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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布列依斯就出現在自已身邊了？

似乎是從布列依斯打開他的房間，他那時赤裸身體，而布列依斯目瞪口呆盯著他看開始的。

「你是誰？」

「你為什麼沒穿衣服啊啊啊啊！」布列依斯爆出尖叫。

他皺眉，很不喜歡布列依斯的態度。

「布列依斯，從今天起住在401室。」布列依斯恢復冷靜，對他這麼說。

「這裡是我的房間。」

「401室是四人房，如今我要住在這裡。王子殿下。」布列依斯看著房間：「這房間中堆得滿坑滿谷的衣物是怎麼回事？」

「每天都有訓練課程，都要洗澡換衣服。」而他赤裸身體也是因為沒有乾淨的衣服換了，他得要再去買。

在布列依斯身後，來看熱鬧的利恩噗哧一聲，狂笑著說：「所以每天都去買新的衣服來換嗎？王子殿下不會洗衣服？」

「衣服也要洗？」洛斐恩沒有跟他講過。

「這是當然的！天啊！我無法忍受住在這種垃圾房間裡！」布列依斯怒氣騰騰的開始動作。逼他穿上不乾淨的衣物。利恩也被叫過來打掃。然後這個小小斗室的地板終於出現了。布列依斯擦洗窗戶與床舖，拉他去福利社買了十套衣服。布列依斯拉著他到澡堂洗澡洗頭髮，之後教他洗衣機的操作。他才知道每天身上穿的衣服是這樣回收利用的。

「他還真的是王子呢！」利恩在旁邊有趣的看著他與布列依斯。

「是啊，怎麼會如此不通俗務。」

「不過之前他也不用洗衣服啦，拿出他的信用卡我都嚇了一跳，竟然是不限額度的，難怪可以連買三個月的衣服。」

布列依斯扶額：「難道教官叫我跟他住是要我成為王子的保姆？」

「你今天的表現很稱職喔！」

布列依斯嘆氣，拿毛巾擦乾自已的頭髮。也過來擦乾他的頭髮，喃語道：「就當養了一隻動物吧……」

當時他心裡沒什麼生氣的感覺，只覺得布列依斯的手指在他頭髮間移動時，讓他很想剁掉布列依斯的手。

※

很小的時候，洛斐恩就幫他理解到了他自已身上的殺人衝動。

他稍微感興趣或有好感的人，他就會想殺掉他們。

在他還不懂得克制與發洩的時候，曾經捏死了一隻寵物犬，那是父王送他的五歲生日禮物。

大人們都驚慌失措，只有洛斐恩很冷靜的走向他。「王子殿下，看來你真的是隆茲布魯王室的子孫呢。」

後來洛斐恩被任命為自已的家庭教師，也是在王國中，跟他相處最久卻還沒有被他殺掉的人。

「其實古代的英雄們或多或少都是現代所謂的殺人狂。隆茲布魯王國的開國君王更是殺人狂中的殺人魔，綜觀他一生戰績，以及對待敵人的處理方式就可以很容易推測出來。殿下，您是生錯了時間的英雄。您生在一個進步文明的社會。在這個王國中，人們不需要你的暴力來打敗敵人維護自己的生命財產安全，您反倒會被殺死。殿下想死嗎？」

「我不想死得毫無價值。」

洛斐恩笑了，蹲下身握住他的肩膀。「這就是隆茲布魯王室的驕傲吧？殿下您真聰明。」

洛斐恩同時以一個老師對待學生的耐心和一個科學家對待研究個體的冷酷態度對待他。洛斐恩教導他很多事，正常人如何生活，如何表達情?，他得要如何抑制他的殺人衝動，同時也在研究他。

不可否認，洛斐恩教的有關「正常人」的事對他來說很難。就像是外星球語言那樣難懂又充滿矛盾。在隆茲布魯王國的生活像一灘泥淖，他煩燥不已，快要發瘋。

但他不想被當成一隻危險的怪物被處理掉，死得毫無價值，因此苦苦忍耐著。

「殿下，看來您只能前往連隊了。」洛斐恩說：「剛好我有一些門路。您再忍耐一段時日。」

然後他到了連隊。連隊中的訓練生對他不算友好。但這種不友好的氣氛反倒讓他自在。天天都有訓練讓消磨他的體力與時間。若有人來找麻煩他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殺了。

在連隊，表現殺人狂的一面也會讓人懼怕他，但是不會有人想要撲滅他。相對來說，連隊對他來說是一個安全又合適的地方。

連隊適合他這種不正常的人，但不適合布列依斯這位正常，而且異常纖細的少年。布列依斯經常露出他在隆茲布魯王國中經常露出的表情，面無表情但其實是在苦苦忍耐著的表情。

過了不久，布列依斯的精神狀態已經緊繃到了極限。而那位臨時代理教官所安排的初次上陣更將布列依斯推到了崖邊。不捉緊什麼就會墜落到深淵。

他很不幸的成為了布列依斯的「什麼」。

※

在他們初戰回來後，他因為身體與精神上的疲累，早早就洗澡就寢。

然後在半夜，他被驚醒，因為有人來到他的床前，在伸手看不見五指的房間中，他光從腳步聲與氣味就知道是布列依斯。

「做什麼……」他起身，布列依斯從來不曾在半夜站在他床前，他當然覺得奇怪。

布列依斯沒說話，一言不發的發動了攻擊，一場在床上的打鬥就此開始。

布列依斯的武技並不算是同期中最強的，布列依斯沒有阿貝爾的爆發力，甚至也比不上他的韌性，但布列依斯有一點很煩，就是布列依斯很擅長關節技，就是在窄小的空間中，擒拿對手的技巧。

布列依斯有備而來，在床上半認真的打鬥以布列依斯制住他，將他的手反剪在背後為結局。

接下來布列依斯用繩索綁了他的手臂與雙腳。然後跟他共躺一張床，把他當成抱枕來使用。

「……喂。」

布列依斯沒理他，沉睡。

他就在被布列依斯當抱枕的狀態下過了一夜。

早晨，布列依斯睜開眼睛。「早安。」布列依斯的心情頗好的跟他道早。

「……」在這種情況下，他冷冷的瞪著布列依斯。

「古魯瓦爾多，你的體溫很低。」布列依斯摸向他的胸口，然後往下摸到他的鼠蹊部。「你早上不會勃起？」

「一般男性只有在睡眠充足時才會勃起，我被你綁了一個晚上，你說我能睡著嗎？」

「啊，對不起，你氣瘋了嗎？」布列依斯真的心情不錯。

「我被人稱做瘋子，但你比我更瘋啊，布列依斯。」

「的確。」布列依斯為他鬆綁。「這裡真令人發瘋，不是嗎？」

雙手獲得自由後，他一拳揮向布列依斯的眼窩。

那天訓練，他因為睡眠不足而頻頻打瞌睡。被利恩說：「古魯瓦爾多，你給我清醒點。」

※

之後，布列依斯只要出過任務後，當天就要求要與他同睡，正確來說是想要將他當抱枕使用。

他當然不願意，都出生入死累得像條狗了。誰還想要被當成抱枕的代替品，何況被一個人抱著他根本沒法休息。

但布列依斯總是能制服他。布列依斯總能如願。

時日一久，他理解到布列依斯是個普通人。一個有著普通情感，正常慾望，渴望愛情嚮往家庭，以及與他人接觸的人。

連隊生活很適合他，但不適合精神正常又纖細到了不正常的布列依斯。

布列依斯渴望的東西，在連隊的生活中得不到，在「渦」中出完任務回來，布列依斯心中的空洞又會擴大。所以找個人抱著睡成了暫時的安慰劑。

他將這結論告訴布列依斯。

布列依斯聳聳肩：「也許是這樣吧，古魯瓦爾多討厭嗎？」

「不會有人被這樣對待還很高興的吧？」

「你對我是個安全的對象。」布列依斯說：「同吃同住那麼久，我知道你是個精神異常的殺人狂，你的愛慾情感都轉化成殺人衝動，所以在其他方面，你是個淡泊到完全沒有的人。你沒有除了我以外的朋友，你也不會想跟別人說我不可告人的癖好。你唯一的反抗就跟我打架，但在這方面。你還打不過我。」布列依斯自信的微笑著。

聽到最後一句，他對布列依斯發動攻擊，而那天晚上，還是以他落敗而且被綁成粽子被抱著睡告終。

※

漸漸地，他習慣了布列依斯的怪癖。習慣布列依斯擁抱他睡覺。

畢竟在連隊的生活並不輕鬆，把這件事當成是件無可奈何的事習慣下來還比較方便。

只是這樣的相擁而眠，讓逐漸他想扼住布列依斯的脖子。因為洛斐恩的教導，他曉得他是受到了布列依斯吸引。

布列依斯是個強大的戰士，布列依斯的警覺心一向很高，很難偷襲成功。

而他也不想不名譽的殺掉布列依斯，也不想離開連隊。

他逐漸變得煩燥。

然後，在看到布列依斯的的眼淚後，他才想通了。

他仍然想殺了布列依斯，但是殺害同袍會讓他離開連隊。

布列依斯想回到他的家人身邊，他殺了布列依斯，布列依斯也會在願望沒有實現下死去。

總之他親手殺布列依斯是下下策。

但是只要布列依斯戰死，而他把布列依斯做成標本，送回布列依斯給家人，這樣也算是實現了布列依斯的願望了吧？

經過洛斐恩的教導，他曉得一般人是不能接受親人以死亡的狀態回家，所以布列依斯的家人很可能不想要布列依斯的標本。

那他可以把布列依斯的標本搬回來連隊中，依然跟他同睡。

死掉的布列依斯不會讓他煩燥不安，死掉的布列依斯不會露出無法忍耐又苦苦忍耐的表情。

他可以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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