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尝试着推开这个几乎将他融化掉的男人，换来的却是更加火热的禁锢。利威尔感受到了艾伦的拒绝，心里的不安就像滴入水中的墨汁那样，逐渐蔓延开来。怀里的人轻就像从天空飘下的雪，随时都可能消失在指缝之间。

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让男人颤抖着双肩将被汗水打湿的额头轻轻地抵在少年单薄的肩膀上。

“艾伦。”

仿佛只有这样低声地呼唤，才能找到少年存在的气息一样，男人不断地叫着这个不会再给他任何回应的名字。

并非没有听出男人声音中透出的哽咽，只是自他的双手染满了鲜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跟着他刀下的那些亡魂一起被掩埋在倾塌的城垣之下了。艾伦迟疑着伸出了他纤细的双臂，轻柔地环住了男人轻颤的双肩。他知道男人所呼唤的并不是他，而是时间。

他们都在渴望时间能够将一切重新来过。

“你是否后悔救了我？”男人的声音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艾伦不置可否，他只是低着头，将纤弱的手指插入男人梳理得十分整齐的发丝中，轻轻地抚弄。这是他自己选中的人，无论是在后山围场的初次相遇，还是在父亲面前执拗地要求他成为自己的侍卫，这一切他都未曾后悔过。包括被困在雪山上的那一晚，他都将自己托付得如此心甘情愿。

如果真的让他重新选择，他唯一想改变的，或许是自己的感情。理由就是，明明在那些人将他父亲的头扔到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忘记了“哭泣”这个动作该如何去做，“悲伤”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现在，他似乎又重新学会了这个动作，重新体会到了那个他以为再也不会有的感觉。

利威尔摸了摸顺着脸颊滑下来的液体，这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他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少年溢满泪水的双眼。

像是某种共鸣一般，有些东西在心里崩塌了。利威尔猛地将艾伦按倒在凌乱的草席上。他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而心里的那些东西却又叫嚣着想要冲破他的束缚。他需要一个突破口，他想要宣泄。

艾伦怔怔地看着男人面露凶狠的表情，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在男人讶异的目光中，褪下了没什么御寒作用的衣衫。

这是个信号，利威尔自然懂得它的含义。艾伦依旧沉默着，他选择用肢体代替语言。就像从前那样，他们之间本就不需要过多的话语。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利威尔胸前的扣子，男人身体的热量吸引着他冰冷的身躯。当他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时，鼓动的心跳声，让他几乎忘了即将迎接他的死亡。

艾伦躺在草垫上，分开光裸的双腿，耳边听到的似乎是那个雪夜里从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他抓住了身边一切可能抓住的东西，竭力忍住几乎脱口而出的呻吟。男人的身体就像一把烧红的利刃，将他硬生生地撕裂了。

“艾伦……”

利威尔俯下身，着魔一般地亲吻少年渗出汗水的额头。他的吻一路向下，沿着脸颊、颈部、锁骨，最后停在了同样因为情动而不停起伏的胸口。灵活的舌尖在挺立的乳首上缠绕捻转，艾伦不堪刺激地咬住了嘴唇，想要忍住他最不愿发出的声音。

艾伦的隐忍就像一种无声的拒绝，即便他就在他身体里，利威尔依然感受不到他就在自己身边的实感。他伸出手，抓住艾伦的后脑的发丝，强迫他抬起下巴，放开自己的嘴唇。被咬得几乎渗血的嘴唇让利威尔觉得无比刺眼，他低下头不顾艾伦的刺痛，仔细地舔舐那里的伤口。

突然侵入的舌肆无忌惮地翻搅着他的口腔，无论是下面还是嘴唇都被男人毫不留情地入侵了。艾伦拼命地喘息着，男人灼热的气息烧得他几乎失了最后的阵地。托在后脑的手掌开始沿着他的脊背游走，被寒露浸湿的臀部被男人紧紧地抓住、用力地揉捏。艾伦终于无法忍耐地发出一声轻哼，他揽住利威尔的肩膀，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为什么……”利威尔搂着坐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心中充满不解。他理应是恨自己的，尤其是在他背叛了他以后。

艾伦伸出食指，贴在了男人的嘴唇上，阻止了他后面的话语。他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肩膀，用力地摆动着纤细的腰肢。临近高潮时，他才用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悔恨是最好的折磨。利威尔，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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