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大俱利伽罗！联谊去么？这次的女孩子很可爱哦~”

正将课本放进书包里的大俱利伽罗的眼睛抬也不抬，“没兴趣。”

“诶——来嘛、来嘛~而且也有女孩儿想认识大俱利伽罗哦。”

拉上背包的拉链，大俱利伽罗将肩带挎在肩上，看了一眼这位喋喋不休的男同学，一边想着这人是谁来的一边开口，“你挡着我了。”

在大俱利伽罗锐利的视线下，男生身子一僵，往旁边动了动让开了道路。

耳边终于清静了。

一出教学楼就被太阳晃得眯起了眼，大俱利伽罗抬手遮在额前，等了好一会儿才习惯了强烈的日照。明明都要入秋了，天气还热的让人难以忍受。

今天下午已经没课了，大俱利伽罗踏上了回家的路。路过超市的时候大俱利伽罗走了进去，购买了压切长谷部拜托自己购入的食材。

此时、大俱利伽罗家。

压切长谷部确认着外套是否整洁，然后在几条领带之间犹豫不决。

“条纹的那条比较好哦。”坐在沙发上的人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指了指其中一条领带。

“那就这条吧。”将剩下的都送回屋内，压切长谷部回到客厅坐在了那人的旁边，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咖啡。

“……还没回来呢。”似乎是有些坐立难安，带着单边眼罩的男人用手指摩擦着杯子的侧沿。时不时抬头去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心脏随着那细微的滴答声慢慢揪紧，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我有拜托他买东西，不过应该快了。”压切长谷部也看了眼时间，只不过他是确认什么时候出门才合适。

“你确定要出去？”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暴露了这人此时的紧张与不安。

“公司突然要开会，我也没办法。没事、不用担心，在看到你被揍后我才会出门的。”压切长谷部笑了笑，只不过看起来很让人毛骨悚然就是了。

开门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紧接着就是大俱利伽罗平静的声音传来。

“我回来了。”

将怀中的纸袋先放在鞋柜上，大俱利伽罗弯腰换上了拖鞋。

“啊、欢迎回来，辛苦了。”

能听到压切长谷部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但却没有露脸。大俱利伽罗有些疑惑，平时他最少也会探出头看看自己的。拎起纸袋，大俱利伽罗向客厅走去，“东西我买回来了。”

一脚迈入客厅，但另一只脚却怎么也抬不动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俱利伽罗看着坐在自己叔叔身边的那个男人，感觉自己的大脑里除了为什么外，什么也没有了。

“辛苦了。”压切长谷部站起来，走到大俱利伽罗面前取走他怀中的纸袋，然后向厨房走去。压切长谷部一边将这些食材放好，一边注意着客厅那边的动静。

客厅里一片沉默，不管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还是站在门口的青年都一声不吭。

烛台切光忠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比起高中时已经少了很多稚气，显得更加沉着冷静。想就这样走过去抱住他，对他说对不起，然后亲吻他的面颊与嘴唇。

但是，能被原谅么？

他的心还在这里么？

如果被拒绝的话——

只是想一想，烛台切光忠就觉得全身发冷。但这都是自己造成的，就算真的被拒绝了，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大俱利伽罗望向这边的双眼，里面似乎有很多情绪。但烛台切光忠不敢去确认、也不敢胡乱想象，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烛台切光忠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恭喜你…考上了大学。”

听到烛台切光忠的声音，大俱利伽罗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不是幻觉，他真的坐在这里，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大俱利伽罗曾经也想过，如果烛台切光忠回来了，自己会怎样。是冲上去给他一拳、骂他一顿，还是会控制不住感情而哭出来？不管是哪种自己都想过很多遍，但当他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大俱利伽罗发现自己意外的什么反应也没有。

不，不是没有。

而是因为太过于刺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俱利伽罗猛地转身，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啊！俱利伽罗！”烛台切光忠站了起来，慌张地跟了上去。但还是慢了一步，大俱利伽罗已经先一步走入了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

门的那一侧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发脾气会产生的摔打声，也没有哭泣时会产生的呜咽声，只有一片让烛台切光忠心中难安的平静。

颤抖着抬起手，烛台切光忠轻轻叩响房门，“俱利伽罗……我、…可以进来么？”

门的那头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烛台切光忠推了一下房门，发现只是虚掩着而已。房间内的大俱利伽罗站在窗边，抬着头，似乎是在看着天空发呆。

烛台切光忠走到大俱利伽罗的身后，抬起手想要搭在他的肩上，却在半路僵在原地，不知该不该搭上去。就这样僵持了半天，烛台切光忠还是放下了手，微微低头看着这熟悉的背影。

“对不起。”

道歉的话语让大俱利伽罗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擅自就离开了，让你一个人……”烛台切光忠轻声说着，“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你退学、耽误你的学业与前途……这可能是我的自满，没有问过你的感受就擅自决定了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在听么？

烛台切光忠不知道。

但还是想说下去。

“我一直、都想着你…念着你，”烛台切光忠的眼神黯淡下去，只想把这个人的背影牢牢印在脑海中，“也许、你已经累了、不再喜欢我……也对、都有一年……刚回来时，我还有犹豫过要不要来。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见你…哪怕你亲口对我说不再喜欢我、我也想见你……”有些语无伦次，烛台切光忠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只是把自己想到的，都说给他听，“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抱歉……”

“啊啊、很困扰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大俱利伽罗轻声开口，“为什么你这个人、总是这么自作主张的、……”

“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困扰——”说到这里，烛台切光忠的嗓音带着痛苦的沙哑。

“所以说你这人怎么总是——！！！”控制不住地大吼，大俱利伽罗猛地转身，揪住了烛台切光忠的衣领。失去了平衡的烛台切光忠向后倒去，就这么被大俱利伽罗压在了身下，“每一次、每一次，你在怕什么！？你在顾虑什么！？你不是想要我么？想要的不得了么？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是这样胆小！你不是喜欢我么？那就别退缩啊！不要擅自的决定结果啊，都已经擅自地走到我心里、融入我的生活里，然后还擅自地远去、现在竟然自说自话地就要结束掉？！负起责任来啊你这家伙！你这混蛋——”说道最后，大俱利伽罗的声音已经变得颤抖。咬牙切齿地看着身下的男人，大俱利伽罗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低下头，将面容埋在他的颈间。

在颤抖。

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具身体在颤抖着。

烛台切光忠抬起手，搂住了大俱利伽罗的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安心、心痛、怜惜、悔意，各种各样的情感化作泪水顺着面颊流下。烛台切光忠抚摸着大俱利伽罗的后脑，不断安抚着这个颤抖的人。

自己是多么的过分啊。

把他的坚强当做自己可以软弱的借口，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他。

抚摸着大俱利伽罗的面颊让他抬起头，烛台切光忠注视着他泛红的眼眶与痛苦的面容，心中揪痛。

“……真的可以么？”

“你还敢这么说！”听到烛台切光忠的话，大俱利伽罗蹙起了眉，紧紧抿着唇，用湿润的金眸瞪着他。

“对不起、请让我负责。”被大俱利伽罗发怒地表情瞪着，烛台切光忠忍不住笑了起来。往前凑了凑，在大俱利伽罗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我喜欢你、一直……一直都爱着你。”

“嗯、”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其他什么，大俱利伽罗的面颊染上了一点红，“我也是。”伸手擦掉烛台切光忠面容上的泪水，大俱利伽罗也弯起了嘴角，“竟然哭了、好怂。”虽然这么说着，但大俱利伽罗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也快要哭出来了吧。

“在你面前总是帅不起来呢。”烛台切光忠用手指拨弄着大俱利伽罗鬓角的发，将它们掖到他的耳后。手指爱怜地在大俱利伽罗的面容上来回抚摸，而大俱利伽罗也眯起眼，任由烛台切光忠抚摸。

空气变得暧昧了起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站在门口的压切长谷部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一脸无奈，“我要出门了，你们两个的事解决没？”

“哦！唔、嗯，解决了。”烛台切光忠跟大俱利伽罗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变得有些乱的衣服，有点尴尬地笑着。

“没挨揍真是便宜你了。”瞄了瞄烛台切光忠完好无缺的脸，压切长谷部摆了摆手，“晚饭我会回来吃的，记得做我那份。”

看着压切长谷部离去，烛台切光忠松了一口气，然后扭头看向身边的大俱利伽罗，“晚饭要做什么？”

“叔叔早上说要做火锅……”这么一想，大俱利伽罗意识到，今天压切长谷部让自己买的食材完全超出了两个人的分量，看来早就预见了这种发展，总觉得、有点不爽。

“要做什么准备？我也来帮忙吧。”

“那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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