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并肩战斗

（落凡阶段，凡人paro）

“所以说这种尾巴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清扫掉。”

张清麓微微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抱怨的看着程钧。也难怪他嫌麻烦，任谁跑出来游玩的时候被人全程跟踪都不会有好心情，更何况，这种既没有效率又没有实际意义的骚扰性的攻击，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唯一的区别就是来的时间不同。

“是是是。”程钧从善如流立刻承认错误：“都是我不好，还指望着放长线钓大鱼呢。”

可不是么？

朝野之争是台面上的，然而当台面上无法动摇的时候暗地里的手段就层出不穷了，只是这凡人的伎俩实在上不得档次，若是程钧一开始就下狠手清理干净，来个敲山震虎，也不至于让人觉得这两人好欺负，以至于零零散散的刺杀接二连三，令人厌烦。

当然，说归说，张清麓也不是特别觉得麻烦，毕竟每次出手的都是程钧又不是自己，那些刀光剑影的还来不及到自己跟前就被程钧给解决了。他一般都是负责在一旁看笑话顺带着冷嘲热讽几句。

程钧的目的他也很清楚，一开始故意示弱引得那些对手忙不迭的送出各类杀手来清扫，待得所有人都看清了程钧的身手之后，又故意暴露自己可能踏入先天高手的境界，让皇帝都觉得他会功高震主乃至疏远。此后又故意一个人领命在外，落下张清麓这个文弱模样的留在京城，一方面作为人质一方面作为引子，果然把朝野上下里里外外的跟脚都清理了一遍，为太子上台做了充足的准备。

只是，千算万算，大概没算到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吧。

“阿旭，你当初看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学生会对自己下手啊？”

程钧一边挥剑利落的收割着对手的生命，一边还有余裕跟张清麓斗嘴。

“是是是，我哪里有九爷你眼光长远啊，一眼就看出来那些小崽子里面没有好东西。”张清麓靠着官道边的一颗垂柳，一边连连点头，态度诚恳用程钧的语调回道：“左右也不是第一次看走眼了，当年可是更瞎，捡了个猛虎当小猫养着，最后把自己给喂进去了不是么？”

程钧晓得张清麓说的自然是当年费尽心机靠近他的自己，乃至于一张老脸都耐不得有些尴尬，那手上的招数便更加花哨而锐利了。

所谓大隐隐于朝，两人换了名字在凡间混迹近三十年，如今已经是身份显赫的朝廷贵胄，只可惜自己一手扶植的太子上台之后反倒因为畏惧巫蛊之术，导致对程钧都惧怕起来，以至于如今化名程九位至镇国公的程钧，不得不辞去一身公职，个虚名在江湖行走，顺带着把原本已经坐上宰辅之位化名张延旭的清麓也一并拖下水。

皇帝一开始自然是不肯的，这两个一个是自己的授业恩师，一个是军功赫赫的镇国公，也算自己半个武艺师傅，若是一上台就把这两位疏远了，任谁都会说他是个鸟尽弓藏的昏君。只不过程钧的借口好，说是两人辛苦了大半辈子，如今国泰民安正是自己可以休养生息的时候，自然要早早的去游山玩水，顺带考察民情。

一个不想留，一个必须走，这台面上的推脱之词来来回回三四次，皇帝自然是同意。风风光光送出京城之后，这神出鬼没的刺杀行动也随之开始了。

程钧的意思是皇帝派来的，张清麓的意思是皇帝还不至于如此着急。两人就这个观点有点分歧，乃至于杀手到底是什么身份反倒不重要了。讨论的最后结果，程钧决定示弱，放长线钓大鱼，看到底背后是什么样的身份。

不过，已经到了现在的阶段，莫说张清麓，连程钧都有些腻烦了。这些杀手或者说江湖人，身手都在一流到二流之间，倒也有几个超一流的，但是来的不多。与其说是被人雇佣，不如说是为了程钧头上那个“半步先天高手”的名号。

“阿旭你都不来帮个忙……”

虽说都不是什么顶级高手，但毕竟蚁多咬死象，程钧一个人对付二三十个人，还要提防着暗地里的眼睛避免暴露更多底牌，多少有些左支右拙的。

张清麓晓得他有的是余地，才不理会，自己倚着那树只当休息，一边说着风凉话：“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掺和进来岂不是妨碍了九爷你发挥？”

嗯……又是当年程钧用来说他的话，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程钧暗地里苦笑，只好一边隐藏手段一边故作有些不支的模样，引得那些杀手步步紧逼。

张清麓看他玩的高兴，自然也乐得在一旁看笑话。只不过他们两个轻松，却不想另有暗地里一道冷箭从背后直射张清麓。程钧虽说在战斗但一直分心在清麓这头，故而恰巧看到，一个急抽身往后一跃，剑光一闪，将那箭头砍下，人已经拦在了张清麓面前。

“啧啧啧”，张清麓摇摇头，也站直了身体，“还想让你们死的干脆点的，如今让我出手就要难看很多了，我的功夫可没这么好啊。”

他一贯书生模样，又因为仙人道体直接封禁了法力，所以对俗世间的红尘气息和人间污秽难以承受，故而看起来身子骨也不好，多少有些病怏怏的模样。此时却见他从程钧腰上抽出一柄软剑，身手灵活招式熟练，完全是一个练家子的模样：“虽然没这么强，但也不至于被人欺上头来，怎么能让你们随意拿捏呢。”

张清麓的口气俨然是一派教育学生的模样，程钧在一旁听着好笑，揶揄他：“张夫子是不是应该手上见真章啊。”

“啧啧啧~镇国公难道不该早些大杀四方吗？”

嘴上不饶人，张清麓手上也没有慢过半分，晓得有人在一旁窥视，自然面前的杂鱼就不需要慢吞吞的逗着玩了。张清麓只是内力逊色，作为一个精修剑阵的神仙，这身手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两人联手之下，眼前原本还剩余十几个人，顿时都没了生路。

程钧眼看即将清场，一个鹞子翻身飞跃入官道旁的小林子里，不消片刻那里头便传来些许打斗之声。张清麓知道这下是必然要斩草除根了，自己动手的消息自然不能随意传出去，否则后头的游戏就不好玩了。

程钧那头自然不需要帮忙，他乐得收拾了一下身上，还好速度快，兵器也足够好，身上没有沾染血迹，只不过周围的血腥气混着人间浊气，让他又有些不适之感。在怀里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东西，正在疑惑间，就看到一个小瓷瓶当头飞来。顺手抄下，程钧已经到了眼前。

“昨晚丢桌上了。”

张清麓愣了一愣，顿时想起来昨晚一阵胡闹，面上微微一红，也不理程钧，直接拔了盖子，稍稍吸了一口，在一旁缓了一会儿。程钧看他神色恢复正常，才小心靠近他，摘了那柄软剑重新藏入腰带暗扣里，随后才将人搀起来，神色里有几分深究也有几分不舍：“你这症状是越发频繁了，到底不是好事。”

“频繁是频繁了些，但也不如当初这么重了，怎么就不是好事了。”

因为道体受人间浊气影响的事情，程钧几次都想让他回蓬莱去。但张清麓认定的事情又岂是他说得动的，若干次下来，程钧也只好小心翼翼的护着他，又费尽心思利用皇帝赏赐换了一些来自道宫的清理浊气条理身体的仙草，制了一些药物放在嗅瓶里，总算才让他的道体情况稳定下来。

眼下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结果也如之前一样不了了之。只是程钧知道，道体抗拒反应不如之前明显乃是受浊气侵染的表征，只怕这凡间之路若是再找不到结果，自己还不曾陨落，张清麓就要撑不住了。

仿佛知道他想了什么一样，张清麓扶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擦着程钧耳边的时候说了一句：“左右是答应了同生共死的，你可莫要忘了。”

程钧心头一软，可不是么，性命双修，同生共死。

这一世到底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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