不多,庭院倒是很大,立着不少梅花桩木头人。路过一间石屋时,见里面烧着一口半人多高的青铜大圆鼎,咕嘟咕嘟煮着什么东西,冒着蒸汽,院外闻到的异香就是从这里散出来的。

见小金桔扭头看个不停,白醒说:“金姑娘不用在意,我在熬药膳,快要熬好了,一会儿尝尝吧?”

“嗯……好。”

两人走进堂屋,白醒居然径直就往正中间的螭龙太师椅上一坐,小金桔要去坐客椅,也被他拉着手腕带到中间去。有个同样年幼的小侍女端来两碗茶,放在两人之间的八仙桌上。

“在我白家庄不用管什么礼节规矩,随意就好。白某自幼孤儿,没学过什么太复杂的礼仪,和普通的村野小孩无异,一日忽然得了这间规规矩矩的大宅子,到现在还不习惯呢!”

“整个宅子都是白公子的!?我还以为是……”

“还以为是子承父业对不对?哈哈哈,不谦虚地说,这是我靠本事一手挣出来的!喝茶喝茶,尝尝今年新采的碧螺春!”

小金桔没怎么犹豫地喝了一口,虽然不懂茶叶,但是沁人心脾的清香感还是让她舒服了好半天。

“白公子看起来比小女年长不多,能挣得这间宅子想必是有什么过人技艺吧?难道是和……武功有关?”

“金姑娘看见院里那堆梅花桩了?嗯,我确实会点功夫,不过也就是练着玩玩,要说技艺,唯有医术还能吹嘘一二吧!”

医术!?小金桔有点懵,这“白蝮郎君”何以一句话就把自己说成治病救人的大夫?难道是大言不惭?自己又何以安心地坐在他家喝茶聊天?真的只是看他面皮俊俏?

小侍女端来两碗煮好的药膳,小金桔一天没吃东西了,之前远远闻到的香气这回到了鼻子底下,肚子咕咕叫起来。这“药膳”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稀汤,都是一些草根野菜之类食材,连点油腥都没有。听见她肚子咕咕叫,白醒让人拿来一小碟茯苓糕来,和她一起吃。

面对这碗“毒药”,小金桔依旧没怎么犹豫,就好像偏要试试传闻是真是假,一口气喝下去半碗,发现居然美味出奇!再尝尝茯苓糕,也是口感松软,甜而不腻。

“金姑娘觉得怎么样?”

“唔!好吃!都特别好吃!”

“嘿嘿,药膳是我熬的,点心也是我亲手蒸的,还怕难登大雅之堂,金姑娘说好吃就太好了!”

小金桔心里暗暗吃惊,这小少爷不仅武功出众,医术精通,做饭居然也这么好吃,简直……简直……

正想着,突然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坐也坐不稳,脸上发烫,心脏跳得飞快,看东西也天旋地转,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金姑娘?没事吧?金姑娘?”

“我……有点热,想吹吹风……”

小金桔扶着桌子刚一站起来,竟然膝盖一软,差点跌倒,没跌在地上,却被白醒抱在怀里。白醒抱着她的腰,小金桔就这样趴在他的胸口上,万千思绪都已断绝了:

这果然还是毒药吧?就这么一觉睡死,清清白白的身子变成他的玩物不说,连性命也要被他亲手夺去,说不定还要被吃掉,唉,明知他是“视女子如牲畜”的淫魔,时至此刻竟还依偎在他怀里,自己这是犯的什么傻啊?

白醒一改温柔面孔,轻佻地说:“哈哈哈,晕了吧?我估摸着你也该晕了!”

听见这“淫魔”笑得如此得意,小金桔真想把他推开,但是最终也没有,只是流下两行委屈的泪水,蹭在他的衣服上。

“白公子……事到如今,金桔有个请求,只求白公子给个痛快,莫要让金桔醒着受那奸杀之苦……”

白醒一愣:“嗯?哦……那个,奸杀之苦是吧?嗯嗯!就这么睡死多可惜?当然要醒着!白某保证让金姑娘好好体验一把云雨之趣,舒服完了再下锅不迟!哈哈哈……”

小金桔急得直跺脚,却连脚腕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干脆娇嗔一声:

“哼!反正本姑娘已经晕得不行了,这具身子要玩要煮就由公子自便吧!”

白醒把她扶回椅子里,小金桔困不行,最后看一眼他的眼睛,趴在八仙桌上睡着了……

………………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挪地方,只是身上多了条小被子。

“醒啦?”

“我……睡了多久?”

小少爷递过来一条丝巾。

“不到两刻而已……你睡觉时候一直哭,拿这个擦擦脸吧,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谁知道真哭了……”

小金桔有点纳闷:“我开什么玩笑了!?我——”

“我问你:你说我要把你先奸后杀,可是当真?”

“路上行人都这么说!”

“原来你听过那些话?那你何以自投罗网?”

“我……我不太信,想试试到底是不是真的……”

“试试?嗯……有意思,白某平生配的第一副药也是拿自己试的……”

小金桔侧眼看他:“现在我睡醒了,你是不是该让我……那个……体……体验……”

不料白醒端立在堂下,规规矩矩行了个揖礼,正色道:

“彼时白某只当金姑娘打趣,兀自对以淫词亵语,却不知金姑娘字句当真,并非戏谑,白某犯下无礼之罪,万不敢奢望金姑娘海涵……”

小金桔一下清醒过来:

“等等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传闻你强掳少女难道不是真的吗?”

“我虽然略懂医术,却是一介邪医,正经人家不会找我,只有那些患了疑难杂症,难言隐疾的,通过江湖上的暗道杂商打听到我这里,治好了也不会宣扬出去。近年总有未婚先孕的女孩找我落胎,也是我医术不精,曾有两次失败,产妇失血身亡,其中一次我把尸体搬出院门时竟不巧被这女孩家人撞见,解释不清,后来就莫名其妙留下些许恶名了……”

“解释不清?实话实说啊!”

白醒摇头说:“世风提倡男尊女卑,给你们女孩儿立下太多规矩!女子为了自己的清誉连命都可以不要,否则也不会找我这种江湖邪医。未婚先孕之事,透露给女孩家人则女孩声誉不保,透露给外界世人则举家声誉不保,所以我答应她们无论落胎成败都会守口如瓶。再说我就算解释出去,又有几人能信呢?”

小金桔又问:“既然如此,为什么把我药倒?”

“哈哈,我可没给你下药!这药膳里煮有黄酒,虽然没说,闻也能闻出来!你空腹喝下去一大碗,酒劲上头,当然一下就睡着了!”

“啊!?这……这这……”

小金桔仔细一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她从前不曾喝酒,不知道醉酒原来是这种感觉,只当是被下了迷药,再加上外界传言,自然而然就心灰意冷了,想到自己那句一本正经的“请求”,耳根子简直快烧起来。

“……原……原来如此啊……哈……哈……”

“对吧对吧?那么金姑娘,白某的无礼之罪……”

“我就海涵了!”

白醒又装模作样地作了个大揖:“谢姑娘包涵之恩!”

小金桔捂嘴偷笑,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

“哈哈哈哈……”

………………

小金桔又喝了口热茶:“说你奸杀女子的传闻来源于此,说你吃人的传闻又是怎么来的?”

白醒也喝了口茶:“哦,那个,那个不是传闻,例如死在我家的两个女孩就被我分尸煮了。”

“为什么呀?难道女孩的肉比猪牛羊还好吃?”

白醒侧眼看她:“我说出这么震惊的事实你也不怀疑一下?”

“嗯!我都信!”

“信就好,确实是真的,信就对了……倒不是人肉好吃,我也不是给自己煮的,从何说起呢……你看大街小巷歌舞升平,但这只是少数丰饶人家罢了。甜水镇外有条大河名为‘甜江’,甜水镇世世代代就靠这甜江水灌溉耕耘,甜江的喜怒决定整整一年的收成。但是甜江接连五年大涝,淹了不少农田,多少农户变成饥民!本来收成就少,再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别说吃肉,就连草根都快被挖光了!长期吃素不见荤腥的人必定体弱多病,四肢无力,肌肉萎缩,不耐风寒,女性更有月经不调之症,更有甚者浑身浮肿而死。他们吃尽飞禽走兽,唯独不敢吃人,我教他们吃死人肉,他们不敢,我就把死而未腐的人肉烹饪一番,分给饥民,哪怕喝口肉汤也能缓解症状,他们吃了一次也就敢吃第二次了。”

“你居然……教他们吃人肉!?”

“那些饥民饿得连死猫死狗都吃得下去,却浪费人肉这么美味的东西,我只是煮得美味一点,引导他们咽下肚去而已——当然我自己也尝过。这样一来,一个人饿死了,他的肉却有可能救活好几个人。我是大夫,埋葬死人有何礼仪我是不懂,救治活人才是我的天职。”

小金桔呆住了,摸摸小少爷的手,这手细皮嫩肉的,谁能想到干过此等血腥之事?

“怎么样,金姑娘,你听到这里也该吓得夺门而出了吧?”

“我不害怕!白公子做的是善事!我都懂!”

白醒一乐:“还说不怕?你手都发抖了!”

“哼!本姑娘就是不怕……”

这时小侍女走进来:“白少爷,已经戌时三刻了,该动身了。”

“好的,你们先去备车,我随时出发……金姑娘,白某今晚要出门一趟,正是去照顾一下那些饥民,顺路就送姑娘回家吧?”

小金桔突然说:“我家不在甜水镇,也是只身旅行,住在客栈,晚间无事,能不能和白公子一起去?”

白醒面露少许惊喜表情:“真的?那太好了!稍等片刻,我去给金姑娘找件披肩。”

外面几个仆从把煮好的黄酒药膳盛入一口大缸中,抬上马车。白醒还要让人备辆轿车,小金桔自是不用。春夜细雨,两人并排骑马,一路小跑,自由自在地说笑赶路。

………………

…………

……

五、

怪不得一进门白公子就请自己喝茶,小金桔这才发现,原来今天是谷雨,正是喝二春茶的日子。

他们离开甜水镇,在模糊的月亮下面走了五六里,来到一片紧邻江边的小村庄。和镇上漂亮的石砖房不同,这里以木屋为主,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和鱼腥味。家家户户也点着灯笼,有些村头小店尚在营业,还有些人家挑灯劳作,比如炒制新茶——但是就冲这满村的霉味,想必不是什么皇家贡品,除此之外,江上还有一两条夜捕的渔船。

听闻车轮马蹄声,早有七八个幼童老妪在村口迎接了,刚等看清脸,就有小孩撒着欢地喊:

“白御医!白御医来了!”

白醒说:“我说好谷雨这天来,就一定不会错。”

有个瞳孔发白的小女孩很安静地坐在奶奶身边,一字一句地说:“好香啊,白御医又给我们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就是上次你们采的鱼腥草之类,我带回去挑拣清洗,熬了一大锅野菜汤,拿回来给你们尝尝,里边有酒,小孩可别多喝。”

村民们纷纷拿碗排队,白醒却不着急分发,问村里的老人:

“王奶奶,春三月禁渔期未过,怎么就有人敢上船捕鱼?”

“荒村雨夜哪有巡查?娃儿饿得睡不着觉,江里有鱼近在咫尺,老头儿寻思捞两尾来吃吃无妨……”

“王奶奶,话可不能这么说,当下正是养鱼期,捕上鱼苗三条不足一口,等到禁渔期一过,捕上大鱼一条够吃三天,此时滥捕,自有挨饿的时候。听我句劝,饿得不行拿别的东西将就点,也别破这禁渔的规矩。”

“好,好,白御医的话我们都听,回去就跟我老头儿说,白御医不会害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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