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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炎]在遺忘之地盛開的9

[db:作者] 2025-07-07 10:41 5hhhhh 2920 ℃

“……那種表情算什麽呢。明明我已經,明明已經爲了顧及你那無聊的倫理觀念,找到了幾乎沒有犧牲的道路不是嗎?”

“快看,他已經沒有未來了吧?即使不參與我們的試驗也要死了吧?”

“他得到理想中的身體,我們得到蛇和鑰匙。這不是雙贏的嗎?”

“呐,你在猶豫什麽?曾經對我說過的願望,已經忘了嗎?”

*

鹿野和瀨戶走在無人的柏油馬路上。

高溫固化在鼻端,風一動不動的從天而降,跌在黑色路面上瞬間化作蒸騰的暑氣,像吐出粘液的蝸牛般爬過皮膚。

他們像是兩個堅忍的求道者,不停歇向前走。

學會不去抱怨、或至少不表現出抱怨,對本來也不是嬌生慣養之下長大的他們來說,如同本能似的。

“咳……”

瀨戶嘗試著在沉默中插播入一條“我有話要說哦”的暗示,棕色瞳孔越過兜帽和劉海,投向旁邊的同伴。

鹿野沒在看他,沒有特殊反應,行進的步速一點沒减。

汗珠滑過臉龐,流入衣領,但那色素淡泊的皮膚給人的感覺仍是凉絲絲的,在陽光下反射出透明的薄光。

盯了一會,沮喪之情涌起,瀨戶垮下肩來。

“怎麽了?”

鹿野却在此時遲來的回應了。雖然眼睛仍目視前方,但已經散發出接受談話的氛圍。

“啊!那個……”

瀨戶反倒踟蹰起來。已經不復小時候的唯唯諾諾了,但是,現在的狀况過于异常。面對說出“我們離開這個家吧”的鹿野,瀨戶無所適從。

不過已經話到嘴邊,膨脹的不解無法等待,疑問終究滾落瀨戶舌尖:

“我們,真的不和爸爸說一聲就走嗎?”

“——也沒辦法吧~爸爸他,都不回家嘛。”

像是某個青年熱情主張的“甜味碳酸飲料對暑夏壓倒性的逆轉!”一樣,鹿野陡然恢復平常的輕快語調,把固結在空氣中的什麽東西“啵”的一聲破壞掉了。汗倏地紛紛滾落而下,血液却涌上心臟,瀨戶身體輕鬆了不少,甚至能咧嘴扯出個笑容,儘管如此,即將談到的話題一點沒有能笑的地方:

“可能是他……太過傷心了吧。”

“嗯,妻子和親生女兒相繼離去,確實是非常傷心的情况呢。”

一般來說,這時候就該大喊著“還有我們陪你!”的沖上去,然後一家人抱頭痛哭吧。可是……

瀨戶眼神一黯。

姐姐死去後,爸爸已經兩個多月沒回家了。

某一天,早上仿佛一如往常的上班而已,傍晚却沒有一如往常的回來。

一直到深夜,他們三人都坐在飯桌前、圍著木戶做的美味晚餐在等待。

那之後,按習慣的時間做好飯,按習慣的位置坐好,然後在指針走過午夜十二點時一起默默吃掉早已凉透的晚餐,成爲了他們三人的“新游戲”。

雖然對鹿野說的“或許,是不要我們了吧。”想激烈反駁,但這種事實擺在眼前,瀨戶也不得不思考這是不是研次郎婉轉的逐客令。

首先是由鹿野提出的:

“我說,不如我們搬出去吧?”

對此,木戶低吼著“你在說什麽啊”狠狠瞪回去了。

但是第二天,瀨戶發現木戶眼下冒出超可怕的黑眼圈。和自己一樣。

一周後,木戶表示同意鹿野的提議。

“可、可是,住的地方呢……?”

作爲最後的堡壘,瀨戶試著以實際問題打消兩個同伴的念頭。

“據我觀察,有一個閑置倉庫很不錯呢,通水通電。雖然有點偏僻啦。”

眼神移到發聲源,鹿野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想再多理由也會被這個聰明的兄弟駁回吧,大大嘆口氣,最後堡壘瀨戶君舉起白旗。

“即使正是爸爸的願望……但現在那個家真的只剩他一人了啊。如果他需要支持身邊却沒可依靠的話……”

牙齒咬住下唇,瀨戶仍是無法釋懷的樣子。鹿野在旁有些驚訝的看他,眨眨眼,混雜著愧疚與溫和的笑了:

“幸助真是個好人啊。”

“不是啦……”瀨戶面上一紅。“而且修哉和蕾一定也都一樣吧,擔心著爸爸。”

“……還不是最後哦。”

“哎?”

“現在走是爲了不再由于我們的力量讓他遭受不幸。等我們解開這紅色眼睛的秘密,就用完全掌握的能力作爲必殺技,然後像英雄一樣在因爲寂寞而哭泣的老爹身後登場吧!”

握拳擺出“Fight”姿勢,鹿野亮閃閃的描繪著美好未來,那股誇張的神氣活現感染了瀨戶,他忍不住笑了:

“噗……哈哈哈。嗯,是啊,到時候就讓我們給爸爸一個驚喜吧。”

氣氛恢復到舒適的日常,兩人開始有說有笑的談論起即將再次到來的三人生活。要買點什麽,搬出來的古舊書本、玩具櫃子怎麽擺放,屋頂的吊燈用何種方式連起來等等,細緻瑣碎的話題。

天上的陽炎仍毫無變化的閃耀,肆意揮灑過度活潑的熱量,如果直視它,會被炫目的光芒刺痛雙眼吧。

沉浸在這份苦楚中,眼角酸澀,鹿野心底的笑容面具掉了下來。

真正害怕給周遭帶來不幸的人,是爸爸。

無法控制的願望,無法控制的身體,命運乘上靈車加速沖出軌道。

哭泣著喊到不想再傷害剩下家人的爸爸身後,只有傻瓜一樣呆立著的懦弱自己。

期望中戴著紅圍巾的英雄,是早在更久之前已經從眼中消失。

“這就是爸爸的研究……?”

鼠標靈活隨手掌移動,屏幕猶如亂碼般劈裏啪啦蹦出大量符號,複雜的數學公式幷不是鹿野修哉和楯山文乃所能明白的,但是光看文字也能明白——怪物的力量、另一個世界、人爲接觸……

“嗯,通過大量實驗,終于創造出了不需要那個規則就能接觸對面世界的辦法。”

鹿野和另外兩個養護設施的夥伴曾經討論過,發現三人慘痛的瀕死體驗都有另一個相同之處——“與某人一起”。在8月15日,兩條生命一起體驗死亡,才會被“巨大的嘴”所吞噬。這條規則在時值數年後已知的第四人——楯山研次朗身上仍然奏效,可謂是被頑固執行著的鐵條。但是能打破既定條約的,正是所謂的“能者”吧。

楯山研次朗自誇擅長的編程,確實不是雕蟲小技而已。一星期製作出的能供學園祭上使用的游戲也好,因爲三個養子要上學而興致大發準備的學習程序也好,都是隨意中發揮幾成能力就完成的優良作品。

而眼前報告中所說的,通過以電腦編程模擬對面世界結構、創立出存在于兩個世界夾縫中的次一級虛擬世界,硬生生跨過常識之外奇幻世界鐵則的“陽炎DAYS干涉計劃”,無疑是傾盡全力下完成的至高成品。

小時候的他們看到爸爸拿出各種小程序時,總會馬上圍過去興奮的大叫“不愧是爸爸!”。但是現在面對厲害得多的東西,却只有苦澀梗在喉頭。

因爲這個驚人的杰作,某種程度上說,是用來“殺人”的。

“爲什麽……那個溫柔的爸爸會……”

文乃大大的黑眼睛中,浮出的水汽聚集成泪滴,一顆一顆,砸向地面。

“姐、姐姐!不要哭……”鹿野忙上前安慰的拍著她的後背,“也許就是不想犧牲無辜性命,才避開了必須在對面世界留下一人的規則啊。”

如果進去的人能順利回來,那就是除了多出一個目的能力外,幷沒有生命損耗的結果了。

但接觸那個夢一般的對面世界又怎會如此簡單?

從資料看,去“干涉”陽炎DAYS的人,要在瀕死到死亡之間,進入研次郎所編制次一級虛擬世界,名喚“陽炎DAYS”的空間裏,進行嚴酷的精神考驗。

而通過種種磨難成功抵達對面後,還得懷有强烈到能被“蛇”所認可的願望,才可以取得附身機會。

受驗者身負的風險,是常人無法想像的巨大,任何哪怕微小的偏差,都會導致最終無法回來的結果。

所以連鹿野也覺得此時自己的話是多麽蒼白無力。

但是文乃沒有點破尷尬,而是溫柔的接受了這份關心。兩手猛的擦掉眼泪,再次看向鹿野時,她的臉上已經是平日充滿活力的樣子。

“嗯!謝謝你,修哉。還有挽救機會吧,在前輩們出事前,再試著勸勸爸爸的話……”

距離最後一次看到姐姐的笑臉,已經多久了呢?

就像此時,距離那個住了數年的紅磚房子,已經多遠了呢?

即使回頭,也再看不到熟悉的景致了吧。

脚下的路漸漸變窄,小道邊緣因年久失修露出土壤,能看到花草從中冒出,勉强給陰暗破敗的環境稍微帶來幾分生氣。

和之前規制明亮的城市中心不同,這裏已經是徘徊在廢弃邊緣的偏遠地帶。拐入細長幽深的通道不久,木質栅欄突然斷掉,露出半丈左右的空間,瀨戶和鹿野停下來。

寫著“107”的門正在眼前。

*

“通過干涉方式得到能力的人,可以創造自己的‘陽炎DAYS’虛擬空間,那是被剝奪生活之所的你們作爲代替的容身之處。所以,下次開啓‘陽炎DAYS’時還拜托你了,KONOHA……不,‘鑰匙’。”

“從今天開始,這個房子就給你用了,也拜托你看門了哦。”

“話說,以前的你曾經暫住過這裏呢,一點也好,沒有熟悉的感覺嗎…………哈哈,當我沒說吧。”

*

瀨戶紅色的眼珠,像什麽生物移動的方式般轉到鹿野的方向。

原本茫顧前方的瞳孔中已經有意識聚集起來。

瞥見這幕,鹿野隨話語一起攔腰截斷的擔心,和裝上電池的鐘錶似的,滴溜溜恢復了能力。心中一揪,他伸出汗津津的手、顧不上擦一下也忘記害羞的覆在瀨戶眼睛上。

“幸助……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聲音自下方氣若游絲的傳來:“沒什麽……有點暈……稍微躺一……”

剛說幾個字就咬住嘴唇停下,瀨戶面色灰敗,大滴大滴汗珠自英朗的臉上滲出。

“不要說了,休息一下。”鹿野心疼到聲音都哽咽了,連忙制止瀨戶,聲音之輕仿佛害怕空氣的震動也傷害到臂彎裏的人。

替瀨戶調整了下姿勢,讓不斷冒著虛汗的腦袋枕在自己腿上,鹿野靜靜守望著他。

及至悠長的鐘聲又響一次的半小時後,瀨戶終于從近乎昏迷的小憩中醒過來。感受著頭下柔軟的觸感,他問道:

“修哉,剛剛爲什麽話說一半?”

“嗯……”

鹿野抿嘴,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瀨戶,現在他這麽虛弱,是不是不要多餘操心比較好?猶豫中,却聽到瀨戶再次開口:

“變紅了,是吧。”

心臟小幅度的顫抖了一下,差點脫口說出“你怎麽知道”,及時刹車之下喉嚨臨時變道,滾出含糊的呢喃:

“你在說啥……那個…”

勉强敷衍著,拙劣的演員還沒開始下一幕演出,却發現唯一的觀衆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自覺的,嘴唇停止動作,幕布提前降下,謝幕式是彼此之間的寂靜。

瀨戶臉上是不太像平常的,淡然而無奈的笑。他仍然有些虛弱,閉眼調整數度吐息,半晌才複睜開,那對瞳孔依舊血一樣紅。

“我都能看到。”

沉默中瀨戶丟出一句話。鹿野悶悶接口:“什麽?”

“修哉心裏想的事,全部可以在腦海裏‘感覺到’。”

荒唐的事。

如果是普通人會這麽說吧。

但是至今多少經歷著不可思議事情的鹿野來說自然沒法否定,腦袋裏電閃雷鳴,查看發現的舊筆記的記憶復蘇,上面某個詞是……

“……‘目盜’?”

笑容更加苦澀,瀨戶眉宇緊鎖:

“就是那個吧,媽媽筆記裏寫到的能力。雖然開始還懷疑是不是窒息時的幻影,但方才感覺到修哉心裏驚呼‘眼睛變紅了?!’,就覺得可以確定了。”

這雙鮮紅得簡單易懂過頭了的眼睛,既是能力的證明。

鹿野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目盜,强的時候甚至對方的記憶也能得到,以瀨戶某個稱呼的堅定,他是看到了吧,關于過去的記憶。

這是他們一直追尋、本該欣喜的事情,但是异常之物出現在戀人身上,這種情况他沒法安心。幷且,另一個不好的預感悄然登場,在心中越來越大,等發現時,已經是五臟中的磐石,讓人喘不過氣。

“修哉,我剛剛看向伸太郎君時,看到了一個房子。”

明明有那樣的能力,但瀨戶沒注意到鹿野的焦躁,因爲他此時正全神貫注進行一項艱難的整理。拾取到大腦中的信息如茫茫星海,意識游蕩在其中,塵埃般渺小。

“外表像廢弃的倉庫……位置……嗯,用嘴說有點困難,不過已經掌握了……打開門,裏面好多人,修哉和我,還有綠發少女和白色的孩子。如月桃小姐也在,伸太郎君似乎正對著手機大喊什麽……”

隨著對往事的探索,瀨戶眼神越來越虛無。他的目光究竟投到了多遙遠的地方?那是既屬于鹿野又不屬于鹿野的記憶,無法說出口的澀然沾滿心肺。

他與瀨戶攀登著一座山,山頂隱藏在雲霧裏,他們手拉手小心翼翼的走過大半程,結果發現必經之路的峽谷上那條老舊的橋只够走過一次。

而更讓人冒冷汗的,是等鹿野發現時,瀨戶已經站在橋的正中央。

他背對著自己在說著什麽,傳到耳朵裏時只剩下模糊的嗡嗡聲。下一次察覺時,對面已經出現一座描述中的廢舊倉庫,墻皮貼著金橙色,沐浴在與現在不同時光的寧靜中。

瀨戶向那裏望了一會,轉過身來,嘈雜全部消失,他的聲音清晰的遞了過來:

“恐怕那裏就是……爸爸說的107室。”

說完這最後一句,追憶的繩索終于斷掉。紅色雙目刷的一下恢復原狀,人類的感覺又充斥進身體。

瀨戶看向鹿野,捧著自己臉的手冰凉潤濕,不需要語言,也知道兩人在想一件事。

像無助的孩子般,他把臉埋進鹿野懷內。

“對不起……對不起……!修哉……大家都在笑著,每張臉都那麽快樂,所有人像笨蛋一樣互相打鬧……這感覺實在太過熟悉了,我好懷念,真的好懷念……”

身體的觸感是那麽貼近,不知所措的顫音全部被皮膚接收到,傳遞進血液裏。本以爲已經分離很遠的瀨戶,突然近在咫尺。

……原來,自己早就踏上那座岌岌可危的吊橋了啊。不知不覺間,已經和瀨戶一起,快走到那一頭。

什麽即將倒塌的預感不斷尖叫迎面而下。

鹿野安靜的,張開雙臂準備承受。

垂下眼簾,他溫柔的撫上瀨戶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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