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正装

碧波缭绕，仙气氤氲，看去俱是妙境；金光熠熠，元气凝溢，闻来四处佳音。

此番蓬莱仙宗的宗门大典气派恢弘，莫说是宾客看的目不暇接，就算是主人家的也都是满面喜色，那些在门中走动的弟子哪个不是喜笑颜开，就连步伐也比平日里更轻快了几分。

这也难怪，今日乃是这蓬莱仙宗开宗门庆贺掌门踏入地仙境界的日子。这天台一战之后，剩下的帝君居然大多都是蓬莱的，如此一来，就算是没有去过天台的也明白，这蓬莱早早就算计上了天台一战。那日九人之内便有四人乃是出自蓬莱。

天台之前，为了那一个道玄果便有许多人枉送了性命；天台之后，帝君更是十不存一，如此一来蓬莱仙宗早就成了一家独大的态势，而今日的所谓的地仙大典，对别家而言，是真真正正的耀武扬威。

只不过，纵然知道也不会少了来客。恰恰相反，今日的蓬莱可谓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想要一窥究竟的，想要打探底细的，想要拉拢关系的，想要知己知彼的，目的不一而足，却都是正儿八经的拜贴上门了。

人多了自然事情也多，蓬莱上下几乎没有几个得闲的人，处处可见人影晃晃。倒是那原本应该是众人瞩目的金鳌岛上反倒落得几分清净。那大典虽说在此处进行，而此刻尚未开始，宾客也仅在外头等候，岛中洞府仅有那么几人，反倒落得个清净。

程钧此刻还在折腾那身衣服，倒不是他要折腾，而是张清麓在折腾。对于这方面，张清麓不仅讲究还特别有门道。照他的话来说，这大典的衣服既要压得住场子又要显得出家底，但还不能有那暴发户的气质，零零碎碎说了许多要求，莫说程钧烦了，就连一旁等候着的几个小的都已经有些晕乎了。

这种时候还是程钰来的反应快，借口自己是女孩子衣服就不用张师兄操心了，先是推掉了张清麓给她安排的服装；随后又说自己和二哥要伺候在大哥身后的，那衣服就应当能配合，顺便也让程铮脱逃了出来。唯独可怜那景枢，原本就是被程钧重点培养的，张清麓自然也是平日里教导了许多，此时此刻竟找不出一个借口让自己脱身，只好在一旁看着张师叔把程师叔给上下倒腾。

“如何？”

正在走神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景枢赶忙抬头，就看到程钧也是一脸疲态，对比张清麓精神奕奕的模样，都等着他评价，赶忙说道：“很好很好。”

程钧也立刻点头道：“我也觉得甚好。”

张清麓看看他们，又对着程钧上下打量，还要说什么，就听到程钧把景枢打发了去看外头的准备，自己这里一把将人拽住，几分真心几分劳累的说道：“清麓你先去换衣服吧，我觉得这身可以了。”

绛紫道袍紫金镶边暗色提花，反复的花纹里头还有体现程钧阵道的图样。高冠广服将程钧原本就绝色的容貌衬得更多了几分威严，要不是他此刻一脸受够了的表情，倒真是十足的地仙派头。

张清麓看他这样子，晓得程钧已经是不耐烦，便有些笑话他：“这大典原本也是为你准备的，怎么这主事人反倒一脸不耐的模样了。”

程钧懒得理他的挑衅，直接把人推到另一边的净室：“等下也有你的事情，莫要耽误了。”

张清麓作为掌教真人自然是少不得出场的，那一身装扮也不过就比程钧逊色些许。但他却速度极快，片刻就换了一身出来，惹得程钧嗤笑他：“平时出门换一身都要许久，今日怎么这么快。”

“今日又不是我做主角，要那么仔细做什么？”

程钧上前将他那衣角按平顺便又给他理了理发带，才说道：“要不我这位子让出来，正好也让我省了些麻烦。”

“你也省省”，张清麓白了他一眼，心里明白程钧的意思：“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今日大典莫要再出岔子。”

他这一番正色，到让程钧看着有些恍惚。从初见到如今，张清麓一直是最有神仙气质的人物，平日里只觉得他气韵飘渺，逍遥自在；但现在一身华服映衬之下，平白多了贵气，混着一身飘渺自在之感，无端让人多了一份憧憬。

“说认真的，你这模样当真比我合适在这掌门位子上多了。”

“……”

张清麓深深看了一眼程钧，猜不准他到底是用这蓬莱来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有这种打算，就好比他还不太确定，天台之后两人的约定原本已经到头，为何程钧还死死缠着自己不放。只是这些答案看似清楚又让人免不得多有猜疑，张清麓最终是不曾接话。

他神色变化不大，但程钧也是看的明白，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下不用说出来程钧也晓得张清麓仍旧有所不信，只不过他还留着便是自己最大的自信，至少他对自己还是有意的。

神思飘散之间突然就想到了当初紫霄宫宫主继任大典之上的张清麓，一身光华掩盖了那些憔悴，但到底他还是走下来了。这个人比任何人所想象的都来的强，若非自己乃是重修，只怕也压制不住他。

“走吧。”

程钧的沉默不语，让张清麓以为自己猜准了，心中说不出的微妙，却又自行打断，开口提醒道：“时间也差不多了。”

程钧抬头又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那般模样，甚至连眼神都毫无变化，忍不住伸手将人搂住，快速的落下一吻，才低声道：“走吧。”

袖笼中紧握的手，总归是在自己身边的。既然天台之事已了，那么之后，或许是应该将两人之间的事情，好好解决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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