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亲口说的？”

“恩……”

京香把头压的很低，英龙可以明显的看到他越发涨红的脸来。

“抬起头吧。”英龙说道。“……如果爷爷不反对，那么未来……你也是我霍家的人。”

京香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甜的像是蜜糖。这是他自从进了这个家门后，第一次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

英龙看到他这副开心的模样，心中竟然有些动容。

只要哥哥说的都是真话，他就是自己未来的嫂子了。

只要哥哥说的，都是真话。

最后，京香就在霍英龙的房里呆呆的坐了一上午。

等到中午吃完饭以后，霍敬龙就抱着京香不放了。

“敬龙哥，怎么了……？”

霍敬龙的脸上带着异常喜悦的神情，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丸塞进京香的嘴里。

“下午不用去工作了。”

“为什么？”京香歪着头问道。

“爷爷来了。”

敬龙与英龙口中的爷爷，便是霍家当主——霍云海。

虽然上课从没有好好听过，可是京香的记忆中——对于霍家家主却有一些印象。

传说中与那个与陈家对立的强硬派磷鬼，手上沾满鲜血的恐怖男人。

京香从未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快见到他。

被霍敬龙牵着走进会客厅的时候，京香连腿都是软的。

出乎京香意料的是——会客厅里站满了人。

男女都有，其中除了磷鬼，竟然还有个人类女性。当然，英龙也在其中。

而被人群簇拥着坐在中间椅子上的那名老人，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家家主了。

他正眉头紧锁的望着这个少年，上下打量着他。

“爷爷，就是他。”霍敬龙说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老人并没有回答，而是端起茶碗喝了口水。

“京香，给爷爷磕三个头。”霍敬龙吩咐道。

京香赶忙跪下，重重的对着霍云海磕了三下。

霍云海点了点头，从表情里，京香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对了——让您看些有趣的东西。”霍敬龙拍了两下巴掌，便有仆人从外面扛了个麻袋进来。

京香忽然觉得心跳的很快，一股奇怪的感觉涌起在他的胸口。

仆人解开麻袋，竟从里面倒出个小孩来。

京香一下就愣住了，刹那间惊的满头是汗！这孩子……这衣着，这长相……

正是自己的弟弟陈傲天！！

“傲天……？！”

京香喊道。

那孩子像是晕了许久，这下忽然被人呼唤名字，竟然慢慢的睁开眼醒了过来。

恍惚间，陈傲天看见了京香的脸。

“……哥？”只是片刻功夫，陈傲天一下就窜了起来。“……这是哪？哥你怎么穿成了这副模样？！”他又向周围看了看，脸色大变。

“…………磷鬼？！！”

霍敬龙笑了起来。

“用这种方式招待你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办法。”

“敬龙哥……？是你把傲天绑来的……？”京香惊讶的望着霍敬龙。

“说绑可太难听了，只是……用了点不一样的方式请了过来。”霍敬龙嘻嘻的笑着，似乎对于自己这种行为完全不感到羞耻。

陈傲天听着二人的对话，马上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哥，我们以为你只是巡礼途中暂时断了联系……没想到你竟然……和霍家的磷鬼狼狈为奸？！”陈傲天愤怒无比，对着京香大声的吼道。“你还算是陈家人吗！！”

“傲天……不对……不是的！我……我只是……”

京香感到很是羞愧。

傲天说的没错，自己现在不是和霍家人搅在一起又是什么？！更何况，自己竟然一心还想成为霍敬龙的妻子……竟然从未想过之后要怎么和自己的家人交代，也没有考虑过自己这样做回带来怎样的后果……这不是愚蠢又是什么呢？

“你的哥哥，早就不把自己当做陈家人了。”霍敬龙从京香的身后轻轻抱住了他。“他啊——想做我的媳妇儿。”

“敬龙哥……别……唔……”

在京香还没说完的时候，下巴已经被霍敬龙抬起，他被霍敬龙深深的吻住，感到嘴里又多了一颗什么东西，只是短短的时间，那东西就融化在了自己的口腔里。

陈傲天看着二人这样激烈的接吻，也不知是气愤还是羞耻，脸涨的通红。

“……哥……你就……这么想嫁给这个男人吗？”

京香被霍敬龙松开，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惧和慌乱的状态。

“我……”

“不……一定不是你自愿的。”陈傲天感觉眼泪都涌出来了。“肯定是这帮霍家的磷鬼逼你这样的对不对？！”

“傲天……你……你听我说……”京香也哭了起来。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慌乱的颤抖起来，那说不清是懊悔还是难过的的东西，就在自己的胸腔中不停的涌动。

“哥，你别说了，我相信你。”陈傲天忽然两步窜到霍敬龙的面前，一拳向霍敬龙挥了去，可这迅速的一下，竟在瞬间被人挡了下来。

霍英龙已经挡在了敬龙与京香的身前。

“我来做你的对手。”

霍英龙身手矫健，说完便趁势攻向陈傲天的腋下。陈傲天见势不妙，身体一跃，翻到霍英龙的背后，可霍英龙竟像是就等着他这一下，瞬间转过身来，狠狠的击了了他一下。

陈傲天往后退了两步，浑身酸麻不已。

“还要比吗。”霍英龙摆出了招架的姿势。“我可以继续奉陪。”

“英龙！求你……求你不要伤害傲天……”京香抽泣着说道。“他还小……所以有些冲动……”

而霍敬龙却仍然是一副微笑的表情，他将嘴凑到英龙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英龙听完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英龙看向陈傲天，眼神中充满了冰冷。

京香看到，在傲天的身边像是忽然出现了一朵蓝色的火焰，刹那间便消失了。

陈傲天听到英龙的这句话，整个人忽然像是炸起来一样，他用小孩子那尖锐的声音——愤怒的大叫了起来！

“就是你！！！杀了爹和娘！！！把我掳到这里的人……就是你！！！”

说完，他又冲向了霍英龙。

可陈傲天哪是霍英龙的对手呢？又是两下，便又败在了霍英龙的手上。

京香听到陈傲天的话，更是吃惊的嘴都合不拢了。

“………傲天你说………爹娘……死了…………”

陈傲天的眼泪已经糊满了整张脸，他的拳头握的死死的，愤怒的眼睛像是要冒出火一般。紧咬的牙齿里挤出话来——

“就是他！！！就是这个磷鬼！！！哥！！！你快醒醒！！！他们迷了你的心智！！！你快醒醒啊！！！”

“我……我…………”

就在京香还在震惊的时候，感到手上被人塞进了什么东西。

他举起一看，竟是一把长剑。而把它放到自己手中的人……竟然是霍敬龙！

霍敬龙还在笑着。温柔的，充满爱意的笑容。

“你恨他吗？”霍敬龙指了指正为自己的无力而哭泣的陈傲天，和脸上毫无表情的霍英龙。

“……爹和娘……真的已经死了吗？敬龙哥……你告诉我……”京香无力的哭泣着。他不愿意相信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去用这把刀寻求真相吧。”霍敬龙笑着。“去……杀了那个你恨的人。”

京香感到一阵无力。

真相是什么？

我恨的人又是谁？

我不可能恨傲天。傲天是我的弟弟……虽然调皮，可傲天一直都对自己很好，还是个孝顺父母的好孩子，将来，他会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那么英龙呢？我恨英龙吗？

……如果……就真的如同傲天说的……英龙杀了父母的话……我应该恨英龙才是……可……这一切，都像是梦一样。来的太过突然，让京香竟然连恨意都无法产生。

周围像是全黑了下来，只剩下英龙和傲天两人的身影。

京香抬起颤抖的手腕……慢慢的走向两人的方向。

他做不到。他没有办法杀人。

哪怕是自己的仇人，京香也不想去伤害他！

可他的耳边，却又响起了恶魔的呢喃。

“对着他，一剑刺下去。”

京香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身体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似的，举着剑直向前刺了过去。

嗤的一声，剑贯穿过什么人的躯体。

京香眼前的黑暗豁然散去。

他发现自己……

已经手刃了自己的弟弟。

“傲天——！！！！！！！！！！！！！！！！！！！！！！”

京香松开了自己手上的剑，疯了似的叫起来。他一把抱起弟弟，大声的嚎哭着。

“傲天！！！傲天！！！你不能死啊傲天！！！爹娘……爹娘还盼着你继承……还盼着你……傲天！！傲天！！！”

“哥……你…………”陈傲天咳了两口血。“你……一定……要醒过来……”

说完，这个年轻的生命——便结束在了自己哥哥的怀里。

“傲天！！傲天！！！你睁开眼睛啊傲天！！！陈傲天……！！！陈傲天！！！！！”

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何英龙要杀了我的父母？

为何要把傲天带来？？

这一切的疑问——都没有意义了。

因为，没了爹娘，没了弟弟……所有人，都已经离自己而去了。

京香只感到天塌地陷。

世界上的一切——仿佛都在此刻失去了意义。

英龙望了望痛苦嚎哭的京香，扭头看向仍是一副笑脸的霍敬龙，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京香手刃了亲弟弟的这一举动，被霍家人认为是与陈家完全断绝关系的标志。

——陈京香，就这样，顺理成章获得了留下的许可。

而陈傲天的尸体，就这样被抬出了霍家去。

霍敬龙给京香换下了奴隶的衣服，穿上黑色的贴身衣服，将呆愣的京香温柔的抱上了床。

“你的选择是对的。”霍敬龙吻着京香的额头。“你选了留在我身边。”

“敬龙哥……”京香的眼泪静静的流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带傲天来……？”

“为了让你选择。”他用饱含着爱意的嘴唇，吻着京香的脸颊。“如果你选择伤害英龙的话……那你就会被赶走……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杀了傲天……是我的选择吗？”京香咬了咬嘴唇，眼泪还在不住的往外冒着。“我其实……是在做梦吧……？对吧……一切都是梦……”

“不。”霍敬龙笑了笑。“这是真实的世界，也就是说……”

京香轻轻搂住了霍敬龙的脖子。

“也就是说……我，就是杀死傲天，选择留在敬龙哥身边的人……”

霍敬龙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

京香感到自己已经堕入了地狱。

那万劫不复，不会再有任何幸福可言的地狱。

亲手杀死亲人的自己，不会再被任何人原谅了。陈家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再接纳自己。

连亲手掩埋弟弟也做不到。

连去祭拜爹娘都做不到。

自己断送了过去的一切。

自己选择了眼前的一切。

他疯狂的和霍敬龙缠绵了起来。

为了忘却痛苦，为了逃避现实，就像是在开一场令人恶心的血腥晚宴，把自己化为最为冷酷的恶魔，啃食掉自己心中那片正在滴血的良知。

他望着霍敬龙的眼睛，那在烛光下泛着金色光芒的红色眼睛——

选择了和他一起，堕入地狱。

……

又两个星期过去了。

秋天——已经快要结束了。

那些可爱的黄叶早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化为枯槁的满眼棕色。

京香觉得自己和那些树木很像。

只是……到了来年，也不会再重新长出嫩绿的芽儿来罢了。

“你在想什么呢？”英龙的一声问话，让京香猛的清醒过来。

“书……有点太难了，所以……就走神了……”京香勉强的露出一个笑脸。“抱歉……你特地要指导我……我却是这个样子……”

自从那个日子以后，京香就不再从事任何霍家的工作——而是直接变成了英龙的帮手。说是帮手，实际上，也是让英龙来教京香关于医药学方面的事情。

英龙把京香手里的书合上了。

“算了，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念这个。”

“对不起……我真的只是在发呆……我……我会努力学会的，所以……”

英龙摇了摇头。

“你还没振作起来。不要勉强自己。”

京香的心里像是被什么触了一下。

“……英龙在说什么呢……”京香勉强的笑了起来，可是眼泪却又流淌起来。“……我很好。”

英龙递了块手帕给京香。

他皱着眉头，就这么看着京香的脸，望着他拭去眼上的泪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京香。”在那天之后，英龙就直接改口如此称呼京香了。“你恨我吗？”

“……”京香的心里凉了一下。

“如果我真的杀了你的父母，你恨我吗。”

京香还是那副勉强支撑的笑脸。

“怎么……怎么会恨呢……我……我是霍家的人……所以……陈家的人死活……和我都没有关系的……”

英龙望着他，等他再次把眼泪擦干。

“京香，如果……你哪天想杀了我的话……”英龙像是已经做好了什么准备一样说出了这句话，可京香却把手盖在了他的嘴上。

“英龙也是我的弟弟。”京香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我……不会再伤害自己的弟弟了。”

京香将手帕递还到英龙的手上。英龙忽然觉得……那手帕上，粘染了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

霍英龙的心里，像是被篡了一下，竟然也有些发紧了。

等快到晚饭时间的时候，霍英龙把霍敬龙约到了书房去。

“怎么？英龙居然想和我单独相处了，不太对头啊。”霍敬龙笑着，眼睛里却没半点欢喜的意思。

“哥。”霍英龙没有多啰嗦。“是你让京香杀的陈傲天吧。”

听到这话，霍敬龙哈哈的笑了起来。半晌，这骇人的笑声才停了下来。

“你看出来啦？”

“这还用看出来吗！”英龙皱起了眉毛。“你到底给京香吃了多少药？！”

霍敬龙看到弟弟竟然真的生气了，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你心疼了？你们才认识不到三个星期——我的小京香居然连英龙都征服了，可叹——可叹呐！”

“回答我的问题！”霍英龙愤怒的喊道。

霍敬龙耸了耸肩膀。

“对，你说的没错。我是给他吃了药——而且，已经快两个月了。”

“……也就是说，从你一开始认识他就……”

“英龙啊——”霍敬龙挠了挠头。“你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要来这吗？来到那被溪这个破地方盖别院。”

“我当然记得，哥哥你发现了巫女血的作用，所以我们需要来这里……方便寻找那些容易下手的巫女采血。”

“你说的没错，那——做完药的下一步是什么啊？”霍敬龙撇了撇嘴巴。

英龙一下明白了过来。

“……你是说……试药？”

“对——对，就是那个。”霍敬龙把胳膊搭在了英龙的肩上。“我在巫女集市上说什么来着——新的商品，已经试验很久了。”

“试验体……就是京香？！”英龙一惊。

“对啊——”霍敬龙挠了挠头。“京香很喜欢那种糖丸。还很听话的每天只吃一个呢。”他笑了笑，像是回忆自己可爱的情人一般。“所以——试验啊，相当成功哦？”

“可京香现在看起来……”

“看起来没事对吧——恩，那是因为我很聪明啊！”霍敬龙挽起袖子。“我定期会喂他我的血。”

“……”霍英龙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的哥哥才好。

“这样呢——多少会缓解一些药的作用——让他显得自然一些。不过——效果还是越来越明显了。”霍敬龙又哈哈的笑了起来。“他很听我的话，对吧？这就是作用之一。逐渐的傀儡化——最后啊……就完全变成只听我话的行尸走肉了哦？恩——对了，不过在他的心里，大概还是觉得——我是爱他的吧。既然能杀死他的弟弟，说明我的药相当成功啊！”

“所以……你对京香说的所有话都是在玩弄他的感情？！”英龙感到很气愤，那是一种说不出哪来的想打抱不平的感觉。

“英龙，你知道吗——这个药混上我…磷鬼的血……还会产生别的作用哦？”

“别的作用？”英龙的眉毛拧的越来越严重了。

“对——比如像英龙你这样的家伙，会开始迷恋他。”

“什么？！”英龙大惊。“这……”

“你注意到了吗？他的身上已经逐渐冒出香气了哦，嘿嘿嘿。”霍敬龙笑的很狡猾。“那个啊——最近还只是普通的味道，可是过两天——就会对闻到的人产生强烈的催情作用！”

英龙忽然觉得——和这样的人居然是兄弟，实在是让人觉得羞耻。

霍家确实不是什么正派的家族，哥哥的本性英龙也从小就了解。可是他始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许诺过结婚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就问你一句话。”英龙握紧了拳头。“你爱京香吗？”

霍敬龙的脸沉了下来。

就在英龙以为霍敬龙还有一丝良知的时候，却听到了最为冰冷的两个字。

“不爱。”

霍敬龙叹了口气。

“我怎么可能爱上这么一个家伙？真是笑话。我所有的话——”

英龙一拳打在了墙上。

霍敬龙看了一眼被砸凹进去的墙壁，哈哈大笑了起来。

“英龙——你要小心一点！不要被那股香气迷倒哦！啊，不过……再过几天，他完全变成傀儡的时候，你想上他——随时都可以了。”

说完，霍敬龙便带着那恶魔的笑容——扬长而去。

这一晚，英龙没有睡着。

他闻到自己手帕上的香味，感叹着京香的命运——一个曾经是和自己敌对家族的少年的命运。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有所行动。

英龙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想到京香那纯真的笑容，想到他对霍敬龙的痴情，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是要将京香从哥哥的手上救回来，就一直当做自己的下人……还是任由京香变成哥哥的傀儡？

救下他，意味着要让他知道真相，那么京香的心中势必只会余下痛苦。

而不救他的话……他就会变成满怀爱意的傀儡，永远——再也找不到自我。

英龙犹豫着，痛苦着……感叹着。

就在这时，却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音，那带着些许忍耐的京香的喘息声。

英龙似是又闻到手帕上的香气，伴着这娇媚而惹人怜爱的声音，英龙竟然有些了奇怪的感觉。

等到隔壁的声音结束，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解放过一次自己了。

英龙觉得……自己似乎也已经陷入了地狱。

那个由霍敬龙一手建造的地狱。

接下来的日子，对英龙来说并不那么好过。

当每一个新的日子来临时，出现在霍英龙面前的“霍京香”——身体上的气味，都会更加浓烈一些。

同时，伴随着这股味道而递增的，是京香脸上那略带忧郁和妩媚的表情。

英龙之前并没有太过仔细的去观察京香。

可是以前的京香——最初在巫女集市上见过的那个穿着可爱裙子的少年，带着的是阳光和善良的味道。

和现在那越发属于夜晚的感觉完全不同。

英龙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京香真的已经开始被药物改变了。

英龙觉得京香非常可怜。虽然作为霍家的一员，本不应该去同情生为道士的陈京香，可是他对哥哥的那份爱意，早就不能已经去家族的隔阂来衡量了。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京香还保持着“自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自己不做什么的话，那么未来，他就会变成一具活着的傀儡。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出面去解救的话……势必要影响自己和哥哥的关系。

虽然再怎么混蛋，哥哥仍然是哥哥，相处了十几年的感情——总不可能是假的。

同时，英龙又是家主的继承人。

无论是私下和哥哥争论也好，是公开和哥哥谈判也罢——拯救京香，都会对他的风评造成很大的影响。

为了京香——不救他不行。

为了家族和自己的未来——救他更是不行。

英龙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难题。

他惊愕于自己对这件事如此摇摆不定的态度——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冷静而洒脱的原则。

可是无论选什么选项，英龙似乎都不太愿意面对之后要发生的一切。

就这样犹豫着……犹豫着，一个星期，就又过去了。

京香身上的香气越来越重——已经到了无法让人回避的地步。

只要是男性磷鬼站在他的面前，就会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这些男性磷鬼中，也包括了英龙。

当京香坐在英龙的身边，翻看那些晦涩难懂的药典时，英龙已经半页书都看不下去了。

他的脑子里会出现京香夜晚呻吟的声音，有时甚至还会想要亲亲看京香那润泽可爱的嘴唇。

可是他明白，这全部都是哥哥的药加上磷鬼血液的效果。

“英龙。”京香的声音像是夜晚婉转啼叫的鸟儿。“我是不是……变的奇怪了？”

英龙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京香，眉头皱的紧紧的。

“果然……连英龙都讨厌我了。”京香有些悲哀的笑了笑。“也难怪，为了融入别人的家族而弑亲的人……哪有资格被人喜欢呢。”

“你不要再想这件事了。”英龙把脸别像了一边。“我没有理由讨厌你。”

“英龙……就像敬龙哥说过的一样温柔。”这时候，英龙听见水滴打在木头上的声音。“和傲天一样……会在意我的想法……可是………不用的，真的不用的……傲天是被我杀的，被我亲手杀的……所以……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被人喜欢……”

“京香……”英龙虽不知该说什么，可还是转过头来——

只在瞬间，那魅人的香气仿佛全部消散。

那少年纯净的眼泪似是滴穿了英龙的身体，沁入他的骨髓之中。

京香此刻的味道，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却早已失去的亲人。

“……京香。”

英龙的眉宇间忽然充满了悲伤。

他在这一刻看穿了自己——明白自己会因为犹豫而无动于衷。虽然发自内心的充满怜悯，但是直到京香变成傀儡的那一天——他大约也都不可能去挽救这个可怜的男孩。

他明白了一切。所以没有再去说什么，没有去关爱和安慰。

只是看着京香轻声抽泣的模样——只是站在那里。

最后，京香擦了擦眼泪。对着英龙勉强笑了笑，结束了这一天漫长而没有意义的相处时光。

京香并不知道霍英龙在想什么，或许……他也并不想知道。

离开英龙的书房，京香望了望已经有些略微发红的天空。

马上就是黄昏了。

他看到天空飞过的候鸟，心中忽然一阵敞亮。

那是自由的旅行，因为无论飞往哪里——

都是家的方向。

京香回到霍敬龙房间门口，感到那里就是自己甜蜜的归宿，自己所爱的人就在那里，看到自己的时候……会给自己一个热情的拥抱，而自己呢……就应该要还给他一个真心的，充满爱意的久违的微笑！

“敬龙哥！我们一起……”

京香开心的推开门，却发现房间里，除了霍敬龙以外，还站了两个磷鬼。

粗壮的手臂，下人的衣服，看到京香的身影时，他们的脸上立刻挂上了带着令人不快的笑容。

“抱歉……敬龙哥在吩咐事情吧？那我先离开……”

“你等等。”霍敬龙几步走上前，拽住京香的胳膊，将他拉入了房门。

“敬龙哥也要吩咐我什么吗？”京香有些疑惑。“如果有京香能帮忙的事情的话，那就告诉我吧。”

可听到这话，霍敬龙的脸上，却露出了京香从未见过的表情。

那不是平时京香所见温柔而充满爱意的样子，也不是偶尔能看到的——充满暴力和愤怒的样子。

那是一种更真实的……无所畏惧的表情。京香感到了一阵恐惧，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霍敬龙。

此时霍敬龙所渗透出的感觉，世人将他称之为——邪恶。

“对了，京香要帮我的忙，对吧？”

“……恩。”

“那——就麻烦你了，这件事没了京香可不行——”

就在这时候，两个粗壮的男人一起拉住了京香。

“让我试试看——你身上的药，效果到底怎么样了。”

无法反抗。

那恶魔的言语，从霍敬龙口中冒出的时候——就注定了一切都化为泡影。

京香觉得自己宛如行尸走肉，在霍敬龙的命令之下，对着下人——张开了双腿。

肉体已经变的不会对这种事情而感到痛楚。

每个频率，京香都可以迅速的适应，甚至可以做出准确的回应，让对方也得到满足。

可是……

心灵却仿佛代替肉体被撕裂一般——所有的谎言，终于跨过了那堵爱情的围墙，全部冲进了京香那刚刚被阳光洒过的心房。

从第一面开始——

那个温柔的男人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就忘记了愤怒，只是因为找到了理想的猎物。

一个试验体……一个就算自己再怎么折磨也不会被家族所指责的人，一个拥有陈家道士血统的人类。

那些正直的话语，那些温柔的行为，那耳畔回响的甜蜜声音。

那让爱情萌芽出的——所有的一切。

全部都是谎言。

京香听到自己的喉咙正在发出喜悦的哀嚎。

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经历着扭曲的愉悦。

此刻，他能控制的，只剩下那颗染满灰尘的心了。

他哭着，哭着……脸上带着笑容，心中充满晦涩，像是沉溺在背德的愉悦之中，却又在用眼泪洗刷着最后的尊严。

直到那似是贯穿着他全身的痉挛，将旺盛的精力倾泻在他的体内——这悲哀的喜剧，才终于划上了句点。

京香没有再说话。

他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被那个熟悉却陌生的男人用满意的微笑凝望着。

他已经失去了他最重视的东西。

就在片刻之前，他以为自己重新获得的东西。

他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连眼泪也都没有再流下。

霍敬龙看着满脸笑意的京香，内心充满了喜悦。

看来，试验确实是成功的。

而且……这陈家的少年，大约也已经爱上了这种与人交合的快感，甘愿成为傀儡了吧。

霍敬龙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屋里实在是臭的让人恶心。

那两个下人留下的身体味道让他实在有些受不了。

他打开房门，呆愣愣的望着悬在空中的月亮。

现在这中情况，自己应该喝点小酒或者抽袋烟才应景。

可在他一转头的时候，却发现走廊那边走来了英龙的身影。

“哥，厨房说你们俩个人没有吃晚饭。”

“恩，是啊。有点事情要办，所以耽搁了，等会儿我自己会去拿的。”霍敬龙笑着点了点头。

“京香呢？”英龙感到有些疑惑。“你们一般晚上……不都是在一起的吗。”

霍敬龙嗤嗤的笑了笑。

“他啊，有点累了。”随后指了指自己的房里。“刚才让他协助我做完了试验，现在正躺在房里呢。”

“试验？！”英龙皱起了眉头。“什么试验？”

“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啊？”霍敬龙笑了起来。“挺成功的。”

英龙心里一惊。

难不成……京香已经丧失心智了？！

他赶快推门进去查看，只一瞬间，惊的血都凉了一半。

京香正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大腿上和身体上有着不同程度的淤青和伤痕，混着血丝的白色液体连着他的下身，有些还未凝结。

京香的脸上带着笑容。

可是英龙靠近他的时候——眼泪就在瞬间涌了出来。

“……哥，这伤痕……”英龙大约明白发生过什么了，但是他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你到底……干了什么才……”

“你烦不烦啊，我说过几次了。”霍敬龙难得的皱了皱眉。“找了两个下人做试验喽？你看，他也很开心不是吗？”

英龙的怒气一下蹿上到了头顶。

“京香喜欢的人是你！！你却让别人来侮辱他？！”

“别跟我说爱不爱的。”霍敬龙挠了挠下巴。“你看他的表情，还不是输给肉欲了？”说完霍敬龙又笑了起来。“糟糕，我忘了！这是我的命令来着。”

“……”英龙停了半天才压下怒火。“……今晚，把京香借给我。”

霍敬龙像是吃了一惊，之后却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啊英龙！啊哈哈哈！！你居然……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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