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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劫,14

[db:作者] 2025-07-07 21:21 5hhhhh 7140 ℃

番外2 境界

“掌教师叔,掌门闭关尚未结束。”

金鳌岛上的管事弟子虽说修为不高,做事却极为有分寸。张清麓前前后后来了三次,程钧都闭关未出,但对方的态度始终恭敬,居然让他都看不出这里头丝毫的变化。

张清麓面容笑意依旧,点头道:“无妨,你把这玉简传给他就是了。”

这乃是每月的惯例,虽说程钧并不曾提出要求,但张清麓还是习惯将每个月的人手、供奉、弟子、众人修为、门派势力等等琐事汇总后给他送去。这里面有放在表面上可以见人的部分,也有用几道特殊手法的禁制封起来见不得光的内容。就好像他们之间那微妙的默契,不用说就明白。

而如今这是第三个月了,自从将自己带回来之后,便突然闭关不出,莫说旁人,甚至连张清麓都不曾再见一面。

或许,只是自己不曾见到他?

默默注视着桌案上的摆设,张清麓陷入了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发呆的状态,神色上一片平静,而内心里却有些翻涌的情绪。

纵然过去近百日,当日的情形却依旧清晰无比。倒不是神仙记性好,而是太过深刻的印象已经形成,再难抹去。与之相对的,一时的冲动和热情冷却之后,却是种种破绽和异常,不断提醒着自己,或许又一次落入了程钧的计谋之中。

从头到尾自己都被程钧牵着走,甚至明知道有所不妥依然顺从与他,这里面纵然有程钧的算计,但自己心境有所破绽为人所利用,才是根本。

“果然是太高估自己了。”

沉默许久之后,才有这么淡淡的一句话打破了洞府内的沉寂,只不过,不知道他所谓的高估是说自己和程钧之间的互相算计,还是自己所赌的程钧对自己的情感的真假。

只不过,如今这态势,完全看不出赢面,甚至连棋局的大小,只怕都要重新估算。原本他刚刚突破境界理当也要闭关一段时间进行稳固,偏偏程钧这一番闭关,又把岛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丢了过来,忙碌之中竟然连心境都有些微微动摇了。到底是之前的冲击太大,而冷静之后想到的细节又过于模棱两可,张清麓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当时是为何突然就信了程钧了。

只怕是你自己不想怀疑。

这句话在心里反复,最终是沉寂于唇舌之间,再无声息。整了整手头剩余的事情,如今大部分的事务都有轨迹可循,岛上人数多了自然也就能逐渐摊派下去,只需要定期的查看一番成效倒也不算复杂。至于对外扩张的事情,倒是有不少给秦越收拢去了,除了张清麓,他确实是最擅长和人打交道的。

只不过……想到秦越就想到九雁山那一群人。程钧需要他们的目的,张清麓是知道的,但这些人凝聚力有余实力却有些不足,如今只有一个白万象隐隐有了要突破元神的迹象,而作为智囊和带头人的秦越却始终停留在琢磨期,这般修为外出交际到底是要被人看低几分的。

至于秦越他们的想法,张清麓也有几分明白,大约是觉得只要有程钧这个做主的在就可以高枕无忧——这般天真,也难怪九雁山会落入层层算计而不自知不自救。倒不是程钧不可信,而是自身缺乏实力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的结果,张清麓早就尝过了,自然不可能重蹈覆辙,而九雁山的众人似乎并未从之前的事情中汲取足够的教训。或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是如今这蓬莱瀛洲的凝聚力,自己却更像一个旁观者。

旁观,说起来程钧岂不也是旁观的一个。但他身份摆放的好,既能抽身而出也能随时投身而入,倒是左右都不落下。加上张清麓大致猜得到他如今真正的目的,到底也是有几分佩服。

只不过如今看旁人怎么都是身外事,自己的经验教训已经足够多了,容不得再拖沓,他这次突破的过程起伏太大,主要是心境受到了影响,当下稳定自己的境界才是关键。

于是在数日之后,继掌门闭关未出蓬莱掌教也再次闭关。虽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两个主事的人都不见人,到底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压了下来。说到底,这蓬莱岛上,那些修为高深的都不怎么可靠。比如那琴剑二老是万万只能用来镇镇场子,连开口都要尽量避免;那猫狗两个虽说合作起来确实不错,但一个修为不足一个脑子不够,单独放出去也是不够放心。加上那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情,一下子又都积累到最早跟着程钧的老人也就是九雁山的几个身上去了,而九雁山那些人里头,唯独也就一个秦越能里外打点妥当,其他几个都妥妥的只能听吩咐,不能走外交的。

然而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最赶巧的事情便是最忙乱的时候发生的。算算时日,他们在蓬莱的时间也有近二十年,从外头的时光来算,也有七八个年头了,就算他们隔着高山大海无法直接插手灵山和昆仑的事情,但有程钧的传送阵在前,墨家的商队在后,加上前几年的运筹,这番灵山界的变动,自然也是尽在掌握。

只不过,说是预料之中却也有预料之外的事情,那边是上清宫的动静远比他们估算得进展的快。或许是之前程钧临走之时故意解开了北国天台的禁制,导致那天劫之下,使得那场大乱提前了许多时日,也让灵山里面尚未变动的局面来了个措手不及的改变。

这些事情虽说有推算到,但也不是现在的秦越能一手包办的,所以他第一反应是找张清麓。这里头既有因为张清麓出身上清宫的关系,也有看看他是否彻底割舍掉灵山一脉的人情的意味。

只可惜天机阁一番算计到底也是输了半筹,因为张清麓闭关了。程钧之前说他突破在即,之后看到人的时候确实已经突破,如今说要打磨境界也是理所当然。要说修仙之路漫漫,什么最重要?自然还是个人修为。若非修为不足,九雁山又怎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弃子?自然这闭关之事要重于那些局面上小细节的筹划和决策的。

也正因此,秦越没见着张清麓,反倒见着了程钧。

他从赤练岛回转的时候正无意识的摇着扇子,心里盘算着是借用这次混乱趁火打劫还是静观其变等待釜底抽薪的机会,却不想一抬头,正好看到程钧从摩岛那头晃过来。

秦越微微一挑眉,身形一闪便拦在跟前:“掌门不是应该在闭关么?怎么反倒从另一头过来了?”

看程钧的方向应该是去赤练岛的样子,但是他从摩岛这头过去就有几分值得探究了。

程钧扫了他一眼便了了他的心思,面上云淡风轻的微微笑了笑,道:“老猫前辈弄出了一些新东西,我去看看有没有顺眼的。”

程钧是阵法天道这件事情,蓬莱上下基本都清楚了;他的符箓也入了天道这件事情,亲近的也有几分猜测到的。至于老魔,虽说程钧一直尽量瞒着他的魔门宗主的身份,但这手上的本事,自从上了当年那条船,就算没眼力的也都看出来这一位是真正的炼器大家。就算修为不高,更甚者暂且只是一个器灵,但光凭他这炼器天道的能耐就足够在岛上受到最高级别的待遇了。这点莫说秦越这种聪明人,就算是蠢人,也能从尹生云每次看到老魔都精神奕奕的模样上猜出来了。

所以说,程钧一说自己从老猫那头过来的,秦越就忍不住唾他:“当年尹师妹的百炼阁也是先尽着你来,原本想说到了这头大家都能公平点,没想到最后还是好处都被你捞走了。你倒说说,老猫前辈那头的法宝,十件有九件都落入你的兜里了吧?”

“哪里来的酸话?”程钧按下身形,上下打量了一番秦越,“也是一番时日不见了,修为没看秦师兄有所长进,这嘴皮子的功夫倒是更厉害了,不愧是秦天机。说的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尹师姐说你还特意问她私下要了一批法器,几乎把她家底都掏空了,也不知道秦师兄用到哪里去了?”

如今这蓬莱上法宝有老魔出产,法器自然都归了尹生云,但这材料耗费之类的大多是有账目的,秦越当时让尹生云用的是他攒的材料和尹生云的小仓库,说是掏空了别人的家底,虽有夸张但也是实话。

只是他用在哪里,别人或许不太清楚,程钧还是明白的,蓬莱稳定下来的时候就把和九雁山有关的信得过的那些外门弟子都接了一部分过来。秦越是真人,自然用不到法器,那么他想要做什么,便不言而喻。只是这事情本身不损伤蓬莱的根基,甚至对蓬莱的发展更为有利,莫说程钧,张清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刻说起,也不过是敲打敲打他罢了。

“秦师兄的心思我们都知道,也是辛苦你了,不过说到底,你心有旁骛,花费在修为上的时间着实太少了,也该好好静心打磨打磨了。”

程钧岔开话题,秦越自然顺台阶而下,脸上神色又换上了那种苦情的表演模样,一口一个说自己被俗务缠得脱不开身,哪里像张清麓和程钧两人,说闭关就闭关的。

程钧略一听便晓得秦越只怕又有麻烦事情想要自己做决断,只不过先前自己再老魔那头闭关着,如今听来张清麓也是闭关稳定境界去了,想来也只好先自己接手了。便顺他的意,虚虚的宽慰了几句,又细问了一番,便按那秦越的思路,兵分几路,表面上的浑水是不能淌的,但是搅浑这场风波,是必不可少的。暗地里看看还有那些人是能联系上的,毕竟上清宫内九雁山的旧人也是不少,要说秦越连半点疏通的办法都没有,程钧是不信的。

果然他说完之后,秦越只是摇着扇子沉默了片刻,便不再提这事情。倒是程钧趁着空隙问了几句,才知道他方才果然是去了赤练岛,只不过因为张清麓闭关,所以才没问到。

程钧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秦越的心思,明知道他做的无差却有几分不快,不过这种情绪变化很快就被略过,程钧是何等城府,又岂会因为自身感情的变动而对整个大局的谋算产生偏差?

两人又在半空匆匆谈论了几句,到底是事情要紧,秦越又不想被程钧看出更多自己的算盘,便推说要去办事了,说了句告辞。

程钧又呆立了片刻,想去赤练岛上看看却又觉得不需要此刻如此急切。只是稍许放出神念在四下一扫,确认张清麓的确是闭关了,便调转了身,回去了金鳌岛。毕竟这一番出门他也是心境起伏颇大,之后又随着老魔闭关炼器三个多月,这里头的好处莫说老魔,程钧和云渊也是捞到不少。况且程钧还曾出手梳理灵脉灵气走向,又恰巧在法宝准备出炉接受那一丝造化之气的档口上,这里面的玄妙之处,自然需要闭关好好消化一番。

他原本也只是想看看张清麓是否有所恢复,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如今看他闭关时机正好,自然是回转自己的岛上去了。

程钧这一番闭关原本是算好了时间不会耽误事情的,却不想秦越那头事情办得快了些,居然提前从灵山返回了蓬莱。灵山界的浑水搅得如何旁人是无从得知,但熟悉他的人看他的神色,也推算出估摸着有些地方不太顺畅。

果然,他回来的第二日便先去找程钧了,偏偏金鳌岛上阵法全开乃是真正的闭关的要紧关头的模样。正所谓真人和神君乃是天上天下的区别,秦越如今和他们的修为越发是差得远了些,他手上也没有那种可以无视阵法禁制阻隔直接联系程钧的手段,这消息的传递便有些难处。不过这本来就不是非要程钧解决的问题,因为还有个更好的人选。

故而他也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岛上的执事弟子,晓得程钧估摸着还有几天才能出关,转而就去了赤练岛。那一头若是闭关,他也有办法把人给叫出来。

不过可惜了秦越满心的准备和算盘,因为他才踏上赤练岛便看到张清麓那洞府中的管事弟子前来迎接。

“张师兄出关了?”

“师叔昨日出关的,说是等着秦师叔。”

秦越手上扇子摇摇,一脸笑容,甚是满意的模样:“如此倒是劳费张师兄辛苦了。”

张清麓会等着他,显然是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而自己这里并没有与他联系,程钧自上次见过之后应该也没来得及见过张清麓,如此说来便是他自己留在灵山的后门,给通了信息。这岂不是正中下怀?

果然,张清麓几乎没和他客套太久,便由得秦越把话题往灵山那摊子的事情上引过去。其实莫说灵山这里本来就是蓬莱有所参与,便是没有,如今那方天地大乱之下,不去捞一票也绝对不是张清麓的性格。加上这方面的计划他最初就和程钧有所讨论,自然是早有准备。

只不过,原本他是打算利用这事情把九雁山的人拖一些下水的,总不见得自己的棋子被一个个用光了,偏偏要留着他们的人做修身养性的事情吧?但如今他已经没有太多这方面的心思了,一则灵山那头他尚未有足够的能力站在高处去算计;另一方面有了上次的事情他也有准备要把岛上的事务逐渐转移出去一些。

他是答应了程钧不会走,但这是建立在程钧还需要他的前提下,若是有些事情真能抽身而出,自然也有了另说的打算。

然而这些都是他自己的算盘,程钧或许猜得出来,秦越却很难想到这一层。

算尽人心的天机阁也是常有看不透人的时候,有些是修为远高于他,有些则是城府远甚于他。张清麓如今修为确实高于他,但凭着两人的熟悉程度,加上两人智谋心机相差不大,秦越倒确实不曾把他看得过重。

只不过今日确实有些捉摸不透。一则张清麓过于爽快了,既没有绕圈子也没有想办法拖拉他手下的那些耳目,以至于整个洽谈过程异常顺利。二则看起来他有点不想涉事其中的样子,许多事情推得干净之余也让人心生疑窦。

秦越的好奇心原本就厉害,可惜心里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来这是哪里的出现了自己不知道的因素导致的。原本还想套几句话,却听那张清麓问道:“说起来这些安排你可问过掌门?”

他这话前后并不突兀,就内容而言也算得上理所当然,秦越晃晃脑袋,手上扇子一开一合,一脸“你们都是些不管事的”表情瞟了一眼他道:“当然是闭关未出,还不曾问过。”

张清麓闭了闭眼,算了算时间,又说道:“那不如等他出来再说,这岛内外时间有差,也不急在这一两天,想来他应该在灵山也有布置才对。”

“不用不用。”秦越摇头晃脑的,又端起茶来灌了一口,才说道:“先前你闭关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大体方向也是问过了,只不过如今这灵山乱成了一锅粥,原先的人手都不太好用,也只有你这里还有门路了。”

张清麓故作苦笑,拱手道:“罢了罢了,我也该想到,若非如此哪能得秦师弟这般大驾光临。只可惜我在灵山已经没什么后路了,倒也帮不得什么大忙,还有劳秦师弟亲力亲为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又听上去格外的坦诚,秦越竟一时被梗了一下,眼神转悠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竟是他不插手,全权让自己去做苦力的意思。

“张师兄此言差矣。”

秦越是知道张清麓的大部分老底的,但是并不清楚当初发生在上清宫内的细节,只晓得他的紫霄宫是完了,但上清宫内毕竟有跟脚在。便把这话当做是推脱,正要细细分辨一番,却不想才开了口,就听到外头有弟子,微海商队那头来了人,要见掌教师叔。

张清麓借此机会送走了秦越,顺便又去见了见商队的人。这些人也是当初在海上行走是认识的,算是如今蓬莱伸出去的触角之一。但这些人来源复杂,修为层次不齐,也就张清麓这种长袖善舞的人,尤能搞的定他们。

这一番打发走了秦越,又将那关系蓬莱宗门未来发展的那些跟脚和消息一一处理好,待得消停下来也是将近傍晚时分。张清麓这才有时候琢磨自己这头的事情。他此次闭关时间甚短,乃是出了点意外。

此番突破法力和境界原本都没什么问题,但因为突破前后心境起伏太大,法力也是大起大落,所以踏破关隘的时候不觉得,但重新梳理之后才发现,当初那枚妖丹造成的后果远比自己想想的更为严重——张清麓的法力之中染上了妖气。

初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回来之后借着境界提升打磨法力的关口稍稍清理一番便能解决的问题,却因他足足拖了三个多月才闭关而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若是抽丝剥茧的消除,损伤小但耗时久,也怕不能根除;若快刀斩乱麻,只怕要损失一部分法力,虽不会对道基有所损害,但对道体却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个法子,只怕极其容易让人发现,这才是关窍所在。

张清麓原想出关找程钧商量一二,却因为方才秦越的一些话有了迟疑。想来程钧应是早有预料,所以才三个多月避而不见,乃至自己现在不得不救助与他,如此又是一个掣肘。

暗道一声当真是好算计,张清麓也是略有无奈。程钧几乎称得上算无遗策,这一点只怕九雁山的天机阁都有所不及,他的心机深沉,智谋深远几乎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这里头的关窍张清麓其实是有所怀疑的,尤其是在正式见过老魔之后,只差一个切实的证据而已。但这些其实也无所谓,关键在于,他本身的出发点和目的是否能让自己和其他人达成所求。目前看来,九雁山是有所用也有所能成,至于自己这个位置,现在想来倒也不是必须有。

只是自己还很有用。

张清麓算了算时间,微微展颜,有了今日秦越走的一趟,想来最迟明日那人就该出现在自己洞府之内了。

然而程钧比他想的更沉不住气。因为海上商队进出蓬莱开启了这方小天地的护岛大阵,程钧作为阵法的主持人自然有所察觉。之后不用找人问便有执事弟子将这几个月内要紧的事情一一详述。程钧原本也不怎么用心,但听到后面说秦越今日来找过他,心中微动,顿时想到了一些事情。随口将人打发了下去,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去一趟赤练岛。

就像张清麓能猜出程钧大部分算计和目的一样,以两人熟悉的程度,程钧也能猜到他的大部分想法。自己借口闭关和老魔炼器三个多月,只怕足够张清麓冷静下来把前因后果给整理清楚了,这一下到底消减了自己多少胜算便难说了。

未免夜长梦多,程钧便直接找上门去了。这蓬莱十三岛的阵法大多出自他的手段,自然是拦不住他。没惹出半点动静的他便在张清麓的洞府之外了。

元神神君的神念自然不是作假的,张清麓虽说有些惊讶他来的快了些,却也没有避而不见的意思。

“掌门深夜到访,可是有紧急的事情?”

张清麓毫无异色,语调口气神态都一如既往,随口询问了一句,又命那童子奉茶,待得洞府内人都走干净了,才坐下来,端着茶杯悠悠哉哉的等程钧开口。

“清麓想多了”,程钧故意用更亲近的称呼,却没有在张清麓脸上捕捉到半点波动,“只是闭关这么久了也想来看看你。”

“有劳掌门挂念。”张清麓放下茶杯,微微笑道:“我这边倒是一切都好,只不过之前闭关,有些事务耽搁了,只能连累秦师弟辛苦了。”

“都是宗门内的事情,哪里谈得上连累。”程钧心中略有放松,他不怕张清麓翻脸,就怕看他不动神色滴水不漏的模样,反倒难以打破他的防备。如今看他说道秦越便晓得他已经知道自己前几个月并不在金鳌岛上,便故意顺着张清麓的话头,推说自己闭关确实辛苦了他们,谈起了如今灵山和昆仑之间道统相争的混乱局面。

这些都是原先计划中会出现的事态,如今也不过是顺势而为,有些推动有些拖延,让整个局面更混乱一些罢了。程钧既要利用这一番乱世拖延天台出现的时间,又要借用这些时间打开蓬莱仙宗的名号,这轻重缓急之间便有了不同的处置方式。

所幸这些张清麓先前也都处理得顺了,现在也不过是根据局面变动分析一下各方胜算而已,谈不上多少事情。只不过这话题怎么都绕不开上清宫那头的动态。和秦越不同,程钧是晓得张清麓对那里已经没有多少挂念了,他能用的手段也是以前的一些暗线。只不过因为他义父和德郢的关系,还有一些布置在里头罢了。

话题说到这边似乎已经差不多了,看张清麓的模样也有几分要端茶送人的姿态,程钧却突然话题一转问到他身上来了:“你那伤势可好全了?”

“踏破境界的时候不就好了。”

张清麓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程钧也是神色坦然,只是那手上动作半分不慢,已经扣上张清麓腕上的脉门。

“你这习惯能不能改改?”

一而再再而三的,就算自己不防他,程钧也太没自觉了点,就不怕自己哪天恼了直接揍他一顿吗?当然,是不是揍得过另谈。

只不过他说的很是轻松,但全身法力却极为收敛,莫说只是这般稍作探查,就算是仔细看他法力流转也不见得能发现问题,除非程钧直接搜查他紫府神魂。

果然,一番法力探查下来,程钧似乎并未发现异常,只是点头道:“还好没留下什么隐患,前些日子我让老魔去把另一枚妖丹给炼制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番看来是用不上了。”张清麓晓得程钧原本打算将那妖丹给锻炼成法宝,用来消除自己身上的妖气,只可惜如今自身妖气深入法力根源,只怕也是无用,“若是还没用上,倒不如交给陆师妹去凝练丹药,作用更大些。”

程钧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回了句来不及了便不再说话。张清麓吃不准他的意思,又不想在这话题上打转,顿时气氛就沉默下来了。

他这里是怕言多必失,程钧那头却一直在研究他到底是何等状态。自己故意提起之前“假意闭关”期间的事情,若是张清麓有疑心略多问一句,自己也能顺势解释一番真正的原因。可偏偏他半点不提,只当没有,程钧若是自己说出来又觉得有些矫情。可张清麓的神态看起来也不像完全不介意,若说是摆姿态,也不像他的行事风格。这里头些许矛盾的地方,让原本就多疑的程钧更是添了几分不确定。

迟疑之间只觉得张清麓手腕微微一挣,便从他的掌下脱了出来。端起一旁的茶盏,又是一派要赶人走的模样。程钧晓得他有些凡人的习性,此刻故作不懂,随意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的说道:“正好想起来。”

张清麓转头看他,正碰上程钧也转过头来,眼神对上,又是一阵安静之后,才看到他手中光芒一闪,一把淡金色的长剑漂浮在空中。

“之前折损了你的青玉剑,如今也只好用它来替代一下了。”

若说青玉剑上带有生气,那这把淡金色的长剑上则是淡淡的杀戮之气,和他的诛仙剑阵甚为契合。

“庚辛剑气……”张清麓也不推辞,伸手一招,那淡金长剑便落在他手中,“掌门好大手笔。”

这庚辛剑原本是打算用来给张清麓升级本命剑阵的,但如今老魔那头存着一把更好的,青玉剑又彻底折损,正好用它来顶替更为合适一些。只是这些话程钧并不想和盘托出,否则显得自己步步为营。

若是之前倒也无妨,但他现在想要的是张清麓这个人的全部,自然就不能仅停留在合作和算计之上。

思及此处,程钧开口道:“清麓可是在生气?”

张清麓正在把玩那把庚辛剑,闻得此言略侧过头来看他:“何出此言?”

程钧也不戳穿他,只是微微扯过张清麓的手指,在那剑锋上略一划过,逼出一丝精血,须臾便渗入剑中。只见那淡金色剑气泛起些许血气,杀戮之感更重,片刻之后又全部收敛,除了剑身仍是淡淡的金色,看不出半分跟脚。

“心不在焉,又不欲与我周旋。”程钧这才开口回他的话,而此时庚辛剑已经认主,化作一道光芒进入张清麓体内。

他这话乃是陈述并不质疑,也没有要细究原因的意思,张清麓便也不回答。看着程钧法力流转之下自己手上的伤口消失不见,便要抽回,却不想被程钧一把扣紧,笑嘻嘻的看着他。

“当真恼我呢?”

程钧从他这表情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心里的担忧反倒是减了几分。正如他自己所言,不怕张清麓翻脸,就怕他不动声色自作筹划。就好比之前走的时候半点风声全无,那才是让人追之唯恐不及的情形。

而现在张清麓有几分着恼的意思,显然是以为自己闭关不见以及利用他罢了。这倒也算在程钧的预计之内,毕竟两人以合作联手,此刻突然要说真情,莫说张清麓不信他,程钧也有几分不信自己。

只不过这情感上的事情,他本身也不是什么通达之人,如今更是不能确定这种喜欢从何而起,说不清道不明,自然也不能解释。怕只怕不说还好,说了更是攀缠不清。

程钧暗道一声无妨,反正他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磨,慢慢的彼此心意就清楚了。只不过,就算是程钧也未曾料到,他此刻的一句慢慢磨居然当真是磨了那么久长的岁月,到最后都差一点错过。

眼前的张清麓既无动作也无表情,在程钧斟酌用词的片刻已经恢复了淡淡的笑意,却不想程钧一伸手扶上他的面颊,让他早就准备好的话顿时说不出口。

真的不能改改这种随意动手的习惯吗?

张清麓其实挺有想要揍他一顿的念头的,但师出无名更容易被程钧摆布着走。只是这超过他预计的亲昵态度,总让他有几分难以招架的感觉。

这大约就是市井无赖和豪门贵胄之间的区别。

只是这点只有程钧知道,张清麓是想不通的。这也是为何先前张清麓还未明白的时候,程钧能因势利导让他往自己说的那个方向去想。而现在程钧担心的也不过是张清麓冷静下来之后会发现被自己诱导了想法。

不过这又如何呢?再来一次结果也是差不多。

毕竟张清麓应该是喜欢自己的,虽说到底喜欢哪里,程钧也猜不明白。只是关于喜欢自己这点,程钧倒是颇有把握,从鹤羽馆初见开始,就很有把握。

“这段时日是辛苦你了,只不过我另有脱不开身的事情。”

虽说是解释,程钧却又不想说的明白,否则特意为他制作法宝这事若是自己说来,只怕听在张清麓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挟恩的意思。更何况事事解释清楚也不是他的习惯,若非对方是张清麓,程钧大约是懒得多说的。

只不过他这态度,在张清麓看来到证实了自己心中所猜想的,程钧某些事情必须略过自己去解决。想到之前秦越说的一些话,张清麓心里也是亮堂,面上微微一笑,亦不答话,竟是直接略过这话题了。

一时无言间两人竟都有些觉得气氛微妙起来,程钧不欲解释,张清麓也不打算问。猜疑未必真有,尴尬倒是真的。说起来两人也算合作,却各自保有秘密互不干涉,也是颇有几分费思量。

张清麓想要赶人,却不想一抬头正对上程钧的双眼,眼神深邃复杂又带着灼人的热度,直白的注视着张清麓,烫得他心中猛然一跳,莫名想起两人先前的事来。

毕竟早就感觉不同了,有些话竟不能如常说出,他居然方才意识到此。

“清麓不想见我?”

“何出此言?”

稳了稳心神,张清麓恢复了平日的神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周旋。

“那为何不好好看我?”

果然是无赖,心里暗骂一声,张清麓侧头瞟了他一眼:“掌门说笑了,若有旁人生得这么一张好门面还怕别人不多看几眼?”

“如此说来清麓为何不多看几眼?”

程钧一贯擅长顺杆子上,老脸老皮的,自然是说的顺口。张清麓被他缠得有些烦了,又怕耽搁的久了被程钧看出法力周转中的破绽来,微微冷下脸来道:“你要是闲的无事,我这里倒是有不少庶务还有劳掌门费费心。”

程钧突然笑了起来,那模样端得还有几分可人,“清麓是当我说笑吗?”

“什么……”

张清麓略一愣,顿时反应过来程钧说的是哪档子事,正要开口,却听到他又道:“既然如此,不如再确认一下吧。”

指尖光芒微微闪动,张清麓便感觉到周围禁制已改,身为赤练岛主,整个岛屿的阵法变化亦呈现在他神识之中,亦是有了变化。

“你……”

言语未动,程钧已经站在身前,唇上微温的触感是他的手指,张清麓一时说不出话来,正要调动法力运转洞府阵法禁制破开程钧的控制,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压制法力中的妖气,若是此刻动用,只怕程钧立刻就能发现。

“我既然说了便是真的。”

程钧这话说的极轻,细不可查的呼吸贴着张清麓的耳垂,随后便是燎人的热度贴了上来。眼前光景一转,已是自己洞府后方净室。

张清麓一时挣扎起来,他并不想在这个平日里用来清修打坐的地方和程钧做那档子事。只不过方一动手,便被压制在一旁的暖玉云床上。

“清麓……”程钧的声音有些低,他有一个问题一直在怀疑:“莫非你并不喜欢我……”

张清麓心里微微一沉,程钧这明知故问岂不是印证了从一开始他就不信自己?若非如此又岂会用这所谓感情要挟?既然答应的事情,自己怎会再三出尔反尔?只是这些事情,程钧若是不信,那便是辩解了也不过徒增怀疑?

他若是想要用这“情”之一字把自己困住,便由他去吧,到底是自己动了心,着实落了下乘。想到此处,张清麓眼神向周围略一扫,黯然道:“此处乃是我平日清修之所……”

“去我哪里?”

程钧那里?无论是金鳌岛还是悬空岛,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张清麓身上放松往后一躺,道了句“罢了”便不再多言。

程钧略一挥手,那洞府中用于照明的夜明珠便暗了几分,倒也让张清麓自在了一些。他原本心性通达,但感情上过于信赖他人便是一项软肋,此番将两人的事情想到了另一头去,虽说也是一种想通,却并不是令人愉快的结果。原本程钧也知道他的弱点,也正因如此所以才分毫不放的着紧张清麓态度,却不曾想到他这种坦然接受的心态之下居然已经放弃了要程钧那头真实感情。这误解阴差阳错的沉淀在两人之间,最终成了难以跨过的一道暗伤,非要在最后撕扯的鲜血淋漓,才堪堪度过。

而此时浑然不觉的两人正在小心翼翼的进行彼此旗鼓相当情况下的第一次互相接纳。上一次被程钧用符箓封住了法力和手脚,这一次毫无障碍之下张清麓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摆放。

程钧原本倒也不觉得,见他这尴尬的模样,老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衣服腰带扯了一半,一时间熟悉的道袍都变得复杂了不少。

一声轻微的嗤笑引他抬头,张清麓伸足踢了踢他:“程大掌门也有不行的时候了?”

“行不行你马上就知道了。”程钧脸上一热,手在张清麓腰上一托,另一边顺势一抽,倒真让他剥了一层下来。衣料奢侈的道服随手被丢在地上,张清麓心里感慨着这是不能穿了,一边将程钧微微推开一些,自己去解那里衣的绳结。

程钧被他这动作弄得顿时有些难堪:“……清麓……”

张清麓回过神来看他,程钧脸上飞红,眼眸却很亮,盯着他看。他立时明白过来这位是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失笑中只好腾出手来去帮程钧宽衣。

这番情事上的磨合略有些意趣在里头,倒也让彼此心中芥蒂淡化了不少。理顺了开头,后面的事情便是那么顺理成章。

温热的肌肤、柔软的皮肉、坚韧的筋骨和修长的身姿在两人的手指和掌心里互相确认,程钧揽着张清麓的腰身,揉捏的有几分爱不释手,这瘙痒的感觉让张清麓颇有几分躲避的意思,却偏偏被压制着难以避开。

“……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好痒……”

亲吻的间隙,张清麓微微喘着气,试图躲开程钧的爪子。

“手感好啊。”

可不是手感好么,皮滑肉嫩的,平日里也不会被旁人碰到的地方,格外趁手。只不过他这话听在张清麓耳朵里却又变成了另一番“肉多趁手”的意思。想了想最近是不是真的打牙祭的时候吃多了,另一边又有些不愉快的拍开程钧的手:“难受,放开。”

程钧只是与他调情,也不是真的非要捏他,见张清麓确实不喜欢,顺势放开之后便往下探去。微微勃起的分身落在手里有些温度,程钧的手指蹭过,便能感受到神经跳动的颤抖。

他又弓下身吻张清麓,撑在一侧的手臂将拦住了对方双手的动作,处在下方的另一只手则开始攻城掠地。

微微分开的大腿贴在程钧侧腰,酥麻的感觉随着不安分的手指向身后移动。张清麓本能的想要把人踹出去,又强行按耐下不适,只是抓着程钧肩膀的手稍稍收紧,惹来对方的注视:“要我帮忙吗?”

脑子冷静了片刻才明白程钧帮忙的意思,张清麓面色一沉,故作不快道:“你再敢试试看?!”

程钧低下头贴着他的脖子轻轻咬了一口,才道:“总是封禁法力对道体影响甚大,我自然是不舍得的。”

被他用这般肉麻的语气说完,张清麓那些许紧张也随着升起的恼羞之意跑了远了。双手被限制了动作,自然腿脚更灵活一些,曲起膝盖顶着程钧的腰腹处撂下狠话:“我倒是不介意踹下去呢。”

程钧趁机手指往那要紧处插入半分,惹得张清麓倒吸一口气,身体顿时僵了起来。程钧略压下身,一边啃他的唇一边说道:“清麓不舍得啊。”

他动作不停,张清麓自然开不了口,只好调整呼吸来适应这奇怪的感觉。他顿时想起来之前那次自己无法动弹之下程钧极其小心的动作,心里又泛起些暖意。

他这边略有放松,程钧自然也感觉得到,只是那入口依旧干涩紧致,难以突破。他收回手,身体微微舒展,在一旁的衣袖里摸索着什么。

张清麓侧过头看他动作,笑道:“你若再用那霜云丹,陆师妹必然饶不过你。”

程钧回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收回手,送到他跟前:“猜猜看这次是什么?”

“黑岩髓心?”张清麓一阵头晕,“程大掌门果然财大气粗。”

“用在你身上自然要好。”程钧语气轻挑,故作调戏,果然见张清麓耳根子一红,顿时就要推开。挣扎扭动间,程钧乘机一指深入,顿时让他安静下来,连身子也因为抽痛微微蜷起。

程钧停了动作,待他稍作适应才慢慢讲手指上的髓心涂抹开。这黑岩髓心算不得特别稀少,但也不多见,只是正巧那程钧的金鳌岛地下洞穴内存了不少黑玄岩玉,才让这黑岩髓心成了蓬莱一大特产。此物说奇妙也奇妙说普通也普通,所谓普通,寻常用它不过是普通的玉乳髓心,对筑基前的修士有条理身体增进修为的作用,对一般寻常伤口也有疗效;但此物一旦用作炼器或炼丹中的融合剂,便能让这一炉的丹药或法器成功率提高三成,甚至连法宝成功率都有提高。光这一项用途便算的上珍贵,而程钧此刻正在把这外头求不到的好东西,用在这情事上头,无怪乎张清麓要被他气着,要知道这岛上的材料物资可都是经他的手的,自然要心痛三分。

只不过他这一番思路散逸在前,又有程钧那动作轻柔在后,倒是让身体里的不适感降低了许多。加上这一次法力流转自然,肢体也未曾被封禁,自然便将这痛楚减轻到了最低。

循着上一次的经验,张清麓慢慢放松整个后背,微微弓起身让程钧更好动作,他也慢慢得了一些趣味在里头,尤其是程钧那手指轻触到某一处的时候,总能带起身子里泛起的微颤,如同经络通达又如雷电锻体,这酥麻软痒的感觉特别得令他头皮发麻。

大约是察觉到了张清麓的神色变化,程钧手指突然用力在那处按下,就听到一声闷哼,张清麓身体一紧,连带着后穴都紧紧咬着程钧的手指,好片刻才缓过神来。

“上次匆匆忙忙倒是没发现清麓这里这般敏感。”

程钧满是恶意的在那边缘打转,将他身体里搅动得如飘荡在海上的一叶扁舟,情欲起伏难以自禁。

张清麓压制着的喘息已经变成轻哼,有些耐不住的样子,这轻重不一的碰触虽然让那地方颇有几分快意,但身体已经渴望着更深的刺激了。

“程钧……”

张清麓某些时候虽爱逞强,可这番亲密的事情上到是颇为坦率,微微抬起的双腿贴着程钧腰侧磨蹭,双手则是抓着对方的肩头,很是一副邀请的模样。

他声音略有暗哑,如青丝绕耳撩人心痒,程钧也不再逗弄他,将他双腿往自己肩上一扛,手指退出,一个用力,便将分身埋入那处。紧致和痛楚还有饱胀的欲望,让两人都滞了一分,缓了口气才重新动作起来。

初时试探,浅浅深深,只在入口处打转,待得张清麓情动身软,程钧的动作便有几分大开大阖,每一次都退到最后再深深的插入,动作又快又重,很快就超过了张清麓承受的限度。

张清麓的意识在欲望的包围下逐渐迷蒙起来,只是那周身修士气息不散,原本十足的神仙风韵如今落入欲海沉沦,顿时更显魅惑之感。程钧双眼微微泛红,眸色幽暗,一个猛力冲刺后乍然停了下来。

张清麓在那一力撞击之后身体僵了片刻才缓了过来,却不想一直等不到程钧之后的动作,涣散的精神略略收拢,半睁着眼睛看向身上的人。

程钧正盯着他瞧,看得他不明所以。却不知他如今这眼波迷散,水光粼粼又神情恍惚的模样,混合着原本缥缈的神仙气质,只怕不好男色的也会有几分心动。程钧看着他,自己心中却一阵悸动,原来拿感情做博弈,最后的结果若非双赢必是两伤。还以为自己控制得住,现在看来早就输了。

“怎么?”他迟迟没有动作,张清麓反倒清醒了不少,神色略有几分茫然,又怕程钧闹出什么新花样来。

“看你这样子,很招人啊。”

程钧压着张清麓的双腿将人几乎折过来,自己则俯下身,磨蹭着他的胸口,手指在空中微微晃过,镜花水月之术在两人眼前展开。只不过这水镜看的不是外头,而是这室内旖旎风光。

张清麓面上红潮未退此刻更是尴尬万分,原本支撑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抬起,顿时那镜花水月之术便散了去,只是他自己也失了支撑的力气,整个人被压制的紧紧的挣扎不起。

“恼了的样子也挺好看,以前竟然未曾发现。”也不是没发现,至少在老龙头下第一次看他眼眶发红的模样,自己不就心软了,还特意说了许多给他分析,虽是存了招揽之意但也是不由自主的体贴他的心情罢了。

言语调戏,神态轻挑,程钧这做派当真是让张清麓前所未闻,就好像人前一层虚伪的皮相终于褪去,却不想底下露出的样子更让人难以接受。大约是表情出卖了他的想法,程钧忍不住笑道:“以后就会慢慢习惯了。”

他这一语双关,让人不知道说的是他这折腾人的性子还是那欢爱之事。可惜他没有给张清麓留下细想的时间,伸手将他腰身托向自己的方向,这动作看似温和却又用了暗劲。可怜张清麓双腿被架着,身后又无支撑,整个人靠双手吊在程钧脖子上,身后被人轻轻重重的撞击着,几乎只剩下喘息的气力。

那净室之内光线幽黯,只有那神仙目力不受干扰,程钧为了免得伤了对方,从一开始就有些留力,如今看张清麓已经全然沉浸此间,也不再小心,动作开阖之间力气大了不少,对准着方才发掘的位置,重中带轻、前前后后,眼看着要将人送上高潮,却又将他整个放平,感觉到双手托着的大腿肌肉紧绷着,程钧也不再拖沓,动作几个快速的冲刺,让他去了,自己又一番进出,终于也跟着到了顶峰。

灵台清明却又神思倦怠,张清麓闭着眼睛,随程钧去收拾一片狼藉。这洞府之中不觉四季,加上那暖玉温床原也不需要什么被褥之类的。只不过此时两人衣不蔽体,平白多出几分尴尬。

还是程钧反应过来,也不知从哪个乾坤袋里面摸出干净的衣物将两人收拾一番,又抽出一袭妖兽皮毛做的绒毯垫在那床榻上,稍作遮掩。这才凑近了张清麓搂着人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张清麓原本已经有些倦意,借机合眼休息,却不想程钧突然伸手点在他额前,传入一道神念。

“这是何意?”

“自然是双修道法。”

以张清麓的眼力自是看得出这是一门上等的双修法门,只不过他并不觉得程钧有与他合籍之意,自然也用不上这类道法。他有这想法自然流露出疑惑,程钧看得明白,知道张清麓果然不信自己的话,前头亲近时一些愉悦心情便有些消减。

“用不着这么费心。”

依这法门修行,两人之间断然是自己得到的益处更大一些。但张清麓自认两人交易不需要更多占一份好处,自然不想牵扯更多的因果利益。

“你是怕旁人看出端倪,最后不好脱身么?”

道法双修,法力之中会混合对方的一些气息,若是熟悉的人自然能看出跟脚不同来。程钧这话里头怀疑的意思毫无遮掩,张清麓听得眉头微微一皱,便也不再与他在这事情上多做分辨。

“随你。”

想来程钧也不过是为了拴住自己,若是肯定了自己不会离开自然就不会多做纠缠,与其现在驳了他的意,不如让他确认之后自行放弃,到时候便也用不上这双修道法了。

若是程钧当真只是借此留人,那张清麓的推算是半分不错。只不过程钧如今是真的动了心,这一点莫说张清麓不信,程钧自己也有些意料之外。因为用情之后便更想将对方牢牢控制在手里。明知道这样做不利合作也不便于日后发展,却故意忽视这一点,依旧忍不住将自己所有的尽可能给他。

所以这道法,并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真正用来修行的。

程钧神识微微收敛,将心情从方才的欲望和愉逸里抽离,整个人笼在张清麓身上,额头贴着他的,命令道:“清麓放开识府。”

张清麓到底是犹豫了片刻,依他当年的雷霆手段,也不曾在自己人身上用过神识控制的伎俩,心头生冷,到底还是放开了紫府识海,不做抵抗。

而程钧这头见他放开心神,便将神识及法力凝成细细一股,也不去窥视对方的紫府神魂,只是从识海开始,按自己方才说的法门运转起来。若是张清麓此时主动调用神识便能发现,程钧对他也是完全放开了紫府。只可惜这两人小心翼翼惯了,此时竟完全不曾生成要窥探一番对方隐秘的念头。

张清麓心头寒意未退,见他当真只是逼着自己同修共进,心情稍作放松,但他并不主动运转,只是随程钧的法力流转而运转自己的法力,同时暗暗希望程钧莫要发现自己法力中的异常。

却不想下一瞬,程钧的神念变得霸道异常,将张清麓的法力猛地一裹,在他全身经络里快速游走的同时也从他的道体里将原本蛰伏潜藏的妖气卷了出来。他这一手又快又猛,亦不曾顾忌张清麓的感受,又仗着双修道法的便利,居然畅通无阻的完全了一个大周天。

待得将张清麓全身妖气凝聚在一处,程钧手指捏出一个法决,点在张清麓额前,神念覆盖了他整个识海,同时将那团妖气包裹住往外狠狠一拽。

这近乎残忍的手法让张清麓痛的整个蜷了起来,神府中仿佛被人狠狠劈了一剑,连保持意识清醒都做不到。

“我不发现你就不说?”

程钧的语气有些难以察觉的愠怒,只不过此时的张清麓完全听不见。为了彻底斩除他身上的妖气,程钧也同时用剑意斩去了他近三成法力,而且是从神魂下手直接从经脉中剥除,这一下如虽不如神魂破碎但也胜过断人四肢碎人腑脏,不可谓不狠。

大约是得不到回应,程钧才重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只见他面色苍白,冷汗隐在发根,形容中隐现萎靡之色,心中不可查的一紧。伸手在他眉间一点,查探了一番神魂和道体的情况之后,又渡了一道纯正的法力过去,看他脸色略有恢复这才继续道:“虽说斩去部分法力,但略加调养便能恢复。你也当知道妖气若不根除,后患无穷,你总不见得不知道吧?”

“…………”

张清麓似乎动了动嘴。

“……”纵使神仙的耳力,程钧也没听清,只好问道:“什么?”

“滚出去!”

这三个字用尽了他剩下的力气还有程钧刚刚渡送过去的法力,赤练岛洞府防敌禁制被整个激发,程钧一时不差竟被他从净室内赶了出去。只不过张清麓此刻如受重伤,自然后继无力,无法将人逐出赤练岛。

程钧自然恼怒,想要重新闯进去却又怕激发的阵法禁制惹来更多瞩目,微一沉吟,将自己身上重新收拾一番看不出破绽,一晃身落在半空中,手中阵法频频闪过,竟然是将整个赤练岛的洞府封闭起来。

张清麓作为赤练岛主自然是能察觉程钧的一举一动的,却躲在净室内不做任何表示。程钧走前一道传音他也是听得清楚,此刻却依旧一动不动,静静运转剩余的法力,查探身上的情况。

损失三成法力,道体道基无损,心境无伤,这些只需要略作修养调整即可。

神魂中并无禁制——张清麓细细查探了几回,才做出这点肯定。

从程钧让他放开神魂到斩去他三成法力之间的过程电光石火,让他来不及做出反抗,唯有此刻才能确定这件事情,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恢复修为吗?”

想到程钧走时说的话,张清麓嘴角一丝淡笑,看起来有几分嘲讽,却不知是给自己的还是对着程钧。

按正常的情况,重新打磨道心、稳固道基再到恢复法力,大约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若是程钧先说再动手,张清麓或许还不会察觉。但此番程钧下手果决毫无商议余地,随后又封了自己的洞府,留出一个月的时间,算了算,大概正好够将灵山那头的一些关系清理干净。

当真是好算计。

这天下果真如他所言乱了,只可惜在这乱局之中,自己还不能执子而行。果然是需要将修为好好提升上去了。程钧既然要自己闭关,那就干脆彻底闭关吧。虽说下手狠了些但也确实没有留下隐患,倒是适合趁机突破。

张清麓原本亦是处事果决之人,此时既然明确了方向自然不会容许自己再做这踌躇姿态。双眼开阖之间,这洞府已随他意恢复了原状,只有那原本遮盖在他身上的毯子依旧留在原处。

张清麓自嘲道:“便留着如何?”

心中若是在意,眼不见依旧烦心;若是心中无意,那留不留都一般意义。自然也不用计较。

这玉石云床本就是有助于凝心,此时他心中杂念已无,自然灵台清净,沉入那修行之中。

竟是随那外界纷乱,我自独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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